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温婉高洁,顾盼楚楚,如天之云,崖之花,傲雪凌霜,清雅绝伦。
没想到会在这里突然瞧见这张脸,孟箹的手禁不住暗自握起用力,咬牙切齿。
好一朵皎皎月光白莲花,不是那孟箹欲将之挫骨扬灰的孟轻羽又是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点,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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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宗赫与孟轻羽在江州会面,昨夜途经平阴县,看见圣医宫的求救信号,就一路找寻过来营救。
“师妹?”
水柏溪意外的看向马车里的孟轻羽,只见宗赫从马背上跃下,来到他们面前,率先问宗孑:“二哥,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遇见的。”宗孑说。
此时,马车车帘一动,宗赫见状,自动自发的跑过去为马车里的人掀车帘。
戴着幂篱的孟轻羽走出马车,对宗赫微微一点头致谢,让宗赫托着她的手自马车上优雅走下。
“原来昨夜的信号是大师兄发出的,可是遇到棘手之事?”孟轻羽的声音十分轻柔,举手投足都自带着一股高洁与端庄。
“师妹放心,事情已解决。”水柏溪对孟轻羽很客气,或者说,整个圣医宫的人对孟轻羽都很客气,因为在五年前,孟轻羽就已被选做下一任圣医宫圣女,地位凌驾于圣医宫众弟子之上。
“我也是多虑,有大师兄在,岂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孟轻羽露出一抹真挚的笑,对这类寒暄客套之言,水柏溪并未做什么回应,孟轻羽又将目光转移到不远处的宗孑,只见她对宗孑遥遥一礼:
“轻羽见过二殿下。”
只是寻常打招呼,宗孑如今还未觉醒血脉,在孟轻羽眼中,只能算是一个普通的宗氏皇族,因此并不如对宗赫热情。
孟箹将宽大的斗篷帽子戴上,身子也略微背过去一些,现在是特殊时期,怕节外生枝,孟箹不想让孟轻羽认出她。
孟箹悄悄往宗孑看去一眼,不意外的,自从孟轻羽出现之后,宗孑的全副心神就全都放到了她身上,孟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动作轻柔缓慢的往后退,想在宗孑回过神之前悄无声息的离开。
谁知,孟箹屏住呼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成功退了两步,正打算疾足狂奔,胜利在望的时候,宗孑忽然灵异般的开口:
“去哪里?”
孟箹:……
宗孑回头,锐利的目光落在正欲逃跑的孟箹身上,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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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孟轻羽提出大家一起离开,但水柏溪说要在这里等杭一鸣和其他师弟。
方夫人是朱家废宅中一念障的主人,她既然已经逃离平阴县,那一念障也就自然消失了,所以杭一鸣一早便去朱家废宅接其他被困的师兄弟们去了。
他们约好了在这里汇合,所以水柏溪不能离开。
“可是天阴了,过会儿定会下雪。”孟轻羽话音刚落,一阵瑟瑟寒风便翻滚而来,掀动她幂篱上的薄纱,飘然欲仙。
水柏溪坚持:“无妨,我在此等候便是。师妹可以先行回城。”
“那怎么行。”孟轻羽颇为尊敬水柏溪,犹豫片刻后道:“那轻羽便随大师兄一道等候。”
四周的风越来越大,阴云压境,宗赫担忧来劝:“轻羽,看天色这场雪不会小,你若留在这里会受风寒的。”
孟轻羽优雅一笑:“三殿下若是不愿,可自行回城。我与大师兄在此等候师弟们,大师兄会保护我,三殿下不必担心。”
她越是这么说,宗赫自然就越担心,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新一□□风雪说来就来,三皇子宗赫为了照顾心爱的姑娘,居然大方到用他强劲的灵力为大家支起了一个挡风雪的屏障。
天渐渐黑了下来,风雪肆虐狂舞,撞在周围那道无形的屏障上,宗赫和孟轻羽坐在一起,殷勤的嘘寒问暖,孟轻羽和水柏溪在交流近况时,宗赫也不离开,就在旁边为她添衣,偶尔插一句逗她发笑,火光中,一派其乐融融。
孟箹在宗赫的随护堆里找了块地方,见星河眉头紧锁盯着孟轻羽的方向,孟箹问他:“你也想要火堆吗?”
