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如此多重(穿书)——赵十一月
时间:2020-06-16 06:48:18

  萧景廷:“......”
  萧景廷素来从容,神色淡定,这还是第一次在阮清绮没撑住脸色,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阮清绮也是第一次瞧见他这无言以对的模样,不由也是觉好笑,想了想,便将事情说了:“这事父亲应该也是知道的。徐氏想必就是知道了这事,这才有恃无恐,想要借此胁迫父亲,生个儿子作为她日后的保障。”
  说到底,徐氏也就是因为知道了阮樱樱的身世以及阮修竹对阮樱樱的态度,方才觉得心下没底,没有安全感,迫不及待的想要抓着些什么,思来想去方才会想出怀孕这么一招——反正是阮修竹先瞒了她阮樱樱的身世,她如今违反约定又有什么?再者,她既知道了这事便也算是捏着了个可以威胁阮修竹的把柄,自然要好好利用起来........
  “阮首辅可不是受人胁迫的性子。”萧景廷很快便反应过来,思忖过后还是提醒了一句。
  阮清绮自是明白,但她还是笑盈盈的点着头,笑着回了一句:“那有什么,我那父亲虽是心机深沉,可徐氏却也是个豁得出去的。常言道,光脚不怕穿鞋的——若是父亲真逼急了徐氏,真要闹出什么来,最后没脸的不还是阮家?”
  “父亲还想着领袖群臣,权倾朝野呢;二妹妹也盼着能嫁燕王做王妃......他们可都是要脸的。”
  反正,阮清绮是乐见阮家窝里斗的——阮修竹和徐氏都不是好人,原主当初在阮家所受的磋磨大半都是源自这两位,如今且看他们狗咬狗,岂不是好戏一场?
  不过,阮清绮也没揪着这点儿事情不放,幸灾乐祸过了后,她又伸手去扯萧景廷的袖子,口上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他们闹他们的,我们还是先收拾收拾东西吧?过几日不都要去西山了......”
  说真的,京城的天热起来也是真热。尤其是这时候还没有空调电风扇,阮清绮只能叫人在自己殿里摆冰盆打扇子,偏夜里榻上还有个萧景廷这样的发热源,就贴着她,简直是都要睡不着觉了。
  所以,阮清绮是日盼夜盼的想要出京避暑的,哪怕阮家这一场久等了的好戏也没改了她要出京避暑的念头。
  这离京避暑的事本就是早定了的,自然不可能因为阮家这一出事耽搁。萧景廷微微颔首,顺着阮清绮的话略说了几句西山行宫的事情。
  只是,这般说了几句,他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提点了阮清绮一句:“徐氏毕竟是你的继母,既是有孕,你这做皇后的也该让人送些赏赐去,以作慰问才是。”
  阮清绮抬手抚掌,颇是庆幸:“幸亏你说,要不我都忘了这事。”
  说着,阮清绮便忙不迭的扬声唤人进来,叫人收拾出单子,从库里取些东西送去阮家,特意与绿荷道:“那些布料药材多收拾一些。”药材存放一向麻烦,一不小心就要失了药效;那些布料虽是名贵可若是存久了、过了时也不好看。如此,倒不如借此做个人情送给徐氏,反正这些都是徐氏现下用得着的。
  绿荷自来伶俐,立时便明白了阮清绮的意思,乖乖应下,领着人去库里收拾东西,迟些儿送去阮家。
