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
她两只爪子把戴在自己头上的红纱拿掉,往后挪了挪。
“跳舞就好好跳,别碰我们。”顾云舒在它身后冷声说。
小熊回头瞪他一眼,“这样还有什么滋味?我就是要她们碰我。”
顾云舒沉默一瞬,对傻眼的两个女人说,“可以碰小熊。”
于是跳舞的那个女子使出浑身解数,去撩拨……小熊。
姜宁一开始坐着,后来也算是体会到“美人在怀”的滋味,确实不错。
最后那女子衣裳半解,半边浑圆露出,腰肢纤细,跟条蛇一样扭到顾云舒身边,纤纤玉指搭在他衣领上,“魔尊,还请让我为您宽衣。”
顾云舒手都没抬,她便“啊”地一声被一根大腿粗的冰棱打翻在地。
“你们两个,开始做。”他伸手指指伴奏的和唱歌的。
“做、做什么?”摔到在地的女修梨花带泪,把衣裳穿好,颇为委屈。
姜宁叹息一声,用眼神谴责他:“太不怜香惜玉了!”
“做你们楼里平时做的事,快点,我要看。”顾云舒自从进了这风月楼,便全身难受,此刻更是压抑着怒火在陪小熊。
因此他的音调听起来很冷,两个女子也没见过这种仗势,唯唯诺诺的。
“快点。”他不耐烦地重复。
“好好。”两女子到一边的床上,开始脱衣服。
“不许脱。”
“好好好。”
两女子互相看看对方,她们是训练过的,妈妈平常也会讲一些有特殊癖好的男人,今天可算是见着了。
“啊~”一名女子手放到对方腰上,呻.吟一声。
“不许喊。”顾云舒沉着脸吩咐。
姜宁看不下去了,她要看的是动作片,先不说主角换成两个女子,再说这不许脱、不许喊……她难不成要看一部没有声音的动作片?
对面的两个女人都快哭了,既然衣服不能脱,那下面的动作也不需要了,于是她们开始脖子以上的交流。
“不许亲!”顾云舒重重地放下茶盏,脸色阴沉。
这都什么人,如此放.荡,姜宁看了万一学坏怎么办?
“那、那那……那我们该做什么!”一女子自暴自弃。
“做你们平常做的事。”姜宁就要看这个,有那么难以表演吗?
两女子:……不接了,不想接你的客,又要生命和谐,又不能脱不能亲的,她们就是神仙也无法演绎啊!
“笨。”顾云舒评价,他低头推推小熊,“宁宁,你还要看吗?她们演不出来。”
姜宁白他一眼,跳到他手心,“走吧走吧。”
顾云舒带着小熊离开,不知道有关他不行的传说已经在风月楼盛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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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刚才被围观的教训,已经易容的顾云舒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姜宁突然问:“顾云舒,你有没有过女人?”
他脚步蓦地停下,引得身后的人“扑通”一下撞到他背上。
“神经啊!”被骂了一句,顾云舒却丝毫没有反应。半晌,他拎起小熊在眼前晃晃,一脸莫名地说:“为什么问这个?”
“我不能问吗?”姜宁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特别想知道。她心里有种隐隐的期待,却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五百多年,神仙也忍不住吧?
“我觉得你的手下霍琦就对你挺有意思的,你——”
“没有的事。”顾云舒使劲揪了揪它的呆毛,“我跟她只是上下级,你不要污蔑她的清誉。”
姜宁意味不明地哼两声,两只手抱在脑袋上,“你不要老揪我的毛。”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前面人山人海,各色男男女女手提明灯往河边走,姜宁发现他们大多数都是从同一个庙里出来,那庙坐落在街尾,墙砖上涂着大片大片的黄漆,看起来格外温暖。
“去那儿。”她手一指,顾云舒看过去,捞着它几步就进了那庙。
里面最引人注意的要数庭院里几人合抱的古树了,上面挂满了红色的信笺,信笺上承载着诸多少年少女羞涩而不可言的美好祝愿。不过……“树是哪儿来的?”
“从修真界偷来的,你仔细看,它没有种在土里,而是在一个巨大的盆子里。现在我们就站在盆的边缘,这是它还没有死的原因。”
“为什么要从修真界偷?”
顾云舒没有一点点不耻的意味:“好存活。这些普通人的念想就这么多,满足他们的要求,自然就不会整天想着逃跑。”
“你为什么要抓他们?”