孟星河收回目光,摇了摇头,然后便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孟箹想来想去,还是去捡了些柴火,为星河生了个小火堆取暖。
生火的时候,孟箹往离他们不远,靠坐在另一棵树下的宗孑看去,宗孑靠在树干上,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远处大火堆后言笑晏晏的几人,用膝盖想也知道他究竟是在看谁。
“呵。”孟箹下意识发出一道轻哼。
宗孑听见声音,收回目光,忽的起身走来,在孟箹身边的突石上坐下,截过孟箹手里的长树枝,主动帮她看火。
孟箹以为他是见不得宗赫在孟轻羽身边献殷勤才这般失落。
“孟箹。”宗孑唤了她一声,孟箹抬头对上宗孑的双眼,只听他问:“你觉不觉得,轻羽跟从前好像有点不一样。”
孟箹往孟轻羽看了看,冷道:“不觉得。”
“不觉得吗?可我怎么觉得就是不一样了呢?”宗孑似乎很纳闷。
孟箹不想与他多言,见星河睡了,便从背椅下取出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那边宗孑却还在不依不饶的叫她:
“哎哎,你再好好看看。”
孟箹不理他,他干脆伸手拉住了孟箹的衣服下摆,不住扯动,孟箹不胜其烦,一把夺过自己的衣摆,咬牙切齿道:
“你喜欢看她,那就自己多看看。别来烦我。”
宗孑对她的暴躁习以为常,并不怎么介意,继续道:
“犯得着这样吗?我真感觉她不一样了才想与你求证的。”
孟箹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情绪,回道:“你所谓的不一样,是不是觉得她对你的态度变了?”
宗孑愣了会儿,犹豫着缓缓点了一下头。
孟箹冷哼:“很正常啊,你也不想想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宗氏三个皇子里,就你觉醒的可能最小,有个众望所归的宗赫在,她会把你放在眼里?”
宗孑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这并不是他觉得孟轻羽奇怪的原因,但不管什么原因,孟箹这些话听都很不中听。
“那是你姐姐,血脉亲人,你能别总针对她,非把她说的像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姐姐?”孟箹对这两个字嗤之以鼻:“我只是陈述事实。她对你的态度和对宗赫的态度还不够明显?你是有多迟钝才会感觉不出来?”
“说到底你不过是不想承认罢了。不过你也别担心,等到你血脉觉醒的那一天,她也会用同样热情的态度对待你的。到那时候,你就会觉得你心目中的轻羽又回来了,一切都没有变。”
孟箹这个人就是这样,平时冷漠的很,可一旦被惹急,就会口不择言的表演当场炸毛。
宗孑觉得跟她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很没意思,轻羽在他的眼中变了样子,虽然容貌还是那样,但感觉就是不同,那感觉没法用言语表达。
目光落在靠在火堆旁睡去的孩子,宗孑道:
“算了,问你也问不出什么。不过我到今天才发觉你还算有点良知。上辈子只是把他炼成魁尸,没想过像那个方夫人一样,用其他人的命来换他的。”
孟箹正在给孟星河盖被子,闻言回头盯着宗孑,正色道: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炼过他。把他炼成魁尸的人是孟轻羽,不是我。”
这种否认以前孟箹也说过,但宗孑没跟她说的是,他曾在溯光镜中亲眼看见孟箹炼这孩子,所以无论后来孟箹如何否认,在他听来都是不足信的狡辩。
孟箹见了他的神情便眉头蹙起,正要再言,只见宗孑抬手制止: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往她身边的孩子看去一眼,又道:“明日一早便启程,随我回安京。你想要什么药,我让人替你去寻……”
孟箹不耐打断:“我不可能随你去安京,我想要什么药,我自己会寻,用不着你。”
“啊——”
刚刚睡着的孟星河忽然从梦中惊醒,身子一挺就坐了起来,把孟箹吓了一跳。
“星河!”
孟星河双目圆睁,不住喘气,片刻的功夫,脸和脖子上就都布满冷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身子不住发抖,眼珠上翻,唇如纸白。
吓得孟箹赶忙掐住他的人中,双手不住在他后背搓着:“星河,放松!”
宗孑第一次看见这情形,看孟箹手忙脚乱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就赶忙过去帮忙扶着孟星河,按住他不住颤抖的双手。
“他怎么回事?”宗孑问。
孟箹没空回答她,宗孑抱住孟星河之后,孟箹就从袖中抽出几根银针,在孟星河头顶的几个重要穴位扎下,一直扎到第八针的时候,孟星河的情况才渐渐稳定下来。
看着平静下来,脸色稍霁的儿子,孟箹略松一口气,想将他从宗孑怀中抱起,谁料孩子的两只手竟紧紧的抓住宗孑的衣襟,仿佛在寻求最后的安全感般,孟箹拉了两回都没能把他的手从宗孑身上拉开。
宗孑见状,只得将孩子抱起,按照孟箹的要求放到一旁软垫上,又在孩子紧紧攥起的小手上轻拍几下,轻声说道:“没事了。”
简短的‘三个字’居然真的安抚下了孟星河,攥紧的手掌松开,孟箹上前确定经脉恢复平静后才把他头顶银针拔除。
宗孑知道孟箹儿子身体不好,但却不知道发起病来这般严重。
看着孟箹跪在孩子身边弯腰照料他的样子,还有那孩子在火光映照中苍白孱弱的小脸,宗孑没由来的心中沉重,心口就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又疼痛又憋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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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怎么了?”
