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白月光界的耻辱后——雪下金刀
时间:2020-11-11 07:04:52

      苏非烟柔声:“舅舅、舅母……”
      芳则转过头:“苏姑娘,快别叫我们舅舅舅母,你是莞晨的养女,我们没有承认。不是你多不好,只是我们不想认一个导致棠棠亲情淡薄的人做外甥女,莞晨他们疼你便够了,今后这称呼,我们消受不起。”
      芳则和苏崇远不是太虚剑府的人,也因此,没有人给他们说苏非烟入魔想杀云棠的事儿。
      否则,这个事情便不会如此轻易了解。
      苏非烟面色由白转红,云苏氏心疼她,又担忧她多想,还想叫着芳则二人掰扯几句,苏非烟却拉住她的手:“娘,算了……他们本就是云棠师姐的舅舅舅母,我有你们就是了。”
      苏非烟现在真看开了,她从这次事件中,发现爹娘师尊心里真的有她,也就不再那么患得患失。
      师尊说得对,她是最有天赋的弟子。只要她好好修习,没什么会不偏向她。
      之前她暗暗和云棠师姐置气的举动,简直舍本逐末,云棠师姐修为低,实在没什么好比的。
      苏非烟现在平和中正,云苏氏更怜惜她几分。
      她们要去碧天峰,碧天峰和春水峰挨得近,也就几竿翠竹的距离,因此,宋赠和谭明、还有两峰的一些弟子也跟在他们身后。
      云苏氏瞧见宋赠和谭明也朝碧天峰走,道:“你们是要来碧天峰看非烟吗?非烟的伤已被玄容真君用掌力化了八成,不碍事,你们费心了。”
      云苏氏看苏非烟喜欢,觉得苏非烟哪哪儿都好,自然也以为宋赠他们是来看苏非烟的。
      毕竟她也知道,云棠的名声真不怎么好,丢人现眼。
      未曾想,宋赠他们却拱手:“夫人,我等是去探望云师妹。”
      云师妹救过他们,他们肯定看望她,而不是看望苏非烟。何况,苏非烟这儿有爹有娘有师尊,云师妹还不知道哪儿去了,他们也有些焦急。
      宋赠道:“我等忙着去找云师妹,先走几步。”
      云苏氏张了张嘴,倒也不可能问出为什么要去找云棠的话,她不懂云棠一个筑基期,这些师兄们为什么对她还好似比对非烟还上心。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道:“你们去吧。”
      宋赠立即带着几位师弟前往碧天峰,苏非烟在背后道:“几位师兄,一会儿看望完云师姐记得过来,我让厨房多煮些补气血的汤。”
      他们也受伤了,喝着应该会好。
      要是平时,这些师兄们肯定会觉得苏非烟当真面面俱到,温柔体贴,但他们现在都记得苏非烟当时说的:“我对你们那么好,帮了你们那么多,你们却和云棠交好……”
      有时候,他们以为那是苏非烟的举手之劳,都是同门,苏非烟又坚持,他们便没和苏非烟客气,只在心里默默记着这位师妹的好。
      直到今天才知道,她是把那些都当成一份份人情记在心里,嘴上不催着还,实际要人猜她的心理去还。
      这种好,这些师兄们要不起。
      他们纷纷摇头,一个师兄道:“苏师妹的药汤,自己留着喝吧,我们无福,享受不起。”
      苏非烟拧起眉头,不知发生了什么。
      好似这一天,一切事情都发生了变化,不过,苏非烟坚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无论师兄们现在对她有什么误会,之后都会好起来。
      云棠正在碧天峰上睡得人事不省,她担忧有人跑来找自己,特意在门上贴了个请勿打扰的纸样,舅舅舅母以及宋赠等看到,方未去打扰她。
      云棠睡得很沉,担惊受怕一整天,她现在的睡眠质量非常完美,一晃,就到了晚上。
      云棠的床微微摇动。
 
第36章 修为一
 
      绣床起初不过是微微摇晃,像水面泛起的轻轻涟漪。这种舒缓的抖动不过持续一瞬,很快,绣床剧烈抖动,像地动一般。
      云棠一开始便惊醒过来,她并未睁眼打草惊蛇,瘦白的手腕从枕下摸出一柄长剑,长剑抖出一片清雪般的清辉。
      她仍闭着眼,却像是能目视一切般精准地刺向一个方位。
      来人半只手撑在云棠床榻上,黑色衣襟有些松垮,他每次到云棠房间来,迎接他的都是能削铁的剑锋。今日燕霁来的目的也确实和云棠的修为有关,他不以修为抵挡,随意凝了一柄漆黑长剑,苍白绝艳的脸也发生变化,连带着身形一起,幻化成一个蒙面黑衣人。
      云棠恰在此时睁眼,正好看到燕霁幻化后的模样,她顿时笑起来,笑容带着些刺:“乖儿子,你们又来给爹磕头了?”
