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半小时前的事了。
申知楠估计已经睡着了。
她天性温柔腼腆,就算是关系那么好的舍友,也不太意思再这么麻烦。
虞鸢扶着一盘的树干,咬着牙站起身来,膝盖和脚踝传来刺痛。
肯定破皮出血了。
她有点晕血,不想再看,咬着牙,这么一点点往前走。
手机在这时响了。
是谢星朝的消息,“鸢鸢,你已经睡了么?”
几乎能想象到那边狗狗的委屈脸。
好久没回复他消息了。
他怕她又不理他了。
按照平时的习惯,在这时,她一般都会回复。
虞鸢,“已经快到宿舍了,今天迟了点。”
她怕他多想什么。
那边回得很快,“你现在还在外面?就自己?”
京大校园最近也没那么安全了,之前有个变态露/阴/癖在学校骚扰女学生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一直到现在,学校也没给个说法。
“嗯。”
“……”
“你在哪?”
“我去接你。”
虞鸢腿还刺痛着,她犹豫了很久。
“在哪?”电话都打了进来。
虞鸢没接电话,在微信回复,“求知路,我……”
她觉得被树枝绊倒,摔伤的事情实在太丢脸了,她真的不太好意思对谢星朝提起。
“在那等我。”
月亮出来了,虞鸢找了个椅子坐着,仰脸看着天上圆圆的月亮,有些走神。
男生修长的身影,穿过了那片黑色,匆匆的脚步声,从夜色里一点点接近。
云层移开了,月光洒下。
少年脸上第一次没了笑意。
他一眼看到她姿势不自然的腿。
“摔了一下,不严重。”虞鸢小声说,竟然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一分心虚。
谢星朝没说话。
少年垂着眼睫,在她身旁蹲下,简单的查看了一下伤口。
“为什么不找我?”他说,没抬眼。
虞鸢,“……”
她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从小,她想到的就是要照顾他,呵护他,而当遇到这些事情时,习惯性的第一想法,也是不愿意麻烦他。
“鸢鸢。”少年轻声说,“是不是觉得,我不值得你依靠?”
“没有。”她断然否定。
在这一刻,却也不怎么敢看少年那双漂亮清澈的黑眸。
谢星朝没再多说什么。
虞鸢还没来及再说话,低低惊呼了一声,整个人已经被他拦腰抱起。
虞鸢只能搂住他脖子,现在的他,抱她已经毫不费力,俩人的身高差很大,她那么轻的一小团,虞鸢感觉到少年手臂的力量,连着他身上特有的,那种很淡,微微清苦的冷香,都只是相隔咫尺。
“星朝,你怎么来那么快?”她只能找话,企图缓解这这种奇怪的氛围。
谢星朝,“骑车来的,车扔那边了。”
求知路路面不平,不方便骑车。
“能上来么?”
被他轻轻放下,虞鸢终于舒了口气,“能的。”
“抓紧我。”少年回头,声音从风里传了过来。
虞鸢只能稍微抓紧了一点他的衣服下摆。
俩人还是隔得很远。
车停下了,少年一条长腿支着地,他回头,“鸢鸢,我真的就那么不好么?”
就那么讨厌他,稍微靠近一些都不愿意?
月色下,他脸上没了笑。
他垂着眼,轻声问,“鸢鸢,你是不是想找男朋友了。”
这几天,一直都和那两个男生在一起,连回复他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而晚归了,受伤了,都不愿意告诉他,甚至现在,宁愿摔下去,都不愿碰他近一点。
“你需要男朋友做的,他可以给你什么,我都可以。”少年直直看着她。
他平时在她面前,总是漂亮乖巧的大孩子模样,虞鸢看到那双眼睛,第一次发现,那种她极其陌生的情绪,一闪而过。
她被一连串的话问懵了。
她记得,谢星朝确实说过,说不愿意让她找男朋友。
这种孩子气的占有欲。
是她没考虑清楚。
虞鸢终于伸手,环上了他的腰,隔着一层衣物,少年的腰劲瘦细窄,和女生软绵绵的腰触感完全不同,“我没有想找男朋友。”
她轻声说,“这几天太忙了,星朝,谢谢你来接我。”
对谢星朝,这招也是百试不爽,他也很好安抚,只需要一些亲近,大部分时间,他都是乖顺听话的,不会和她闹任何别扭。
她看不到少年神情,声音闷闷的,“不用对我说谢谢。”
永远不用。
她忽然察觉到路不对,“星朝,这是去哪?”
