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动古代娱乐圈——天际驱驰
时间:2020-11-30 10:50:21

虽然存着想逃跑的心,但是实在不具备逃跑的条件,大家只得暂时忍耐着,等待时机。
两个月下来,他们基本上把这块番突营地的情况摸清楚了。这时,安然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让军乐队的成员们在累死累活干完苦力后,聚到一起,拿起乐器,弹奏起来。弹奏的多是节奏舒缓的乐曲。
本来夏古琴挺有气节,觉得自己的琴音不能弹给敌人欣赏。安然则觉得,他们六人之所以会被带到优兀草原来,多半就是因为他们会奏乐。
因此,他们想在这里生活得好一些,得到番突人的优待,就必须表现出跟其他奴仆不同的地方来,被需要,才会被优待。为了生存而被迫献媚于异族,有什么值得可耻的?
奴仆们干完活计,一般都在天色渐黑之时。灯油烛火在大唐都是昂贵的,在番突这边更加稀少珍贵,大家都是用篝火照明,匆匆吃了晚饭,等天色完全黑下来,就在朦胧的月光照映下,收拾收拾睡觉。因此。军乐队们演奏起乐曲的时候,差不多都在番突人吃晚饭的当口。
一边听着舒缓的乐曲,一边吃饭,实在是件很舒服的事,哪怕听的人并不懂得欣赏乐曲。舒缓的乐曲也能调整听者的心态,让人放松下来,心情愉悦起来,吃起饭来心情松快。
所谓钟鸣鼎食,在大唐,也只有豪富奢侈之家才能在吃饭设宴之时,叫乐伎奏乐助兴,安然为了能在番突的地盘活下去,活得好一些,也是拼了,让这些番突蛮子享受了一回吃饭时的钟鸣待遇。
开始的时候,番突人对军乐队的演奏不理不睬,半月之后,渐渐有番突人来打量围观他们,还说他们的乐器弹出来的声音好听。
后来,有些比较富裕的番突牧民会把自己家吃剩的食物赏给军乐队吃,可怜他们,在自己吃饭时奏乐,错过吃饭时间,只能吃别的奴仆吃剩的食物。
那些南下侵袭大唐边民的番突男人虽然凶恶,残暴,但对自家的女人和孩子却十分温和,而生活在优兀草原上的番突女子们,性情却相对温柔很多,心肠也软。
再后来,番突管事接到主家的吩咐,减少他们的活计,一到晚饭时间,就叫军乐队开始演奏,还经常赏给军乐队一些精细的吃食。
然后,又叫一些会使番突乐器的人,教了军乐队弹奏番突人的歌曲。
番突人的歌曲风格高亢而悠长,在安然听来,比较接近穿越前某个少数民族的音乐风格,他很快就根据这种风格,让阿辰谱出了新的曲子。既是自己民族风格,又是新谱的曲子,让番突人听了十分高兴。
军乐队被押到优兀草原来了三个月后,番突人举行了一次篝火晚会,军乐队被召来全程伴奏,倒把他们民族的乐器丢在一边。
因为勉强学会了番突话,军乐队也从番突人的交谈中知道,这次举行篝火晚会,是为了蓓姬格格选婿归来。
安然也才知道,自己听见的倍基,应该是蓓姬,全名叫那克蓓姬,是大单于那克初山的女儿,最得那克初山疼爱。
安然暗想,当初大唐跟番突相互和亲,被派来优兀草原和亲的平萱公主已经香销玉殒几年了,那克初山那个被派到大唐和亲的女儿还好端端活在皇宫里,这会儿,怕已经升了太妃了吧?
按照番突人的风俗,公主的亲事,一般由公主出题目在全族选拔青年俊杰,特殊情况,由大单于指定亲事,比如和亲这一类。
只要年纪在三十之下的未婚番突男子,不分尊卑,哪怕是卖身奴仆,都可以凭本事竞争驸马。
蓓姬格格出的题目是比试胡旋舞表演,斗舞争胜。
因为番突人主要是放牧,生活得比较分散,于是蓓姬格格就去各个番突人的聚居地,进行分场斗舞比试,各个聚居地的斗舞前两名入选准驸马名额,然后定于两个月之后,十月初十,在他们番突人的盛大节日究缘节这天,在他们所在的青梨雄河谷举行盛大的选婿并成亲大会,驸马人选一旦产生,大单于当场赐婚并令新人成亲。
过了十月初十究缘节之后,冬季很快就会来临,番突各部得各自分散,寻找各自的猫冬之地,并做好越冬的准备。
听说了这些情况,军乐队成员的心情都有些崩溃:原来他们在魔月氏地盘看见的那个叫倍基的少女,竟是蓓姬格格!