  阮清绮吩咐过后,方才又坐回萧景廷身边。
  萧景廷就只这么看着她,薄唇微抿,线条冷硬,倒是一句话也没多说:说真的,做皇后做成阮清绮这样的也是世所罕见,堪称一朵奇葩——后宫里的宫务全攥在陆太后手里,她也半点都没有夺权的心,就整日里吃吃喝喝减减肥,诸事不管;至于宫外.......呵,就算是阮家这娘家,要不是有了事,阮清绮都是等闲想不到的。
  所以,这种时候,竟还得萧景廷这做皇帝的来提醒。
  ********
  宫里派人去送赏赐时,阮家正有一场闹腾。
  徐氏虽只是三十多岁,可她这会儿有孕在外人眼里也已是老蚌含珠了,自然少不了议论。
  当然,徐家上下都是欢喜的:他们一向亲近疼爱阮樱樱这个外孙女,一直都叮咛着徐氏要照顾好阮樱樱,可心里也都是盼着徐氏能在阮家生个儿子的——阮行止毕竟是林氏所出,对徐氏这个继母一直都是尊敬有余亲近不足,更不会将徐家放在眼里,故而徐家也一直盼着徐氏能给生个亲近徐家的外孙子。
  只可惜,徐氏这些年来一直无出,徐家上下都不知担心了多少回,背地里也是到处的寻求子方子。如今终于等着了好消息,一家子都来贺喜了。
  眼见着一家子喜气洋洋,老父和老母也都容光焕发,好似年轻了许多岁一般,徐氏本还忐忑的心不免也安定了一些:是了,也是她傻,以往竟还真就守着当初与阮修竹的约定,始终没要孩子,反叫家里人替她担心受累。如今,她已有了自己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一切总能好起来的......
  比起一家子欢天喜地的徐家,阮家上下的态度更是不尽相同。
  阮行止是个聪明人,甚至比徐氏更早知道阮樱樱的身世,自然也能够猜着些徐氏的想法。只是,他既已打定了主意,自然不会过多掺和进上一辈的那些事——反正,于他而言,哪怕徐氏给他生了个幼弟,差了这么多岁,多半也是威胁不了他的。所以,阮行止对此并不多说,只面上淡淡的恭喜了徐氏,依旧如往常般的去翰林院修书,照常出门应酬。
  阮樱樱的感觉就更复杂了:她小时候自然也是盼过徐氏能够给她生个弟弟或是妹妹的,可后来年纪渐渐大了,心里不免也生出了些隐晦的想法,生怕家里添了弟妹,父亲母亲还有其他人就不像是以前那样的疼她了.......
  不过,阮樱樱素来爱在人前做个乖巧模样,虽心里想着那些事,当着人的面却是不好表露太过,只勉强端出笑脸来恭喜徐氏,招待徐家一家子。
  本来,她还以为自己这笑太过勉强,无论是徐氏还是徐家人肯定会瞧出来,多半是要关切或是安慰几句,或者还要赞她懂事乖巧的——毕竟,徐氏突然有了孩子,竟是没给她留个缓和心情的时间,她如今能够这般已是足够的委屈懂事了。
  然而,无论徐氏还是徐家人,竟是都没有发现阮樱樱这勉强的笑容,甚至都没与一侧的阮樱樱说上几句。他们一家子只笑着说着孩子的事,欢欢喜喜的盼着那还没生出的孩子。
  阮樱樱这么个被阮家上下宠大的公主,第一次在家中感觉到了旁人的忽视与冷漠。她她脸上勉强端出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只觉得满心的委屈和苦涩。
  她浑身僵硬的站在榻边,看着徐氏的眼里甚至都有了些微不可查的怨恨:母亲都这么大年纪了,为什么非得要怀孩子?