“校医院关门了。”他说,“你的腿必须去包扎,我带你去附近医院。”
“宿舍要关门了!”
“等下叫个车。”谢星朝说,“去我家。”
虞鸢,“……”
腿实在疼得厉害,扯到伤处,她自己都皱眉了。
她在医院大厅等着,谢星朝给她在急诊科挂了号。
虞鸢脚踝疼得不行,她掀起裤腿,看到伤口,脸色发白。
她没想到过会摔这么重,当时昏暗没看清楚。
如果不是谢星朝找过来,她真的无法想象,自己可以拿这个腿走回宿舍。
“鸢鸢。”虞鸢实在不好意思,看他把她抱了过去,可是,有了前车之鉴,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先打个破伤风吧。”医生是个四五十的男大夫。
他拉着她的脚踝,摁了下,虞鸢疼得额头冒汗,差点叫了出来。
她才察觉到,他一直握着她的手,她刚才陡然用力,男生修长的手包容着她,由她掐着。
“脚踝还好点。”医生说,“主要是膝盖。”
“杜医生!来了两车祸病人,大出血,缺人,你赶紧过去看看。”
“马上来。”
“膝盖我包扎了,脚踝你之后回去上个药就行。”医生转脸看向谢星朝,匆匆道,“叫你男朋友帮你弄,膝盖之后也得换药。”
谢星朝没半点解释的意思,找他问起了别的注意事项。
虞鸢,“……”现在这个时间点这个情况,去和医生解释他不是她男朋友,实在过于矫情了。
她只能坐在那里,被他这么照顾。
谢星朝横抱她起她毫不费力。
虞鸢只能搂着他,脸上发烧,好在这个时间医院人也很少,他叫的车已经到了,停在路边。
回了他家,谢星朝把她放在了沙发上,打开了客厅的灯。
虞鸢真的没想过,这么快又要过来借宿了。
少年忽然就在她身边顿身。
女孩雪白纤细的脚踝,被他修长的手这么握住,轻轻揉弄着,把药膏化开,虞鸢看着,只觉得说不出来的……别扭。
她特别不好意思,“星朝,我自己来……”
“鸢鸢,你不喜欢,可以直说。”少年红润的唇抿着,抬眸看向她。
那双漂亮的狗狗眼,眼尾微微垂着,此刻安安静静,全然是干净的乌黑。
什么邪念也没有。
只照出了她的矫情和做作。
虞鸢忽然就很是羞愧。
她放松下来,由他这么握着她的脚踝。
他动作很慢,上药弄了很久,感觉到他微凉的手指在她伤处划过,感觉格外清晰,虞鸢耳尖有些发烧,除去爸爸,从来没有过异性这么接近的碰到过她。
真的很慢,他似乎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
女孩生得骨肉均停,灯光下,小腿肌肤莹洁如玉,被他握在手心。
虞鸢想,是因为他平时在家的时候没做习惯这些事情,男孩子也难免粗枝大叶一些,并不会想那么多。
可是……这时间实在太长了。
“星朝。”女孩实在害羞,耳尖发烫,声音颤颤的。
少年似乎才回过神,声音有几分奇特的沙哑,“鸢鸢,我弄疼你了?”
虞鸢,“……”疼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
“对不起,我轻一点。”他眨了眨眼,应得乖巧。
手却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
“星朝。”她声音细弱羞怯,这么叫着他的名字,一连叫了两三声,他似乎才听到。
她脚踝终于被处理好,因为腿伤,虞鸢去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这点,她坚决不要他帮忙,怎么说都不愿意。
谢星朝也去洗了个澡。
他擦着湿头发出来时,虞鸢坐在沙发上,抿着唇,视线从课本上抬起,羞愧道,“星朝。”
他马上走近,“伤口疼?”
