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动古代娱乐圈——天际驱驰
时间:2020-11-30 10:50:21

安然听了先是一惊一怔,继而气愤愤地分辩,他是在篝火斗舞上,表演了一次胡旋舞,可那是献舞,不是斗舞。他一个被俘的唐兵,哪有资格参加番突格格的选婿斗舞?他们被押往草原,是去做奴仆苦力的,哪里可能成为驸马人选?
“是哪个乱嚼舌根的王八蛋?居然造谣说我在番突做驸马了?他们番突男人都死绝了?才让我一个唐兵俘虏做驸马!这脑子,也太能想象了。再说,番突人杀了我们大唐那么多百姓和边关将卒,我娶个番突公主回来,给自己增堵呀。他们想嫁,我还不想娶哩!”穿越前安然接拍过影视,接受过这方面的培训,此番辩解表演出来,不温不热,层次分明。
杜宁启拍着安然的肩,称赞道:“阿然,我就知道你是好样的!堂堂唐人,怎么可能去做番突人的驸马呢?造谣的人,信口胡诌,不动脑子,笑死人了!”
杜宁启不好细问安然的经历,怕惹安然伤心,再说,做奴仆就是日复一日的干活,早上干什么,中午干什么,晚上干什么,干得不好立即就有皮鞭加身,实在没什么好细问的,猜想那几个回不来的,大约就是受不了番突人的折磨,惨死在异乡了吧。
杜宁启对凌肆和纪蕴去寻找安然的经历更感兴趣:“你们两个差不多都把优兀草原跑遍了?最后还是沿着魔月氏的边境逃回来的?”
他在这寒冷得快掉渣的冬季,笑得一脸的春风和熙:“两位大侠能不能帮个忙,把你们走过的草原上的地形画出来?”
大唐跟番突迟早会有一战,提前搞到草原上的地形图,对唐军将来进攻到草原上作战时,会有相当大的帮助,可以在“地利”这方面,少吃亏。
虽然杜宁启曾派了不少斥候前往优兀草原打探安然的消息,但优兀草原太过广袤,斥候们单枪匹马,不敢深入,成群结队,又怕被番突人识破身份,始终只在优兀草原南部外围窥探一二,未能深入。
凌肆和纪蕴都知道大唐跟番突这一战不可避免,倒也不推辞,只是他们都没干过绘制舆图这回事,就算有绘舆师指导,他们也得好生回想,毕竟当时一心寻人,许多地方走过,也没十分在意,回忆起来印象十分模糊。
龙江司马不明真相,把凌肆几个当做召入军乐队的普通平民来看,杜宁启却清楚凌肆几个都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人物,只是应了安然之邀,才会充入民伕营。
当下,杜宁启便排了筵席,给凌家和纪家几位大侠以及安然接风洗尘,祝贺他们平安归来。然后又在司马府内拨了客房,让他们安心住下,慢慢绘图。
接下来的日子很是闲适,安然很久没有过过这么轻松闲适的日子了。每天大清早天色未亮,凌家和纪家的人就摸黑起来开始晨练,他们习武之人最讲究勤练不辍。
就算是晨练,两家人也充满了火-药味,你的拳风震下一片枯叶,我的拳风就得震下两片枯叶!你憋一口气,我也憋一口气,你不换气,我也不换,往死了憋!
