这个兔狲年纪不大,头一回碰到这么不要脸的事,直接气成了表情包。
甘棠抱着一串花苞一个个慢慢吃着看兔狲想挠雕没挠到,又啃着草看雕故意一上一下飞着逗兔狲玩,感受到贫瘠的鼠兔生活里一丝坐虎观山斗的惬意。
没说错,雕和兔狲就是此刻弱小可怜又无助但能吃的甘棠心中的两座大山。还不是普通的山,一个是葫芦娃变成的七彩山,一个是压猴子的五指山。
甘棠津津有味看完了两个保护动物的对决,一回头发现自己的储备粮都被吃得差不多了。“原来是这个原因才津津有味……”感受着最后一丝羊羔草的柔嫩口感,甘棠追悔莫及。
又看了一眼窝边草,甘棠还是决定窝边草做储备粮里的不动产算了。那边的逗猫行为持续到了快下午,已经是一种在有遮阴的地方不是特别难受的温度了,甘棠感受了一下两颗出生就有的门牙,向着草场把自己的低底盘跑出了超跑的气质。
让门牙去完成它们的使命吧!
于是趁着下午甘棠来来回回让门牙完成了四五趟使命,巢穴里的草初现规模。
回来路上又碰到鼠兔边喊“我在这”边跳,甘棠为了印证猜测刻意在那个鼠兔靠近的时候应声,果然那个鼠兔也是转身就跑。
“算了,明天去找找鼠妈去,好歹我也是64号是个整数,不至于不记得我吧……?”放下花草,甘棠看着一丛丛新鲜的粮食睡得十分安心。
窝边草看着一堆储备粮也感到一种死刑改死缓似的心安。
作者有话要说:
假设有这么一个鼠兔小镇,甘棠是游客正学习鼠兔语。
鼠兔:我寻思你别学了,鼠兔语会一句“我来了”就够你在小镇旅游了。反正我估计你住个一年半载的都看不到里面的居民。
鼠兔 —— 一种把社恐光明正大表现出来的动物。
第16章 社恐的皮卡2
“吱欸,吓鼠一跳,”一只毛色偏浅的鼠兔蹲在岩石上四肢肌肉绷紧,盯着对面的不速之客。
有了疑问第二天就火速跑来找妈的“不速之客”看着前上方分别不到五天的亲妈,扶额:“是我,64。”
鼠妈炸毛,抬起前爪半站起来:“少来!你肯定是看我存的粮多想套近乎要粮!”
甘棠提爪向前一步,鼠妈就张嘴威胁,“是有点成表情包的特性,”甘棠此情此景没忍住在脑子里打了个岔:“可能叫皮卡的都有点成网红的潜质吧。”
都是黄皮耗子,如果可以的话甘棠甚至觉得鼠妈想对自己放出十万伏特。
不,如果可以,每一个鼠兔大概都想给自己身边布下电网隔绝一切生物。
经过了漫长的回忆、试探、解释、辨认一系列令鼠兔头秃的事后,终于鼠妈半信半疑趴在岩石上,听这个话格外多的小鼠兔提出问题。
甘棠隔空喊话:“你知道——走路上——为什么要喊吗——”
鼠妈捂住耳朵觉得这小崽子是在报复自己:“废话,就是为了防止碰到你这种想抢食的。”
这梗过不去了吗?甘棠开始怀念好歹认真教了自己生活常识的鸟爸妈了。
甘棠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当时出窝什么都没跟我们说啊?”问出来甘棠就后悔了,总觉得会得到一个毫无营养的答案和免费赠送的一肚子气=_=
“我一年三窝一窝十几个,哪顾得上说这个啊,大不了它们不会了回来问我我再说呗。”
甘棠:我就知道还不如不问呢。
看着明显只是被缠得没办法随口敷衍自己的亲妈,甘棠叹了口气,道了个别就转过身去。
听到身后鼠妈迫不及待去检查储备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甘棠:???未免太真实了点,好歹多装两秒啊。
想了想,甘棠又转了回来,在鼠妈一脸“怎么还没走”的表情下当面啃了一嘴草然后拔腿就跑。
——啃这点草对鼠妈就像拔了熬夜女孩的一根头发,理论上没什么影响,但是精神上通常会有极大冲击。
囤积癖最懂囤积癖,听着背后传来的“64你给我回来当初一窝崽就你话最多现在还薅我的……”甘棠三瓣嘴叼着草露出一个黄鼠狼偷了鸡以后的笑容。
鼠兔的幼崽数量比较波动,有的一年生几只有的一年能生三十几只,鼠妈算是后者,看甘棠排序都排到64了。小鼠兔生长期特别短,几天就会跑没多久就能成年,可以感觉鼠兔基本上施行的是R策略(培育多个个体,以数量博取生存概率)。
甘棠摇了摇头仿佛都能听到脑脊液摇晃的声音。“虽然没得到什么正面的回答,不过也能猜到点答案。”从鼠妈这种对其他鼠兔避之不及的态度和对食物的重视,甘棠觉得起码目前自己避着其他生物并保存更多的粮食肯定没错。
毕竟鼠妈今年都生到编号六十几了呢……这令人感叹的数量哪怕在鼠兔里也不算多见。
来都来了,甘棠一路也没闲着,到了花草繁茂的地方就停下来收集几根又长又绿的新鲜叶子,叼着花仰着头一路跑回去。
