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新衣裳?原来是有备而来的呢。该不会是睡了我们的幽帝,转头就打算跑路吧?现在的风气是怎么了呢,奴隶惹出的烂摊子还要主子帮着收拾么?”
幽后似笑非笑的话让林嫣然当场僵住。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不求饶可能真要身首异处了。
林嫣然想到了这点,咬了咬唇,也不穿衣服,屈辱地跪下了,眼神倒是透着一股儿的倔强。
“跪得这么不情不愿,还不如不跪了呢。没用的玩意儿,净会折寿,也幸亏你没有爹娘,不然教出你这样的女儿,他们在世也得被戳脊梁骨,活活气死的。”
“我父母怎样不关你事!”林嫣然听得很不舒服,还是没忍住,出口呛她了,怎么说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怎么能被这些冥顽不灵的古人一而再地侮辱?
“怎么不关本后的事了?”琳琅慢条斯理玩弄着扇面的镂空雕琢,“他们的女儿背弃主人,吃里扒外,还在新婚当夜献身别人的夫君,不知礼义廉耻,既然脱光了敢做,难道没想到脱光了会被骂吗?哎呀,这都是什么道理呢。”
林嫣然被说得哑口无言。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还被人这样侮辱,林嫣然想死的心都有了,眼珠子不由得红了。真的,她又没想过破坏她的家庭,只是想满足自己一生求而不得的夙愿而已,事后她就会悄悄地离开,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为什么她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她?
“啧,你先别哭,后头有你哭的地方,万一没眼泪了,哭不出,那岂不是尴尬?”
琳琅不为所动,她微微噙了一抹笑,耳际的红色流苏随着雪珠子颤动着,道不尽的艳靡风情,“说罢,看在你方才那么卖力的份上,本后就勉为其难让你选个死法,你想全尸还是火葬都行,本后这回大方点,成全你们人类下葬的礼数。”
女主猛然抬头,她嘴唇惨白,不可置信看她。
难道人命在这些人的眼里是这么不值钱的吗?
说杀就杀说剐就剐?
她这才感到害怕了,意识到这并不是她能撒野的地方,眼前女人的一根手指都能碾压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像碾压蝼蚁般轻易。
“主、主子……主子饶命!”
林嫣然哆嗦着肩膀,最终还是向恶势力低头了,没有人不惜命的。
“饶你一命?”
这位被誉为魔门第一祸水的幽后合拢起了香扇,扇骨抵着下巴,歪了歪头,丝缕黑发拂着红唇而过,媚眼如丝。
“看在你我主仆一场的情分上,倒是可以放你一马。不过呢,你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连本后的夫君都敢睡,胆子是真不小,若本后不给你一点见血的惩处,怕是学不乖。往后他人一看本后的夫君俊美无双,都趁着他意识不清的时候强来,那本后的面子往哪儿搁呀?”
琳琅借扇轻笑,“说句不好听的,本后一人便足以撑起魔门三分天下,可真没兴趣要跟一群为了情啊爱啊死活要献身的小奴隶称姐道妹的,别是……”她绕了绕舌尖,“脏了口。”
瞧女主被她说成什么样了,身体都快抖成筛糠了,不知是气得还是恼的,就是可惜男主没有见到这一幕教科书式的楚楚可怜。
当然琳琅的手也顺,她干坏事一般都是在暗地里进行的。
“喏,本后也不跟你废话,你想要活命,简单,让本后这口气消了就是。”
林嫣然深吸一口气,抬起手刮了自己脸蛋一巴掌,她的力度不假,因为面部很快浮现红印。
黑心肝的老妖精只是诧异挑了挑眉,“……就这样?”
一巴掌就想抹去新婚之夜睡别人男人的事了?
女主怕不是对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仙魔世界有什么误解。
不过想想也情有可原,除了最开头要当小婢女的憋屈,女主睡了幽帝之后就包袱款款跑了,因为人傻,被一个猥琐的老头子卖到窑子去了,第一次被逼接客就遇上了人族正义感十足的郭武,没怎么收到磋磨。
在结伴而行的途中,又遇上了仙门的天才玉无雪,开启一段暧昧的三人行,然后追妻的幽帝也加进去,这仙魔的三大奇迹就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过程很是热闹。
要不是琳琅是被波及的当事人之一,她甚至都想翘着脚嗑个瓜子去围观这三男一女的爱恨情仇大戏了。
琳琅的话一落音,林嫣然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难道她扇了自己一巴掌,没了所有自尊低头求饶还不够吗?
“怎么,不想动手了,要不要本后亲自动手呢?”
她轻轻敲着香扇,心硬如铁。
林嫣然狠狠咬着后槽牙,闭上眼。
“啪啪啪——”
她又连续扇了十几个巴掌,一张脸肿的老高。
“可以了吧?”