  想着想着,阮樱樱越发觉着自己是在这屋里待不下去了。她咬咬牙,红着眼眶,含着眼泪便拂袖从屋里出去了。
  然而,哪怕她这般仓促离开,榻上的徐氏也不过是瞥了一眼,看了看身侧的侍女,暗示对方跟上去看着,面上竟还是不发一言,全当不知道。至于徐家其余人......他们素来粗心,自然更不会注意到阮樱樱的离开,是真不知道。
  而阮樱樱,她出了门,在门边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人来哄她回去,索性一跺脚,满腹委屈的往书房跑去。
  她想要去寻阮修竹说话——爹爹素来疼她,必是会理解她,安慰她的。
 
 
第85章 夏日炎炎
  对于徐氏有孕之事, 阮修竹自是不喜的。
  甚至,就在得了这“好消息”的当天, 阮修竹便以自己公务繁忙不好扰了徐氏孕中休息为由,吩咐下人给他收拾了东西,搬去书房歇着了。
  便是这一次,徐家一家子上门探望徐氏, 若是换做以往, 阮修竹爱屋及乌,少不了要出面看上一眼。然而,今日阮修竹却因为不喜徐氏的出尔反尔以及自作主张, 也只作不知, 仍旧待在书房里没出去。便是徐氏派人来说,他也只说是手头还有公务不便相陪。
  这样刻意的冷漠与无视, 乃至于打压,便如同大徐氏过世之后,他对林氏一般。
  然而,林氏会因着阮修竹的冷暴力而积郁于心,郁郁而终;徐氏却是不以为然:若她真怕这个,那她就不会冒着惹怒对方的风险怀上孩子。更何况,多年夫妻,她是早便知道阮修竹的无情与冷漠, 如今更是已经对对方失望灰心到了极点。好容易方才冒着风险怀上孩子,徐氏自不会轻易服软,不肯轻易服软——阮修竹要住书房, 她便一派贤淑安排侍女给他打理起居,务必叫他再书房里住的安心;阮修竹借口有事冷落徐家人,她便也端出体谅模样,在徐家人面前替阮修竹说话,说他是真的事务繁忙.......
  如此下来,两边都积了一团的火,只是引而不发罢了。
  阮樱樱却是不管这些的。她自觉是在徐氏这里受了气,满腹的委屈,这便红着眼睛跑去书房时。按理,书房毕竟算是重地,是该先令人前去通禀的,只是阮樱樱在阮修竹跟前最是得宠,素来不必讲究这些规矩,这会儿她气鼓鼓的,都不肯叫人通禀,就这样疾步闯了进去。
  侍从眼见着拦不住,只得跟着追了几步,欲要入内请罪。
  这般一前一后的推了门,动静自然不会小,阮修竹正忙着,闻声便抬头看了眼。
  正见着阮樱樱推门而入,眼眶通红,泫然欲泣。
  守门的侍从跟在阮樱樱身后,阻拦不得,只惶然跪下,欲要请罪。
  眼见着这般情形,阮修竹自是立时便明白过来了,真是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过了一会儿,他才朝那跪在门边的侍从摆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
  侍从稍松了口气,忙不迭的行礼退下。
  阮修竹这才从书桌后起身,抬步往阮樱樱处走去,口上轻叹了一口气,温声问道:“这又是怎么了,是哪个不长眼的惹着我们家樱樱了?”
  阮樱樱红着眼眶,小声道:“我,我想爹爹了。”
  阮修竹闻言一笑,伸手抚了抚阮樱樱的鬓角,揶揄道:“你呀,就只哭鼻子的时候会‘想爹爹’。”
  闻言,阮樱樱不觉赧然,颊边生晕,羞于去看阮修竹。她急忙忙的低了头,抬手拭泪,姿态尤其小心。
  阮修竹瞧她模样,心下也有些心疼,那些气自然也都全消了。他素是个聪明人,只略一想便明白了阮樱樱这是怎么回事,开口问道:“可是你娘和徐家那些人给你气受了?”阮樱樱在家好端端的,也只有徐氏以及徐家那些人能惹到她了。
  阮樱樱忙摇头:“不是的,娘还有外祖他们对我都很好。”
  说到这里,她语声一顿,似是有些哽咽,慢慢的又低了些下去:“......就是,就是有些怕。”
  “怕什么?”阮修竹最是见不得她这样子——这是他宠着长大的女儿,他只盼着她能一辈子天真烂漫,无忧无愁的才好。
  阮樱樱含着眼泪摇头,就是不肯再说下去。
  阮修竹又抚了抚她的鬓角,难得的软下声调:“有什么话不能和爹爹说的?”