他们伴奏的那场篝火斗舞其实是人家公主的选婿斗舞,那么,安然横插一脚,居然赢得了那场斗舞,算怎么回事?难道安然也算是准驸马人选之一?难道这才是他们被带到优兀草原青梨雄河谷来的真相?
如果安然真成了番突人的驸马,他们算不算叛国?叛国逃回去也是死罪呀!
或者,如果安然真成了番突人的驸马,他们逃跑会不会容易一些?还是更难一些?
还有,安然会不会为了取悦于番突人而出卖他们?众人看向安然的眼神都复杂无比。倒是阿辰比较能体谅大家的心情,说:“你们放心,小安跟我们是一起的!”
安然倒没想这么多,心头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卧了个大槽,喵了个咪的!”
这一次的篝火盛会是为了迎接蓓姬格格选完驸马归来,番突人在篝火堆边载歌载舞,气氛十分欢快,所跳的舞蹈也不只限于胡旋舞,还有一些他们民族的舞蹈。
安然看番突人的舞蹈,跳得虽有好有坏,也主要是用来自娱自乐,跟表演性舞蹈截然不同。番突舞相互间对舞,或撞撞身体,拍拍手,踢踢腿,用来增进彼此的感情和交流。
番突舞跟胡旋舞很有相似之处,都是动作简单,一学就会,但要跳好又有一定的难度。
篝火盛会举行了好一会儿,从营地中间那几座相邻相连的豪华帐篷里出来一群人,他们一出来,正在开心跳舞的番突人就停了下来,乱纷纷地朝他们行礼。
安然几人也看见了,在这群番突贵戚中间,那个穿着件极淡的藕色罗衫,十分出众的少女,正是跟他们一起回到优兀草原,又三个月没见到的蓓姬格格。
阿辰等几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蓓姬格格身上。在蓓姬格格的身边,一个穿着铁红罗衫的年近四旬的男子颇为威严地把手一抬,说道:“大家尽兴吧。”于是番突人便收了礼敬,重新说笑起来,等乐音响起,便又开始跳舞。
安然看着那个四旬的番突汉子,心头狂跳不已:他在洛城皇宫泰宁殿见过他!当时,他在这个汉子面前,献了一曲剑器舞。
当时,这个汉子的身份是番突来使,只是现在,安然知道了,这个汉子的真实身份是收服了番突各部的大单于那克初山。
 
 
第172章 蓓姬格格邀舞
 
 
第172章:蓓姬格格邀舞
作者:天际驱驰
好在安然只会拿着铜钹滥竽充数, 心头虽然惊讶,震骇莫名,却不耽误他跟着乐曲击钹。
安然没想到, 那克初山的胆子那么大, 敢假装番突人的来使, 亲到洛城送亲迎亲。
那克初山亲自送亲迎亲, 当然不是为了看重他那个被送到大唐和亲的女儿,或是看重平萱公主, 那他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亲至洛城,又是为了什么?
安然没那个政-治头脑,猜不出来,想一想就放开了, 转念又想,若是朝堂上知道那个番突来使就是那克部落的头领那克初山, 会不会把他拿下杀掉,让番突各部群龙无首,陷于内乱?