女主麻木到表情都没有了。
琳琅的眼波掠过林嫣然被吻得红肿的嘴,“看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放你一马也无可厚非,只是,万一有一天,夫君看见你这张完好的脸,隐隐约约想起了今日的事,怎么办呢?本后一向斩草除根,可从来不喜欢隐患。”
“你、你想要我毁容?”
女人的瞳孔一缩。
琳琅笑而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不要太过分了!”
林嫣然真是快被琳琅弄到哭,她活了四十多岁,还真没见过这种恶毒的女人!脸对于一个女孩子的重要性她难道不知道吗?她这是想要她去死!
“过分?”
幽后拢着宽大的红袖,“叛主者,受万蛇噬心之刑,这是天魔族的族规。你不会落个水,脑子撞到了,然后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连这最基本的东西都忘了吧?”
她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恰恰捏住了女主的七寸,因为心虚,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
“是不是我毁了自己的脸,你就会放过我?”
林嫣然的声线凄惨颤着。
“唔……提醒你一句,你没资格跟本后谈条件。”
她巍巍颤颤从包裹里掏出一把小剪子,琳琅一看,莫名眼熟,那剪子的做工分外精巧,嵌着灵玉,原主平常用来给她的灵宠修剪毛发的,这几日婚事紧张,谁都没多大注意到,原来是被女主捡走了。
能如此心安理得把主人家遗失的东西当做自己的逃跑盘缠,琳琅也服气。在一般女主的逻辑里,她这不是偷,不是抢,是江湖救急,等有一天会双倍还回来的,虽然她们遇上男主之后就把这些事抛之脑后了。
林嫣然握住剪柄,将锋锐的一角对着自己的脸,滑下去的前一刻,她还回头看了看男人,百般的柔情流转着眉间,哀愁、绝望、忧伤被她演绎得入木三分,就像是为了爱情英勇牺牲赴死的多情女子。
琳琅勾起笑,掌心的扇子半空打转,直直飞向男人。
“啪!”
幽帝的意识依旧是混沌的,但本能还在,他猛然抓住了袭来的暗器,带着一股温香软玉的香风,不自觉就被扇子带着走,直到扇子停住了,他疑惑往前摸了摸,冰冰凉凉的,触之如无瑕的羊脂玉,比刚才的略微粗糙显然更吸引他。
他大力箍住了琳琅的腰肢,扯人入怀,想要按着刚才的方式继续发泄。
林嫣然看见了,心若死灰,手一抖,往脸上划了一个大血口子,惊得她瞬间尖叫起来。
琳琅抖开暗红扇面,阻止了他炙热的吻。
“夫君,先安分点,好么?”
她跟女主的气场不一样,琳琅的实力跟幽帝平分秋色,是同级别的高手。陷入疯魔的幽帝自然嗅到了危险,不敢像对待普通人类那样粗暴直接闯入,可他又难忍渴望,于是只好可怜兮兮小口小口地吻咬她的手背,祈求她能网开一面。
这个举动看在林嫣然的眼里,不亚于一道平地惊雷,炸得她粉身碎骨。
他前一刻跟她还那么亲密,下一刻就能换了人毫无芥蒂继续上了!
而且他对待她跟幽后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更衬得她像是一个可有可无送上门来发泄的玩物。
林嫣然觉得很难堪,脸上火辣辣的,心却是凉的。
啪的一声,一只小玉瓶砸到她身上。
她愣愣抬头。
幽后扇面扫过唇角,“赏你的凝雪丸,治外伤的。”
林嫣然木着一张脸,没接,现在假好心有什么用?
琳琅只是嗤笑一声,“你爱要不要,在本后面前摆什么脸色?怪就怪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做了这种事,又要命,还要骨气,天底下哪有这么划算的好事?这里是魔域,可不是到处是善堂的人间。滚吧,别扰了本后的兴致。”
林嫣然眼泪直掉,爬起来穿好了衣服,狼狈往外走。
“对了——”
那魔女还不放过她。
“别忘了你还是本后的婢女,随意乱跑的话,本后可没什么耐心。今日之事,若本后从第二人口中听说,你这舌头,呵……”
林嫣然背脊一僵,不敢回头。
琳琅看人走远了,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挂着的一只大火炉上。
“夫君难受?”
她抚上男人剑眉星目的脸庞,话气儿被她含在柔软的唇瓣间,半吐半露,煞是酥软。他眼珠泛着淡淡的红,凝着锋刃上的凌厉血光。听见她出声,眼瞳里的两簇焰火晃了晃,烧得更旺了,用愈发剧烈的喘息来回应她的温柔。
“那就,玩点刺激的,好吗?”
琳琅眉眼弯弯。
没办法,她干坏事总是特别得心应手。
例如中途截女主的胡什么的。 .