  阮樱樱沉默片刻,这才在阮修竹的安慰下,细声说了话:“我怕,娘生了弟弟或是妹妹,爹娘就不疼我了。”
  话声未落,阮樱樱便已经有些受不住了,抽了抽鼻子,鸦黑的眼睫轻轻的扫落下来,一颗颗的眼泪便跟着往下掉。只见她红着脸,又羞又愧的模样:“我,我知道我不该这样说的——这是喜事,我是做姐姐的,我该照顾弟弟妹妹的........”
  说着说着,她再忍不住,哭出了声。
  阮修竹怕她哭得背过气去,连忙替她抚背顺气,又安慰她:“快别哭了。樱樱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阮樱樱闻言,仰起头,含着眼泪看她。
  她的眼睛还是雾蒙蒙的,鸦黑的眼睫湿漉漉的,眼角还有晶莹的泪珠,一张雪白的小脸便好似凝着雨露的花苞一般,湿漉漉的,娇嫩洁白,仿佛马上便要绽开一般。
  阮修竹这般的定力,竟也不由被她看得晃了晃神——他竟是想起了大徐氏。
  当初她临去前,也是这样含泪看着他,依依的看着,连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是他答应了会替她照顾女儿,会将阮樱樱当做亲骨肉一般的疼爱,大徐氏方才安然过世。
  那时候,他是真正的对林氏生出了厌恶——当初,是他辜负了大徐氏,方才会令对方半生坎坷,华年守寡。正因如此,重逢之后,他才会起意补偿对方,接她来京,替她置办府宅安置。虽然,他确实是再次动了心,也想过要纳人入府,可大徐氏有了身孕,自两人重逢以来便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若非林氏不知分寸,不管不顾的闹出来,如何会将事情闹成这样?如何会害得大徐氏难产而逝,令他一生永失所爱?
  这样的遗憾和无能为力,令阮修竹一次次的在心里美化着他与大徐氏的事情,连带着爱屋及乌,将那些溢出的情感都倾泻到了阮樱樱的身上。每每见着她便觉心软,再生不起气了。
  阮修竹心里一时转过许多念头,很快便回过神来,肃然与阮樱樱许诺道:“你放心,无论你还会不会有弟弟妹妹,我和你娘总是最疼你的——只要有我在,这家里谁也越不过你去。”
  阮樱樱听着那句“无论你还会不会有弟弟妹妹”,隐隐觉着似是意有所指,只是她不愿多想,只一脸感动的看着阮修竹,破涕为笑:“我就知道,爹爹最疼我。”
  顿了顿,她又认真的点点头,为自己描补了一句:“我也会疼弟弟妹妹的。”
  听她这样说,阮修竹不由失笑,轻轻的在她额上叩了叩:“你这不着调的,哪里有做人姐姐的模样。”
  说话间,他眸光微沉,下半句话便没再说出口了:徐氏便是有了孕,这孩子也不一定就能生出来。
  当然,这事肯定是要好好处理的,若是逼急了或是激怒了徐氏,让人闹腾开来就不好了——林氏当初留给他的教训,实是令他印象深刻,正所谓兔子急了也咬人,哪怕他再如何的瞧不起这些后宅女人,也不会再让她们坏了自己的事情。
  *********
  阮家的那些事且不提。
  阮清绮的坤元宫倒是难得热闹了一回。
  本来,因着阮清绮嫌麻烦,也不想搞什么宫斗,便免了三妃请安之事。三妃一个个的都是心高气傲,瞧不起阮清绮,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过来低头请安,阮清绮敢免她们的礼,她们自然就敢不来。
  只是,这回帝后要去西山行宫避暑,三妃听着消息也就来了坤元宫——她们倒不怕别的,就怕阮清绮这做皇后的嘴甜心苦两面三刀,到时候故意与皇帝进言,借机把她们三个撇在宫里.......为此,她们也只得来几趟坤元宫,看看能不能碰着皇帝,或是在阮清绮跟前刷刷好感度。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