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反派互穿的日常——秀木成林
时间:2020-07-03 09:48:31

  而外头,人手聚拢,人心聚拢,往昔永城伯府的人心态逐渐转变,早已以三皇子党自居了。
  他发话,也不会有人再跑去问遍段至诚了。
  萧迟已彻底成为唯的核心。
  这很好啊。
  裴月明摸摸他的脸,不凉了,她温声问:“这是怎么了?”
  但她发现,萧迟今天情绪并不怎么高。
  他甚至没有去把大衣服换下来,拉她起在榻上坐下,手虚环着她的肩,往榻背上靠,仰头闭上眼睛。
  萧迟正当年,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基本就没见过他露出这种疲态的。
  裴月明招手,接过热帕子,给他擦了擦脸,有捉过他两只手,擦了手掌,又裹住手指根根擦了。
  萧迟低头,看着她动作。
  她擦好了,抬眼看他,他沉默片刻,说:“今日,父皇头疾发作了。”
  脸色大约打理过,还好,但表情认真看,还是能辨出来的。
  另外,退朝皇帝站起来的时候,身体微微晃了晃。
  要是往时,皇帝不舒服的话他会直接休朝的。
  但今天却没有,他甚至连揉额头的动作都没有。
  这说明什么,恰恰说明他病症颇重,才会越发刻意掩饰。
  萧迟心情很复杂,仰头,长长吐出了口气。
  裴月明沉默半晌,看了他眼。
  其实,段至诚的动作,裴月明是隐有所觉的,只是沉默过后,她最后也没说什么。
  她握住他的手安慰。
  萧迟坐起身:“我没事。”
  “别担心。”
  “其实我也知道,早晚会这样的。”
  萧迟反过来安慰她。
  沐浴过后,她半披长发,萧迟拥抱着她,轻抚她柔软的发丝。
  半晌,他低头,亲吻她。
  裴月明微微仰首,回应他。
  二人拥抱着对方,很轻很轻的个吻,没有情.欲,互相慰藉。
  久久。
  卸冠宽衣,他拥着她睡下。
  呜呜风声,寒风卷着大雪灌进廊下,窗棂子咯咯作响,窗外滴水成冰。
  萧迟侧脸,贴着她的脸颊。
  他感觉到暖热的体温。
  无乱如何。
  他都有她。
  寒夜,也不觉冻了。
  ……
  这天终于还是来了。
  正旦岁末,连场大祭,还有朝贺大宴。
  除夕大祭,是场非常冗长祭祀,礼规繁复,耗时极长,在列祖列宗面前,皇帝也是需要跪着的。
  大祭前,他还斋戒了三日。
  礼部撰写的祭如既往地长,念了足足个多时辰,冰天雪地的,萧迟膝盖都有些受不住了。
  “……鉴此精诚,尚其歆格!”
  终于完了。
  皇帝先起身。
  等了会儿,却不见前面有动静,萧迟抬头望去,皇帝慢半拍缓缓起身。
  才站直,忽他身躯晃了晃,抬手捂了捂额,骤然栽。
  “父皇!!”
  萧迟冲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还差个尾巴,等会发哈!
 
 
第97章 
  皇帝病了。
  重病。
  萧迟第时间就下意识冲出去,他冲得很快,但可惜仍没及时接住皇帝。
  皇帝独自跪在最上阶的高台央,距离颇远。
  “砰”声闷响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上,额角当即见了红。
  萧迟急忙奔上前抱起他,“父皇,父皇!”
  抹鲜红顺着额角淌下,皇帝微微睁眼看了他眼,也来不及说什么,就晕厥了过去。
  满场哗然,在场宗室勋贵武大惊失色,萧迟已和张太监等人急急扶抱着皇帝下来,送上御辇,连忙送返紫宸殿。
  御医飞速赶至。
  “诸位殿下,诸位大人们,御医如今正在为陛下诊脉,扰不得,诸位且请!”
  几名御医被太监背着冲进了紫宸宫内殿,张太监来撵人,将三位皇子请了出来后,肃着脸往殿外作了个手势。
  确实不能这么多人挤在殿内。
  于是,除萧遇萧逸萧迟三位皇子,以及宗令平都王萧睦,还有颜琼段至诚仇崇等七个皇帝亲信及武重臣代表,其余人都退出了内殿,等在陛阶下的广场上。
  不停有太监宫女端着热水汤药进出,内殿门帘掀起的时候,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诸人焦急等着。
  尤其萧遇,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连站都站不住,不停来回踱步,有人进出立即往内殿门帘望去。
  皇帝情况挺严重的,血止了伤包扎好了,但他始终晕厥未醒,没多久,他又发起高热。
  期间,连裴月明等内眷都接到消息进宫了,不需要她们侍疾,但姿态要摆出来了。
  所有人的心弦都绷紧了。
  反反复复,持续了两天,皇帝终于见醒了,但情况并没好转多少。
  热度未退,伤势未愈,头风症恶化,他年纪不小了,病汹汹来袭,凶险非常。
  “陛下醒了!”
