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如此多重(穿书)——赵十一月
时间:2020-06-16 06:48:18

  阮清绮抬眼去看,面前是那几株萧景廷亲手种下的桃花树,她呆了呆,一时没明白过来,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有那么一刻,看着面前的桃花树,再看看萧景廷那张冷冰冰的脸,她竟是想起了砍人做花肥的王夫人——这狗皇帝该不会真就冰清玉洁到捏下小手就要恼羞成怒,然后把人砍了做花肥吧?
  虽然知道这种荒谬的事情应该是阮清绮自己吓自己,是不可能的,可......想着《相府娇女》里对于萧景廷这个恶毒男配的种种形容,阮清绮又有些不太确定了——有时候人变态起来,脑回路也会异变的吧?
  幸好,萧景廷也没真就变态到要自制花肥的地步,他看了看面前的桃花树,便冷声问道:“你想必还记得这几株桃树是怎么来的吧?”
  阮清绮呆了呆,然后又点了点头,还是有些懵懵的。
  萧景廷脸色冷沉,不紧不慢的往下道:“树,朕已经给你种了。剩下的,浇花施肥、修剪枝干的事,是不是该你来?”
  听听?人言否?
  真是狗言狗语!
  阮清绮连忙摇头,勉强挤出笑容为自己辩解:“陛下,这......妾也不懂这些,若是胡乱施为,反倒是要将这几株桃花给养坏了——这是陛下您亲手为妾种下的,如何能出差错?”
  萧景廷瞥了她一眼,寒声威胁道:“要是养坏了,又或者三月里还开不了花.......”
  他只说了一半便没再说下去,轻轻的冷笑了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阮清绮简直都要瑟瑟发抖了:她有理由怀疑这就是在恐吓威胁!
  可,被萧景廷这般一威胁一恐吓,阮清绮也难免的担心起自己来了——京城春寒,桃花一向都开得晚,这几株桃花树又是初初移植过来的,谁知道三月里还能不能开花呀?
  偏偏萧景廷的话都已经放在这里了,要是到时候开不了花,肯定就有理由折腾她了!
  想着想着,阮清绮脸色越发难看,简直都要绿了。
  见状,萧景廷总算是出了口气,神色稍缓,简直是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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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修竹本人就是科举出身,自然也是十分看重科举这事。
  因着阮行止要应考,临近春闱,他也没与阮行止说太多家里或是朝上的事情,哪怕是阮樱樱的事情也都被他往后推了——无论他再如何的疼爱阮樱樱,阮行止都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阮行止自幼便由阮修竹一手养大,脾气秉性自来便肖似父亲,自然也是准备充分,打定了主意要令父亲骄傲。
  会试一共三日一场,共有三场,从二月初九起一直道二月十五方才算是结束。
  文人多文弱,这么三场考试下来,就有许多考生身体支撑不住,直接倒在贡院里,被人抬出去的,甚至还有出了贡院门,脚一软就直接晕厥的......
  反到是阮修竹,他是被阮修竹带大,称得上是文武双全,哪怕这般熬了几日,待考试结束,抬步出贡院时,他也不过是脸色微白,面有倦意,身子依旧笔挺,步履仍旧平稳,昂昂然若野鹤之在鸡群。
  阮家派来接人的马车早便停在了贡院门口,此时见着阮行止的人影,立时便有老仆跳下车,快步上前去搀扶,连声道:“大公子!可算是等到大公子了。”
  阮行止素来温文,便是对着这下人也不爱端架子,态度随和,口上也唤了一声:“孙伯。”
  孙伯满面堆笑,一叠声的道:“公子且先上车歇会儿吧......老爷、夫人还有二姑娘都已在家了,就等着您回去,一家子一起用晚膳呢。”
  想起正等着的家人,阮行止心下微暖,点了点头,便就着孙伯的搀扶上了马车。
  连着几日考下来,他也确实是有些身心俱疲,靠在车上只是闭了闭眼竟就睡了回去。一直等到回了府,孙伯轻声唤了几句,阮行止方才扶着额角醒过神来,缓缓的自马车上下来。
  正如孙伯所言,今日阮修竹、徐氏以及阮樱樱都没用晚膳,全都坐在堂中等着阮行止回来一起用。
  眼见着阮行止回来了,阮樱樱立时便从位子上窜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跳到了阮行止的跟前,抱着他的胳膊笑盈盈的叫了一声:“大哥!”
  阮行止先是与阮修竹以及徐氏这对父母行过礼,方才垂下眼去看抱着自己胳膊不肯松手的阮樱樱。看着妹妹那张天真温柔的小脸,他心下也是一软,不觉伸手,轻轻的在她鬓角抚了抚。
  阮樱樱素来亲近父兄,不仅没有避开,反倒顺势在他掌下蹭了蹭,姿态依恋。然后,她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拉着阮行止在桌边坐下,笑着道:“知道大哥你这几日辛苦了,娘亲今日还特意下厨,亲手给做了几道你喜欢的菜,像这道松鼠桂鱼,还有这个芙蓉丸子......”
