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尾巴那么软——阿拆姑娘
时间:2020-08-25 09:27:06

  酉时,谢迟迟喂饱了自己和只雀之后,看着锅中剩下的粥,有些犯了难。
  自己真吃不下了,丢了实在未免有些浪费,可又没有别人能……哎,还真有。
  仙君他应当没吃饭呢,虽然只雀说他辟了谷,不用每顿饭都吃,但谢迟迟觉得为表尊敬,还是得给仙君送饭去,关怀一下仙君,刷刷存在感,争取能将仙君口头承诺的三倍俸禄拿到手里。
  谢迟迟将羹装进竹篮子中,提着篮子去寻顾清让,瞧见他懒懒地靠在池子边儿喂鲤鱼。
  此刻正快要邻着赤乌仙君下值,金乌的光辉遍布了大半个一十三天,仙君曳地的长袍素来纤尘不染,此刻洒上了几缕金色的光芒,他长身鹤立,姿态使然,整个人神圣非常,缥缈非常。
  仙君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神仙,神圣那是自然的,可她为何会觉得他缥缈呢?
  好像怎样都没办法叫人抓住一样。
  也许是当神仙当得久了罢。这个念头一出,谢迟迟随即想起了拍着大腿嘱咐她好好干的阁长,想起了教她收取仙息的同僚仙君,想起了众仙宴上的一众神仙,想起了所有,她见过的,当了好一阵子神仙的神仙们,都给不了她这样的感觉。
  狐狸仙君果真是这仙界,最像神仙的神仙了。
  最像神仙的神仙侧目望了过来,瞧见呆愣站着的谢迟迟,眸中划过一丝浅笑,“可有何事?”
  呆愣的谢迟迟并未给他回应,顾清让无奈摇头,将掌中所剩不多的鱼食尽数洒到了池子里,引得更多红鲤跃了过来。
  他走到谢迟迟的面前,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眉心,谢迟迟蓦然惊醒。
  “仙,仙君……”
  顾清让好笑地低头望着她,瞧她伸手揉方才被自己敲过的地方,又耐心开口,“可有何事?”
  谢迟迟忙将篮子递了过去,“仙君还未吃饭吧?我给您带了粥……啊仙君放心,这次小仙没动一十三天任何一根儿草。”
  顾清让将篮子接过打开,只听她又道,“这次的粥是用仙差送来的谷子做的。”
  顾清让手一顿,谢迟迟说完这句话,自己也觉察出了不对,仙君他不用吃东西啊,那怎么会有仙差来送谷物?
  顾清让的话印证了谢迟迟的揣测,“仙差送来的那些谷子,是用来给只雀吃的。”
  给只雀吃的,那不就是鸟食?
  她,谢迟迟,方才鸟食吃了两大碗?
  “嗝……”
  谢迟迟慌忙捂住嘴巴,完了,绝不能叫仙君知晓自己吃了两大碗的事情。
  “哦竟是这样啊……”
  谢迟迟惊诧着,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还没来得及吃,就先给仙君您送来了。”
  顾清让瞧着她唇畔沾着的米粒,一言不发,伸手递了一张叠得方正的帕子过去。
  谢迟迟不明所以地接了过来,继续自己方才来时想问的事情。
  “仙君。”
  “嗯。”
  “您是不是明日便要去闭关了?”
  “明日不会。”
  “那是后日?”
  “后日也不会。”
  “那是大后日?”
  谢迟迟瞧见这清冷仙君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柔和,“天机不可泄露。”
  他高深莫测道,忽而伸手拿过她攥在手中的帕子,轻轻沾了她的唇角,谢迟迟眼见地瞧见那一粒饭黏子,嘴角抽了抽。
  “这谷子,你我也是能吃的。”
  他说着,端起碗抿了一口,似是宽慰谢迟迟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提问:(递话筒)你有什么奇特的经历?
  谢迟迟:(接话筒)比如,鸟食吃了两大碗?还被喜欢的人发现。
  提问:什么感受?
  谢迟迟:唔,味道竟然还不错。
  提问:……
  我是问你被喜欢的人发现什么感受-_-||
 
 
第15章 
  今日谢迟迟瞧见布雨星君驾着云车出去了,似乎凡世有雨。
  连带着扰了一十三天上,空气中也有些湿润,谢迟迟手执墨棋,感觉指尖触感泛着微微凉意。
  “哎,不对不对,我不该下这儿的……”谢迟迟懊恼道。
  只雀伸出爪子一挡,“落棋不悔,落棋不悔……”
  它说着飞快衔起白子落下,谢迟迟一叹,将手中棋子扔下,撑脸道,“又输了,我都输了五盘了……”
  想她谢迟迟曾经在翠屏山,那可是大杀四方,从来都是“棋”开得胜,都没输过一次。
  现在想来,究竟是师兄们的棋艺太差,还是只雀的棋艺太好。
  它怎么瞧也不像是长了一个聪明脑袋的鸟啊。
  她和它下棋怎么屡战屡败呢?
  “你一只鸟,棋怎么下的这么好?”谢迟迟露出探究的表情来。
  只雀瞧着她,心道确定不是你棋艺太差?
