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咋和她想的不一样?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不喜欢厉影。”
尘姝嫣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你不喜欢影哥哥,还来勾搭他?”
谢迟迟也瞪大了眼,“我什么时候……勾搭他了……”
“你休要狡辩,我都听说了,影哥哥他本来在路上好好走着,你忽然摔倒在他面前,这不是勾搭是什么?”
谢迟迟,“……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尘姝嫣一脸你还敢狡辩的神色,显然已经认定了是谢迟迟花招百出勾搭厉影的事实。
见谢迟迟垂着首,一副被欺负了模样,尘姝嫣忽而想起侍女说的,心中泛起一阵心虚,“我,我只是来和你商量的,可没有欺负你啊。”
谢迟迟伸手从袖中摸了一张帕子出来,抬起了头,她颤抖着手,用帕子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泪,抽噎了一声,“我一个有夫之妇,如何能再喜欢上旁人?”
“你你你,你说什么?你说你已经嫁人了?”
谢迟迟委曲求全地点了点头,“我同夫君,很是恩爱,如今你若叫我,委身再嫁,那我,如何对得起夫君,对得起成亲时拜过的天,拜过的地?”
“这事你同影哥哥说了没?”
谢迟迟怕她去同厉影合计,那自己岂不就全露馅了,当即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更加悲戚的神色,“自然是说了的,可他却还是执意要……”
尘姝嫣着实被谢迟迟唬住了,当即崩溃道,“影哥哥他怎么,怎么,这么糊涂啊。”
他瞧上谁不好,偏偏,偏偏就,就瞧上了一个心有所属的……有夫之妇。
谢迟迟站了起来,走到了尘姝嫣身边,十分郑重其事道,“厉姑娘……”
尘姝嫣一愣,“我姓尘……”
“好的,厉姑娘,如今唯有你能帮我了。”
尘姝嫣放弃了挣扎,顺着谢迟迟的话问道,“怎,怎么帮?”
“帮我逃出去,这样就能阻止你的影哥哥,一错再错下去。”
尘姝嫣回身望了望外头守着的卫兵,“这里守卫太严了,我帮不了你啊,这里的卫兵,只听命于影哥哥一人,看这严密的程度,他走时应当叮嘱了让他们看好你的。”
谢迟迟的心中再一次将厉影的小人儿拖出来扎扎。
“倒也不是现在,明日或者后日,你寻个由头,说约我出去散步也好,看风景也好,总之将我带出去,届时你再掩护一番,我逃走,可比在这屋子里容易上许多。”
尘姝嫣觉得似乎可行,临走时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真的不喜欢影哥哥?”
“嗯,真的,我心中,早已有了喜欢的人。”
尘姝嫣有些动容,“你放心吧,我一定努力,让你同你的夫君,早日团圆。”
尘姝嫣走后,谢迟迟重新躺回了床上,也不知仙君他怎么样了。
忽然鼻尖上落了一只小蛾子,谢迟迟伸手去拍。
“唔……”没打中,反而把自己的鼻子拍红了。
她坐了起来,那蛾子又落到了她的手背上,谢迟迟这才发觉,那蛾子是用纸叠的,十分精巧。
谢迟迟捏着这只纸蛾子,十分惊喜,莫不是文曲星君同沈姑娘也进到了这鬼墟之境了吗?
若是这样的话,他们一定同仙君会和上了,不然怎么会知晓她在这里。
谢迟迟这么想着,觉得一直吊着的心,安了些许。
困意再一次袭来,她将蛾子放到枕边,盖好被子,沉沉地睡去了。
翌日,一大早……
应该是一大早,谢迟迟是睡饱了才醒的,鬼族的白天黑夜切换毫无章法可寻,太过诡谲。
有侍女进来,给谢迟迟拿来了洗具和餐食,谢迟迟十分客气地接过要自己来。
那侍女敌不过她,只得叫她自己来,末了到梳头发的环节,谢迟迟刚准备去拿梳子,便有位姑姑模样打扮的人进来了,瞧见那侍女竟没侍候谢迟迟,将那侍女遣了出去。
那青衣姑姑动作十分利落,抢先拿到了梳子,将谢迟迟按到了梳妆台前,“姑娘如何能给自己绾发,还是叫我来吧。”
青衣姑姑太过热情,加上梳子攥在她手里,谢迟迟只得作罢。
青衣姑姑边梳头发边碎碎念,“姑娘要多打理打理自己,您天生的底子好,可也要精心装扮,这样才能恩宠不断啊……”
“咳……咳咳……”
青衣姑姑又道,“姑娘也别嫌我啰嗦,男子嘛,就是图个新鲜感,时间长了,便也淡了……”
谢迟迟险些被她洗了脑,“那若是,还没能勾搭上呢?”
