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还记得阿窈姑娘第一次来这鬼门关时,那金光闪闪的样子,直接闪瞎了我们的双眼。如今那金光跑到哪里去了?”
看来不止是她一人喜欢回忆,阿窈咧嘴一笑。
“还在我的魂魄里,只是我暂时把它收起来罢了。”阿窈用食指撑着下颚,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不过若是白无常大人想看,我倒是不介意再金光闪闪一次。”
看守鬼门关的鬼差们闻言,已经哭了。“白无常大人,您可千万别答应!”
青箬被阿窈的话逗笑了。她虽然不知道那光有多大的威力,但是看到众小鬼的反应,大概能脑补得出来。
对阿窈顺口就挖坑的小腹黑,她乐见其成。
黑无常赶紧救场,声音平静,但是额角的汗滴已然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到这里该与阿窈姑娘道别了。人事部在那边,阿窈姑娘顺着那条路往前走就行。”
他给阿窈指了个方向,迫不及待地想和阿窈分道扬镳。
阿窈点头道谢。正当她想着该用什么样的话同青箬也道个别时,对方比她抢先一步开口。
“阿窈可以考虑原谅我吗?看在我都要去过奈何桥的份儿上。”
青箬厚着脸皮卖着惨,她觉得对阿窈这样心软的小朋友,软磨硬泡总会有成效的。
阿窈摇头。
她在青箬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淡定地说:“我不原谅你。”
青箬肉眼可见地失落起来。
阿窈从衣袖中掏出那片黄色的叶子。这叶子在地府的阴暗光线下,黄得发黑。
“等你回到天庭,我会带着那片叶子提个要求,狠狠地报复你。”
她故意放狠话,大家都能听得出来。
哦,这不就是原谅的意思嘛。口嫌体正直的小可爱。
青箬朝阿窈抛了个媚眼,“姐姐渡完劫之后,洗白白在天庭等你哦~”
阿窈吐舌,朝青箬做了个鬼脸。后来又觉得这个举动实在幼稚,装作自然地让自己的表情恢复严肃。
————
阿窈顺着黑无常指的方向,一路到头,果然看见了地府的人事部门。
这次找路很顺利,希望接下来也一直顺利吧!
阿窈站在人事部的外面,看着昏暗的鬼火照映的牌匾,如此期待着。
果然flag这种东西是不能乱立的。
阿窈根据指示,办者结清人事费用的手续。只是她拿到账单的那一刻,看着那比人事费用标准低了很多的数字,疑惑感油然而生。
她问负责计算费用金额的鬼差:“请问我的人事费用为什么这么低?远低于行业标准。”
鬼差正在用笔记录着什么,头也不抬地回答:“就是低,没理由。你有意见吗?” ???
阿窈本来是疑惑,现在变成了生气。
被那恶劣的态度气到了。
她呛回去:“有意见。你不解释,我不接受。”
若是合情合理,她自然接受这样的结果。
只是连个解释都懒得编,阿窈可不依。
她就不信,这世间还没有道理可以讲了。
“不接受?”鬼差总算抬起头看向阿窈,那眼神中的阴森可怖,比人事部门前挂着的鬼火还要幽暗。
“不接受你连这么点钱都拿不到。”
越是生气,阿窈就越是冷静。她理性地分析这个鬼差的动机。
动机无非有二:第一,跟她有仇;第二,贪图她的银钱。
显然是第一种。
因为刚才和阿窈前后脚进来的鬼友,也来结清人事费用,对方的人事费用可比阿窈多多了,也没见被贪图。
可见钱不是主要动机。
“我得罪过你吗?”阿窈真诚地发问,她是真的不记得。
鬼差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言论,他哄笑,整张脸更加吓人。“你没得罪过我。但你可还记得,因你而受到处罚的阿瑞吗?”
原来是来替阿瑞鸣不平的。
阿窈找到了症结所在。
只是自阿瑞驱使厉鬼攻击她之后,阿窈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阿瑞的消息了,不知道阿瑞因为她受到了什么处罚。
“我不知道阿瑞受了什么处罚。但若是他受处罚,也绝不会仅仅是因为我,自作孽而已。”
鬼差像是被踩中了尾巴,他青筋爆凸,手中的笔杆被他握得咯吱咯吱作响。
“和你没关系?”