  但鸟的理智告诉它,不能这么说。
  “只雀的棋,都是仙上教的,仙上的棋艺在整个仙界,那都是独孤求败的层次,我只学得了仙上的些许皮毛而已……”
  只(下棋从没赢过)雀十分兴奋,“来,来,来,咱们俩再来一局。”
  谢(翠屏山第一棋手)迟(却在一十三天屡战屡败)迟摆摆手,“哎,不来了不来了,还没开局输赢已定,下不下去了。”
  还是同师兄们下棋有趣儿些,这般想着,谢迟迟慢慢地伏到了桌子上,“只雀,我想家了,想翠屏山带着甜味儿的露水,膳堂里爽口的银耳莲子粥,想师父的吹胡子瞪眼,想师兄们帮我写的课业……”
  只雀并不能感同身受,但它还是抬起翅膀拍了拍谢迟迟的脑袋,十分讲义气地道:“别想了,今天中午的饭,大不了,我多分给你半碗。”
  谢迟迟那还未来得及挥发的悲伤,顿时被打散……
  她眼睛微微一热,再看只雀,金灿灿的毛变回了灰扑扑的颜色,这两日来了一十三天,这术法一直没显现,她险些将自己这么个本事忘掉了。
  仙君在哪,她想看他的尾巴。
  还没等谢迟迟起来,身后便传来仙君的声音,“你且随我一同去书房。”
  谢迟迟准备好了毛茸茸的视觉冲击,转过了身,身后,仙君的白衣依旧一丝不苟地穿在身上,也没有谢迟迟想看到的蓬松大尾巴。
  术法这么快就又失灵了吗?
  谢迟迟转头望只雀,依旧是灰扑扑的一只鸟儿,再转头看仙君,白衣白领依旧一丝不苟,她这是怎么了,这术法,怎么对仙君失效了?
  只雀扑棱着翅膀就要跟着顾清让去书房,顾清让淡淡又道,“不是你,是她。”
  只雀挥动的翅膀一顿,有感觉被冷落到。
  谢迟迟跟着顾清让一同去书房,路上,谢迟迟望着顾清让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为何瞧不见仙君的真身了,原明明是能瞧见的。
  谢迟迟想开口问问,却又觉得不知如何开这个口。
  正兀自纠结着,两人便走到了书房,谢迟迟这才知仙君唤她过来,是来做研墨的差事。
  谢迟迟曾见识过顾清让的画技,十分叹服,正好借着研墨的机会可在一旁细细观摩。
  仙君这次似乎是要画山,调的黛色青色居多,只见他先用细笔勾勒出了山的大致轮廓,谢迟迟瞧着这山峰的走势,怎么看怎么觉得,似乎是有些眼熟。
  可又想不起到底是在哪儿瞧见过,许是天下山脉大都有相似之处,譬如人的长相,总也逃不过一个鼻子两只眼,当然这个认知在她见过那位二郎神君画像之后,便被打破,这便是后话了。
  转眼顾清让已勾完了半边儿,抬肘提袖去绘另一边儿,谢迟迟下意识跟着探身去瞧,一个没注意,手撞到了墨盏,谢迟迟这次反应奇快,一把将摇晃的墨盏拿离了案几,画上滴墨未沾,谢迟迟松了口气,忽而感觉胳膊上传来微微的凉意,她垂眼望去,好生糟糕的场面。
  她的衣裳自袖口到肩下,一溜烟地被浇上了墨汁,深一块儿浅一块儿的,十分狼狈。
  谢迟迟欲哭无泪,墨都洒了,“仙君,得要再调一次色了。”
  她的衣裳,她来一十三天统共就带了一件衣裳换,今儿早上刚将昨儿那身衣裳换下来泡到了水盆子里,还没来得急洗,这件转眼便脏了。
  顾清让也微微一怔,似乎没应付过这样的场面,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谢迟迟瞧着顾清让不说话,心中咯噔一声,完了完了,仙君他不会生气了吧?
  这颜色很难调吗,他会不会跳起来揍她啊。
  呜,谢迟迟瞄了一眼书房的门,还好她方才进来的时候没关上,应该能在挨打前跑出去吧?
  顾清让先反应过来,他搁下手中的笔,谢迟迟瞧着他的动作,直觉要完,仙君他要动手了,谢迟迟将手中的墨盏“咣当”一丢,三步并作两步就要往门口跑去,又是“咣当”一声,门紧紧地关上了,差点挤住谢迟迟的鼻尖儿,谢迟迟惊骇的回头,瞧见仙君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
  “仙,仙君……”谢迟迟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殊不知此举将袖子上的墨一并沾到了她的额角。
  “弄成这副模样,还想去哪儿?”
  仙君的语气中似乎并未带苛责,多是无奈。
  无奈好,无奈总比生气好。
  谢迟迟这般想着,只见身前立着的仙君自身上,又又又掏出了一块叠得方正的帕子。
  仙君他是卖帕子的吗?