  内殿有人喊了声,门帘撩起,熬了几天萧遇脸都青了,大喜过望连忙冲上去,谁知却被张太监下挡住。
  张太监脸色并没有比前两天好,“陛下叫三殿下。”
  萧遇愣,下意识顺着掀起的门帘往里望去。
  明黄的帷幕和垂纱,偌大的柱盘龙拔步床上,帐帘勾起,皇帝正躺在床外沿。
  几日不见,两颊凹陷,脸上层黯淡发灰的颜色,衬得头上圈雪白的染血纱布触目惊心。
  皇帝死死捂着额头,重重喘息,侧身呕吐,吐罢动不动伏在床上。太监宫女赶紧上前侍候躺正清理。他全程是动不动的,胸口都没了起伏似的,只见嘴唇微微蠕动。
  皇帝这所谓的清醒,好像只是身体有反应没有再静躺不动,并不似神志已清醒了。
  萧遇僵住,被张太监手拨开,将位置让给闻声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的萧迟。
  萧遇眼睁睁看着萧迟进去了,帘子放下,隔绝视线。
  他僵硬回头。
  萧逸正静静看着他,在众人不能察觉的角度,微微挑了下唇。
  萧遇正心神大乱,顾不上揭发他,忍不住上前步,犹豫片刻,他伸手微微掀起帘子。
  萧迟正跪在皇帝床头。
  他从没见过皇帝这么枯槁的模样,仿佛下子老了十岁,皇帝伸手过来,他反手用力握住皇帝的手,“父皇!”
  等了会儿,皇帝才睁开眼,他看着萧迟,半晌,视线才聚焦了,但他神志确实并不怎么清醒的,“迟儿,迟儿,……”
  他喃喃:“……你母妃呢?淑,淑儿,……”
  皇帝想见段贵妃,他死死握住萧迟的手:“是我不好,你,你……母妃,她……”
  皇帝说不出话来,张太监个箭步上前,对萧迟急道:“陛下想见贵妃娘娘,殿下!请您去接娘娘回宫吧!”
  皇帝自有反应起,就喃喃着想见段贵妃。御医说了,若贵妃娘娘能来,对陛下的病情有好处。
  张太监急得直接跪了,皇帝听接贵妃回宫,半垂的眼睑立即动了动了。
  “我马上去洛山!”
  萧迟站起身,但……他不敢保证必能接到段贵妃。
  抿了抿唇,他转身冲了出去。
  这是半夜,飞马疾奔出了皇城,叫开城门,往洛山行宫路狂奔。
  个多时辰,他抵达妙法观下,人仰马翻,膘马大汗淋漓直接趴倒了。
  萧迟重重喘着粗气,几个大步,冲上了妙法观的台阶。
  ……
  已是清晨。
  黎明半昏半暗,细雪簌簌下着,整个洛山行宫银装素裹,笼罩在蒙蒙飞絮。
  二进殿的正殿,灯如豆,照亮了三清像前的小片位置,“笃笃”的木鱼声,段贵妃已经起了,正身素色鹤氅,安静跪在蒲团上。
  急促步伐声起,萧迟夹着身风雪冲了进来,段贵妃讶异回头,“迟儿?”
  她连忙起身,替他拂去头上肩膀的落雪,又叫抬熏笼来,“怎么这么早来了?”
  她拉萧迟到窗畔的罗汉榻坐下,令端热茶又叫掌灯,回头,双澄澈的明眸有担忧,摸了摸儿子的脸,“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母妃。”
  萧迟仰头,他把握住母亲放在他脸上的手,“父皇病重,想见你!”
  “砰”声茶盏落地的脆声,老宫婢捂住嘴巴。
  内殿寂。
  “父皇神志未清,心心念念想见你,御医说,若您来了,对父皇病况大有好处。”
  萧迟低声将皇帝情况简单说了遍,皇帝直到现在还未曾转危为安。
  话罢,他抬头看母亲。
  段贵妃有些怔忪:“病重?”
  她声音变得有些哑,慢慢栽坐在身后的榻上。
  萧迟说:“母妃,您要去吗?”
