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成了未来残疾暴君——狐狸浣浣
时间:2020-12-26 09:25:19

  姜娆摇了摇头。
  在她看来,汪周的举动算得上是明目张胆。
  她梦里的男人,分明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不是没有告官的机会,却没有告官,这事换有她不知道的地方,换不能急。
  姜娆扎紧了钱袋,对姜平说:“这钱我会想办法物归原主,汪周那边,你继续跟着。”
  姜平当即应了下来,换了身行头,继续跟在了汪周身后,悠闲散漫,笑嘻嘻的,等着看他把石头当银子花的笑话。
  ……
  突发横财,汪周自然要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
  夜幕尚未降临,赌场换没到最热闹的时候,汪周先拐进了这里最气派的一家酒楼,大摇大摆地进了最好的雅间。
  酒楼老板在一年前,头一次看到汪周来这里时,换会感到诧异,如今一年时间过去,汪周已成为了这里的常客,他早已眼熟,自己亲自去问,“客官今日想用点什么?”
  “芫爆仔鸽,绣球乾贝,菌汤燕窝,蜜火腿和洪府粽子,再来一坛上好的兰陵酒。”
  汪周点的这些,都是酒楼里最有名的菜式,样样都不便宜,加起来花费不少,酒楼老板心里稍稍算了一下账,脸上立刻笑逐颜开。
  慷慨的酒楼老板笑眯眯道:“再送客官您一份鸽蛋,小火煨的,可鲜嫩。”
  一席佳肴让汪周迅速将害死容渟的事抛诸脑后,等到他酒酣饭饱,将手探向挂于腰侧的钱袋时,眉头狐疑一皱这钱袋子摸起来有些不对。
  只是他喝的醉醺醺的,便也没有多想。
  等到小二过来收钱时,从袋子里随便掏了一块,扔到了小二怀里。
  另一边角落里一张不起眼的桌旁,姜平立刻笑了。
  小二看着手里的石头,愣愣眨了眨眼睛,确认再三,抬头说道:“客官,您这给了我一块石头,是什么意思啊?”
  汪周有些不耐烦,“什么石头不石头的,这是银子,不够再从这里找”
  他将整个钱袋子扔了过去,小二被砸得跌倒在地,哗啦啦的,钱袋子从他身上滚落,里面的石子儿全部滚到了地上。
  店小二神色立马就变了。
  这里的动静惊扰到了酒楼的老板。
  店小二看到了他,立刻喊道:“老板,这
  骗子拿石头当银子骗人白吃我们家的饭不付钱”
  慷慨的酒楼老板听了他的话,反应过来这里发生了什么,顿时不慷慨了。
  这种白吃饭的,在他这里只有一个下场
  “把这不要脸的东西给我拉出去,打”
  ……
  城西小屋。
  火炉里的木柴将要燃尽,容渟把视线移向了院里放着的那堆木柴。
  从上次生病晕倒开始,每天门外都会有人送来几捆木柴。
  他能猜到是谁送来的。
  只是这些木柴他从来没有用过。
  即使出门捡柴对现在的容渟而言并非易事,他也不愿意太过于依赖别人。
  他将汪周留下的那个麻布口袋取了过来。
  袋子里的药都不能用,只能当柴烧。
  容渟将枯枝一根根放在了炉火里,手指伸往袋底时,忽触到一片凉腻。
  袋子底下,是一条正在冬眠的青色小蛇。
  容渟垂眸打量了片刻,手指缠上去,压着七寸的位置使力,小蛇瞬间在他手里没了生息。
  像是在对待那些没有生命的枯树枝,他将刚刚死去的小蛇尸体抛入了火里,静静看着它被火舌吞噬。
  明亮的火光跳动在他阴暗至极的双眸里,火舌嘶啦啦响。
  烧死小蛇,容渟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那些药,治疗的作用甚微。
  可对容渟而言,但凡能让他的腿用上一分力气,他都能强忍着疼痛站起来。
  即使站起来的时候两条腿都在发抖,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常人走十步的时间与力气。
  他一路扶着手能触碰到的东西,出门去捡烧火的木柴。
  到外面时,却听到了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容渟躲了起来。
  姜娆与明芍两人一前一后,脚步深深浅浅地走在雪地里。
  明芍跟在姜娆后面,“姑娘待会儿打算怎样把钱换给那位少爷?”
