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尾巴那么软——阿拆姑娘
时间:2020-08-25 09:27:06

  谢迟迟不可避免地想起昨日她摸到了他的大尾巴,本不是什么旖旎的事,可因为他们一族将这件事赋予的含义,实在叫谢迟迟觉得,自己冒犯了仙君。
  哎,其实就是,轻轻地摸了一下尾巴啊。
  甚至都不能算是摸到,只能算是碰到。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十分突兀的交汇,周围静悄悄的,只雀以为两人之间的谈话结束了,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谢迟迟忽而想起那日只雀的话,有些吞吐。
  “还有何事?”他明明也红了耳朵,却还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变的镇定做派。
  仿佛是受到了这般镇定的鼓舞,谢迟迟脑袋一抽,嘴巴一松,问了出来,“敢问仙君你……你成年了吗?”
  周遭的寂静登时蒙上了一层诡异。
  谢迟迟是想着,只雀说了,成年之后,真身只有亲密之人才能瞧,那没成年的话,应当做不得数吧?
  尽管这个可能微乎其微,谢迟迟觉得只要有一丝希望,就要开口问一问。
  顾清让没回答谢迟迟这个问题。
  谢迟迟瞧着仙君颇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仙君他这反应,这究竟是,成年了没啊……
  谢迟迟独自坐在灵葡架下的石桌子上,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晃过了一只扇子,谢迟迟抬眼望去,竟是不久之间见过的,脸皮有些厚的文曲星君。
  他晃着那上书“文曲星再世”的扇子,十分惹眼。
  “仙上人呢?”他不急不缓地在谢迟迟对面坐下,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谢迟迟也就随口一答,“唔,在书房……”
  年轻的文曲星君没动弹,依旧十分闲散地晃着手中的扇子。
  “也可能在锻造阁……”谢迟迟十分委婉地改了口。
  文曲星君依然没动。
  “或许去冷潭了……”
  谢迟迟漫无目的地猜测着。
  “仙上好端端地,去冷潭作甚?”文曲星君终于搭了话。
  给耳朵降温?
  这话谢迟迟倒没说出来,只敢在心中想想。
  便瞧着这懒散的文曲星君自袖中捻出来一个纸蜻蜓,他朝着那蜻蜓吹了一口气,蜻蜓便如同活了似的,煽动着翅膀飞离了他的手掌。
  好妙的术法啊。
  陆衍转过头瞧见谢迟迟垂涎的目光,轻笑了一声,“怎么,你想学?”
  谢迟迟点点头。
  “好说,来,我教你。”他自袖中又数出两张纸,递了一张给谢迟迟。
  那纸不大,可在陆衍的手中却十分灵活的翻转,谢迟迟跟得吃力,他也会好脾气地停下来等一等她,没过多久,谢迟迟也叠出来一只歪歪扭扭的纸蜻蜓。
  她刚一摊开手,纸蜻蜓像是得了什么命令一样,晃悠了两下翅膀颤颤巍巍地飞了起来,没飞几下,“吧唧”一下直愣愣地摔到了桌子上。
  “我还没吹它怎么就开始飞了?”
  “不用吹。”陆衍如是道,“我刚刚吹是为了……”
  他突然压低了嗓子,谢迟迟情不自禁地竖起了耳朵。
  “是为了,叫这术法瞧起来更高深莫测。”
  谢迟迟,“……”
  哦,并不会呢。
  谢迟迟拿起自己叠的那只,也试着吹了一下,蜻蜓依旧颤颤巍巍地飞了两下,再次“吧唧”一下狠狠地摔到了桌子上,距离甚至还不如刚才远呢。
  陆衍笑了起来,“你看我说了,吹一下并没有什么实质的用处。”
  就在此时,陆衍方才放走的那只纸蜻蜓优哉游哉地飞回来了,“走吧。”
  “去哪?”
  “去找仙上啊……”
  原来他方才放走的那只纸蜻蜓是为了知道狐狸仙君的位置啊。
  谢迟迟摇摇头,“我就不去了。”
  “你不去?”
  “嗯。”谢迟迟点点头。
  她还想再多练几遍,争取叫这个纸蜻蜓能多飞些距离。
  陆衍似乎有些难以理解,“你不想见他,方才怎么还一副忧思过度、肝肠寸断的模样……”
  忧思过度,肝肠寸断……
  她有吗……
  她方才明明就是在,很认真地再想,狐狸仙君他成年了没有这件事啊。
  见她不肯动,陆衍也未多劝,自顾自地起身走了,临了还十分欠揍地摆出一副语重心长地模样,“小姑娘,你喜欢仙上呢,就主动一点,仙上那个样子,你不主动,是没结果的……”
  谢迟迟想了想,十分真诚地问道,“像你去战神府一样主动吗?”
