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为什么你不会做呢?
孟箹感受到了儿子的质疑,略感不安,看见厨房,想着宗孑打扫屋里,那她就去打扫厨房好了,于是孟箹又吭哧吭哧拎了半桶水上来,拎进厨房,有了刚才的教训,孟箹干脆不把水从桶里倒出来了,直接在桶里用水。
清扫厨房的第一步,孟箹选择把橱柜里久久不用的碗筷都拿出来洗一洗……
‘哐啷!’
‘哐啷啷!’
“哐啷啷啷!”
宗孑在里间打扫的差不多,耳朵里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好几声东西砸碎的东西,开始还以为孟箹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后来越听越不对劲,抛下手里抹布就出去看,厨房里又传来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
孟星河小小的身子扒在门后偷看,宗孑过去他便识相躲到一边。
走进厨房后,宗孑看到的果然是一地碎瓷片,而孟箹正站在一张小凳子上,伸手够橱柜顶上的碗筷,宗孑眼睁睁的看着一只碗在他面前高空坠落,碎碎平安。
孟箹还没把顶上的碗全部拿下来,就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被宗孑拦腰抱住,直接用拎小孩子的动作把孟箹给拎出了厨房,宗孑拧眉警告:
“你是手软还是手欠?别再进来!”
“你说你这一天天的到底在干嘛?这么大个人了,连碗都拿不住,你还能干啥?让你别动,放着我来!出去!”
宗孑实在嫌弃孟箹的做家务能力,也真是搞不懂究竟是为什么,孟箹学医术,学灵术,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一点就通,偏偏在做家务这方面,白痴的像个三岁孩童。
于是,厨房又被宗孑占领,孟箹再被赶了出来。
看着满院子的杂草,寻思着,要不她拔草吧,杂草一拔,院子肯定就会清爽干净很多。
宗孑好不容易把厨房收拾的差不多,出来打水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像是狗啃一般泥土翻飞,院子东南角不断有杂草飞起,带着泥土和灰尘,把院子里弄的是乱七八糟。
“孟箹!”
宗孑怒吼一声,孟箹从杂草堆里回头,头上、身上全是草屑屑,脸上、手上比人家烧锅炉的人都黑,宗孑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坐了一天车,今天晚上才到家的,更新晚了,实在抱歉,明天我一定早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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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大一小两张椅子被放到了廊下, 孟箹被按着坐在椅子上,刚才她已经被人按着头洗了手和脸。
“给我坐着!什么都不许动了。真是没见过比你更笨手笨脚的。”宗孑没好气说。
孟箹:……
被强行嫌弃之后,孟箹坐在椅子上,就看见宗孑的身影一会儿在院子里来来去去,一会儿在厨房里进进出出,一会儿又在屋舍里忙东忙西。
孟箹的目光跟着宗孑的身影转来转去,无聊低头, 就看见星河正瞪着他那双大眼睛盯着自己, 孟箹问:
“看什么?”
孟星河的直白疑惑的目光让孟箹多少有些尴尬,见他手上拿着块白糖糕,孟箹指着又问:
“哪儿来的?”
孟星河指了指刚从他们身边一闪而过的宗孑:“他给的。”
“他给你就吃啊?你也不怕有毒!”孟箹冷道。
孟星河满不在乎咬了一口, 目光追踪到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的宗孑, 含含糊糊的回了句:
“他看着不像会下毒样子。”
孟箹:……
正打算跟儿子普及一下‘坏人脸上不刻字’‘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常识,那边宗孑就气哼哼的出来了。
“总算弄好了。你们今后确定都住这儿了?这里比我的王府可差远了,还没人伺候。”
宗孑一边放下自己为了干活方便而特意撩起的衣袖,边走边对孟箹问。
孟箹将他这大半个时辰努力出来的成果扫视一边,虽然谈不上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但比她们刚进来的时候, 干净整洁了很多, 已经基本上能住人了。
“问你话呢。你什么事儿都不干, 脏活儿累活儿全我上了,你还敢左看右看,难不成还想嫌我干的不好?”宗孑拧眉道。
孟箹白了他一眼, 觉得宗孑这人吃亏就吃亏在他的态度上,明明活儿都是他干的,却不能让人发自内心的感谢他。
“又不是我让你干的。”孟箹低喃一句。
“你!”宗孑被噎了一句,找不到反驳词,干脆甩袖扭头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问:“你非要住这里也随你,什么时候不想住了,就去碧灵山庄找我,我之前说的话,仍有效。”
孟箹敬谢不敏:
“免了。我就住这儿挺好,这辈子就住这儿了。请你以后没事儿别随便过来打扰我们,我就谢天谢地了。”
宗孑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手指点了孟箹母子好几下,留下一句:
“真狗咬吕洞兵!”