水柏溪远远看见这边的动静,以为出了什么事,赶忙过来。
孟箹看他一眼,摇头道:“旧病复发,已经没事了。”
水柏溪看着昏昏沉沉的孟星河,问:“让我给他看一下吧。”
他是圣医宫宫主重烨的亲传大弟子,自问医术尚可,这天下他治不好的病症一双手便能数过来,就算是一般路人病了,他也会竭尽所能施救,更何况是他想招揽回圣医宫做灵药师的孟箹。
不等孟箹回答,水柏溪便摸上了孟星河的脉门,然后水柏溪就惊讶的发现,这孩子的脉象极其紊乱,像是经脉断裂后被重建起来的脉络,运行不通,窥不见全副经脉,水柏溪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
“怎么样?”宗孑也跟着蹲在一旁紧盯水柏溪为孟星河把脉,见他神色有异,赶忙问道。
水柏溪蹙眉收手,问孟箹:“不是病,是剧毒?”
宗孑惊讶:“剧毒?”
他看向孟箹,想向她询问,孟箹未曾理会他,而是轻启唇瓣,对水柏溪答道:
“牵机。”
宗孑和水柏溪同时愣住,剧|毒‘牵机’之名,就算没学过医术的人也肯定听过这跟□□齐名的毒|药,□□若救治及时尚且有救,但牵机入腹,烧心断肠,拖的时间越长,中毒之人越是生不如死。
“牵……”
水柏溪惊愕的说不出话,他不是惊愕谁会对一个孩子下‘牵机’这种剧|毒,而是惊愕,这孩子在中了号称‘十死无生’的牵机剧|毒之后,居然还能保住这么长时间的命。
“我的医术救不了这孩子。”水柏溪遗憾道。
孟箹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的点头致谢,只听水柏溪又道:
“不过,若你随我回圣医宫,我可以请师父出关,就算师父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圣医宫能提供的药材总归是齐全的,好过你背着他走南闯北,四处寻药。”
“都需要寻些什么药材?”宗孑在一旁问。
孟箹沉默,水柏溪回道:“牵机之毒无解,除非炼制出可以解百毒的岁寒丹,但岁寒丹一直以来都是传说,所需药材极其复杂,配制方法又极其繁琐,除了已故药王孙思道配成写下医书外,其他未听说有谁能配制成功的。”
“你师父呢?他能配否?”宗孑急急问。
水柏溪遗憾摇头:“未见师父试过。”
这边正说话,那边传来一阵马蹄踢踏之声,风雪中,杭一鸣带着从朱家废宅解救回来的师弟们按照约定赶了过来。
杭一鸣把受伤的师弟们安顿在一辆马车里。
此时已是夜幕降临,风大雪大,既然等的人已经来了,那自然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一番收拾整顿后,众人决定赶往离此地大约二三里的庐阳城投宿。
孟箹实在不想跟这些人混在一起,奈何宗孑态度坚决,说什么也不让她离开,甚至干脆一手抱过孩子,让虚弱的星河枕在他的肩膀上,而另一只手则拉着孟箹不让她离开。
“待会儿与我一骑,休息一晚,明日说什么也要随我回安京。”宗孑如是说。
孟箹果断拒绝:
“谁要跟你一骑?把孩子给我!”
“不给!”宗孑怒道:“你老实点,方夫人的事情你还没交代清楚呢!”
谁知这句话正好被赶来的水柏溪听见了,以为宗孑还在责问方夫人为何会跑的问题,赶忙上前替孟箹解围:
“孩子身体不好,不宜见风雪,不若你带孩子与我师妹一同坐马车可好?”
水柏溪提议让孟箹跟孟轻羽坐马车。
宗孑心上一凛,他知道孟箹对轻羽的成见有多深,若让她们共处一车厢,难保孟箹不会对轻羽出手,立刻惊道:
“不好!”
水柏溪和孟箹皆是一愣,孟箹先反应过来,敛眸问宗孑:
“明日一早我可以独自带孩子离开吗?”
“不行!”宗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孟箹点点头,一改对宗孑时的冷漠,对水柏溪感激一笑:“那就有劳水先生,叨扰令师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