早饭后,凌肆纪蕴几个在绘舆师的指导,拼命回想草原上的地形,想得抓耳挠腮,焦头烂额,还经常为了某处地方,彼此的记忆不同,争来吵去。吵着吵着就唇枪舌剑,夹枪带棒,再往下就要上演全武行。
安然觉得比较搞笑的是,当一处地形产生争议,大家谁也说服不了谁,又没法实地勘探,便人数表决,凭人数多寡决定山川河流的走向……凌家人多,往往得胜,凌家人这时便得意洋洋,好像打了一场胜仗。
因为绘舆师一再强调绘图要讲实事求是,不能为了私怨拉帮结伙,昧掉良心乱画,事关将来唐军作战的胜负!于是,凌二柱几个和青陌儿经常加入对方阵营,气得凌肆直骂叛徒,纪蕴则用眼刀子狠剜青陌儿。
他们明明都是江湖中的风云人物,安然看着他们为绘制舆图,认认真真地争来争去,直有种看见了一群熊孩子的错觉。
那绘舆师只觉得这舆图绘出来也不太可靠,只得把有争议的地方全都绘制出来,并注明情况。
 
 
第193章 成蝶·再见
 
 
第193章:成蝶·再见
作者:天际驱驰
凌家跟纪家吵吵闹闹几天, 也终于把舆图绘制了出来。杜宁启收了舆图,又摆出一桌酒菜,他没什么财物相谢或奖赏, 只满面春风和薰地一再向凌纪两家殷殷致谢, 然后问他们今后的打算和去向。
纪蕴当然是回荆州经营他的纪家庄。纪氏自从接手了凌家在荆州的地盘后, 便一跃成为荆州地界上的第一大势力。
纪蕴破除江湖旧例, 自立规矩,基本不盘剥百姓, 主要是调停自己势力范围内各个小势力的矛盾,向其提供资金和人手的增援,从其收益中分一杯羹。
新的纪家庄,修建在纪家原址上,自方阁老和桂太君双双离世之后, 纪蕴按承重孙之礼,居丧三年, 停了纪家庄的修建。这次回去,也应该继续修建新庄子了,把方阁老赐给他的字,制作成红底金字的匾额, 悬挂出来, 供世人敬仰。
凌肆则准备继续留在丽龙八城,一边继续经营他在丽龙八城置下的产业,一边继续照应被充军过来的族人和亲戚,积蓄凌家的实力。
凌家树倒猢狲散, 只凌肆坚持着营救和照应家族子弟, 无形中,他已经成了凌家新一代家主。至于要不要带着族人杀回荆州, 那将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凌肆没有那么长远的考虑。
安然有点茫然:“我啊?我不知道……没打算。”他的充军时间还有五年,可是,阿辰已经死了,多数军伎留在了番突,军乐队事实上已经解散了,他是不是又得回配所干活,继续修补城墙的事业?
当然,安然也可以留在司马府,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安然觉得不能让杜宁启白白养着自己,就算自己愿意让杜宁启养着,也会惹人闲话和非议。
杜宁启给了安然建议:“阿然,你还是再组建一个军乐队吧,凌大侠不是还得长驻晋江嘛,给你伴舞的人不用愁了。其他乐伎你尽可去伎坊里挑选。这次我保证加派兵力护送,绝对不会再让你们被番突人抓走!”
军乐队被抓走七个月来,杜宁启能感觉到属下兵卒们的情绪,明显变得浮燥焦灼起来,虽然他也有办法控制,压制兵卒们的不良情绪,但总得找个机会进行释放,远不如军乐队把不良情绪消弥于无形来得轻松自然。
安然尚在犹豫,凌肆和纪蕴都知道安然喜欢唱歌跳舞,便也帮着杜宁启相劝。安然既不想回配所修补城墙,又不想让杜宁启白养着自己,他又实在找不到其他的事可干,便只好答允再组建一支军乐队。
本来纪蕴说护送安然回来,确定安然平安后就离开,不想这行程却一天天耽搁下来。明明已经在杜宁启的酒席上道了别,纪蕴却舍不得离开,总觉得呆在安然身边,看着安然,在他就是一种满足。
他不知道,这次跟安然分离后,何时才能重见。他一向为人行事果决爽利,独这事,他迟疑难定。于是,次日,纪蕴借口伎坊太混乱了,便陪着安然去伎坊挑选乐伎。
安然在伎坊里挑选了许久,才入眼了一个弹箜篌的,觉得技艺勉强能达到自己要求的水准。后面安然便跟杜宁启商量,说就要去丽龙八城的其他几个城市挑选乐伎,杜宁启对军乐队成员的挑选十分支持,想也没想,就答允了。
商量完了事,安然尚未离开,下属就进来禀告,说司马府门外有一位贵夫人,求见行营都领杜将军和安公子。
杜宁启跟安然对望一眼,都觉得心头十分奇怪:贵妇?晋江城里哪来的贵妇?大约就是穿得比较富贵华丽的妇人吧?只是这妇人同时求见他们两个人,又是什么意思?杜宁启了一句:“哪家的妇人?姓甚?所为何事?”