气哼哼走了。
宗孑走了片刻,先前送孟箹他们上山的师兄就又回来了,给孟箹拿了好些东西来,光是圣医宫的四季常服就有十几套。
环顾一圈被收拾的像模像样的小院子,那师兄不吝夸赞:
“嚯,孟师妹你动作好快啊,收拾的真不赖。”
孟箹差点被噎着,礼貌性的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接话茬儿。
“好了,东西基本都在这里了,你先用着,还有什么不够的,回头再慢慢添置。”
“圣医宫有饭堂,就是离你这院子远了些,你若嫌远,自己做也成,反正这里也有厨房,食材的话,你可以去饭堂后面取,一次取个两三日的也成。”
听完这些交代,孟箹谢过后亲自送他到下山路口,回来看着石桌上放的物资,孟箹在圣医宫算是初步安定下来。
**
宗赫将礼物送上了圣医堂,不过孟轻羽去了重烨宫主那里,宗赫遗憾没有见着她,在圣医堂喝了两盏茶,也没等到孟轻羽回来,不甚满意的折返回碧灵山庄。
刚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没喝,茶杯就给人抢走了。
哪个不长眼的混球!
宗赫高举手掌准备拍桌发飙,发现抢茶的人是宗孑,高高举起的手只好放下,宗孑抢了茶后,直接在宗赫对面坐下,眉头深锁,将茶水一口饮尽。
宗赫原本还在生气,见他这样,不禁问:
“二哥,谁惹你了?”
宗孑不答,抢了宗赫杯子就算,连带把宗赫刚泡好的一壶茶全都挪到了自己面前,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来,活像两天没喝过水,渴得慌。
宗赫将他上下打量一遍,发现从来都把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的二哥身上似乎有点脏,衣袖染了灰的同时,前襟也有痕迹,最让宗赫不解的是,他头顶上居然还沾染了两根烧火用的稻草……
站起身来,宗赫倾身伸手,把宗孑头顶的两根稻草取下,放到桌上指着问:
“这什么呀?”
宗孑没想到自己头上居然沾了这个,肯定是在厨房整理灶台的时候沾上的,幸亏他是瞬行归来,没有在路上丢人现眼。
“没什么。”宗孑淡淡回了声。
宗赫觉得他这个二哥近来特别奇怪,像变了个人似的。
“二哥,我发现你自从跟我出了安京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你刚才突然消失,到底去哪儿了?”宗赫问。
“我能去哪儿!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宗孑没好气的回。
宗赫踢了块铁板,便不再追问,改说自己的事情。
“我先前上山没见着轻羽,我总觉得她这两天对我有点冷淡,可我又不知道,究竟我哪里做的不好,惹她生气了,明明前几天她还对我和颜悦色的。”宗赫纳闷极了。
他喜欢轻羽,喜欢她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她就是圣医宫的圣女,后来知道了,他就努力的让自己变的更好,万幸的是,三个皇子里,都说他是最有可能觉醒宗氏神武血脉的那个,只要他觉醒,就能正式的跟轻羽结为夫妻。
宗孑看着宗赫的样子,并没有太多感触,因为印象中,轻羽以前对他也是忽冷忽热,不过他似乎没有像宗赫这么患得患失,余光瞥见袖子上的污垢,宗孑的思绪又飘到了孟箹身上……
“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有什么好想的。”
不知不觉,宗孑居然把心中所想的这句话说出口了。
宗赫听了一愣,立刻不服拍桌辩道:
“二哥,你怎么能说轻羽不知好歹呢?”
宗孑:……
“就算轻羽对我再不好,她也是我的女神,是我要保护一辈子女人,你以后不许这么说她。”宗赫警告。
宗孑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他真不是说的孟轻羽啊。
“不行!”
宗赫忽然拍案而起,吓了宗孑一跳:“你想干嘛?”
“我一定是哪里做的不够好,让轻羽生我的气了。说到底,就是我和她的交流太少,每天都说不到几句话,这么下去我和轻羽的关系肯定要恶化的。不行不行。”
宗孑看着他的傻弟弟,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这二弟自小心高气傲,确实是三个皇子中呼声最高的那个,但却没人知道,他也是三个皇子里死的最早的。大约二十二岁那年吧,以圣医宫弟子的身份出任务,却不幸死于一场意外的灾祸。
而他今年已二十有一。
宗孑记得,在宗赫死之前一年,他好像做了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以宗氏皇子之躯,拜入了重烨宫主门下,成了圣医宫的弟子。
“我也要入圣医宫!我要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
果然如此。
宗孑脑中的话被宗赫当面说了出来。
“你……你说什么?入圣医宫?有这个必要吗?”宗孑低头一边喝茶一边问,但其实答案他心中已然明了。
“有必要啊!我知道我这么做有点不合时宜,但只有这样,我才能日日守候在轻羽的身边,这样不管她是高兴还是难过,我都能第一时间知道。二哥,你想反对我这么做吗?”