  阮樱樱连着指了好几样,果真都是阮行止往日里爱吃的。她眨巴下眼睛,酸溜溜的道:“可见娘如今最疼的就是哥哥你了,我和爹爹都要及不上了!”
  阮樱樱这话仿佛是抱怨,可听上去倒是更像撒娇,带着点儿天真的孩子气,不觉间便令人显出笑意来。
  徐氏顺势睨了阮樱樱一眼,做势要拧她的嘴:“你这丫头,就是嘴滑!倒是连我都敢打趣呢!”
  阮修竹也难得的露出温和笑容,就连声调也是难得的缓和:“好了,既然人都齐了,那就先用晚膳吧。”
  阮行止看了看上首的阮修竹与徐氏,再看看边上的阮樱樱,连日来的疲惫仿佛也在家人的陪伴下消散了许多。只是,他的眼角余光掠过徐氏边上那个空着的位置时,眼神微顿,心下浮出个念头来:以往阮清绮在家时,便是挨着徐氏坐的,如今她已入了宫,这位置便也空下来了......
  论起身份,阮清绮到底是阮家名正言顺的嫡长女,明面上的座次自然在阮樱樱之上,是挨着徐氏这个当家主母的。反到是阮樱樱,她年纪小又甚是亲近阮行止这个兄长,一直都是挨着他坐着的,两人亲近时真就仿若同胞兄妹一般.......
  不知怎的,这种时候想起阮清绮,阮行止的心里竟是生出了些异样的情绪。
  只是,不等他想明白自己心头那一掠而过的异样情绪究竟是什么,一侧的阮樱樱已经主动为他夹了一块鱼肉,正好递到他手边的碟子上,语声轻软:“大哥,你快吃呀!”
  阮行止看着她,很快便收敛起心下那些纷乱的思绪,笑着应了一声:“嗯。”
  一家人正用着晚膳,忽而便见老管家从门边进来,仿佛是才得了什么紧急的消息,竟是径自走到了阮修竹身侧,低声与他禀告了几句。
  阮修竹听了片刻,神色渐渐冷凝下来,眉间轻拧。
  阮修竹毕竟是一家之主,他脸色微冷,一桌子的人不觉也都跟着搁下了手中的木箸。
  好在,阮修竹很快便反应过来,抬手与老管家摆了摆,便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老管家脸上带了些忧虑之色,但他素来忠心,既得了阮修竹这话也不敢多言,这便恭谨的行了一礼,缓步退下了。
  阮修竹很快便收敛起自己面上神色,环视了一圈左右,淡淡一笑,道:“行了,没什么大事,先用膳吧。”
  阮樱樱素来天真,又很是信赖阮修竹这个父亲,闻言便不疑有他,抬起木箸接着用膳。
  阮行止和徐氏虽然也依言提起木箸重新用膳,但他们的动作明显没了先时的轻快——他们都颇是了解阮修竹,见阮修竹这般做派,心下反倒更加不安。
  能够令老管家这般担忧,阮修竹拧眉冷脸的,只怕不是小事。
  这回多半是真出什么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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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只怕不妥
  阮修竹自然是注意到了徐氏与阮行止的心不在焉, 但他心下越是恼怒,面上就越要端出平和模样, 此时反倒扬唇笑了笑,开口道:“行了,别想那些事,都先用膳吧。”
  阮樱樱不知就里, 闻言便又转头看了看徐氏与阮行止, 也跟着道:“是呀,娘,大哥, 你们怎么都不用呀?”
  说话间, 阮樱樱还亲自起身舀了两碗热汤,递给徐氏和阮行止, 做足了乖巧模样。
  徐氏和阮行止虽也担心阮修竹那头的事情,可眼见着阮修竹此时不欲多说,阮樱樱又是这般的懂事体贴,到底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担忧,纷纷提起木箸,笑着用起了面前的晚膳。
  阮修竹作为一家之主倒是不在意这些小事,仍旧是不紧不慢的用着晚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然而, 等到用过晚膳,诸人用侍女捧上的热茶漱口后,阮修竹抬步便往书房去。
  阮行止虽是十分疲惫, 但也知道这是要有大事,强打起精神,起身跟了过去。
  徐氏虽心下担忧但也不会掺和这些,仍旧是坐着喝茶,心里揣测着会是什么事。只阮樱樱一个人还未反应过来,见他们两人先后起身走人,不免有些不悦。
  她瞪着两人背影,撅起嘴小声抱怨道:“真是的!爹爹明明都已经答应我了,今儿要陪我和哥哥的,怎么还要去书房?”又说阮行止,“大哥哥也是!好容易才考完了会试,刚从贡院回来,怎么就非要跟着爹爹钻书房?”
  徐氏却是个知道轻重的,闻言立时便拍了阮樱樱手臂一下,打断了她的抱怨,然后低声哄劝道:“你爹爹还有大哥他们有正事呢。”
  阮樱樱噘着嘴,还欲再说,徐氏已转开话题,笑着说:“说来,你大哥这回若无意外必是能够金榜题名的。你父亲还特意交代了我,让我提前替他相看起来呢,也好给你寻个好大嫂.......”
