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如此多重(穿书)——赵十一月
时间:2020-06-16 06:48:18

  想着想着,阮清绮倒是终于觉出鲁中川这个名字的熟悉来,只是仍旧不大确定,只能睁大眼睛看着萧景廷,等着他的回答。
  萧景廷也没有卖关子,直接了当的道:“鲁中川乃是六科廊吏科都给事中。”
  六科廊都给事中说起来也只正七品,在京城这种地方实在算不得大官,按理也不值得萧景廷这个皇帝多嘴。只是,官虽小,手上的权利却不小——六科廊乃是本朝特设,六科十三道的言官皆是只对皇帝负责,主要也是为了监督及牵制六部,算是唯二设在大内的衙门。除了六科廊外,另一个设在大内的衙门也就是内阁了——从午门入大内,右边是内阁,左边就是六科廊,由此也可看出其地位。
  阮修竹一直以来便一直有心在六科廊与都察院经营,那些言官御史各个都是口舌如刀,他借刀杀人,排除异己,自是再顺手没有。此回吏部京察,动作过大,自是伤着了阮修竹这个首辅的面子。只是,阮修竹却没有亲自出面,只指使了手下六科廊的言官上折弹劾。而鲁中川作为吏科给事中自然是六科里骂的最厉害的。
  说起来,萧景廷这几天也是挺可怜的。每天天不亮,阮清绮还在榻上抱被子睡觉,萧景廷就得从榻上爬起来,略用几口米汤就得坐着御辇去上早朝。他这屁股才坐上龙椅,还没坐热呢,得先听六科廊和都察院在下面轮番骂人,接着就是吏部自辩.......
  萧景廷早膳本就用的不多,可能还有点儿有点儿低血糖,听着就觉头疼脑胀的,忍了好几天,好容易才把鲁中川这个吏科给事中打发回去,算是杀鸡儆猴。然后,他又借着黄明悦之事安抚住了黄御史这些清流,正欲松口气,觉着可以安稳几天,谁知事情就来了:鲁中川回家后居然自尽了。
  本来,萧景廷是没把鲁中川这等人放在眼里——鲁中川这样的人,面上看着目下无尘,清高不屈,看似有傲骨实则不过是打断骨头的狗,吃了阮修竹给的狗粮便要给人摇尾巴。他现下动不了阮修竹,打条狗还是可以的。
  只是,萧景廷是真没想到,鲁中川回去后居然真就自尽了,还留下一封绝命书。他的发妻鲁平氏拿着这封绝命书去了一趟六科廊,回头也自缢了。
  这般一闹,事情便彻底闹大了,鲁平氏殉节之事更是引得不少人说道,京城里也出了不少传言,还有说是新帝被吏部尚书沈奉公迷惑,发落了鲁中川这个直言上谏的忠臣,而沈奉公让人丢了官还不甘心,竟是把人一家子都给逼死了,简直是民意沸腾。
  才被压下去的那些六科廊言官们简直都要疯了,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一下子都冒出来叮人了。那些都察院的御史少不得也要物伤其类,跟着出面,朝中上下的舆论彻底压不下了。当然,这些人要不敢直接骂皇帝,最多指桑骂槐几句,最倒霉的就是吏部尚书沈奉公,简直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差点就要成了本朝第一奸臣。
  这一下子,不仅进行过半的京察之事可能要被推翻,就连吏部尚书沈奉公都快要保不住位置了。萧景廷费心许久却被人一朝推翻,气恼之余也不得不承认:阮修竹确实是有些手段,是他先时轻敌了,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因有阮清绮在边上插科打诨,萧景廷倒是勉强压住了心火,独自再心里将这事情从头到尾的想了一回,很快冷静了下来。他想了想,还是将事情仔细的与阮清绮说了。
  阮清绮到没想到这段段时间,局面居然便掉了个头,忍不住感慨:“果然,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萧景廷扫了她一眼,总觉得她有些幸灾乐祸。
  好在,阮清绮感慨了一会儿,还是道:“朝里那些事我是不大懂的,不过依我看,能依附我父亲的人估计也没什么风骨,若真有自尽的胆子,当初就直接寻陛下死劾了,也不至于被陛下打发回去吃自己。”
  闻言,萧景廷心下略有不快,冷冷的扫了眼阮清绮。
  阮清绮只当没看见,清了清嗓子,接着往下道:“依我看,他这种人肯定是最不舍的死的。这所谓的‘自尽’多半另有文章,说不得就是被人捏着把柄给逼死的,又或者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让人以为他是自尽......”
  阮清绮说的,萧景廷自然也想得到,他有些头疼,抬手揉了揉额角:“朕自然也知道。只是这事一时也查不清楚,如今京中百姓纷然,怨声满道,朝里也是闹得不成,非要朕立时摆出态度,处置吏部尚书.......”