宗赫态度坚定的对宗孑解释他要这么做的原因。
“我觉得没必要,你若想见她,日日去见便是。何须拜入圣医宫门下。”
宗孑劝说宗赫,希望他能改变主意,虽说生死有命,但宗孑并不想宗赫死去。若他能不拜入圣医宫门下,就不会以圣医宫弟子的身份出任务,那样一来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日日去看她和时时守在她身边能一样吗?”宗赫深吸一口气,态度十分坚决:“我已经决定了,二哥你不必再劝。”
“别忘了你的身份。父皇不会同意的。”宗孑劝他不成,只能搬出衡武帝,希望宗赫能有所畏惧。
然而,宗孑还是小瞧了宗赫的决心,只见他只是稍加犹豫片刻,便说道:
“离国也没有一条律例说不许皇子拜入圣医宫门下啊。父皇又能从何怪罪?二哥,不瞒你说,我其实很早以前就像这么做了,就是一直碍于身份,才没能执行,但我现在想通了,若我一直为身份所困扰,这不敢做,那不敢做,处处受制,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宗赫说。
宗孑以前从未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倾听他的心声,看他年轻的脸庞上洋溢出的向往神情,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
“那我随你一同拜入。”
**
孟箹和星河在半夏小苑睡了第一个晚上,母子俩感觉都挺好的。
毕竟自从孟箹重生回来之后,就一直带着重伤的孟星河在路上逃亡,餐风露宿是家常便饭,如今能在一间属于他们的小院子里一觉睡到自然醒,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昨天晚上收拾的太晚,孟箹没能找着机会下厨,去山下饭堂舀了一点粥和馒头回来对付了一顿,今天早上,母子俩都饿了,起床穿戴整齐,便下山觅食去了。
孟箹换上了圣医宫弟子统一白底祥云纹的衣裳,男弟子是蓝白色调,女弟子是红白色调,但不管是哪种装扮,都很清新整洁,孟箹将一头久不打理的乌发披肩,对着镜子挽发,像所有圣医宫女弟子那般,发髻束上红白条的丝绸缎带;孟星河作为圣医宫的小一辈,也有和其他小辈一样统一的服装,孟箹在帮他穿戴的途中,孟星河难得多说了好几句话,内容都是在说这衣裳既柔软又舒适,穿在身上好舒服之类。
母子俩牵手下山,一路上收获不少关注的目光,还有弟子因为盯着他们看,而撞到了一起,弄的孟箹不止低头看了自己三四回,一再确认身上的衣服有没有哪里穿错了,这才惹人一路笑话。
可无论她怎么看,衣裳都是对的,她再怎么不会做事,总不可能连衣服都穿不对吧。
带着重重疑惑,孟箹牵着孟星河来到了圣医宫的饭堂,这饭堂之大,足以媲美宗孑的王府面积,上千套桌椅整齐排放,饭堂的用餐选择也很多,圣医宫弟子来自五湖四海八方,口味不一,因此饭堂里每日都会提供八大菜系供弟子们选择。
孟箹不怎么挑食,基本上只要有吃的就行,便挑了个弟子人数最少的地方,她拿了两个馒头,两碗粥和少许酱菜,见一锅蛋羹刚出锅,便想给星河取一碗,却意外瞧见了水柏溪也在那里等候。
孟箹过去水柏溪身后,克服羞耻的感觉,唤了他一声:
“大师兄。”
水柏溪回头看了她一眼,点头‘嗯’了一下,便果断转过头去,对孟箹的态度完全没有了昨天的热情劲儿,孟箹心中纳闷,甚至想到了,水柏溪是不是觉得已经把她骗入门了,就没必要再跟她套近乎了?
孟箹正犹豫着要不要再跟他道个谢的时候,水柏溪忽然转过头来看她,用奇怪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眼神中露出疑惑:
“你是……”
孟箹一懵:“哈?”
“孟箹?!”水柏溪用上扬的尾音喊出孟箹的名字,那表情就跟第一天认识她似的。
“……”孟箹有点无语:“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