小短后腿跑起来特别努力的样子。
结果刚决定也要入乡随俗也一路带个扩音器喊倒车请注意(不是),就撞见别的鼠兔了。
甘棠甚至认真考虑过路线,确认这一片鲜少有鼠兔路过才从这走的,毕竟鼠兔一多兔狲也会多狐狸也多狼也多鼬也多……
这一路算不上太远,中途穿过另外两只鼠兔的部分领地就能到甘棠的岩洞了,甘棠一路注意着附近的风吹草动就怕徒生枝节。
结果枝节它就自己一大坨撞上来了。
撞上来还不算,枝节它还很生气,“欸——欸”发出喊声。甘棠叼着草视线是被阻挡了,但也不至于完全看不清路,问题是,谁叼草还叼那——么——大一堆啊!看着比它整个鼠兔还大的草甘棠满脑子感叹号。
还有种微妙的输了的感觉。
那边叼的太多基本就是横冲直撞,甘棠这也没想到还能有这种级别的叼粮能力,只当那是摇晃的杂草团,都是高速奔跑直接就撞上了。得,这下谁也别回家了。
对面的鼠兔把粮放下,自己还往前挡了挡,把耳朵立起来盯着甘棠。甚至扫了一眼甘棠叼着的叶子嘴角上扬。
这都能忍还有什么不能忍的?作为曾经的猛禽甘棠统治了那一片的领空好多年,鸟见鸟怕,可凶了。虽然现在成了食物链底层,甘棠也没在内心上怕过谁……上次的兔狲那算是战术性埋伏,不算怕。
甘棠也放下自己精心挑选的绒蒿,看着对面两腿站立爪子举到头顶,还张嘴“吱吱”挑衅。
……虽然甘棠也没觉得“你嘴没我大你牙没我锋利”这种话算挑衅。
按理甘棠应该也站起来和对面爪子对爪子相互推搡,谁气势足谁体力好谁就赢,输了的继续一路喊着回家避免再碰到邻居。
问题就在这了,就那样的鼠妈真的会教这种鼠兔间心照不宣的常识吗?反正甘棠觉得不会。
所以甘棠接收到了挑衅但是并没有像对面预想的那样也站起来玩你拍一我拍一,而是直接把这个赛前动作理解成了挑衅的一部分,毕竟鼠兔的小短腿看上去真的不像适合站起来打架的样子。
然后,甘棠耳朵贴紧脑袋,直接一个跳跃,头锤撞到对面的腿上。撞的可准了,练了十年呢。
对面鼠兔根本没想到还有这种打架方式,想躲没躲开,直接后仰就骨碌碌滚了三圈。
=_=都说了鼠兔的小短腿根本不适合站起来打架嘛,看,重心不稳了吧。
甘棠看着那个鼠兔一路翻滚还有点懵,觉得自己的力度根本没那么大,直到它一路滚远后一跃而起跳起来就跑才被这种能屈能伸的精神折服。
后来直到甘棠撞见其他两只鼠兔狭路相逢巅峰对决的时候才明白过来正常鼠兔是怎么交流的。不过鼠兔的社恐属性让甘棠过了好久才碰到这一幕,而那个时候,这个由甘棠带出来的不良风气已经悄悄席卷了方圆百里里不少纯真鼠兔。
甚至在那之后甘棠摆出举爪姿势的时候差点被邻居撞腿,简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些都是后话了,目前甘棠还看着滚远的鼠兔留下的草发愁。
“到底是人家的草,好多草啊,还有它的口水,好多草啊,也不是我最爱吃的,好多草啊,我也叼不下了,好多草啊……”
比划了半天,甘棠还是叼起了自己原先的绒蒿,一步三回头。
算了算了,贵精不贵多,还是赶紧回家吧。
走远一回头发现那个鼠兔又滚了回来正在那数自己的草。甘棠都快被这种对食物锲而不舍的精神气笑了。
一早上跑了一个来回,的亏鼠兔跑起来还挺快,甘棠才在正午前回到自己的领地,看到熟悉的岩洞和迎风招展的窝边草,甘棠三瓣嘴都扬了起来。
结果一跑近别说笑了,草都差点掉了。
只见洞里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之前甘棠辛辛苦苦爬上爬下一口一口叼回来的储备粮,全、都、没、有、了。
看着空荡荡的岩洞,甘棠耳朵都快气成飞机耳了。
一个不小的岩洞,居然只剩下窝边草一根,刚带回来的绒蒿一把,和震惊的鼠兔一只。
甘棠有点不敢置信,顺着岩洞边转了一圈,确实一根草都没了,只发现了两根棕黄色的长毛。和自己身上的还特别像,都不知道是自己掉的还是别的鼠兔来偷粮的时候掉的。
本来岩洞都快满了,这突然空了真让鼠兔难受,甘棠仰躺在带回来的草上,爪子放在小肚皮上一起一伏,忽略了自己存粮也只存了半天的事实。
“唉……做鼠兔也太难了,”甘棠小小叹了口气:“成天吃草也就罢了,这下连草都没了,还是做人好。”
“还是做人好。”窝边草想想平时担惊受怕刚刚还差点被顺嘴啃了的悲惨草生深表同意。
然后一草一鼠兔双双愣住了。
还有什么比鼠兔说自己是个人更令人惊讶的吗?有!那就是草说话了!