青衣姑姑一怔,随即笑了,“姑娘莫要再妄自菲薄了,影皇子他肯将您带回来,便说明您勾搭上了。”
谢迟迟自然说的不是他,可其中弯弯绕绕,哪里能讲给旁人去听。
那青衣姑姑瞧着谢迟迟纠结的面容,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多问,当即点道,“男子都喜欢会撒娇的姑娘,姑娘不若多撒两次娇,叫男子觉得,他是被你深深需要的人,这感情,自然就蹭蹭蹭地升温了。”
撒娇?撒娇可以吗?
那等她回头,有机会的话,试试。
谢迟迟刚安排妥当,窗子外头的天,十分给力地“唰”得一下亮了起来。
这鬼墟之境中的天色黑白,果真诡谲,煞是神奇。
尘姝嫣如约寻了过来,装作昨夜没见过谢迟迟一般对她道,“听闻昨夜影哥哥带回来一名女子,便是你吧?”
谢迟迟,“……”
昨夜那么多侍卫瞧见你闯进来,今天早上你跟我装不认识,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你在欲盖弥彰好吗?
谢迟迟在心中无奈扶额,面上却依旧要配合她,“正是。”
“既然是影哥哥的贵客,我也必不能懈怠,今日天气晴好,便一同出去走走?”
谢迟迟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口便传来一声轻笑,先声夺人,“出去散步?何不与我也一同?”
话音刚落,谢迟迟心中“咯噔”一声,尘姝嫣眼中满是惊慌,这小姑娘一瞧就没干过什么坏事,谢迟迟只得担当起主心骨的角色,佯装镇定,给了尘姝嫣一个安抚的眼神,口型道,“一会儿,看我的眼色行事……”
尘姝嫣明白了谢迟迟的意思,忙乖乖点头。
厉影走了过来,瞧着她俩还站在原地,怪道,“怎么,不是要出去散步?”
是要出去散步,只不过没想着与你一同,谢迟迟在心中默默道。
这话自然不能说与他听,平白引了嫌疑,遂,三人貌合神离的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有小可爱猜五师兄身份不简单,确实不简单,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而且最初设定是五师兄对迟迟,是单纯的师兄妹情意。
当然,要是后头万一,他控制不住这份情意变质了,那不关作者菌的事(顶锅盖遁走)
第30章
在谢迟迟刚掉下来的时候, 那处一片山明水秀,叫谢迟迟恍惚以为是人间另一个仙境,与这鬼墟之境的名头, 委实不符合。
而如今,鬼族王宫所在的区域,确实是实打实的穷山恶水,周遭黄突突的一片,树杈子上挂不住一片叶子,寸草不生。
这将谢迟迟的计划打碎了一半, 周遭环境如此一目了然, 比不得昨日她同仙君跟踪的路上,好歹还能找大石头挡上一挡, 加之如今是明晃晃的大白天,还有卫兵在不断地巡逻,她想逃跑, 竟连个掩体都没有……
出来散心,瞧着这周遭, 心中不添堵,都是好的了。
三人似乎真的在十分用心的散步, 一句话都不说。
尘姝嫣瞧着谢迟迟似乎真的沉浸在“散步”之中,当即急的满头大汗。
无奈只得偷偷伸出胳膊肘戳了戳谢迟迟, 谢迟迟看了过来,尘姝嫣忙眼神示意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跑?”
谢迟迟给了她一个绝望的眼神, “周围这个死样子,你叫我如何跑得掉……”
厉影将两人的嘀嘀咕咕看在眼里,无奈摇头, 唇角噙了三分笑意。
几人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迎面飞来一只蝴蝶,围着谢迟迟转了几圈,尘姝嫣瞧着惊奇,“咱们这地方,何时竟能有蝴蝶这么娇贵的东西?”
她说着扑棱着跳起来想去抓,蝴蝶却躲得十分机敏,翅膀划过谢迟迟的眼前。
瞧见又是飞在空中的精巧物种,谢迟迟心中不免有了几分猜测,蝴蝶适时从她眼前划过,瞧清它翅膀的那一瞬间,谢迟迟印证了心中的猜测,文曲星和沈姑娘,一定就在这周围。
就在谢迟迟打算想其他办法的时候,忽然有随侍过来,打断了三人貌合神离的“散步”,“禀王姬,西单王请您移驾无常窟。”
“父王叫我?”尘姝嫣呆了一下,随即有些担忧地瞧了谢迟迟一眼。
随侍以为她是在看厉影,随即又道,“王说了,影皇子也可一同。”
随侍说完又顿了顿,“王听闻影皇子有贵客远道而来,特也邀请贵客移步无常窟。”
厉影瞧了谢迟迟一眼,不动声色上前将她挡在身后,“不必,原也不是什么贵客,她便不必去了。”
随侍将厉影的动作瞧在眼中,又道,“王说,他今日亦有贵客到访,或许与您的这位贵客,是旧识。”
谢迟迟脸色一变,莫不是仙君?
