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已死,有事烧纸——沐行长
时间:2020-11-19 10:44:20

说完,渊律凑到阿窈身边坐下,问:“这样你有没有开心一点。”
阿窈偏头,发自内心道:“谢谢,让我开心了不止一点。”
即使她清楚地明白,区别对待和爱情,是有本质差别的。
但是能让别人的善意有所施展,又何必死认理?
一番交谈,让阿窈意识到,渊律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是个可靠的、温暖的人。这让她打起了让渊律带话给渊法的念头。
为了避免太突兀,阿窈打探道:“在你眼中,你大师兄是个怎样的人?”
这问题让渊律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阿窈有些慌张。渊律这强烈的反应,超乎了她的想象。
谁知渊律的语气比她更慌张:“什么?你看上我大师兄了?”
阿窈也是没想明白,为什么渊律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一时之间没来得及反应。
可这副呆呆的样子,在渊律眼中,那就是被戳破了心事儿所产生的惊讶。
渊律想,他必须要揭露大师兄的恶行,不能让无知少女误入歧途。
“妹妹啊,你不能因为追我二师兄不成,就转战我大师兄。你哪怕转战我也好呀!我大师兄,那是比我二师兄更可怕的存在。二师兄不尽人情,但好歹洁身自好,大师兄就不同了,他是来者不拒,但是从来不留情。”
渊律说得苦口婆心,生怕阿窈不当真。
阿窈:......
行叭,她收回那句“觉得渊律可靠”的话,也放弃了让渊律带话的念头。
为了自己的清白,阿窈还是辩解了两句,顺带夸了夸眼前这位长得好看、武功挺高,但思维比较奇葩的大兄弟。
“我怎么会转战你大师兄呢?虽然你大师兄也好看,但你才是那种俊朗又阳刚还有点痞帅的类型,简直就是万千少女梦中的脸庞。”
渊律被夸得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本着别人夸自己,礼尚往来也要夸回去的精神,回复道:“你真有眼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渊法:我对阿窈的感情,是亲情!
后来——
渊法:脸真疼。
 
 
第39章
渊律走后不久, 纸奉庙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准确来说,是和阿窈有些摩擦的鬼差——禹殓。
两人见面第一眼,禹殓是傲娇, 阿窈是诧异。
“你不好好在地府待着, 跑来凡间做什么?”
阿窈记得, 禹殓是在地府人事部门当差的公务人员, 负责鬼差们人事费用的领取,同凡间没有交集。
上次禹殓找了阿窈麻烦, 是阿窈被绑架事件的开端。因此,再见到禹殓,阿窈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以为,禹殓是来找茬的。
禹殓瞪了阿窈一眼,似是心中有气, 又好像求人一般,别扭道:“从今天开始, 我就是你的助理了。”
这句话,在一段时间前,也听渊法说过类似的。阿窈不由得怔忪片刻。
这失神的片刻,让禹殓感觉到了被轻慢。他怒气冲冲地说:“你不要看不起鬼。虽然我和你有恩怨, 但我对工作的态度是专注的, 绝对不会因私废公。”
“是吗?”阿窈闲闲道。
她记得去人事部门领工资的时候,禹殓就是因为公私不分,在岗时利用职权为难她,给阿瑞报一箭之仇, 才起了那么大冲突的。
禹殓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茬儿。他面露羞愧之色, 结结巴巴道:“我会,会证明我自己的。你, 你不要小看我。”
事已至此,阿窈作为上司,鼓励地拍着禹殓圆润的肩头,说:“那加油吧!新上任的纸奉官助理。”
她对禹殓并没有怨怼之情。禹殓欺负过她,她也当众给了禹殓难堪,算是两清。
只是,禹殓突然来当这助理,阿窈分不清是敌是友,是认真是玩笑。
于是出言试探禹殓:“要当这纸奉官的助理,有一个入门的试炼,便是不用任何法术将这纸奉庙打理得先尘不染,以此证明自己的决心。你,做得到吗?”
阿窈说完,自己都嫌弃自己——这像极了那些一朝得势就开始欺负老仇人的伪君子。
一根筋的禹殓,以为阿窈真的是在试炼他。即便这要求不合理,他也应了下来。“不就是打扫吗?你等着。”
打个扫也像是放狠话呢!真是和渊法截然相反的性格。
阿窈原来笑得很开心。可是想到渊法,笑容黯淡了下来。
而回忆,总是无孔不入。
看见禹殓上下忙碌的身影,阿窈想起自己第一天成为纸奉官时,在那个小小的破庙里,没有工具,只有无尽的灰尘和蜘蛛网。
而现在这个纸奉庙,虽然有点灰尘,但总归没那么脏乱的。
阿窈感慨道:“你可真是幸福呀!”
正在擦桌子的禹殓,听见这话几乎气得想要把抹布往喝茶的阿窈脸上丢去。
听听,这说的是鬼话吗?