还有什么比草说话还令人惊讶的吗?有啊,那就是草也说自己是个人。
这种套娃式的惊讶让两个生物都一时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掉了半个马甲的甘棠趁着窝边草震惊于自己说话竟然能被鼠兔听到的时候率先发问,掌握了大半主动权。
“既然你能说话,那你赶紧说说我的粮到底被谁偷了!”
“……你就问这个?”
“也是,还有个重要的问题,”甘棠恍然大悟:“应该先问你视力怎么样的。”毕竟草没有眼睛诶。不过草也没有嘴巴都能说话,万一真就能看到谁偷了粮呢。
窝边草不想说话并且觉得自己做的心理准备都白做了。
甘棠才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鼠兔呢,这种和另一个变植物的倒霉孩子交流心得的事以后有的是时间说,如果现在不找到小偷可能就再也找不到被偷的粮了!
作者有话要说:
窝边草突然开口说话:吧啦吧啦
甘棠(心痛):本来还想着以后没粮了还能吃窝边草,这下同时失去了所有储备粮……
第17章 社恐的皮卡3
一般人想象中草说话的声音会是什么样的呢?
一般人大概不会想象草会说话吧……但如果一定要想那大概是一种甘洌清新的声音?
不过甘棠听窝边草说话就像是自己在脑中默念文字一样,能感受到有个声音,却很难形容到底是个什么音色。窝边草带着点张扬和随意的语调像是直接从耳朵灌进脑海,甘棠用爪子挠了挠耳朵,觉得有点奇妙。
窝边草最高的茎干笔直地挺立在其他张牙舞爪的细长叶片中心,一丛小草居然也能看起来有点凶:“我当然可以看见,无论是昨天的兔狲还是今天早上掏了你窝的那个——”
甘棠竖着耳朵目光炯炯。
窝边草把甘棠的神态看得一清二楚,说到关键处话风一转:“昨天你回来的时候它应该就盯上你了,今天你刚走没多久它就过来,吃了八口,嚼了一百三十五下。”差点把我都啃秃了,窝边草心有余悸,虽然并不是很情愿做一棵草,但是被食草动物啃得乱七八糟也很难让人接受啊。
甘棠:一百三十五……心痛。
“你居然还数了?”这草得有多无聊。
“我这是帮你记仇。”因为真的很无聊。
一鼠兔一草各怀心思其乐融融。
太阳升到天空中央,偶尔刮起一阵风都好像热浪袭来,吹到甘棠身上好像能烫伤皮毛似的。甘棠往空荡荡的岩洞深处躲了躲,看着在阳光下招展的草叶子,干脆摊开身体,用肚子贴紧岩石降温,顺便审问这个“门神”。
“你变成草多久了?”甘棠选择了最不透露自己的情况的问法,用闲聊的语气问道。
“比你到这里早几天。”窝边草语气平静,用叶子尖尖指了指岩洞。
没问出来有用的,甘棠换了个模棱两可的问法:“变成草你怕吗?万一回不去呢?”
窝边草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虽然窝边草的马甲并没有刻意捂着,但甘棠确实是不知道窝边草的具体情况的。一般穿越(虽然穿越本身就已经不一般了)对于穿越得比较糟糕的情况都会刻意避免提到“回去”,或者说,避免提到“回不去”,而这个鼠兔这样轻松就说出来了,起码有很大可能它是知道可以回去的。
刚巧,窝边草本草也知道可以回去。作为一个前·蘑菇,现·杂草,秦邵再次想起来当时刚从蘑菇变回人的那个猜测。
“你还好吧?”看着这个整个草都耷拉下去的样子,甘棠感觉自己有点戳人心窝子,虽然自己刚刚也被这草戳了一通,但甘棠是只善良(?)的小鼠兔,马上安慰道:“没事你别慌,也还说不定呢,肯定能回去的。”然后作为一个八百年不被打脸的选手甘棠补充:“就算回不去了你也不会知道的。”因为回不去的瞬间就已经没有意识了嘛。
秦邵看着这个鼠兔伸出爪子安慰似的拍拍自己的叶子,又想到那个猜测,把脑海中甘棠的脸贴到鼠兔头上,心情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