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顺带啃口肉儿,没想到公鸡梗脖儿,母鸡呼扇着翅膀飞院里,老子就是命好啊……”
且不提关渠那儿美滋滋,半夜做梦笑出声来,单说程玉,坐着黄包车一路不停,她很快回到了许公馆,那里,许元章正吊着氧气瓶等她呢!
“玉娘,见着人没有?情况怎么了?”一眼看见程玉,他摘下氧气罩,连声追问。
“爹爹,见是见着了,关大帅也答应放人,只是……”程玉并不隐瞒,添油加醋的把她和关渠订的条件说了,“……他要银元,要铺子,要赔偿,要咱们俯首称臣!”
“人家跟我提了,咱们得送上十万现大洋,他才愿意把关的人给放了。十七家和春堂价格减半供应药物,他就能把铺子封条撤掉,且,他放人开铺的一月内,咱们得给他送上第六军团订下伤药的两倍,否则,他说了,这是他的地盘,他会让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挨枪子儿!”
程玉小声,做出副害怕的模样。
“啊?这,这!关渠,土老巴子是真狼性啊,生生要许家半条命!唉……早知道他能起来,当初我就不该把他得罪的太狠,只是,他一个坐山土匪,大字不识一萝筐的东西,就带着那么几百人,几条枪,竟能闯出一番天地!谁有那前后眼,想到他能得势,如今算是毁了,他这是记恨我啊!”许元章急的直拍大腿。
“爹,恨不恨的,总归都这样了,您还是先琢磨琢磨,他要的东西您给不给吧?”程玉提醒。
许元章汗都下来了,“给?我拿什么给?他要十万银元,我,我砸锅卖铁到是拿得出来,可伤药,我哪里拿得出来?”
“两倍,他要的太多了!”
“老爷,海城几家铺子里的不够吗?”许太太急声追问,“要是不行的话,拿别处的调用一下啊?”
“太太,咱们铺子里的伤药是老爷祖传的秘方,价值不菲,从不备那么多。此回关大帅要的,咱们十七家铺子掏干净了都供不上,恐,恐怕……哎呦,得另买生药现配了!”许至忠急急插话。
“那就买,不用担心银子,不行拿我的嫁妆补!”许太太高声。
“买到是行,但谁去啊?”许至忠抹了
把汗。
许元章脾气毒性,自让大总统轰回家掌管生意以来,甚事都是一把抓,从不放下半点权柄,和春掌原本几个老掌事的,都让他用各种理由‘请’走了,他自行独揽大权,往年他身体好好的,什么都能做的时候自然无妨,可如今……
“药市儿远在青县,哪怕坐火车都得三天光景,咱们谈的是大买卖,且得耗心神,老爷这身体……少爷那情况,太太,要不您来?”许至忠苦着脸。
“我?不行不行,我不行,我不认识生药。”许太太连连摇头。
“我,我去,哎呦!”许元章勉强起身,刚把手举起来,结果不知伸到了哪儿,脸色瞬间就绿了,两眼一翻,歪歪斜斜往后倒。
许太太吓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赶紧扶住他,拍他胸口给他顺气儿,一叠连声劝他,“我的老爷,您消停点吧,你去什么去?明明连床都下不了的……洋医生让你静养,你自个儿也说了不可善动七情,怎么挂颜挂相的?”
“令则已经那样了,眼看着不中用,咱们家就你一根顶梁柱,你要是倒了,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咋活?你就听话吧!”
“我,我……”许元章不甘的喘息,脸越来越青,吓的许忠至急步给他端水倒药,硬吞了两颗护心丸,多多少少的,他才缓过来点儿了。
“爹,娘,要不然,还是我和至忠叔去吧。”一旁,看够了热闹,程玉才声开口。
“你?不行不行,玉娘,你一个小媳妇,哪能天南海北的跑?咱们家没有那样的规矩……”许元章闻言连连摆手,扬起眉头断然拒绝着,但,在程玉无言的目光中,声音越来越低。
“爹,规矩不规矩的,我帐都盘了,大帅也见了,横不差买药这一糟儿。”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呀,“更何况,不拘是给送银子,还是送药,人家关大帅指名道姓让我出面,无论怎么着,我都是躲不过的。”程玉苦笑。
“这……”许元章怔住。
“玉娘,你不是跟至忠一块去的吗?左不过露个面儿,让人知道咱们许家出了主子,怎么?关大帅为何不跟至忠谈,到要让你个妇人做主?”许太太惊声追问,语气有些莫名。
程玉抬头瞧她,淡淡道:“
娘,和春堂的事儿,至忠叔不过管事而已,关大帅那等身份怎会见他?自然是跟我谈的,至于为何让我出面,那我便而知了。”
“太太,老奴可是没见着关大帅的金面,这条件都是少奶奶谈下的。”许至忠赶紧解释。
许太太惊疑,眼神一时游离。
到是许元章冷笑一声,“玉娘是个女子,久居后院,见识不广,关渠那土巴子唬弄她,自是比唬弄忠至来得容易。”
“这,这样啊!”许太太讪讪,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刚刚,她有点想歪了!