      燕霁还没被云棠这么骂过,他微皱眉头。
      云棠却已经一剑朝他挑去,她招招致命,誓要杀了这个组织的人。组织没有派出夜枭来,而是直接来的黑鹰。这么多次都来找自己,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云棠绝不可能让这只黑鹰活着走出太虚剑府,燕霁拿着幻化的长剑,完全不用修为,并将护体罡气完全撤开,他横剑去挡,云棠便竖剑而来,好端端的君子之剑让她使得猎猎生风,招招若亡命之匪,却又并未冲散理智那般,她竖剑之后,料想对方会手麻,立刻剑夺长风,朝手腕游去。
      看来不是匪盗,只是习惯用杀招的、大开大合的杀神。
      燕霁轻轻朝云棠的剑点去,看起来极轻,手腕却在剑尖刺到云棠的剑尖时猛然用力,云棠的剑生生被压下几分,完全偏离之前的轨道。
      燕霁带着面具,只露出一双冷漠的眼,他今日纯心来试云棠的剑术,当然不会完全温和。
      云棠的剑被压到底下,一个剑修遭遇如此大的失利,基本昭示着此局已败。
      然而,云棠就着往下滑的剑势,快速朝燕霁腿间一刺,她目标明确、动手狠辣,明显朝着燕霁那儿……
      但凡是个男人,都会下意识腿间一凉。
      燕霁也不例外,他朝后退开两步,长剑挡下云棠的剑招,瑰丽的冷眸微惊,他看云棠还那副娇憨美丽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她那么的下流。
      云棠仍以为面前的人是黑鹰,长剑再度滑过去,同时道:“哎呀你躲什么啊?刀剑无眼,不小心伤着碰着不是很正常,真削断了的话,你的媳妇儿怀孕这件事就让爹负责了。”
      云棠出剑超凶,剑剑致命,同时保持了魔域的良好传统:哪怕技不如人被锤死,也一定要在口头上做对方得不到的父亲。
      燕霁:“……”
      他被云棠气得有些头疼,再联想到云棠之前在他跟前虽然也挺气人,但明面上乖巧有礼,哪里像现在这样。
      燕霁见云棠还有闲心说话,他仍不用修为,那柄漆黑长剑却显得比之前更幽深黑暗一点,冰凉锋锐的气息自上面升起。
      剑意,还不是剑意雏形,而是完整成熟的剑意。
      云棠没想到一个普通的黑鹰居然也有剑意这玩意儿,她惊讶,但现在的状况也不允许她惊讶,她想判断出这人的剑意是什么,他的剑意一出,云棠手里的剑好似失去了方向、感觉,云棠的剑感已经是万中无一,此时居然也像回到她刚学剑那一刻,迷迷茫茫,不知前路是何方。
      她判断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此剑。
      不过,云棠也不差。再高明的剑意也害怕消亡,再刚劲的剑也担心被折断,所以……是什么剑意有什么关系?只要折断它,他的命就是自己的。
      燕霁抬眸,一道冷光掠过,他真正的剑在微颤,似乎想要出去一战。燕霁的剑就和他人一样,唯我独尊,世无其二。他的剑也感受到一股霸道、嗜杀的剑意,那股剑意如要焚烧一切,想也知道,被这种剑意覆盖,绝对无人能逃生。
      云棠的眼瞳就像猫儿般发亮,她这剑意一显露,比万剑归宗还厉害。
      燕霁看她的状态便知道怎么回事,不再试她修为,他收了剑,云棠的长剑却无转圜余地,她揪着燕霁的衣襟,把他逼到床角。
      云棠那张美人面终于显露出除娇憨以外的风情与霸气,她低声道:“叫声爹,说不定我心情好,给你留个全尸——”
      燕霁被抵到床上,半后仰腰,如今自下而上定定望着云棠的脸。
      云棠可不会让说话耽搁自己杀人的时间,她举起手中长剑,眼见着剑落心脏,血溅三尺——
      燕霁幻化出来的面容、衣服逐步消失,慢慢恢复原本的模样,他脸色苍白、唇色却如玫瑰,锋锐的冷眸正利刃般紧盯云棠。
      周身的煞气黑浓浓有如实质。
      他薄唇轻启:“你要本座叫你爹?”
