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长时间不接触,就又会记住抚养人的气息。
幼儿的世界最是直白,有奶就是娘。
讨好抚养人是他们的本能。
在康熙跟前局促了一天,姜
照皊好生的拉筋做了会儿普拉提,这才又翻出系统任务,照着做出动作来,看着面前的鸡腿,她有些无言以对。
“烤鸡腿?”金灿灿、油汪汪。
你若说色香味俱全,那也是对的,可她吃惯了精细食物,突然这么直白的来一块大鸡腿,她有些扛不住。
不吃又浪费,没有冰箱给她保存。
咬着牙将鸡腿吃掉,她整个人都被腻的不好了,吩咐上了冰镇酸梅汤来喝,才算是解了腻。
这都快夏天了,天有些燥热,想想未来一个越都要啃鸡腿,她就觉得,去年的一个樱桃,还不算太坑。
将鸡骨头毁尸灭迹,她这才揉了揉肚子,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从何时起,原本微凸的小腹又平坦下来,她偷偷解开衣衫瞧了瞧,平坦的一塌糊涂,也没点妊娠纹什么的,跟做少女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平坦又紧致。
简直棒极了。
她在心里暗叹,心情到底好上几分,刚刚生完孩子的时候,她对自己的身体整个人都是拒绝的。
生孩子对一个女人的摧残,不光体现在会变得体弱上,还有一个摧残便是身体。
原本少女紧致的身材不复存在,肚子被胎儿撑大,生下孩子后难免会变得松垮,更别提会因为激素原因,而有些部位色泽变黑。
谁不想美美的,而不是成为一个自己不想成为的人。
好在现在都过去了,一切都恢复原样,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犹记得那时候,刚出月子没多久,她尚要借着酒意,才敢宽衣解带,将自己暴露在康熙的目光下。
捏了捏小腹,一点肉都没有捏起来,她这才笑的开心。
今儿是个好日子。
她想。
等到晚间康熙来的时候,就见姜妃双眸亮晶晶的,一脸羞赧的望着他。
也不请安,也不起身,就这么盯着他。
康熙有些疑惑,好在她素日里就懒,私下里见了他,十有□□是不请安的,他都习惯了。
上前坐在她跟前,康熙笑:“做什么呢。”
姜照皊扬了扬手中书。
她有些紧张,也有些羞赧,红着脸吞了吞口水,由着康熙将她手中的书抽去看。
……
一片沉默。
姜照皊耐不住抬眸,就对上康熙幽深噬人的双眸。
好像、好像玩大了。
确实玩大了。
事后,姜照皊蒙着脸,哽咽着开口:“万没有您这样的。”
康熙吗,慢条斯理的给她顺着背,温吞开口:“自找的。”可不是自找的,他向来冷静自持,就是怕伤了她,偏她还要拿着春闱秘史来撩拨他。
就是圣人,也没有坐怀不乱的。
“嘤。”姜照皊想了想,确实是她自找的,埋头在被窝里,怎么也不肯出来了。
康熙将她挖出来,抱着去沐浴洗漱一番,看着她身上的痕迹,心中满足,刚动了动肩膀就觉得疼,又忍不住笑骂:“狗东西又啃朕。”
他现在都习惯了,一是见了旁的妃嫔,总是忍不住跟她比,若是没她好,就不想下嘴。
二是这肩膀上被啃成这样,如何见人。
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严厉管教,现在再说,更是没用,再加上她啃着他肩膀的时候,那表情着实销魂蚀骨,他明明有机会拂开她,却每每都下不去手。
啃吧,就为那瞬间表情,也值了。
姜照皊累的不像话,一直昏昏欲睡。
等康熙给她擦干,往床榻上一放,她直接就滚进被窝,香甜睡去。
……
看着她这个样,康熙有些无言以对,每每她都是这样,在他面前睡得踏实。
一点都不知道要起来伺候他。
熟练的将她往床里头推,康熙长手长脚的搂着她,也跟着睡下。
日子一天天的过,明明前两日喝酸梅汤还有些冰牙,这突然间蝉鸣声就响了起来,知了知了的叫个不停。
姜照皊坐在风轮前,闲闲的捧着书,身边是疯狂爬动的龙凤胎,两个小东西谁都不肯示弱,在地上爬的风生水起。