  殿内寂静。
  段贵妃怔怔盯着烛火,仿佛有个世纪这么长。
  她眼睫颤回神了,侧头看着萧迟,低声说:“母妃,就不去了。”
  “你回去罢。”
  她声音微哑,握住萧迟的手,抬眼看儿子,她对萧迟说:“迟儿,你听你舅舅的。”
  段贵妃起身,回到三清像前,须臾,“笃笃”的木鱼声响起。
  许久,身后脚步声。
  “三殿下回去了。”
  老宫婢低低声,忍不住说:“娘娘,您,您真不回去吗?”
  木鱼声微微顿。
  段贵妃睁开眼睛,她仰头看着高大的三清像,半晌,她轻声说了句,“他会好起来的。”
  假如他能好的话。
  见不见她,其实不会影响最终结果。
  她闭上眼睛,“笃笃”的木鱼声再次在空旷寂静的殿内响起。
  ……
  萧迟独自归来。
  皇帝眼瞬光亮熄灭了,陷入昏厥。
  昏昏沉沉几天,御医太医进进出出,浓重的辛涩药味弥漫了整个紫宸殿,彻底盖过了龙涎香。
  这期间,再没人被召进内殿。
  隔着层门帘,所有人都心焦等着。
  到了正月初七,御医说,皇帝情况好转。
  气氛终于松。
  诸人也终于可以轮休去休歇下了。
  这些天,外殿诸人吃住都在紫宸殿里,站着等待,除了仇崇等武将还好些,其余皆是形容憔悴。
  外面也是,冰天雪地,虽为维持朝廷正常运作会轮班,但这么站整天,天天有人站着站着就倒下。
  相对而言,裴月明等内眷是最好的。
  皇帝是公公,儿媳妇自然不能凑到前头去,朱皇后心焦如焚也没心思使绊子找麻烦,把她们各自撵走。
  裴月明便回重华宫等着。
  炭火暖融融,三餐清淡简单些其他没影响,门帘放也不会有人来盯着她。
  和府里区别不大。
  唯就是有些担心萧迟。
  很熬人的,她期间换过去站了两次小半天,吃没好吃喝美好喝,隔宿小寐个多时辰,其余通宵熬着。
  这么连续多天下来,她怕他身体受不住。
  但没办法,否则会有不孝嫌疑。
  就很有些担心。
  好在到了初七,皇帝终于传出好转的消息。
  萧迟回来了。
  “我们没能进去。”
  大衣裳卸下,擦手擦脸喝了碗稠粥,他挥手让撤下。
  萧迟很疲,感觉沉沉的倦怠。
  挥退所有人,半躺在榻上靠着引枕,他低声说:“父皇病逝好转,只听御医口头说的。”
  “萧遇有些慌了。”
  这个裴月明知道,萧遇不但是有些慌了,他坐立不安给人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熬得比萧迟等人厉害多了,整个人都脱了形。
  这情况持续下去,他很可能就会按捺不住了。
  “嗯,我知道了,我已经使人盯着了。”
  萧迟看起来很累,不但是身体的疲惫,感觉精神也很倦怠,这个人沉沉迟迟的。
  她有些心疼,抽掉引枕换了软枕,“你先睡,睡醒我们再说好不好?”
  萧迟摇了摇头。
  他很倦,很疲,但不知为什么,他没有困的感觉,他想和她说说话。
  “父皇病得很重。”
  他盯着烛火,低低说道。
  “阿芜。”
  他侧头看裴月明:“我知道的,他好起来以后,就会和从前样。”
  “但看到他那样,……”
  他还是心头发闷,很难受。尤其是他跪在皇帝窗前,清晰看到他苍老病容,他紧紧攥住他的手那刻。
  萧迟长长吁了口气。
  裴月明抱着他,摸摸他的脸,“人有生老病死,这是没法避免的。”
  她轻轻拍他的背,安慰他。
  萧迟伸手抱紧她,把脸埋进她的肩窝,“……我去了洛山。”
  “母妃不愿意见。”
  他喃喃道。
  剪不断,理还乱,团乱麻。
  哪怕皇帝病重了,病危了,她也不愿意回来见面么?
  萧迟心里乱。
  他情绪很复杂,说不清,半晌,他喃喃道:“不见也好。”
  他也不想他们在起了。
  “本来就不该在起的。”
  他喃喃说罢,忽觉孤寂,说不清是心里还是身边,空荡荡,有些冷。
  萧迟收紧手臂,抱紧怀里的人。
  他还有她。
  柔软温热的身体贴着他的胸腹,他尽量贴近些,汲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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