一个悠闲喝茶的鬼,说努力打扫卫生的鬼幸福!
深呼吸,禹殓忍耐了下来,他要证明自己,不能这么快就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打起来。
纸奉庙挺大,禹殓一天打扫不完。
在禹殓睡着时,阿窈施了法术,将纸奉庙打扫的干干净净。
以至于禹殓第二天醒来,发现纸奉庙一尘不染,找阿窈讨要说法。
“你说让我不用法术打扫得干干净净,可现在又用法术干扰我打扫。你,你竟然如此卑鄙!”
阿窈:??
我只是想帮你,你说我卑鄙?
最后,在禹殓强烈要求下,阿窈用法术把纸奉庙弄脏,禹殓一处处手动擦拭干净。
日子就这样鸡飞狗跳地过着。
期间纸奉庙接了几笔请愿。都是些小的请愿,却让赤峰庙在凡间有了信徒。
随后请愿笔数开始增加。阎王爷知晓后,给阿窈配了一些能处理简单工作的工具人下属。
同时阿窈的工资也提高了不少。
以前还需要卖糖葫芦补贴一下公费,现在倒是不用了。甚至阿窈想吃糖葫芦,都可以奢侈地一架一架买。
而她的大仇人萧睿,在当了几年皇帝之后,也死了。
萧遂失去青箬之后,便对皇位没了追逐的野心。最终,便宜了萧睿。
萧睿成为帝王的那几年,一点儿也不顺。朝堂之事,后宫之事,加上那个不让他省心的儿子,使得萧睿而立之年,便沧桑得如同知天命。
又过了十多年,萧睿被他的亲儿子夺位,被一刀捅死在龙椅上。
在凡间处理情愿的时候,阿窈听闻萧睿的太子每每都会将萧睿气得怒火攻心。
幕后黑手阿窈,潇洒一笑,深藏功与名。
而现如今,纸奉庙里,阿窈使唤禹殓使唤得越来越顺手了。而禹殓,也怼得一手好上司。
比如说现在,阿窈使唤禹殓去凡间帮她买几串糖葫芦。
专业怼上司,副业搞请愿的禹殓,瞬间就怼了回去:“还吃!你看看凡间那些妙龄女子,身量窈窕,哪个不是严格控制自己饮食的。再看看你,这么吃下去会胖到没有人要。”
阿窈无所谓道:“那不是正好吗?将我的青春全部献给烧纸请愿工作。工作就是我下半辈子的伴侣。”
其实阿窈也不是真的发胖。她是用幻术幻化出来的肥胖。
可能是心理上的因素,自从变胖之后,阿窈感觉整个人更能看得开了。所以即便后来瘦了下来,依旧用幻术维持着胖了的状态。
这颓废的样子惹怒了禹殓,他给阿窈下了个任务。
“最近,有个请愿涉及魔域。那些工具人同事都去不了。而我现在被凡间的一桩请愿绊住了。所以劳驾我们整天就想着吃糖葫芦的纸奉官大人,跑一趟吧!”
自打被渊法拒绝以来,阿窈生活上是颓废了一点,但是对待公务却不含糊。她立马就反应过来是哪一桩请愿。
是那桩她最不想接的请愿,和萧睿有关。
虽然萧睿在位时间不长,而且心狠手辣,所以没有受万民敬仰。可是他毕竟当过皇帝,身份尊贵,使得有人会向他请愿祈祷。
起初阿窈觉得没什么,因为大家请愿也不过是朝着萧睿的牌位拜拜,不太会烧纸。
即便真的烧了纸,请愿内容也不一定就和萧睿有关。所以阿窈也不至于在执行公务的途中碰到萧睿。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还真有人满足了以上几个条件:烧纸给萧睿,请愿内容和萧睿有关。
并且烧纸人的请愿资质,是能通过三界征信系统的。
阿窈鼓着她幻化出来的圆圆的腮帮子,不高兴道:“小禹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我跟萧睿有仇,还让我去魔界。”
“我手头有事儿......”
阿窈打断他:“别用这个做借口。我可以跟你交换任务,我去接手凡间的请愿,你去魔域。”
禹殓作无奈状,叹气道:“我曾起誓,此生不再入魔域一步,若违此誓,下十八层地狱,受烈火焚烤。”
“呸呸呸。”阿窈隔空一掌,拍了禹殓的头颅,阻止他继续往下说。“至于吗?为了个请愿起这种毒誓。”
经过阿窈的磨练,禹殓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点就炸的禹殓了。他听到这话也不生气,淡然道:“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曾经真实发过的毒誓。”
“你说说你,看上去挺没有深度的,没想到有这么多故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不去岂不是显得很没有上司的担当?”阿窈继续躺在她的贵妃椅上,懒懒道:“我去。”
禹殓得到了阿窈的承诺,就不再打扰阿窈休息了:“那你今天好好养养神。我给你准备准备包裹,明日就出发吧。”
阿窈直起身子,一脸的严肃,语气也是十足认真。“禹殓,你说我是不是没有能力担任这个纸奉官?”