说起来也是怪了,你好生铺着地毯的地方,他们就不爱爬。
你若是剩一点青砖,他们看得可清楚了,嗖嗖嗖的就爬过去。
就算留的位置不够爬也不打紧,他们还会委屈自己,只要能将胳膊腿摆在青砖上就成。
关键这时候没有水泥地,也没有瓷砖,更没有木地板,这青砖擦踏最脏了,边角还会有虫子蚂蚁,对两人来说也是小问题,小小的人,上手捏蚂蚁,一捏一个准。
命人看严实了,也没法子可想。
后来索性放飞自我,随
他们去了,龙凤胎玩够了青砖,就老老实实的在地毯上爬。
田田逮了只知了进来,用棉绳拴了给龙凤胎玩,胤祐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的别开脸,她更喜欢小花小朵,或者亮晶晶的饰品。
而胤祚就很喜欢这蝉,拿在手里一直玩。
玩着玩着还流口水了,姜照皊还没笑出来,就见他想把知了往嘴里填,显然这口水是馋了。
姜照皊无言以对,叫田田带小太监晚上摸知了去,想了想自己也想去,就笑道:“本宫也去,莫要声张了。”
田田点头,笑道:“御花园里头蝉鸣声可热闹了,您若是想去,奴才多带几个人,黑灯瞎火的,也得保护您不是。”
“嗯。”随口应了一声,姜照皊就没有关注这事,而是想别的去了。
她想起来隆禧是谁了,堪称美强惨的典范。
纯亲王隆禧,十九岁染病而亡,幸其嫡福晋怀有遗腹子,年余继承他的爵位,隔年就夭折了。
绝嗣而爵除。
看来他和嫡福晋,更不能成婚了,若是换了寻常的嫡福晋,纵然没有这么尊贵,只是寻常贵女,而不是和觉罗氏沾边,说不得这孩子还能养大。
时下是讲究亲上加亲,她记忆中,四阿哥胤禛的福晋,母亲就是觉罗氏,或者祖母是觉罗氏,具体她有些记不大清楚。
左右这雍亲王和其福晋,细算下来,也能勉强算表亲。
只不过隔的比隆禧这关系远,说起来弘晖也是活到八岁夭折,叫人惋惜不已。
该怎么让康熙改变主意,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想了想,她直接道:“叫户部上一份统计,看看具体对比,再没有比这个信息更直观了。”
户部主管户籍财经,上一份对照表也是在职责范围内。
康熙尚有些犹豫不决,毕竟几千年的观念,哪里能是一朝一夕就改变的。
“您想想,这亲上加亲,若是影响国运了呢?”姜照皊往严重了说。
康熙不爱听,却还是耐着性子道:“你细说说。”
“您想想,以您现在的赐婚方式,惯爱如此,若是几代过去,岂不是愈加严重?若是勉强站住了,但是根子就体弱多病,这样几代下去,哪里扛得住。”
她不能说一些现代化的词语,只
能往这方面上说。
难免有些语焉不详,姜照皊看康熙的表情,一点都不想未来给胤祐找个沾亲带故的额驸,或者给胤祚找个这样的福晋。
“您叫户部上一份统计表,这若是言重了,后头好有措施,若是言差了,说明您英明神武,都是现成的例子不好。”
姜照皊劝。
这近亲结婚是一个比较麻烦的事,现在遏制,比到时候孩子临说亲了,她才拿这个出来说好一点。
毕竟皇子公主能选的人,就那么多,甚至不如一般平民的选择面广,自然要早做打算,现在赐婚的,说不得就是以后跟他们议婚的那一批孩子。
这么一想,愈加上心,眨巴着眼睛,头一次用上枕头风。
很是软语求了许久,康熙被她磨的耳朵疼,笑骂:“平日里怎么不知你有这功夫?”
姜照皊一五一十将自己担忧给说了,康熙一想还真是,就把这茬揭过,叫户部好生的调查一番,上折子来。
户部尚书接到命令有些迷茫,调查表亲成婚后的情况,这都算是什么事,偏偏是皇上亲自交代的,谁也不敢敷衍,成立了小组专门研究这个。
最后人手不够,还有招收几个来填,紧赶慢赶的,月余功夫才把京畿一带的资料给整理出来。
户部尚书从刚开始的迷茫,想要骂人,倒现在的抖着手,默默将几个孩子的婚事给推了,这才揪着胡子进宫了。
“传。”康熙没有耽搁,他也有些好奇。
厚厚的折子呈上。
上头记录的清清楚楚,谁家和谁家是什么关系,于什么时候成婚,何时生下孩子,孩子早夭的又有多少。
“心疾、无脑、羊癫疯、体弱多病易早夭?”