  怎么身上总能备一个干净的帕子,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谢迟迟胡思乱想着,只见仙君伸手过来,谢迟迟以为他又要将这个帕子递给他,忙伸手去接。
  结果仙君的手却略过她的手,直接按上了她的额头,力道并不轻柔,却也不粗鲁,谢迟迟觉得被他擦拭的地方,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整个人靠在门上,丝毫不敢动弹。
  他宽大的袖子轻轻扫过了她的鼻尖,带着好闻的气味,有些痒痒的。
  以至于他收回了手,谢迟迟倒还有些怅然若失,她瞄向顾清让手中的帕子,想瞧瞧他方才那么认真是在擦什么。
  顾清让伸手一点,一道银光微微闪过,旁边便出来了一件叠得板正的衣裳,“去内室换下吧。”
  谢迟迟忙抱着衣裳溜了。
  这身衣裳不大合身,谢迟迟穿着颇有些宽大,袖子长衣摆大,谢迟迟将袖子和衣摆认真别住,这才稍稍利落了些。
  仙君已经调好墨继续描那幅丹青了,谢迟迟走过去看,发现方才她护着没叫泼上墨的那一处,此时被描出了一片深色,原那本就是山的暗面,如此一看,方才若真沾上了墨似乎也能挽救,谢迟迟顿时觉得自己的衣裳白毁了。
  两人一直在书房待到了午后,适逢有仙人来一十三天拜访顾清让,趁着他们二位说话的空当,谢迟迟忽而想起那日似乎在膳房瞧见了茶叶,便想着去为两人煮了茶来。
  在膳房,谢迟迟顺畅无阻地摸到了茶罐子,罐子掀开,有淡淡茶香袭来。
  好茶啊,谢迟迟眼睛一亮,撸起袖子便要煮茶,不光是为了叫仙君待客,闻着这茶香,她自己都想尝上几口了。
  谢迟迟很快便煮好了茶,她对自己煮茶的手艺,还是颇为自信的,但望着这煮出来的茶,谢迟迟不禁怀疑自己煮茶的功夫,是不是更加炉火纯青了,不然这茶,怎么煮出来是蓝色的?
  蓝色的茶,真是奇特,她这还是第一次见。一定要叫仙君也喝一喝才是。
  谢迟迟将茶倒出一部分,分了两个茶壶,端去了大殿。
  来拜访狐狸仙君的也是一位白衣神仙,谢迟迟心中好奇,便偷偷用余光打量,只见他面皮白净,眉眼利落,头发只用一根木头钗子斜斜地绾着,其中几缕松散下来,垂在了脸侧。
  谢迟迟想试试自己的望灵术能否施展,当即凝了神。
  眼眶微微一热,术法似乎是使出来了,可别说真身了,便是个影子也没瞧见。
  啊不对,她刚刚好像有些使劲儿,瞧出了重影。
  谢迟迟不甘心,还要再看,却对上一个含笑的眼眸。
  那懒散仙君不知何时望了过来。
  对上了谢迟迟的视线,他微微颔首,朝谢迟迟勾了勾嘴角,谢迟迟也忙朝他点点头,将其中一个茶壶搁到了他的那张案几上。
  他伸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惊诧道,“竟是蓝色的茶水,这茶,莫不是仙上曾在海底采得的星辰蓝?”
  不等顾清让开口,他已经端起浅呷了一口。
  放下茶盏,那懒散仙君笑道,“好茶,倒是我陆某人的荣幸了。”
  谢迟迟总觉得这懒散仙君的举止和言辞,不大像这九重天上的神仙们,颇有些接地气。
  谢迟迟将另一壶茶搁到了顾清让的案几上,他亦伸手为自己斟了一杯,谢迟迟欲起身回去,之前别住衣摆的夹子却掉了下来,衣摆垂落,随着谢迟迟的动作,扫到了顾清让案几上的那杯茶。
  茶水溢出,洒了些到仙君袖边儿,他的袖上染了淡淡的蓝色。
  “啊……”谢迟迟低呼一声。
  还要劳烦您去换身衣裳这句话还未说出口,便见仙君无比自然的伸手一抚,袖子上立刻变得干干净净,宛如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迟迟目瞪口呆。
  似乎是余光觉察到了谢迟迟的注视,顾清让终于想起了什么,掌中动作一顿,但他面上未显露分毫,依旧在与友人谈话。
  旁的仙君在此,谢迟迟也不好多问,当即端着托盘退下了。
  仙君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术法,他既然会这样的术法,那晌午时候她弄脏了衣裳,为何不……
  谢迟迟一直走到膳房也没能想通,茶还在灶上温着,闻到茶香,谢迟迟立刻忘了自己方才纠结的事,斟出一杯茶来尝。
  茶水在口中回旋,还未下肚,便觉得口鼻皆染了香气,香郁醇厚,如云似雾一般。
  好茶,实乃好茶,谢迟迟边饮边赞叹着,翠屏山也产茶,他们门派靠卖茶便能维系大半个门派的开支,可见茶确实不俗,可如今谢迟迟尝了仙君这茶,仍觉得惊艳,当即一个没忍住,将剩下的半釜茶都喝了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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