“老爷,不管关大帅让少奶奶出面所为如何?咱们如今都惹不起人家,您,您就暂时认命,先把眼前这关过去在说吧。”许至忠苦口婆心。
闻言,许元章沉默了,好半晌,他转头看程玉,叮嘱道:“玉娘,你好生跟着你至忠叔,有事跟他商量,我会写封条子给你,你按上头的办就是。”
他妥协了!
“哎,我知道了。”程玉点头,复又问道:“不过,爹,那十万银元,关大帅还等着要呢,您看什么时候能给我,我好给人家送过去。”
“这,你,你先等等,那不是小数目,我得筹备啊!”许元章咬牙切齿的说。
程玉叹气,两手一摊,“爹,银元不是我要的,我到是愿意等,可是人家大帅明说‘越快越好’,什么时候收银,什么时候放人,我……”说了不算啊!
“好好,催命的鬼,我砸锅卖铁给他!”许元章恨恨,脸色惨白,双眼看着又要往上翻。
“哎呦,老爷!”
“他爹!”许太太和许至忠惊呼,齐齐扑上前,喂药的喂药,拍胸的拍胸。
程玉站旁边瞧着,很快许元章就戴上氧气瓶,躺那儿喘上了,左右没她什么事儿,劳累一天,她也挺疲的,便开口告辞,当然,没直说要休息,而是婉转的递了句‘去伺候相公’。
对此,许太太当然不会拒绝,挥手把她打发了。
到是许元章,都身处半死不活的境地了,居然有余地挣扎着起身,让她‘明儿早些过来’,他有事要叮嘱!
对此,程玉含笑满口答应,又眼睁睁看着许太太和许至忠合伙把他按回床上,这才甩甩袖子,满意离开了。
踮
着脚儿迈步,梦游似的来到二楼,她刚准备回房休息,然而余光无意间一扫,正正瞧见一身标准女仆装的李曼语,手里端着个水盆儿,艰难的从走廊尽头缓缓过来。
“哎呦,这不是曼语吗?你怎么换衣裳了?原来那身洋学生装多好看啊!”程玉站定,出声唤她。
“柳太太。”李曼语本垂着头,专心盯水盆呢,突然听见有人叫她,身子本能一哆嗦,连忙抬起头,瞧见程玉,到像松了口气似的,“是您回来了!”
“老夫人说,我穿校服做活儿不方便,又怪模怪样的,她看着别扭,就让我换了,她是长辈,是令则的母亲,我不好跟起她冲突,就听了她的话,她到是让我照顾令则了!”
柳曼语叹气,满面认真的看着程玉,她道:“柳太太,我真的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来找我,我竟然不知道令则的病情那么严重,看着他躺在床上,我的心都要碎了,他是那样有才华,书写纸上江山的男人,现在却困居三尺病塌,动都不能动……”
“我和他是真心爱侣,共誓要相伴一生,无论福祸都得共同承担,这么重要,他最最痛苦艰难的时候,要是不能守在他身边,柳太太,我会抱憾终生的。”她咬唇,表情居然很真诚。
把程玉给噎的啊,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两人就那么默默对视着,气氛寂静又尴尬 ,“你真决定要守着个瘫痪过一生?那……你爹你娘呢?”就不管了?
好半晌,程玉挤出这么一句。
“我爱令则,愿意和他承担一切,爸爸妈妈不理解我们的爱情,我不怨,我可以慢慢等,他们总会明白的。”李曼语一脸坚定的说。
程玉:“……”
“行吧,你不后悔就好!”我能说什么呢?你爹你娘养出这样的孩子,是他们作了孽,自己养活的自己受着,你自己做的决定,自己承担,但……想反悔是不可能的了。
我不会容忍的。
终此一生,你和许令则就老老实实的‘相伴相守’,‘白头偕老’吧。
但愿你们觉得的‘幸福’。
程玉勾唇,深深看了李曼语一眼。
第49章
话不投机, 真是半句都嫌多,跟自谓深情的‘恋爱脑’解释不出道理来, 程玉不愿意多做纠缠, 只仔细叮嘱李曼语莫要主动透露身份,免得让她爹娘知道, 把她抓回去,随后,便把她打发走了。
站在走廊拐角, 默默看着原本样样都好,前途远大的女学生,穿着件女仆装,端着个水盆儿,那么自我感动的伺候着瘫痪的‘爱人’,程玉心里, 有股子说不出的滋味。
【真有这样的人啊……】出自肺腑的感慨,她狠狠拍着墙,灵魂一问, 【她到底图许令则什么啊?】
图他花心?图他肠烂子?图他有元配?图他不能动?