康熙念着统计上头的病,这些都是表亲成婚生下的孩子,甚至包括了孙子在内。
“若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成婚呢?”康熙又问。
户部尚书又忍不住揪胡子,叹口气,认真道:“比之表亲成婚,少了一倍有余。”
实在是少太多了,若是不统计倒是不知道。
他目光灼灼:“皇上圣明,能察常人不可察。”
对于这个,康熙倒是没有居功,他随口道:“不是朕。”至于姜妃他没有说出口,后宫不得干政的牌子还在那立着。
户部尚书沉吟,他管着户籍人口,自然也有一番见识,就低声道:“奴才日夜思索,想着到底该如何行事,毕竟虽然比常人多,但也没多多少,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他话是这么说,但是自家几个孩子的亲事,没敲定的真要重新考虑了。
康熙也沉吟,这圣旨都下了,这个概率着实教人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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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事关皇家尊严, 和迫在眉睫的赐婚圣旨。
康熙心中沉吟, 着实有些不好办。
晚间去找姜妃, 询问一番之后,得到的回答让他愈加沉思。
姜照皊刚开始的时候, 也有些想不好到底该如何回答,说实话,原不关她的事, 只要她跟家里头说一声, 不许亲上加亲, 只要她活着, 便没有人敢违逆。
但如今她坐在妃位上,所吃所用都出自民。
这么想想, 遏制亲上加亲风气,也算是吃着人家的饭, 为人家做点事了,因此细细思量过,才认真开口。
“听着只多了一倍有余, 像是不大多的样子,但还有个体弱多病呢, 好不容易成年了, 人没了, 不更叫人心痛?”
“再加上,确实有那么多,放在富庶人家, 无非多几个奴才,多摆几双碗筷的事,可这天下间,富户有多少?”
“皇家尊严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您朝令夕改,为的是民还是私,都不傻呢。”
她原没想着康熙会来问她,便有一句说一句,没有说一些很客套的空话,而是认认真真的站在老百姓角度上考虑。
“您想想,这下田地做活,原本就是没日没夜的,要图凉快,趁天时,如此一来,家里头有个脑瘫什么的,谁能伺候?”
姜照皊记得,她们这一代,刚刚开始禁止近亲结婚,因此还遗留着些许问题。
比如农村里头,哪个村没几个哑巴憨子,等到她们这一代又生孩子的时候,选择了优生优育,再加上有产检这回事,问题婴儿还是有,但不像早些年那么普遍,可见也是有用的。
天下人这么多,非得在亲戚堆里找,算是个什么事。
就算知根知底,这婚后生活身份变化,也不见得就跟想象中一样美好了。
现下说这个还有些早,但是像佟贵妃和皇上是表亲,未来会有一个公主,长到几岁的时候没了。
纯亲王隆禧英年早逝,好不容易有个遗腹子,结果早夭了。
未来的雍正帝,和他的嫡福晋乌拉那拉氏也沾亲带故的,生下来的弘晖阿哥八岁没了。
这样的事,轮到自己头上才是真的痛。
可这些都还未发生,姜照皊不能说,只能捡了身边的例子说。
康熙叹了口气:“朕知道了。”
“嗯。”姜照皊随口一应,突然觉得有些不大舒服,心里慌的厉害,她脸都白了,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滴落。
腿一软差点摔倒,赶紧扶着座椅起身,见康熙神色惊慌,她强撑着立起来。
头晕恶心在一瞬间尽数泛了上来,她难受的咬紧后槽牙,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狠狠的掐了大腿一把,她不能晕,以她身体素质,不会突然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康熙被她吓的白了脸,着实方才还说说笑笑,突然就面色青白,整个人没有一点颜色了。
那额头发黑的样子,让他心生恐惧。
“传御医!”他顾不得仪态,嘶吼出声。
姜照皊强忍着撑起来,还未动作,就听甜宝叫声凄厉,叼着她的衣摆往外拖。
她有些恍惚,看向外头,就见主子们养的宠物一个个都疯了,上蹿下跳,没个安生,要知道这宫里头能做宠物的,那都是极温顺的。
咬了咬牙,视线才算是清明了些,天上飞鸟嘎嘎而过,隐隐约约的,也透出几分凄厉来。
“皇上。”她电光闪念间,好像知道什么了。
她越是要说,眩晕失重感就越是强烈,但是不说,京城危矣。
“皇上,臣妾日夜噩梦,京城不日地动。”快速说完之后,她猛然难受,就要站不住,却被康熙撑住了。
“你怎么了?”康熙听不清,凑了过来,姜照皊一口气梗在胸口,凄惨的笑了笑,没想到,她最是贪生怕死,好逸恶劳,却要扛着灵魂撕裂的痛苦,提前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