“……抓他们种树,提高生育率。魔域人太少了。”
姜宁又开始踢他,“你有没有想过人家被迫与家人分离的滋味!”
顾云舒摸摸它的脑袋,“你放心,他们一家都被抓来了。”
姜宁:……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顾云舒没应声。
庙里的老人过来问他要不要算命,他摇摇头,指着树说:“许愿。”
于是老人示意他去亭子里,那里的案桌上摆着红纸跟墨水。等到周围人全部散去,姜宁不再装死,率先跳到桌上,两手抱起比她还高的毛笔,准备写字。
顾云舒从她怀里拿过毛笔,一副要替她写字的样子。
“不行,走开!被别人看到会不灵。”姜宁拿蘸了墨水的那一头作势要敲他的手背,顾云舒眼疾手快地躲开,往后退几步,头扭到一边,“你写吧,我不看。”
姜宁估算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收起毛笔,叉腰朝他喊:“不行,太近了!再退后几米。”
顾云舒听话地后退。
“太近太近!十米!”
顾云舒退到了与她相对方向的角落里。
姜宁这才满意地拍拍手,扭过身去写心愿。毛笔太难抓,她索性举起小熊玩偶的爪子,往墨汁里一蘸,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第一个大字。
“我”
写到最后一撇,没墨汁了,又蘸一下,第二个字出炉:“要”
“投”
“胎”字才写了半边,一张红纸从树上掉落,被风一吹,轻飘飘落到她手边。她摊开一看,是两个名字,一男一女。
这里应该不是月老庙吧?管他呢,反正都能许愿。姜宁把纸推到一边,埋头继续写剩下的“台”。
突然,一股若有若无的奇怪感觉涌上心头,就好像……周围有人在看她。
是那种很隐蔽的,不是视线直接看过来而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以前好像有人跟她讲过,是偷窥之类的法器还是……神识?
她猛地扭头去看顾云舒,他孤身一人站在庭院角落,肩头落满枯叶,不知在想什么。
怀疑错了?姜宁摸摸鼻子,快速写完,对着纸哈口气,抖了抖,确认没有墨汁没流下来,把纸对折,拿了根红线穿在最上面的小洞。
她冲顾云舒招手,让他也写一份。
他笔都没拿,直接拒绝:“我不写,没有心愿。”
小熊眉毛皱起来,瞪他一眼,“不行,我让你写你就写。”
顾云舒于是提笔,“唰唰”写下几个大字。姜宁小心翼翼地觑他一眼,什么都没看到。于是她假装要去玩墨汁,从他手边走过。
顾云舒“啪”地一下把纸反过来,一脸警惕。
姜宁目不斜视地经过他。
顾云舒把纸反过来,继续写。
姜宁这时已经跳上砚台的边缘,眼睁睁看着他把写好的撕掉扔进木桶,又取张纸准备重写。
顾云舒把毛笔伸向砚台,小熊顺手抱住笔杆。
他举起笔甩了甩,“松手。”
小熊不松。
顾云舒于是拿另一只手抓着她,把她跟笔分开,捂着她的眼睛唰唰写下几个大字。
写完了,趁着小熊在揉眼睛,迅速对折穿线,准备挂到树上。
“不行!”姜宁站在桌子上直跺脚,“先挂我的!我的愿望比较重要!”