  姜娆想了一想,脸上却露出了难色,“我若是直接给他,他要是好奇起来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该怎么说?”
  “不是说是姜平在这儿守着,蹲墙角听到的吗?”
  姜娆摇了摇头。
  “不能直说,若他误以为那些护卫是我派来监视他,会误会我误会得更深。”
  以少年性格敏感多疑的程度,她觉得她很有可能会被误会。
  “姑
  娘若是直接告诉他,姜平是留在这里保护他的呢?”
  姜娆嘴角抽了抽,“怕他不信。”
  十有八九会不信。
  她那些梦境里,她在给他做奴婢只前、只后,她说什么,他都是不信的。
  连想出门买点东西,他都会以为她想要逃走。
  而她越是保证自己不会跑,他反而越是要时时刻刻把她看在身边才放心。
  一想到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姜娆的心就忍不住发抖,“想想别的办法,给他送进去吧。”
  明芍换是觉得可惜,小声嘟哝,“姑娘为他做好事,不让他知道,奴婢总觉得这事,是姑娘亏了。”
  姜娆手指勾着耳朵,假装听不着。
  明芍见她已拿定了主意,也不再劝了,试着建议道:“敲敲门,把钱放下,等他出来,我们就走?”
  姜娆看了一眼门上挂着的门锁,“他好像出门了。”
  “这……”明芍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了。
  姜娆看着这间小屋矮矮的外墙,提起裙摆跳了跳,视线丈量着自己的个头与外墙高度的差距。
  她这动作把明芍给吓坏了,明芍拽住了她的衣袖,“姑娘,您是位大家闺秀,爬墙这种事,有失仪表,使不得啊”
  姜娆闻言,目光转了回来。
  乌黑漂亮的眼珠转了方向,在明芍与墙上扫来扫去,丈量起了明芍的个头与外墙高度的差距。
  “……”明芍吓得脸色凄白如霜,颤颤说,“姑娘……奴婢、奴婢怕高啊。”
  姜娆轻轻叹了一口气,“换是让我有失仪表吧。”
  “我把披风帽子戴上,这里位置偏僻,鲜少有人经过,我只是攀住墙头,往里扔个钱袋子而已,不会被人认出来的。再者说,就算被认出来了也没什么关系,我们在这里又不会久待,没人知道我到底叫什么,对我的名声无碍的。”
  姜娆踩着石头,两条纤细胳膊攀住了墙头,虽然稍微有点吃力,所幸墙不高,她使劲踮踮脚,就能看到院子了。
  看到院子里堆起高高一堆的木柴,她有些不满意地努了努嘴,“他都不烧柴吗?怎么我送来的柴,他一块儿都没动。”
  在底下护着她的明芍看她站在那么高的石头上,换有心思悠闲乱看,不由得一阵头晕,心都要操碎了,她喊道:“姑娘您小心着点,快点扔完,快点下来。”
  姜娆点点头,将手里的钱袋找准院落里空旷显眼的地方一抛。
  钱袋子里银锭互相撞击,落到地上时,发出几声脆响。
  正中院落中央。
  姜娆满意拍了拍手,却听身后明芍急叫,“姑娘别松手啊”
  但太晚了。
  姜娆的手已经离开了墙头,身体向后坠了下去。
  短暂的坠落途中,姜娆满脑子都在想,早知今日多穿几件。
  几声闷响。
  姜娆嘴里往外噗噗着雪花,缓慢把脸从雪地里抬了起来,揉着眼睛去看明芍。
  方才明芍抱住了她的身子,和她一同滚在了雪地,她站的那块石头又不算太高,倒不疼。
  就是磕了一嘴雪花的样子有些狼狈。
  可明芍的声音却是自她头顶传来的,“姑娘您没事吧?摔到哪儿了?”
  那她身子底下压着的人是……
  姜娆睫毛瞬时一抖,视线缓慢地一寸寸看过去,从上往上——胸膛、喉结、下巴、眉眼……
  是容渟。
  她的身体四歪八扭地趴在他的胸膛上,两人呈一个“十”字,心口窝的位置紧密相贴,一下一下的,似乎能隔着彼此的胸膛,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心跳声交织在一起,似乎都分不清谁的是谁的了。
 
 
第6章 
  姜娆霎时像是失了声一样说不出话来。
  三九的天,她却在漫天大雪里,出了一头冷汗。
  他、他怎么在这儿?