人都瘫痪了, 这时候还不有多远躲多远, 居然上赶子跑过来, 真是……
程玉真真理解不了!
【人家是真爱, 愿意同甘共苦!】狗子出声。
把程玉给噎的啊,连连摆手,【溜儿, 你住嘴,快别恶心我,李曼语年纪小,没见过市面,我信她的真心,但许令则……呕,我真想吐他一脸!】
【吐呗,反正他都瘫了,也不能反抗你!】狗子坦然。
程玉,【呃,算了吧,吐他我嫌浪费粮食,他根本不值我那一口!美得他!】
【呃,大玉,你这就有点过份了啊,好歹人家许令则是个文豪留学生,才华是有的!】狗子觉得许令则有些太惨,忍不住替他说话。
【呵呵,这就过份了?我还有更过份的呢?粮食喷他脸上浪费?我往他脸上喷屎怎么样?】程玉挑了挑眉,一边跟狗子扯皮,一边走回房间。
换了常服,叫来女佣准备热水,她舒舒服服洗了个澡,随后,便坐到床边,拿起裹脚布,咧着嘴开始裹脚。
一边裹,一边骂街。
【大玉,你真要去青县啊?】狗子呲牙看着,很是担忧的问。
【对啊,说都说了,怎么能不去?】程玉抬头,【我还要靠这一波儿收买人心,积蓄财产,从此成为富可敌国的女人呢!】
【啊?什么意思?】狗子微怔。
【柳玉娘啊,人家原本的技能就点在经商上了,我当然不能乱改,肯定是要做生意的,她有心要当贤妻良母,那和春堂自然得归我掌管,只是,如今我有点
势单力薄,虽则暂时拉了关渠做靠山,可他是李曼语的表叔,等事情败露之后,我本身要是没点儿斤两,他能向着我?】程玉挑眉道:【自然得展现价值啊!】
【你看这一波儿,我跟许元章要了十万银元,到时候分关渠一半,我自个儿能留下五万,答应给关家军的白药,那是我的秘方,采购时自然随我心意,是多是少我说了算,照样能坑笔大的,打底打六、七万银元到手。】
【我手里有三个嫁妆铺子,都是做布料生意的,布匹从柳家购进,这很明显限制了我的发展,但,有了从许家坑那些银元,我就能建个厂子,自产自销不是方便的很吗?】
【呃……这,那个,许元章不是让许至忠跟着你吗?你怎么解释你的白药秘方?】狗子挠头。
【关渠给的啊!】程玉断然。
【那关渠那边呢?】狗子追问。
【许家祖传!】程玉坦荡荡。
【你……两头瞒啊?】狗子怔住。
【对啊,怎么?不行啊?】程玉挑眉。
狗子哑然,好半晌,支支耳朵,【到不是不行?就是有点骚……万一让人家发现了怎么办?】
【那我就说随手地上捡的,他俩能拿我如何?是抻的长?还是拉的断?】程玉耸耸肩,丝毫不以为然。
狗子仰面向天,从心里往外服了自家宿主这股不要脸的劲头,缓了半天,才徐徐道:【大玉,你要建厂子,工人到是好招,机器嘛,有银元从外国人那里买就行,但是销路呢?你有吗?万一卖不出去可怎么好?】
【你从来没做过生意,半生不熟的,柳家人……单看柳玉娘记忆,就他们那行事作风,估计不会帮你的!】
毕竟,那家人着实迂腐的很。
【没事,我先试试,实在没办法的话,还有关渠呢!】程玉潇洒挥手。
【他?跟他有什么关系?】狗子不解。
【他是我靠山啊,是麾下十多万军队,手握三个省的大军阀,他的人既然需要吃药,自然也需要穿衣,有他呢,还愁没销路?】程玉理所当然的道。
【大玉,你吃上人家啦!】狗子抬爪捂脸。
【什么叫‘吃上了’?这明明是包养好吗?我负责了衣,又承担了药,解决他多大问题呢
!】程玉笑说。
狗子不由暗暗吐糟,【说的跟你不收人家钱似的!】
【钱……当然是收的!】程玉摊手。
狗子晃着耳朵笑。
闹了好一会儿,程玉把三寸金莲收拾明白了,换了睡衣躺下准备睡觉,狗子突然问了她一句,【大玉,你那脚,不准备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