  他初登基,正是要树威时,出了这样的事情若只一昧的拖着,迟迟没有决断,只怕朝中上下都会觉得他优柔寡断,不会心服。可朝里都知道,吏部尚书沈奉公这次京察乃是得了他的授意,倘他连吏部尚书都保不住,由此前车之鉴,只怕朝中大员就更不敢轻易向他尽忠效力了。
  正因如此,萧景廷才愁的很。
  阮清绮却道:“既然父亲现下在朝中步步紧逼,陛下又寻不出他的差错,倒不如掉头去他后院放把火,让他自顾不暇,陛下这里也能抽出手来解决鲁中川的事情。”
  萧景廷倒还没想到这里,他略有怀疑:“以朕所见,阮修竹醉心权势,想是不会因着区区后院之事误了正事。”
  阮清绮却是已有主意,眨了眨眼睛,笑盈盈的:“打蛇七寸,要想要父亲自乱阵脚,自顾不暇,自然是要从我那二妹妹处下手。”
  闻言,萧景廷转眸看着阮清绮,面上虽是不显,心下却更加怀疑了:他自然知道阮修竹对于阮樱樱这个幼女的宠爱,可宠爱归宠爱,阮樱樱真就重要到能打乱阮修竹前朝步调?
  萧景廷是知道阮清绮当初在阮家的待遇,现下想着,都有些怀疑阮清绮是不是想要以此作为借口来报复阮樱樱?
  当着阮清绮的面,萧景廷并未多加掩饰,所以阮清绮也很清楚的看见了萧景廷面上的怀疑已。
  她正说得高兴,见状却觉得自己心里堵了口气,不上不下,难受的很。
  最后,她干脆气哼哼的扭过头,鼓起双腮,恼道:“......算了,你不信的话,我也懒得多说。”
  就萧景廷这态度,她阮清绮就算是饿死,死外面,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再和他说一个字!
  除非,除非他求自己。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Hello Kitty?
  当她没脾气的吗?!
  哼!
  作者有话要说:  阮清绮:除非你求我。
  萧景廷:......午膳都没吃,你就开始白日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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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猪油拌饭
  萧景廷微一侧头就能看见阮清绮气鼓鼓的小脸。
  她本就生得圆润, 脸蛋圆圆的,鼓起雪腮生闷气时, 看着就更圆了。像极了把整个松果塞到嘴里的松鼠。
  萧景廷看了几眼,抿了抿唇,这才忍住了没有笑出声——阮清绮现下正生气,若他再笑出声只怕就有火上添油之嫌了。所以, 萧景廷抿着薄唇, 稍作沉默,最后也只是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阮清绮心下还有气,温声回头, 睁大眼睛看着他, 颇有些我看你要说什么的架势。
  萧景廷被看得略有些不自在,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冷淡, 下意识的转开目光,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终于找到了话题:“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先用午膳吧?”
  阮清绮:“......”
  虽然萧景廷并未直接开口求人,可他这厌食症患者都主动开口要吃午膳了,几乎可以说是隐晦的退让。阮清绮抬眼看了看他,到底还是消了气,点了点头:“算了, 先用午膳吧。”
  萧景廷见她点头倒是略松了口气,主动扬声唤人来摆午膳。
  因着阮清绮还在减肥,萧景廷又胃口不佳, 坤元宫里的膳食还和以往一般,少油少盐,多时蔬,一桌子摆开来也都是十分清淡。
  萧景廷也不知是因为先前吃了块苹果开了胃,还是有意缓和气氛,倒是主动尝了尝摆在自己面前的那盅菊花豆腐汤。
  这菊花豆腐汤当然不是豆腐菊花和水煮,乃是由御厨用刀在嫩豆腐上横切竖切,切出九十九条匀称的豆腐丝,豆腐底部相连不断,切开的豆腐丝却散开来,恰似菊花瓣从中绽开。以白玉盅盛之,再往里加调制好的清汤,汤水涟涟,恰似菊花水中绽开。堪称是赏心悦目。
  原本,这汤用的也该是用野鸡火腿吊好的高汤,主要取个鲜。只是,萧景廷吃不惯油腻,阮清绮也不想吃太油的,最后便成了清汤寡水。
  不过,这清淡也有清淡的好处,至少萧景廷勉强也能吃上几口,他吃了几口便搁下汤匙,主动道:“还不错,皇后也尝尝吧。”
  话罢,端砚便上前来,也给阮清绮端了一盅菊花豆腐汤。
  阮清绮尝了尝,虽然汤味清淡,但尝着还是不错的,尤其是这还是萧景廷给推荐的——这多难得呀?阮清绮觉着自己也是挺容易讨好的,喝了几口菊花豆腐汤,心里就没剩下多少气了,脸上仿佛也被热汤的热气烘着,微微显出晕色来。
  两人一起用过午膳,萧景廷见她神色缓和,方才抬手挥退宫人內侍,转口询问道:“先前之事,不知皇后可有什么想法?”
  阮清绮吃饱喝足,又听见萧景廷主动相问,总算有了点扬眉吐气的感觉,也不和人赌气了,手上端着盏热茶,喝了口,便笑应道:“燕王不是还住慈恩寺吗?想法子让我那二妹妹再去一趟慈恩寺不就成了?”