      云棠:…………
      她忽然就不上头了,快杀红了的眼也陡然清醒,立刻松开猖獗的提着燕霁衣领的手,她把自己的手给藏到背后去,又见燕霁脸色仍然极差……这让云棠想到了每次燕霁杀人的时候,她杀人好歹留个全尸,燕霁连灰都不给人留下。
      云棠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她重新把手伸出去,轻柔地把燕霁被弄皱的衣襟抚平,动作虔诚得就像在对待一个易碎的珍品仙器。
      燕霁黑色的衣襟在打斗过程中被弄得有些松垮,现在云棠在他上方,一低头,还能看见他虽然过分苍白,但是衣襟里边该健硕的胸膛一点也不含糊,能看到坚硬的肌肉线条。
      就这胸肌,估计一拳能抡死两个她。
      云棠很是紧张:“燕、燕霁……你……您看现在的衣襟怎么样了?够不够平整?衣服一弄皱一点都不衬您,我再给您多抚平整一些。”
      她的手在燕霁衣襟上摸来摸去,就像是在燕霁胸膛上流连忘返。
      燕霁将云棠心虚的模样尽收眼底,也不想再让她的手作怪,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前:“嗯?不是要本座叫你爹?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这还是燕霁活了那么多年,第一次有人赶着要当他爹。
      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爹,你才是我爹。”云棠犯了错还被抓住现行,认错比谁都快,“都怪我有眼无珠,没有认出你,否则我怎么可能对你说那种话,燕霁,你是知道我的,我从见你第一面起,就怂到没有反抗过你,今天的事纯属误会。”
      她放软声音:“我也不是故意要那么说,只是之前我在魔域大家都那样,我不那样的话,会被欺负。”
      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管燕霁是因为她冒犯了他而生气,还是因为她说粗话而生气,她都一并道歉。
      岂料燕霁挑眉:“以你的剑术,会被欺负?”
      他语气一低,忽然又变得危险起来:“你的剑下应该也从不留活口,以至于刚才你差点被你的剑意所驾驭。”
      云棠被说中心事,不由低头,她一低头,再度看见燕霁那松垮的衣襟,虽然已经被抚平,但还是松的,她自上而下,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了。
      云棠很是尴尬,又不好表露出来,燕霁或许看出她的尴尬,但是燕霁并不在意自己的“清白”,何况,被看的是他,云棠能有多尴尬?
      燕霁按着云棠的肩膀,把她按在床上坐着,自己则起身,亲自动手整了整衣襟。
      他道:“你如今仍然是筑基顶峰,之前的东西对你的伤没有一点作用?”
      ……云棠还没来得及和燕霁提起自己的伤,见他主动提起,目露讶然,燕霁看她这副有点呆的模样,倒是没有如之前说云苏氏那般说她蠢才。
      燕霁道:“哪怕你是真的剑术天才、修习蠢才,你的剑意也超过你的修为太多,你觉得我会以为这是正常现象?楚月宗那一堆蠢才来太虚剑府那次,你要不是看出那个拿扇子的人的修为,以你这么识时务的人,你会上前去和他打斗?”
      云棠沉默,她没想到燕霁平时看起来就待在他的行宫,宅到有时候吃东西都得云棠给她送进去,却连这些微末细节都记得清楚。
      燕霁反问,幽幽地直视云棠的燕霁:“一个目前为止是筑基巅峰的人,怎么可能能一眼看透高境界者的修为。”
      燕霁就差直说了:云棠,你的修为曾下跌过,你绝不止筑基巅峰的修为。
      云棠被戳穿也不是特别在意,反正不管是她修为跌落前,还是修为跌落后,她都打不过燕霁,没差别。
      云棠道:“燕霁,你真聪明,那个拿扇子的人叫做黄断,你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知道我修为上问题的吗?”
      云棠有些唏嘘,要不说能灭世的都不是一般人,除去顶尖的修为之外,观察力智力都得顶尖近妖。
      那次她和黄断比试,宗门里其余人都以为她是一腔孤勇,包括她的师尊也这么觉得。反而是认识不太久的燕霁,知道藏在她行为底下的真正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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