前来禀告的就是守门的兵卒,回道:“自称是本地丰景商铺的老板娘容氏,没说所为何事,只说求见之后,自会禀告。”
“丰景商铺?”杜宁启几次在本地军费纳捐的花名册上见过这个商铺,曾猜想应该是个相当赚钱的商铺吧,不然怎么每年都会慷慨纳捐?
杜宁启只是没想到丰景商铺的老板,竟是个女子。看在她纳捐了不少军费的份上,杜宁启客气地吩咐道:“请她进来。”
但是,当守门兵卒把那妇人领进来时,杜宁启跟安然都惊呆了,一边站起来迎上去,一边吃吃道:“容姑娘!”“阿……阿凝!你怎么来了?”
问凝穿着一袭很是素净且有些粗糙的衣服,仪态雍容大方,神情镇定自苦,行止稳重成熟,浑身上下不自觉地透出泰然自信的气概。
五年的时间,在洛城商界翻腾打滚,有过成功,赚得满盆满钵,有过失败,赔得颗粒无收,但是,她熬过来了,有了自己的天地,根基和底蕴,这五年,她同样在经历她人生中最艰辛的磨砺和痛苦的蜕变,终于,她化蛹成蝶了。
有种女子,可以从骨子里贵重出来,而不是靠衣服排场来装饰点缀。难怪容问凝虽穿得简朴,守门兵卒仍旧把她认定为贵夫人。
容问凝进了客厅后,向杜宁启盈盈一福,便转头看向安然,打量着安然,对安然慢慢展开一个温柔又矜持,端丽又婉约的微笑,轻轻唤了声安然的字:“子慕。”
五年不见,本以为边关的风沙和战火会把安然磨砺得面目全非,她以为她终于彻底放下了他,她以为她终于可以淡然从容地面对他……
想不到,五年的充军岁月,除了略略改变了安然的容颜外,安然的气质仍是那么清澈明净,不失赤诚,一如当年那个打动她心扉的少年郎。
问凝只觉得自己五年的努力都白费了,那个少年郎又一次深深地映入她心底,她全无抵抗之力!只是现在的她懂得把一切情绪掩饰得波澜不惊,不会再被人一眼看透。
在她云淡风轻的外表下,暗自对自己说:既然时隔五年,他仍那么轻易就打动她的心扉,这一次,她不会再卑微地错过了,她要他!是的,现在,她终于要得起他了!
安然骤然看见问凝,心头便升腾起一股又是温暖,又是委屈,又是安妥,又是心酸的情绪,他看着她,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激动到不能自已。
五年啊,五年没见到问凝了,她每年都安排人来看望他,连碟儿都知道托人向阿辰带话,问凝却从不曾给他捎过只言片语,这让安然心头不禁有深深的失落和小小的埋怨。
不过,在安然看见问凝的那一刻,他心里对她的失落和埋怨顿时烟消云散,能再次见到,就好,真好!
他走过去,还像从前一样,亲昵地握着问凝的手,又问她:“阿凝,你怎么来了?”
然后,安然注意到问凝穿的衣服那么简朴素净,头上插着竹钗,有点像丧服,心头一沉,赶紧问:“家里……出什么事了?”