第424章 魔帝前女友(3)
第二日, 床榻上的男人幽幽转醒。
他抚着额头,隐有一种撕裂的痛楚,但比起刚刚发作完全可以忽略不算。幽帝缓缓睁开了眼, 晦涩朦胧的视线中, 有人伸出一截雪藕般的手臂,取下了屏风的衣裙,满头乌发垂落腰际, 上身仅着了小件浅红抹胸,纤细腰线一览无遗。
他愣住了。
对方似乎察觉到后方的视线,转过头来, 一边手腕往外折着, 翻弄着滑入衣领的发, “夫君醒了?”
幽域是一方夜城, 除了三月花开,常年无明昏暗, 只靠灯笼续着火光,宫殿也是如此,四周皆是豆粒烛光, 罗帐重重, 熏香袅袅, 她慵懒穿衣的影子投落到屏风上, 三分旖旎,七分香艳。
男人略微别过脸,含糊应了声。
等了老半天, 没什么响动了,他觉得对方应该穿完了,又转过头去,岂料场面更为活色生香。
他渐渐合拢掌心。
幽后背对着他坐下,褪了半边的衣裳,手执朱笔,在锁骨及胸口的一片地方绘着色,铜镜里映出了她眉黛春山的姿容。女人再度转过头,一双媚眼弯弯瞧着人,男人僵硬拧过了脖子,得到对方一声轻笑。
“夫君这副模样是做什么?你要是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她歪了歪头,像孩童般天真,“昨晚夫君可是坏极了,折腾了半宿都不许妾身穿衣裳,怎么今个醒了,就这般害羞了?”
幽帝撑起身,解了发冠后一头绸缎般的发散得满处都是,衬出了几分迷乱的男色。
他微微拧眉,“……昨晚?”
琳琅放下笔墨,朝着人袅袅走来,坐到床沿边上,一手摸上他锋利的剑眉,这人的身是冷的,宛如冰块,“夫君忘了?昨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寒毒发作,去了域界闭关,妾身担心,索性等不得了,就赶着去了,没想到——”
后半截的话戛然而止,她无意识咬着红唇,原本嫣红的色泽更添妩媚,叫人浮想联翩。
幽帝的脑海里模糊掠过几个似是而非的画面,最抢眼的是一抹红色,香气浓烈得教他晕眩。跟一向逍遥自在的父亲幽天帝不一样,幽族少主沉迷修炼,不通情事,眼下的局面已经让他感觉失控了。
“你……受伤了吗?”
男人迟疑地问。
他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敢捅一剑的,更别说别人了。
琳琅倚进他的胸膛,明显察觉到对方的身体一僵,她顺着手臂摸索到他的手腕,很狡猾地放到了腰上,“这里很酸很疼,夫君你揉揉?”隔着一层薄薄的纱衣,肌肤的细腻在掌心下一清二楚,幽帝喉咙涌起了莫名的干渴。
偏生他怀中的小妖精不安分,指尖好奇抚弄着男人的耸动喉结,“夫君怎么了,咽得这么厉害?”
幽帝毕竟是个正常的男性,虽然百年克制,此时也禁不住心里那头牢笼野兽,双掌一拧,琳琅就被他放倒在床榻上,乌黑的发丝在红色的被面上泛着幽幽的光,半边的衣裳扯得开了,露出那朵还未完成的花。
“这是什么?”
他冰凉的手心抚上妻子的肩头,只觉得美不胜收。
“芍药,人间的情爱之花。听说他们那边男女交往,就用此花赠给意中人。”她抿着唇角,细长的丹凤眼魅惑他的心智,“那次妾身从人界回来,便想着以后与夫君同看,可惜呀,那花种在幽域活不了,妾身遗憾,只能用丹青匆促绘了一株,夫君觉得好看么?”
“好看。”
他哑着声,盯着那朵晕染得有些模糊的花。
这般费尽周折,只为让他看上一眼,怎么能不好看呢?
他跟这位天魔族的未婚妻单独见面次数少得可怜,多数的还是从别人的嘴里听来的。
幽天帝说她天资奇绝,是魔门女子的第一人。长老们说她气象不凡,担当得起幽域女主人的身份。至于下属们,似乎都沦陷在这魔门美人的鲜艳红裙下,成为她的头号爱慕者。
幽帝俯下身,用微冷的唇瓣触碰着她锁骨的肌肤。
然而琳琅却推开了他,神情嫌弃。
幽帝眸色转深。
果然那些话,只是哄哄他的吗?
“你轻点。”她有些懊恼,玩起了得心应手的欲擒故纵,“难得我第一次这么手顺,把纹路都画出来了,颜色还没干呢,你别毁了。”似乎不放心,她想了想,从床榻滑下去,准备去铜镜前再看看。
腰肢被一只修长结实的手臂勾住,重新跌进了男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