应该不会吧,一则, 那时的那克部落还只是番突各部中一个较强的部落而已, 还没有统一番突各部,二则,大唐号称礼仪之邦,大约不好意思下那样的黑手。
安然回忆起来, 那克初山给他印象最深的是两件事。
第一件事, 当时他献舞完了之后,那克初山对他的剑舞的评价是:“跳得杀气腾腾的, 比其他那些软绵绵的歌舞有看头。”单从这一句评言,安然觉得那克初山至少是个懂得欣赏舞蹈的人。
那时,他为了自己给平萱公主跳错了令她伤心的舞蹈,又对大唐朝臣们用公主和亲,牺牲公主的幸福来换取和平的做法愤愤不平,对那克来使心怀怨愤,那剑舞确实跳得颇有几分杀气。
另一件事,在教坊司乐伎献演胡旋舞时,那克初山下场斗舞,把在场乐伎都赢了。由此可见,那克初山的胡旋舞有极高功力,能斗赢教坊司中以舞蹈为职业的乐伎,绝对是胡旋舞高手中的高手。
因此,蓓姬格格能跳出那么高超的胡旋舞,并指定用胡旋斗舞来做选婿的题目,应该是幼承父教,家学渊源。
那克初山见他的族人们很快又欢快地跳起了舞蹈,他向大家挥了挥手,然后就返身钻回了帐篷里。
安然不知怎么的,在洛城时,对那个番突来使没有丝毫畏惧,然而,在刚才,知道了那克初山的身份后,明明是同一个人,却觉得他就像一座大山一般,沉沉地压在自己心头。
安然扭头光顾着感叹那克初山去了,没有及时收回目光,冷不防那克蓓姬的目光逡巡了过来,正跟安然的目光对上。那克蓓姬全然不避嫌疑,朝安然嫣然一笑,便朝安然走了过来。
安然赶紧低下头,装做专心击钹的样子,心头暗暗祈求,那克蓓姬朝自己走过来,只是路过,目标并不是自己。
然而,那克蓓姬的脚步偏偏就在安然跟前停住了,用唐话道:“安公子,请跟我共舞一曲?”
那克蓓姬的唐话说得十分生硬,但是,架不住她的少女嗓音娇媚轻柔,生硬的唐话,又更具有异域风情,不知怎么的,安然就想到了林素娇,忽然之间,对林素娇生出一股不可抑制的思念之情。
原来,上梵金寺的前一晚,去林家告辞,他跟林素娇执手站在小天井里就是他们最后的一面。
那时,他亲了她,是他的初吻。他说:“等我回来,我送你个好东西。”他想求一尊开了光的玉佛给林素娇佩在身上,保佑她一生平安顺遂。结果,下山时遇到方太太车祸离世,小玉佛一直找不到机会送出去。如今,那尊小玉佛还由问凝收捡着,只怕,这辈子都送不出去了。
那时,林素娇拿她的高鼻梁蹭了蹭他的鼻尖,说:“安哥哥,记着想我。”这大约便是林素娇说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吧。
林素娇自小生长在洛城,唐话说得流畅,但那娇媚轻柔的嗓音,却跟眼前的那克蓓姬的嗓音有几分相似。
安然心头满怀柔情,一个恍神儿,就答道:“好。”一答完,安然就后悔了,他有些歉然地朝那克蓓姬笑了笑道:“还是不了,小人身上太脏。”
安然知道自己容貌生得清俊,气质偏于清澈,容易叫人生出不轨之心,被抓之后,拼命扮丑,头发蓬乱,满面泥垢,浑身尘土,还特意染上马屎味儿。
再加上几个月没剃过胡须,长得胡子啦嚓的,安然现在的样貌邋遢得一批。尘土马屎要是沾到那克蓓姬干净的淡藕色罗衫上,可就太煞风景了。
那克蓓姬又是嫣然一笑,伸手握住安然的手,说:“跟我来。”不由分说,扯了安然就走。安然知道蓓姬格格跟自己说话,肯定被人注目,不好跟公主拉拉扯扯,只好随着蓓姬格格一拉之势站起来,被她扯着离开了篝火堆。
蓓姬格格没把安然扯出多远,就进了一座相当豪华的大帐篷。这座大帐篷也属于营地中间那十来座豪华大帐篷中的一座。
安然知道这十来座大帐篷里住的都是番突贵戚,不光奴仆们,就连番突平民也不轻易往这些大帐篷跟前凑。
大约那帐篷是蓓姬格格的,她掀开门帘一进去就吩咐她的婢女:“蜜妮,去找我六哥哥借套衣服来……连内衣!”“百丽儿,你去陇河里多打点水来。”