  萧景廷微微蹙眉:“你父兄既是已知道了燕王之事,想必是不会让她再去慈恩寺的,尤其是这种时候。”
  阮清绮却不以为然:“我父亲忙着朝事,兄长又要准备春闱,哪里能够整日里盯着她?再说了,后院那些事,原都是徐氏这个当家主母做主。我父兄不好应付,徐氏却未必。二妹妹出门这样的‘小事’,只要徐氏点了头,那就没问题了。”
  萧景廷想了想,倒觉可行,但还是要说一句:“阮修竹行事素来谨慎,这种时候只怕更加小心,多半已是叮嘱过徐氏了。便是徐氏再不知事,出嫁从夫,少不得也要小心些,必不会轻易放阮樱樱出门的。”
  阮清绮眨巴下眼睛,乌溜溜的眼珠子跟着一转,笑道:“那可不一定。”
  若是徐氏没有私心,有了阮修竹的特意叮嘱,她肯定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心为上,必然不会放阮樱樱出门的。可,若是徐氏有了私心呢?
  上回徐氏与阮樱樱入宫,她亲自送了一回人,临别前还特意寻机与徐氏说了几句。当然,她当时也就是顺势挑拨离间一下。阮修竹、阮行止以及阮樱樱这三个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徐氏这做继室、做继母的,显然是最没有安全感,最容易被挑拨的。
  便是徐氏自己,估计也能察觉到阮清绮是在挑拨离间。可,理智与情感总是不会同在一处,便是徐氏知道阮清绮说那些话没安好心,她也是听入耳,进了心的,少不得要多想。
  有些事情,若是不挑破自然可以闭上眼睛,自欺欺人;可一旦挑破了,只会觉着处处碍眼,处处难受。偏偏,阮家上下没一个好人,全都是自私自利之辈,徐氏对阮樱樱的一腔母爱原就半真半假,可禁不起磋磨。说不定,徐氏这会儿已经觉着阮樱樱这个宝贝女儿碍眼了,想要把人嫁出去了呢.......
  这种时候,只要给徐氏一个过得去的理由,她肯定是要睁只眼闭只眼的由着阮樱樱出门了。
  阮清绮将事情想了一回,觉着自己当初随手一步棋,如今倒是能够排上用场了,心下得意,更兼胸有成竹,紧接着便转目去看萧景廷,打趣似的问道:“要不,陛下与我打个赌?”
  “赌什么?”萧景廷微微抬眉,似也起了兴趣。
  阮清绮正得意,唇角扬起,声调轻松:“就,赌我能不能想法子把阮樱樱引去慈恩寺?”
  萧景廷见她这得意的小模样,觉着她要是有尾巴,这会儿肯定是要翘上天了。他难得的起了些纵容的心思,顺着阮清绮的话问道:“怎么赌?”
  “要阮樱樱去不了慈恩寺,那就是陛下赢了,算我输。”阮清绮得了萧景廷的话,更觉欢喜,咬牙狠心道,“要是我输了,就叫我吃一整碗的猪油拌饭!”
  真的是非常狠心了,这一整碗猪油拌饭肯定得要胖个好几斤。
  别人家狠心,那是割自己肉,阮清绮这一狠心就是往自己身上攒肉。
  萧景廷看着阮清绮的目光都变了变:真是最毒妇人心,阮清绮对自己都能这么狠得下心,看样子确实是很有信心了。
  阮清绮咬完了牙便又转目去看萧景廷,紧接着道:“要是阮樱樱去了慈恩寺,那就是我赢了,陛下输了。那陛下也得.......”
  萧景廷抬眸看过来,目光如刀,锋利非常。
  阮清绮嘴里那还未出口的“那陛下也得吃一整碗的猪油拌饭”没说完就被堵了回去。她喉中微微哽了哽,倒是反应过来:也对,萧景廷吃饭都是数着米粒吃的,这要是逼他吃碗猪油拌饭,那和逼他去死有什么区别?
  阮清绮那颗“最毒妇人心”难得的生出些不忍来,想了想,好一会儿才补救般的道:“那陛下也得吃个苹果!”
  一碗猪油拌饭和一个苹果,她对萧景廷够好的了吧?
  萧景廷抬了抬眉梢,凝目看着阮清绮。
  阮清绮也看着他,雪腮微鼓,仿佛正等着他的回答。
  四目相对间,殿中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萧景廷不知怎的又想起适才阮清绮喂他的那块苹果。
  有点甜,也有点腻味。
  他顿了顿,说不清心里在这一刻究竟是什么想法,嘴里已是直接应了下来:“也好。”
  阮清绮看着萧景廷,朝他笑了笑,暗道:回头得叫人挑个大些的苹果,盯着萧景廷吃。
  不过,想归想,这要把阮樱樱引去慈恩寺,这也不是阮清绮一个人能办成的。阮清绮想了想,最后还是不得不与萧景廷求助:“......陛下,这事还得请您帮个忙。”
  萧景廷:“......”
  帮你?
  帮你给我喂苹果?
  脸呢?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应该还有一更,我尽量多码一点(#^.^#)感谢在2020-03-26 18:34:00~2020-03-28 12:42: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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