  陆衍被噎了一下,十分干脆地闭了嘴。
  谢迟迟又摆弄了一会儿纸蜻蜓,没过多久,顾清让便同陆衍一道走了出来。
  谢迟迟面上装作不经意的模样,可实则已经将耳朵竖了起来。
  她隐约听见什么夜都。
  夜都是哪儿啊?
  只雀适时飞了过来,衔来一株花儿放到她手边,“迟迟,送给你。”
  随着只雀过来,原本蔫儿在桌子上的纸蜻蜓竟然嗡嗡地震着翅膀飞了起来,只雀开始扑棱着翅膀假意追它,一鸟一蜓在石桌子上玩得不亦乐乎。
  谢迟迟用食指轻轻扣了扣桌子,试图吸引只雀的注意力,“只雀,你可知道,夜都是哪儿?”
  只雀的心思显然没被谢迟迟吸引,但还是顺嘴一答,“夜都,那是鬼族最为繁华的都城,相当于你们人类的……”
  只雀嘴巴一顿,似乎是突然忘了。
  谢迟迟试探道,“相当于京城?”
  “啊,对,就是京城。”
  说着话的片刻,纸蜻蜓不知从何而来的气力,一下子竟飞离了石桌的范围,只雀也扑棱起翅膀追了出去。
  顾清让和陆衍适时走了过来,谢迟迟等着顾清让将陆衍送出去之后再找他说话,谁知已经快走出结界的陆衍忽然回头,朝谢迟迟眨了眨眼睛,他用口型说了两个字。
  虽没听见声音,但谢迟迟还是猜出他说的是“主动”。
  谢迟迟的脸稍稍一红。
  顾清让也发现了谢迟迟同陆衍二人之间的小动作,微微蹙起了眉。
  陆衍走后,谢迟迟抚平裙角走了过来,“仙君,你们要去夜都?”
  “嗯。”顾清让点头,垂首望她。
  “那个,我也想去。”
  顾清让没立刻回答她这话,似乎是在微微思索,谢迟迟怕他拒绝她,忙放出筹码,“仙君,我会望灵之术,这个到夜都一定有大用处。”
  顾清让还在犹豫,“夜都太危险了。”
  “仙君,这不是有你在吗,你会保护我的……”谢迟迟一顿,又不确定地补上一句,“对吧?”
  “嗯。”不知哪句话取悦了他,他舒展了眉眼,更好看了些,叫抬头瞧着他的谢迟迟一时之间失了神。
  -
  翌日,谢迟迟便同顾清让下到了九重天。
  是为了先同那文曲星君会和。
  谢迟迟有些不明白,“仙君,我们此次去夜都,为何要同那文曲星君一起。”
  毕竟他横看竖看,都是一副颇不靠谱的模样。
  “星君的折纸之术,你昨日应当是见识了,我们去了那夜都之后,便不可那么随意使用术法了,折纸之术不必注入任何仙力,故而用其探听消息,才不会被鬼族之人发现。”
  原来如此。
  谢迟迟稍稍懂了一些,只听身侧的仙君又道,“此次随我们一同去的,还有一位仙友。”
  还有一位,会是谁?
  “到了。”
  谢迟迟顺势往去,入目便是一红一白两道身影。
  红的身影站的笔直端正,发间飘带束得一丝不苟,英姿飒爽。
  白的身影,懒懒散散立于红的身影一侧,口中不知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这红衣女子谢迟迟刚巧有过一面之缘,正是不久前在战神府。
  红衣姑娘瞧见顾清让走下云端,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见过仙上。”
  顾清让微微颔首,以礼还之。
  陆衍笑了,“阿妄,你不必同仙上这么客套。”
  阿妄……
  这名字,谢迟迟不禁在心中落下一滴冷汗。
  果不其然,红衣姑娘蹙起了英气的眉毛,“你再用这狗名字唤我,我便将你丢入犬池,叫你好好被那些畜生招待招待。”
  陆衍微微一笑,“你舍得吗?”