帐篷里正在做着针线活计的小婢女赶紧答应着跑了出去。
安然进了帐篷就想把手从蓓姬手里抽不出来,蓓姬却紧捏着不放,安然不好做得太明显,怕伤了小女孩的面子,抽几抽没有抽出来,就任由蓓姬握着了。
等婢女出去了,蓓姬便拉着安然走到帐篷正中一个铺着精美织锦的位置上坐下,扯了扯安然,示意他也坐下。
安然一则不想跟番突公主靠得太近,二则不想弄脏了那精美的织锦。那织锦一看就是大唐的产品,在洛城不算什么,但出现在优兀草原上,就是个稀罕物件了。便说道:“小人身上太脏了。”
安然虽然看着为人清澈明净,但心底自有一股傲气,对谁也不肯自称“小人”,对着蓓姬格格,安然很自然地就自称了“小人”,下意识地拉开他跟蓓姬格格之间的距离,用称呼提醒蓓姬格格他们之间的不同。
蓓姬便站了起来,拉起安然的双手,让安然看:“你其实不是这个脏样子的,你看你手这么干净。”
安然一向是喜欢干净的,虽然故意把自己弄得邋里邋遢的,那是弄的外表,里面还是尽量保持干净。
安然还没想到怎么回话,蓓姬便一把撸起了安然的衣袖,露出衣袖里也跟手掌一样干净的手臂,还用手在安然的手臂上摸了摸,捏了捏,似乎是在检查安然的手臂是不是真干净。
检查完了,蓓姬朝安然嫣然一笑,道:“哼!我就知道,你骗人的。”那模样,又是娇俏,又是天真,还有几分发现了安然秘密的小开心,一派少女的娇憨。
安然:“……”哪有女孩子这么主动大胆的?
不等安然反应过来,蓓姬又捋起自己的衣袖,露出她粉嫩白晰的胳膊,跟安然的胳膊贴在一起,比较道:“看,咱俩的皮肤颜色差不多……嗯,我要黑一点点,不过我比你嫩。”
安然:“……”这是什么逻辑?少女跟个男子比什么皮肤?不光比颜色,还要比粗嫩,有可比性吗?
他完全跟不上蓓姬格格的思维,只有赶紧拿开了手臂,同时把衣袖拉了下来,劝道:“殿下,男女授受不亲。”
“亲?你想亲我?”蓓姬学的唐话有限,扯着半截就开跑。她一边说着,一边缩回了手,把衣袖拉了下来,巧笑嫣然地看着安然。
番突人开化未久,没有什么礼教约束,感情外放,说起这些情话,表情自然坦荡,没半点扭捏之态。
见蓓姬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小眼神儿还亮晶晶的,让安然觉得蓓姬对“亲”这个词,不但不恼,还有点儿小期盼,小雀跃?安然吓得赶紧退开两步道:“不,授受不亲,不是那个意思。”
蓓姬听安然退避,也不恼怒,又说道:“我阿爹说了,只有生得尊贵的人,身上才有我这样又白又嫩的肌肤,你长得比我还白,说明你在南面,一定是个很大官的儿子,不过你长得没我嫩,一定是被抓来我们这边干活,吃了苦……”她略略歪着头,非要看着安然的脸,问:“你说,我猜得对不对?”一脸“我很厉害,你快表扬我”的表情。
番突人长期在草原上无遮无挡地接受着太阳的照耀,一般皮肤都是黑红黑红的,而且显得很粗糙。只有贵戚人家的小孩子不用干活,才能在大日头底下躲在帐篷里,避免被曝晒。
不过番突男子以壮硕为美,男孩子会顶着日头练弓马骑射,只有女孩子才会被整天娇养在帐篷里,才能有又白又嫩的肌肤。
南方的气候跟北方的草原气候不同,安然练舞一向都在屋里,因此皮肤一向生得白净细腻,只是被充军到晋江,后又被番突人抓起来干苦力,才把皮肤晒黑了一些,磨砺粗了一些。不过,跟黑红粗糙的番突男子相比,安然这样的,绝对可以用“水灵灵”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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