容问凝垂着眼睑,声音有些低沉:“容先生于我,有开蒙教导之恩,我有如今,全拜容先生所赐,饮水思源,他去了,没有亲人,我擅自为他服个心丧,希望容先生在天有灵,不至于孤单寂寥。”
如果没有阿辰为她授乐启智,开蒙识字,她如今只怕仍是什么道理都不懂的奴婢,永远都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听到阿辰之死后,除了淡淡地安慰他几句之外,是真正为阿辰难过的人,安然听着问凝这话,又是欣慰,又是难过。
大家都不关心阿辰的生死,只有问凝在乎阿辰,甚至愿意为阿辰服心丧,安然觉得这世上只有他和问凝才把阿辰当成至交和恩师。
纪蕴,凌肆等人对阿辰之死都不太在意,安然便不好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对阿辰之死的悲伤之情。
如今,终于有个人对阿辰之死表达了悲伤,安然几乎想都没想,一展臂,抱住问凝,投进她怀里,哭道:“阿凝,你不知道,阿辰、阿辰、阿辰死得好惨,他是替我死的,他是替我死的,达勒想杀的是我,是我呀……他挨了八十皮鞭,身上都找不到一块好皮肉,还要忍着痛,赶回青梨雄,路上,他都痛晕过去了……阿凝,我心好痛啊,呜呜呜……阿凝……我好后悔,那时候,我该答应大单于的,阿辰就能留下来养伤,他就不会死了……阿凝,我好后悔呀!”
强忍了一个多月的悲伤,终于在亲人面前发泄了出来,安然一瞬间就崩溃了,哭得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容问凝很自然地抬手反抱住安然,轻轻拍着安然的背脊,没有说话,只用肢体语言,无声地慰抚着安然。
她的神情自然镇定,丝毫没有因为在外人面前跟个男子搂搂抱抱而露羞惭之意,仿佛她跟安然的关系,就是这种相互守望,相濡以沫的关系。
一直等安然恸哭了一阵,悲痛稍泄,容问凝才道:“容先生是好人,你要永远念着他的好。”一边说话,一边不着痕迹地把安然从自己怀里推开,一边掏出巾帕替安然擦拭泪水,一边转过话题:“子慕,你看看,谁跟我一起来啦?”对于正处悲痛之中的人,最有效的安慰是转移话题和注意力。
安然这才注意到在容问凝身后几步,跟着个青衣妇人,安然一见这青衣妇人,眼里不禁又是一阵酸涩,叫道:“雨桃姑姑……我娘……可还安好?”
雨桃朝安然一福,回道:“太太一切安好,四时八节,容姑娘都有替公子给太太上香祭祀,还有方太公和桂太君的灵前,容姑娘也有替公子尽心。”
她看着自己带大的孩子,如此悲恸,也很心痛,她跟容问凝配合有素,便顺着容问凝的话开解安然:“公子大难不死,一定是太太太公太君在天有灵,保佑公子。公子该当回去,好生拜祭拜祭他们才是。”
安然虽然时时想念母亲和姥姥姥爷,毕竟他们都过世五六年了,到底已经熬过了最悲痛的时间段,虽是悲伤,眼底酸涩,还尽可忍耐,叹道:“雨桃姑姑,我充军的期限还有五年呢。”必须要等刑期满了,才能离开晋江,才能回到洛城,才能亲自到母亲姥姥姥爷的坟头上拜祭。
雨桃笑道:“公子想必还不知道吧?陛下登基,天下承平,已经下旨大赦天下,公子便在大赦之列!”
 
 
第194章 主动跳坑
 
 
第194章:主动跳坑
作者:天际驱驰
一直在一边旁观的杜宁启, 忽然听见雨桃说出大赦的话来,心下一惊,猛然明白过来:这位容姑娘在这个时候来求见他和安然, 只怕善者不来, 来者不善!
倒是安然听了, 非常惊喜:“真的?我被大赦?那我可以回去了?太好了, 太好了……我可以把阿辰带回洛城去了!”他可以亲自把阿辰的骨灰带回洛城,好好安葬, 这是阿辰临死前的愿望,他要亲自替阿辰完成。
安然是真的开心,脸上兀自挂着泪水,已经荡起了笑容,随后, 他很有些歉然地看向杜宁启,说道:“阿宁, 我要回洛城了!不能给你组建军乐队了。”
客厅里,除了安然大悲大喜,一会儿哭得稀里哗啦,一会儿开心得大叫大嚷之外, 其他人的反应都很是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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