他想到地府的规矩,遏制住自己的怒火,深吸一口气道:“你觉得和你没关系,我觉得有。既然我们都无法说服对方,那不如来打一架。新出来的规矩,地府不准私自斗殴,我们就光明正大的签一场比试协议。”
阿窈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阴谋,她拒绝:“和你打一场对我又有什么好处?阿瑞受到的惩罚是否与我有关系,我无所谓。”
阿窈相信,多行不义必自毙,她不会是造成阿瑞受罚的根本原因。
充其量不过是个导火线。
所以被定义为有关系也行,没有关系也罢,她没那么在意。
鬼差见阿窈不上当,加大筹码。“要是你赢了,人事费用,一分不少的都给你,我说到做到。”
阿窈被气笑了,“第一次听说,拿我自己该得的人事费用,还需要通过比试。”
鬼差报仇心切,他提笔,给阿窈重新填了一个人事费用的报销单,上面的金额比阿窈手上这张翻了好几倍。
“这才是正常的行业标准。若是你赢了,不但按这个金额报销,甚至我给你多一倍的金额。自然,那多出来的一倍,从我自己的腰包里出。”
阿窈依旧不为所动,“你出这么多钱,那想必是笃定我赢的几率很小。既然我都料到自己的赢的几率很小,为什么还要答应这一场既伤身体又伤钱的比试呢?”
阿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鬼差直接暴躁,怒吼道:“不给你钱,你又不乐意;给你钱,你也不乐意,你到底想怎样!”
他这一吼,成功引起了人事部其他人的注意。
阿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拍手聚焦众人眼球。
“各位鬼差老爷们可听好了,刚刚这位鬼差大哥说要同我比试一番,赢了付双倍工资,多的那一份从他自己腰包出。”
“哦~”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发出好奇的声音。
“不过,”阿窈话锋一转,“我不同意。”
“为什么呢?”众鬼面露疑惑之色,难得有傻逼约架还主动付钱的,为什么不同意呢?打架这么开心的事情。
因为他们太喜欢打架了,导致阎王爷直接下令禁止私自斗殴。
不过能看别人打架也很舒服呀。
众鬼听到阿窈说不同意,成功被吊起了胃口。
“你想干什么。”那个要同阿窈比试的鬼差阴恻恻地说,言语之中威胁险之意明显。
“我想,”阿窈接着鬼差的话,突然放声,高调说:“我想请各位鬼差老爷们做个见证,有钱的捧个钱场,有鬼的捧个鬼场。”
她收回声音,小声说:“我怕你不认账。”
顺便能多收点钱也是好的。
当然后面这句话,阿窈是在心里默默说的。
她自然有自己的小算盘。
众目睽睽,鬼差想做些什么手脚,也难了。
如果这事儿有幸传到鬼差上级的耳朵里,那么阿窈至少能保全一份行业标准的人事费用。
把事情闹大,有时候也是一种解决办法。
阿窈看着计划落败、脸色愈发难看的鬼差,心情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三次元有点忙,更新频率不能保证,实在抱歉。委屈各位小天使了~么么哒!o(* ̄▽ ̄*)o
另,儿童节快乐鸭!
第24章
地府的八卦传播速度, 绝不亚于人间七大姑八大姨的八卦传播速度。
阿窈同那鬼差还没开始比试,人事部的门前便围了一圈又一圈的鬼。
大家都这么闲的吗?
有热情的鬼差自告奋勇,争当比试的司仪。
“今日, 在这个杀气浓重、乌云蔽日的好天气之下, 我们迎来了纸奉官阿窈, 和人事部禹殓, 的比试。”
“本着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现宣读他们的比试约定书。”
“赢了, 我给你双倍工资;输了,你跪着去给阿瑞道歉。”在比试之前,禹殓和阿窈这样约定着。
阿窈欣然接受,“让对方出了比试台,或者对方不省人事, 亦或者对方求饶,就算赢对吧?”
司仪宣读完比试的基本规则, 在一阵唢呐的凄厉声下,比试开始。
————
崔判官今日没什么事务要处理。
他本来是打算在自己的书房侍弄侍弄花草的。
地府这几日阴气旺盛,花草也繁荣起来,他本来剪得齐整的枝桠, 有了参差不齐的迹象。
强迫症如他, 受不了不整齐。
崔判官的剪刀已经握在手里了,他仔细地找好角度,将那一点点不齐整地生出来的枝桠,小心翼翼地放进剪刀的夹缝中。
“崔胖!去看热闹啊!”
阎王带着他洲得能夹死鬼的眉头, 和欣喜的声音, 猛地推开崔判官书房的大门。
“咔嚓!”
崔判官被这洪亮的声音吓得手一抖,一片片带着嫩叶的枝桠, 顺着剪刀的夹缝,落在泥土上。
他精心照料的那一个圆润润的小矮树,秃噜了一个角。
“阎!王!爷!”崔判官手上拿着剪刀,发出“咔嚓咔嚓”剪空气的声音。
他努力挤出一个不算阴鸷的笑容,咬牙切齿道:“我不叫崔胖很!多!年!还有,进我书房请!先!敲!门!”