禹殓有些慌乱。他知道像阿窈这种年纪的少女,心思是非常细腻和脆弱的。他怕自己逼着阿窈去见不想见的人,打击了阿窈对工作的热情。
所以禹殓赶忙找补道:“你不要想太多,我是真的去不了魔域才让你去的。你要是着实不愿意,大不了,这个请愿我们就不接,年终奖什么的也不要。”
“你搞错重点了。”阿窈依然皱着眉头,她说:“我的意思是,你一个下属,居然敢给上司派任务,我看你是不是想谋反?”
禹殓反应过来阿窈实在逗他,气道:“亏我那么真情实感,你居然在开玩笑?我今儿个不仅要谋反,我还要谋杀!”
“别别别,”阿窈连忙讨饶道:“你还是给我整理东西去吧。这件事情比谋杀我更重要。”
“哼。”禹殓傲娇的本质不变,他笑骂着,退出了房间。
而阿窈也没闲着,她嘴上说要睡个半天一夜,实际上在看涉及魔域的那笔烧纸请愿的内容。
就是一个想做官的平民百姓,给他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烧纸,请求先帝,也就是萧睿,能够来他的梦里,解答他的一些做官的疑惑。
本来这种愿望,按常理来说,是会被三界征信系统卡住的。
只是这个想做官的平民百姓命格富贵,而他烧纸的老师也是一个功德千秋的人。
所以这笔请愿通过了三界征信系统工程,来到了阿窈这纸奉庙该处理的事件范围内。
如果说这其中没有猫腻,阿窈是不相信的。
毕竟全天下没有哪个憨批,烧个纸,愿望居然是请萧睿那个变态和他梦中一叙。
要知道萧睿在政期间,那可是所有官僚的黑夜。就算想同当权者一叙,请当今皇上也不会请萧睿这个过气的。
不过这请愿终究是阿窈的职责范围,无可厚非。而且她想拿奖金。
这种任务内容简单但奖金回报很高的任务,于公于私,都不该放弃。
一个死了之后开始喜欢钱的女鬼,就这样踏上了她的寻仇,哦不是,是务工之旅。
 
 
第40章
渊河流经魔域的那一段。
阿窈揣着公文, 找到了渊河摆渡人,请求摆渡人载她一段。
摆渡人头戴深色幂篱,身着藏青色短打, 神秘又干练。他看着这正式的、带有防伪标记的公文, 慈祥地问:“姑娘既然有公文在身, 为何不直接走到三界通关口, 非要千里迢迢地找老夫渡姑娘过河?”
当然是为了逃避现实,晚一点进入魔域的圈套。
这话当然不能和一个陌生人说。
阿窈避重就轻, 笑得狡黠:“那老先生是渡,还是不渡呀?”
“姑娘既是正事,哪有不渡之理?”
于是便有了阿窈悠闲地坐在小舟上看风景的场面。
不过渊河上确实没什么风景可看,灰蒙蒙的。
阿窈张望了一会儿,便腻了。
她抬头望着灰黑的天幕, 转头问划船的摆渡人。
因为幂篱的遮掩,阿窈看不清摆渡人的容貌。但是根据摆渡人手指的状态, 判断出这应该是个老人。
所以她问:“老人家在这儿划船多久了?”
老人很和蔼,也很健谈。他回答道:“从这渊河形成之时,我就在这里划船了。数不清多少年了。”
对于老人释放的善意,阿窈也以善意回报, 最直观的善意就是夸奖。
“那岂不是有二三十万年了?您经验丰富, 怪不得划船划得这么稳。”
“小姑娘嘴甜啊。”老人呵呵笑起来:“小小年纪一个人去魔域办事儿,家里人放心啊?”
没有家里人。
这话阿窈没有说出口,因为像是卖惨。
“家里人没有不放心。”阿窈如此回答。
这就是语言的魅力。换了个说法,就不算说谎。
眼见着没有话题再聊下去, 阿窈问出了一开始就想要问老人家的事儿。“您认识渊法吗?”
渊法曾经说过, 他同渊河摆渡人有些交情。
阿窈只是碰碰运气,毕竟这偌大一个渊河, 摆渡人应当不计其数。恰好碰上渊法熟人的概率,无异于大海捞针。
“你也认识渊法这小子?”摆渡人一边撑着小舟,一边问。
阿窈喜出望外:“您真认识他呀!我还以为渊河摆渡人这么多,能遇上渊法熟人的概率很小呢!”
摆渡人深沉一笑,不曾解释。
这渊河上的摆渡人,都是他幻化出的分\\身。
“小姑娘问我认不认识渊法,是想让我看在熟人的份上,给你免除过河费吗?”老人打趣道。
阿窈也没往这处想,她说:“主要是沿途没什么风景,所以想听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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