  阮樱樱一听这个,一时儿也忘了抱怨阮修竹和阮行止的事,连忙抓着徐氏的袖子追问起来。
  徐氏一面温声细语的与阮樱樱说着话,一面儿打量着阮樱樱的神色,心下不知怎的又起了点心思:说起来,阮樱樱与阮行止兄妹两人感情一向都是极好的,虽只是同父异母却比同父同母的阮清绮更亲近许多。
  以往,徐氏是乐见这对兄妹亲密和睦的,心下更是暗暗的为之得意:哪怕林氏国公府出身,哪怕她是阮修竹的原配发妻,哪怕她为阮修竹诞下嫡子嫡女,那又如何呢?
  国公府看着高贵,如今不还要仰仗阮修竹这个得力女婿,心下多半早就忘了林氏这个早逝的庶女;阮修竹更是因着长姐的事情深恨林氏,甚至从不许家中人多提林氏之事;而林氏艰辛万苦生下的一对儿女更不会记得她——长子阮行止是被阮修竹一手带大,一言一行皆是带了阮修竹的烙印,秉性喜好皆是随了父亲,自然也不会对生母胞妹有太多的感情,反倒更亲近阮樱樱,对她这个继母也是颇为尊敬。而阮清绮更是自小被她攥在掌中,随她拿捏着,越长越胖,越胖越丑,越发的不讨喜欢,最后甚至被阮修竹当做弃子嫁入宫中.........
  可,徐氏以往暗暗得意的一切从阮清绮入宫后便变了,她以往的认知似乎也渐渐的随之颠倒.
  想起那日阮清绮在宫中与她说的话,想起阮修竹和阮行止对于阮樱樱那近乎没有底线的宠溺,徐氏心里到底还是不大舒服,只是如今还要应付阮樱樱,不得不压下心头不耐,笑着哄了阮樱樱几句。
  直到此刻,她终于还是暗下了决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阮清绮说的那件事必须要查清楚,无论是真是假总要有个结果!否则,她再这样疑神疑鬼下去,说不得自己反倒先被逼疯了!
  .......
  另一头,阮修竹与阮行止父子两人正在书房说话。
  如今阮行止已是考完了会试,以他的才干必是能过,故而阮修竹倒也不再瞒他,反到是仔细的将事情与他说了,然后又沉下声音:“平家那头没捂住,从鲁平氏起再到鲁中川之事又被丢回三司重审.......也就是今日,黄御史弹劾大理寺卿行事不谨,废法行私。陛下已是下令将之去职,令大理少卿暂代其位。”
  阮行止是真没想到鲁中川之事竟会闹到这个地步——本来,阮修竹设下这一局不过是想要借此拉下吏部尚书沈奉公,谁知皇帝竟是反手将了一军,反到是大理寺卿给罢了,甚至连着当初推荐大理寺卿的阮修竹都不免沾了些污水......
  思忖片刻,阮行止才压下了心头的惊疑,开口问道:“那大理少卿想必是皇上的人?”
  阮修竹冷冷一笑,语声里不乏讥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朝里上下谁不是陛下的人?”
  阮行止闻言一顿,想了想,还是道:“大理寺论起紧要或许及不上六部,可如今都察院黄御史那般清流对皇上多有赞誉,暂代大理寺卿位置的大理少卿又是向着皇上的,刑部那里又因京察去了不少旧吏,只怕这样下去三司都要被皇上抓在手里。且吏部尚书如今又都是唯其马首是瞻,这样下去.......”
  这样下去,局势只会越来越坏,阮修竹这个首辅手里的权利只会越来越少。
  阮行止想得深了,只觉得那位新君步步皆有深意,却又暗藏杀心,咄咄逼人......
  父子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阮修竹却已冷静下来,面上几乎看不出半点怒色,淡淡道:“放心吧,这回事了,皇帝暂时不会再有大动作。甚至,他多半还要安抚一下我们阮家。”
  顿了顿,阮修竹后背抵着椅背,抬眼看着面前的长子,轻声道:“此回只要你发挥不错,他必会点你做状元。”
  不得不说,新帝与孝成帝虽是父子却也实在不像是父子。
  孝成帝当初在金殿上点了阮修竹这个状元,更多的是看重阮修竹那令君王侧目的容貌与才华,他是一心要点个惊才绝艳的状元郎,重用提拔,留下明君贤臣的佳话,此后也是阮修竹才能在之后步步高升,成为孝成帝的心腹重臣,甚至被他托孤。
  而新帝却不一样,他初登基那一年,朝里文事问阮修竹,武事询燕王,哪怕太后先后给他塞了一后三妃也都是不声不吭。这般一年下来,阮修竹几乎以为这就是任他揉捏的软弱天子,难免轻视,甚至还考虑着想要让长女设法诞下嫡子再续阮家几十年荣华......
  谁知,新帝说翻脸就翻脸,直接就拉了吏部尚书折腾起京察来。京察开始那会儿,阮行止仍旧心存轻蔑,只当他是坐久了皇位,养高了心气儿,一时少年气盛不知轻重,便压一压他,叫他吃点苦头,知道现实。
  谁知,这一步棋竟是会走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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