阎王笑着打着哈哈,他的手顺势勾上崔判官的肩膀。
“哎呀,今天这不是事出有因嘛!我跟你说,有人在人事部那边的比试台约定比武,我们伪装一番混进去观战如何?”
崔判官拍掉阎王搭上来的手,语气正直:“上班时间公然逃班去看热闹,还是那种关于打架斗殴的热闹,阎王爷我看您是越活越回去了。”
阎王不死心,手再次勾上崔判官的肩膀。
“崔~判~官~”他故意拉长声音道:“自禁止私斗的规定实施,难得有这种公开比试的热血青年。我们去关心关心下属,也是作为领导的职责呀。”
崔判官也是想看的,只是看着那个秃噜了的矮球树,他不想让阎王爷这么顺利地实现愿望。
阎王贼兮兮地凑到崔判官的耳边,朝着他的耳朵吹气道:“我跟你说,今日比试的主角之一,是那位尊者极力推荐的纸奉官,你就不想去看看?”
一边是八卦加热闹,另一边是对阎王爷的反骨。一时之间,崔判官陷入了沉思。
“你再不去的话,我去找别人了。”
一句话,成为了让崔判官选择前者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他就跟着阎王爷这个傻逼,幻化成了普普通通的小鬼模样,出现在看热闹的鬼群中。
里里外外被层层小鬼们围得水泄不通。放眼望去,都是鬼头,根本看不清被围在中间的当事人打斗的场景。
这他妈的看个球啊!崔判官用幽怨的眼神看向阎王。——为什么比试台不建得高一点,高一点的话,大家都能看到热闹了!
阎王爷抱歉地摸了摸脖子,随即吩咐人去施法建高台。
崔判官及时制止他:“你让人去平地起高台,不就暴露了你来看热闹的事实了吗?”
阎王爷觉得这话有理,他使了个法术,把自己和崔判官变高了几厘米。
这下终于能清楚地看到比试台上那两人的行动了。他心满意足地想。
崔判官:“……”
这更引人注目了!你个傻逼!
————
比试台上的阿窈,现在所处的情况却与台下轻松的氛围恰恰相反。
她被禹殓逼退至比试台的角落里。
要说为什么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则是阿窈她根本没反抗。
自比试开始至现在,禹殓招招致命,阿窈见招拆招,却也输于实战经验,节节败退,被逼至比试台边缘。
禹殓用的是水系法术,几个回合下来,阿窈额前的碎发已然被这水浸湿了,裙摆处也有了点点湿痕。
她使了个清洁术,退却了这湿意。
是时候开始反击了,不然多对不起台下看热闹的观众啊!阿窈抚平额间因干燥而翘起的碎发,轻描淡写地看了比试台中央的禹殓一眼。
这一眼,惹怒了禹殓。
他之前那几招,虽说没用尽全力,却也使出了七成功力。一方面是借此探听对方虚势,同时隐藏自身实力;另一方面是,禹殓认为,对付阿窈这种平平无奇的新鬼,七成功力绰绰有余。
谁知几招下来,他没有一招是实实在在打在对方身上的,全部被对方给逃脱了。
唯一证明禹殓出过招的,就是阿窈额间裙摆的湿痕。
现下这些痕迹也不见了,罪魁祸首还投来“也不过如此”的眼神。
禹殓气炸了,他阴沉着脸色,咬牙道:“你就只会逃跑吗?”
阿窈从比试台的边缘,一步一步走到中间,与禹殓四目相对。
“既然你都使用激将法了,我不给点回应岂不是对不起你。”
“到底还是年轻啊,轻易就上钩了。”阎王摸着他幻化出来的白胡子,一副过来人的深沉。
崔判官睨了他一眼,“你口中的年轻,是指比试台上的哪个?”
“两个。”
“……”
说了跟没说一样。
崔判官想,他就不该接阎王装模作样的骚话。
比试台下的吃瓜群众们,伸长脖子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一个个如同吊死鬼般。
比试台上的禹殓,静静地等着阿窈出手。
他下巴微抬,自信十足,完全不相信阿窈能把他打败。
被四面八方视线关注的阿窈,缓缓地抬起了右手。
她把刚刚禹殓对他施的法术,丝毫不动地在禹殓面前重演了一遍,一模一样,连顺序都不曾改变。
禹殓没有想到阿窈也会使这些法术,错愕半晌,被打得节节败退。
阿窈只不过发挥了自己水系特质,依靠自己的学习能力,完美地复刻了刚刚禹殓对她使用的几招。
这是个钻漏子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