  红衣姑娘冷笑一声,“我说得出,自然便做得到。”
  红衣姑娘眼风瞥见了顾清让身侧的谢迟迟,开口解释道,“我名沈妄。”
  谢迟迟笑着回应,“我叫谢迟迟。”
  四人便出发去了夜都。
  顾清让同陆衍在前面探路,谢迟迟和沈妄便在后头不远处跟着。
  路上颇有些乏味,谢迟迟便打开了话头,“沈姑娘,我在仙息阁领的第一份差事,便是在凡世守战神庙。”
  沈妄微微一怔,随即道,稍稍打量了一番谢迟迟,“我对你,似乎有些熟悉。”
  这话若是旁人说了,或是一个男子说了,谢迟迟定会以为是要勾搭她的,可沈妄这样飒爽的一个女子,说对她熟悉,那便是真熟悉了。
  可谢迟迟仔细想了想,除了上次,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交集,何况上次,沈妄压根都没看见她。
  不知又走了多久,前面的顾清让和陆衍忽然停了下来。
  沈妄眉心一皱,“过去看看。”
  两人加快速度跟了上去,“怎么了?”
  谢迟迟不明所以地低声问道。
  “快到夜都了,我们须伪装身份。”
  伪装身份?
  可她谢迟迟不会幻化别人的形状啊?
  谢迟迟正这般想着,一道气息包裹住了她,源头正是顾清让。
  他似乎瞧出了谢迟迟心中所想,低声解释道,“不必幻化,只需隐藏身上的灵脉便好。”
  陆衍瞧见顾清让替谢迟迟藏住了灵脉,表示学到了什么,当即挪了两下步子,走到沈妄身旁,“阿妄,我来帮你。”
  沈妄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她就差将“你有病吧”这四个大字写到脸上了。
  似乎实在受不了陆衍这副德行,沈妄卷了卷袖前护腕,率先开路走在了最前头。
  愈临近夜都,气息便跟着浑浊了起来,目力的所能望见的距离,也肉眼可见的低了许多,所幸谢迟迟飞升了仙身之后,五感同做凡人的时候,好上了许多,此番被浊气影响,等于又回归了做凡人时候的目力。
  她瞧着前面步伐依旧十分稳当的沈妄和陆衍,又悄悄望了望身侧长身鹤立的狐狸仙君,他似乎也并未有任何影响。
  一行四人,看来只有她一个人受了影响。
  又走了不多时,天越发暗了,似乎每走一步,天便会跟着暗下几分。
  夜都,夜都,莫非鬼族地界,竟无白日吗?
  滋生在黑暗中的一个种族。
  巍峨城门在黑夜之中朦朦胧胧的,只有城门上点着几盏昏黄的烛火,一旁的高处还挂了一只俨然看不出个颜色的旗子,上书两个大字——夜都。
  到了。
  “都小心些。”沈妄在前面低声叮嘱,谢迟迟也打起了十二分的心思。
  沈妄刚要上前去敲城门,陆衍便伸手拦下了她,“我来。”
  说着便自顾自地上前一步,轻扣了几声城门。
  沉闷的扣门声在寂静的夜色之中越发清晰,“咚咚咚,咚咚咚。”
  沉重的大门内依然无任何的动静。
  “怎么回事,夜都城门,竟然连个守夜人都没有?”陆衍嘟囔了两声。
  “你悄得这么轻,生怕吓着鬼似的,有动静才怪。”沈妄上前一步。
  “咣咣咣,咣咣咣。”
  依然没有动静。
  陆衍忍不住开始嘴欠,“你看你使这么大劲儿,不跟我的结果是……”
  陆衍还没嘴欠完,谢迟迟便听见“咯吱”一声——门开了。
  陆衍的嘴十分麻溜的闭上了,所幸沈妄也不是幼稚的人,没同他多计较。
  自里头颤颤巍巍走出来一个佝偻着背,满头银发的老妇人。
  “谁啊。”她的声音苍老而干瘪。
  “老人家,我们外出办了些事,耽搁了回城的时辰……”沈妄面不改色道。
  老妇人慢吞吞的抬起眼,视线在他们四人之中流转,终于,她微微欠了欠身子,将城门拉得更大了些,“你们进来吧,再晚一会儿,可就要落锁了。”
  陆衍第一个走了进去,谢迟迟跟在沈妄身后,她后头跟着的是狐狸仙君,叫谢迟迟无比紧张的心稍稍安稳了那么一丢丢。
  城内也一片黑暗,只有沿途路旁时不时点着几盏零星的灯照明。
  “该给城门落锁了。”
  那老妇人努力抬起身子,伸手去摸城门上挂着的那把锁,可她实在是太老了,骨骼不再轻便,这个动作对她来说已经十分吃力。
  顾清让走在最后头,遂伸手帮她将那把锈迹斑斑地锁扣了上去。
  老妇人缩回手,“谢谢你啊,这位公子。”
  顾清让微微点头,“举手之劳。”
  走在前头的陆衍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步子一顿,倒退几步凑了过来,“哎,老人家,怎么如今,咱们夜都落锁如此早了?”
  六界之中,除了人界时辰流逝的快之外,鬼界和仙界的时辰,都是差不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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