“不疼。”虞鸢小声问,“星朝,能不能抱我……”
她想睡觉了,可是,膝盖和脚踝都刚上过药,她也没拐杖,没法走路,她只能让谢星朝抱她去卧室。
话音还未落,她已经被抱了个满怀。
他抱起她,把她放在了自己腿上,刚洗过的黑发上,那种他独属的,微微带苦的冷香格外明显。
他模样真的生得很漂亮,近看也唇红齿白,毫无瑕疵,虞鸢陡然就想起,一次宿舍夜谈,她们说,就凭这张脸,以后和人上床时陷入情/欲的模样,谁看到了,就是倒贴所有也完全不亏了。
虞鸢根本不想听这些,她觉得谢星朝就还是个小孩,可是没办法,像是洗脑一样,她不想听,这些话也都落进了耳朵里。
而现在,少年长睫垂着,头埋在她的颈窝里,依恋的蹭了蹭,平时惯常的撒娇,手却把她的腰搂得紧紧,丝毫不让她离开。
“鸢鸢想要我吗?”他贴在她的耳边。
作者有话要说: 勾引 x 2
狗狗:鸢鸢,别找男朋友了,你男朋友可以给你做的,我都可以。
鸢鸢(小声os):(小孩子不懂,男朋友是还要谈恋爱,接吻,那,那什么……)
狗狗(乖巧脸):我都可以哦,甚至现在就可以,只要鸢鸢想,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鸢鸢:???
二十个红包~~明天争取继续大肥章!
注:论文相关和某乎问题回答雏形和灵感来自互联网,进行了部分艺术加工,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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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他力气很大, 虞鸢腰肢被他紧紧握住,丝毫动弹不得。
这一刻,剥除掉姐姐和弟弟的关系, 男人和女人力量的悬殊差别, 在这一刻赤裸裸的暴露了出来, 遮无可遮。
虞鸢只觉得这样的他格外陌生, 太不对劲了, 从他的话语,到表情到动作,一切都这么的陌生。
“谢星朝。”她声音有些发抖。
从很从小开始, 虞鸢就一直很少这么连名带姓的称呼他。
“……鸢鸢。”
“我没骗你。”少年声音很轻, 她看不到他神情,只捕捉到了他话里带着的孩子般的倔强,“无论是什么,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愿意做。”
只要她说出口。
这份沉甸甸, 带着病态的热切。
虞鸢一时竟然产生了错觉, 他抬眼看着她,明明是对那双熟悉的, 温顺漂亮的眼——那一瞬间,她竟然产生了, 像是被某种危险的野兽盯上的错觉。
他从小孤独一人,小时候当哑巴时,更是常年只有她一人为伴, 小时候他就喜欢缠着她,而这份执拗,几年的分离也没有改变。
“星朝, 你应该多出去走走,交往见识更多的人。”她轻声说。
这也是她对他一直的期望。
这样,才不会再继续过度沉溺在过往的回忆里,对她这个姐姐,倾注太多不必要的关注。
谢星朝没有回答。
虞鸢才发现,自己居然还坐在他腿上,这种极其越界的姿势。
她稍微动了动,少年低低闷哼了声,不知为何,他埋首在她颈窝里,轻蹭的幅度更大了,似乎有几分焦躁,在他身上很少见的焦躁。
“星朝,能不能抱我去卧室。”虞鸢耳尖红了,本能的觉得不对劲,但此刻她也只能求助于他,“我没法走路,现在太晚了,我想睡觉了。”
明天并不是休息日。
虞鸢作息一贯规律。
少年沉默了,动作却没变。
过了不知多久,虞鸢神经越绷越紧。
他抱着她,站起身,声线温顺,“好。”
虞鸢的卧室离他的房间不远,谢星朝抱着她,打开门,把她在床上放下。
虞鸢在床上坐下,拉开被子,“晚安。”
几乎是逐客令一样的话语了,说得有些快,说完后,她便有些后悔了。
少年沉默不语,还是退了出去,“鸢鸢,晚安。”
虞鸢轻轻呼了口气,拿起被子,拉开,盖在了自己身上。
这才终于感觉到了几分安全感。
门口却忽然传来钥匙打开门锁的声音。
虞鸢心莫名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