若真是如此,那这无常窟,她是不得不去了。
西单王生性阴险狡诈,厉影将谢迟迟安置在他的寝殿旁边,就是怕西单王察觉她的踪迹,暗自下手。
谁知西单王竟还留了这一手,去了无常窟,不是他的地盘,自然不能打百分百的保证护好她。
厉影转过身,欲叫谢迟迟留下,他去一探究竟即可。
身后少女摇了摇头,眼中十分坚定,“我随你们一同去吧。”
厉影有些恍惚,好像从来没有人为他这样,义无反顾地去奔赴未知的危险。
一时间,他竟有些羡慕那位,西单王的“贵客”。
-
三人一同去了无常窟。
无常窟,无常窟,地如其名,是一座矗立在嶙峋山体内的建筑,不知是地势还是别的原因,谢迟迟只觉得沿着台阶走上来,风都是阴冷的。
一片肃穆,气氛十分宁静,只有尘姝嫣步子还算轻松,蹦蹦跶跶地朝里头走。
看来无论如何,这位叫厉影如此提防的西单王,对女儿还是十分宠爱的。
守在殿外的侍从瞧见尘姝嫣来了,微微屈身朝她行礼。
三人一同进了殿内。
说是殿内,也不过是窟内搭着几根巨大的柱子,殿的后壁以及三面,都是裸露在外的山体,就连大殿的顶面,都被凿成了凹凸不平的感觉,甚至还有尖尖的石头竖直向下,寒光对准了大殿内的人。
嶙峋的怪石,给这座大殿又添了几分森然。
谢迟迟下意识摸了摸有些凉的后脖颈,这上头的危石,应该不会掉下来吧?
整天住在这种地方,久而久之,这人也就,扭曲了吧……
不知哪里采来的一束光,投在大殿尽头的座椅上,彰显出那座椅的与众不同。
座椅之上,闭目端坐着一个人,肩膀上停着一只黑色的鸦鸦。
鸦鸦瞧着谢迟迟是个生面孔,当即歪着脑袋,用乌溜溜的小圆眼睛瞅着谢迟迟。
尘姝嫣欢快地跑了过去,喊了声“父王。”
传闻中的西单王鬓角已有华发,面上也生了岁月的纹路,他睁开眼睛,那双眼,却透出几分与面貌不符的锐利。
他望了尘姝嫣一眼,懒懒地“嗯”了一声,“整日惯会在外头跑,也不曾来瞧瞧我这个孤家寡人。”
尘姝嫣“嘿嘿”甜笑了两声,“女儿人虽然不在,但心里还是记挂着父王的。”
尘姝嫣这样卖乖,引得西单王终于也眯眼笑了一下。
父女俩互动完,西单王这才转头看向了厉影,“影皇子的身姿出落得,倒是越发挺拔了些。”
厉影淡淡颔首,“不及西单王老当益壮。”
谢迟迟听着两人十分和煦地对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像一个在说,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舞。
另一个冷笑,还是先看好你的棺材板儿吧。
谢迟迟就这么津津有味地望着两人耍嘴皮子,忽然西单王朝她这边看了过来,轻轻笑了,“想必这位就是影皇子的贵客吧?”
我不是,我没有,你在说谁?
谢迟迟忙移开视线,装作是在看风景。
西单王也不介意,继续又道,“我这里也有贵客,或许同影皇子的贵客,是旧相识,所以,才特邀姑娘来此一叙……”
来的路上,谢迟迟已经想了不少,她还是觉得西单王手中的人,不大可能是仙君,毕竟仙君虽不能使用术法,可他还有在朗华派学的基本功法,他的轻功,谢迟迟那日也是见过的,即便是抱着她一同,飘起来也还是稳稳当当的。
被西单王抓住的可能性不大。
文曲星君又能不断用折纸之术来同她示意,可见此时也不会在西单王手中。
可除了他们,谢迟迟再想不到,还有什么旁的人,是她的旧相识,且对西单王有利,能被他桎梏在手中。
几人都没有开口,厉影没有开口,谢迟迟也直觉不能沉不住气,也默然无声。
人在西单王手中,他自然也不着急,慢慢悠悠地捋着鸦鸦身上无不溜秋的毛。
终于,听了他们卖了这么久的关子,原以为很快就能知晓答案,谁知大家都突然默不作声了,尘姝嫣终于沉不住气了,“父王,您说的贵客,到底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