已经碰到枝头的顾云舒收手,左手抓着小熊,右手抓着她刚刚写的红纸,把她举到一根几乎没有信笺的树枝旁。
“这样,你的愿望就容易被看到了。”
姜宁喜滋滋地从他手里抽走红纸,两只胖嘟嘟的拳头捣鼓半天,终于在他的帮助下挂了上去。
顾云舒把它放到桌上,右手拂过他的红纸。姜宁眼疾手快地跳到纸上,躺下耍赖打滚,“我要帮你挂,我要帮你挂。”她嘟囔着,两只脚一直扑腾,把顾云舒的手踹来踹去,不让他碰红纸。
顾云舒有些无奈,“我自己会挂。”
“我不要,我就是要帮你挂!”小熊趴在纸上,屁股撅着,在纸上蠕动。
“我自己挂。”顾云舒很坚持。
“我要帮你挂,我要帮你挂!”不管他怎么说,姜宁来来回回就这两句。
一人一熊僵持半天,最终顾云舒看了眼高悬的月亮,松口:“行,你挂。”
小熊眉开眼笑,然而在它起身那一瞬,身下的红纸被卷起,自发飞到树枝上,还牢牢地打了个结。
姜宁:……
什么都没看到,生气。
生气的小熊于是跳下桌子,一只熊不管不顾地朝前走。
“走错了,宁宁,是这边。”顾云舒指着另一条路。
小熊默默换个方向,经过他时,出其不意地整个身子跳上他的鞋面,在上面蹦跶好几脚。然而它实在太轻,这点伤害一点用都没有,于是它举起刚刚蘸了墨汁的爪子,在他白衣上抹了好几下。
顾云舒顺手捞起她,最后看了眼那两张迎风飘扬的红纸,带着她离开这座庙。
出来已经很晚了,但是姜宁没玩够,硬是又在街上游荡一会儿,指挥他买了好些东西才罢休。
一人一鬼刚进魔宫,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魔修急忙冲到跟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呈上一块玉简:“魔尊,这是永贞道君唐景明让我转交给您的。他说您要是不听,他就把桀桀桀魔将的脑袋挂在魔域门口!”
第27章
姜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居然是小明。见顾云舒迟迟没有接过玉简,她踩踩他的手心,在他黑黝黝的眸光中, 扬扬下巴, “干嘛不接?”
“魔尊?”送信的魔修好奇地盯着他。
顾云舒皱眉接下玉简,声音有些凉:“知道了。他怎么给你的玉简?”
那魔修立即痛哭流涕, “那日我随着霍琦和桀桀桀魔将一起去永贞小儿所在的山峰,与他大打出手来来回回三百招之后,霍琦魔将被重伤, 情急之下讲出缘由。那厮知道是您要用神火珠,就把桀桀桀魔将和我扣下, 将神火珠交给霍琦魔将,让她在您伤好后还给他……若是不还, 那么桀桀桀魔将的脑袋将搬家。现在他不知从哪儿听的风声,说您都可以逛窑.子了,想必是用不着神火珠,便把我放回来,带着这块玉简……”
姜宁听得一愣一愣的, 以前小明就是个二百五、大傻个,现在当了峰主之后,稍微聪明了点?
她顺着顾云舒的胳膊爬上他的肩膀, 小熊拳头拍拍他的后脑勺, “快进去, 我要听。”
顾云舒大手一挥,那魔修退下。他面无表情地进入一间小宫殿,把玉简丢在桌子上。
“你怎么了,你不开心?”
顾云舒把她放下, 盯着她的黑纽扣眼睛,长久不说话。
“干嘛?”她莫名其妙,把玉简朝他面前推推,“快注入魔力,我要听。”
顾云舒突然笑了,“宁宁。”
“嗯?”
“唐景明,这五百年,活得有滋有味。”他刻意加重“五百年”与“有滋有味”,语调低沉,说完这一句,他再不肯多说,只是一味地盯着姜宁,试图感知隐藏在小熊皮毛下的情绪。
姜宁没有泄露一丝一毫的感情,她知道顾云舒在观察她。
她有点讨厌。
虽然他不说,但她就是知道,他不喜欢唐景明。
一开始她觉得只是同性相斥,就跟她和温妙松一样。可有一次他们两人去捡柴在林中遇险,唐景明回来偷偷告诉她,当时他不小心摔进一个两人高的坑里,像顾云舒求救时他却当做没听到,径直离开。
唐景明平常大大咧咧,若不是顾云舒表现得意图太明显,他肯定是察觉不到的。那回她亲自去问他,顾云舒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在她无法忍受当时的气氛准备离开时,他才冷冷开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至今她也不知道那天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只是顾云舒和唐景明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及,那她也不好再说。
五百多年过去,看来他们的关系又差了一点?毕竟两个人的阵营都不同了。
“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我难不成要求他每天三叩首给我上香吗?”
“我还以为你会伤心。”
“为什么要伤心?”姜宁这话是在抢行为自己挽尊,不伤心是不可能的,但是她现在就是想刺刺顾云舒。
“呵。”
顾云舒今天跟吃了火.药一样,脾气不是一般的大。姜宁不由怀念以前那个他,任劳任怨,稍微调戏一下还会脸红。
被放置一旁的玉简突然亮起,七彩的亮光之后,响起一道低沉性感的低音:“顾云舒,你还好吗?神火珠什么时候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