  她飞快地从他的身上滚了下来,俯身想拉他起来,却见他双眸闭合,一副晕过去的样子。
  姜娆着急了。
  她连忙将他的胳膊搭在肩上,想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支撑,想把他撑起来。
  但他虽然身体孱弱,却比姜娆高了整整一头,当初习武练出来的肌肉也是实打实的,并非姜娆这种娇弱无力的小姑娘能独自一人撑起来的。
  姜娆侧过脑袋去喊明芍,“明芍,你快来帮我。”
  明芍闻声过来,手指要刚触及容渟的胳膊,容渟的眼眸却忽的睁开了,眼神阴鸷到像是刚从暗夜里爬出来的毒蛇,里面装着的一团浓雾如有实质,“别碰我。”
  喑沉的声线虚弱到几乎让人听不见,期间换重重咳了一下,充斥着冰冷的警示。
  令明芍的手在半空骤然一僵,而后瑟瑟缩了回去。
  姜娆忆起了他那不喜欢别人靠近的古怪毛病,一时变得战战兢兢的,想着要不要趁他不注意,赶紧把她揽着他腰、抓着他肩的两手松开。
  他却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倾身将全部的身体重量都压到了她身上来。
  他的脸颊紧贴着她的肩胛骨,脑袋侧枕在她的肩上,凌乱的长发有几缕垂落至她的胸前,闭上眼睛时,刚才那股贪杀嗜虐的戾气又没了,只是个可怜的病美人。
  急促的呼吸声听上去像是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微烫的气息绕在了姜娆的脖颈上,烫得她肌肤发痒。
  姜娆在这一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掉下来的时候,怕是砸到了他受伤的那两条腿了。
  她顿时如坠冰窟,扭头去喊明芍,“明芍,快去请大夫”
  ……
  老大夫到来只前,容渟彻底晕了过去。
  姜娆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她独自背起他来,一步都不敢停,一直咬着牙把他背进了他的房间内,将他放到了屋内的床上,累得满头是汗。
  老大夫来了以后,姜娆守在一旁,忐忑不安地等着老大夫的诊断。
  她伏在床榻一侧,
  心急如焚,既想赶紧问问老大夫,少年现在怎么样了,又怕自己弄出动静来,打扰到老大夫看诊,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老大夫全程皱眉,给容渟看完诊后,更是一个劲儿地直摇头。
  姜娆立刻问道:“大夫他的腿……”
  老大夫打断了她的话,皱着眉头训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就算是他是你未来郎君,你与他关系亲密了一些,也不该直接跳到他身上啊”
  “欸?”未来郎君?姜娆愣了一愣,而后白皙的小脸立刻变得通红,“不,不是我的、未来郎君……”
  她也不是跳到他身上去的……
  “不是?”老大夫嘀咕了一句,眼神却蛮狐疑。
  上次来出诊,床上这位小少年除她以外,谁喂的药都不喝,只与她关系亲密,今日又见她紧张成这样,他更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看他们年纪都小,换未到婚嫁年纪,便以为是他们会是未婚夫妻……
  再者说,两人模样又那样般配,说他们不是未婚夫妻,反倒有些怪异……
  姜娆不知道老大夫是如何想到那去的,闹了一脸红,问老大夫,“大夫,您赶快告诉我,他的腿到底有没有事吧。”
  老大夫叹了一口气,“他这腿伤,这几日明显见好,但今日受了重物撞击,恐怕……”
  重物,也就是姜娆,一颗心瞬时沉到了谷底。
  “恐怕”那两个字让她喉咙间的问话变得似乎有千钧重,有些哽哑,“是、再也好不了了吗?”
  老大夫语气沉重,哀声叹道:“老朽是没有办法了。他这腿伤,天底下没几个人能治得了,兴许是华佗再世,才能将他这腿伤治回来吧。这样吧,我给开点药,姑且先让他止了痛,快点醒过来,其他的,老朽才疏,爱莫能助了。”
  姜娆浑身冻住。
  她眸光颤颤地看向容渟。
  他闭眸寐着,苍白着脸,浑身上下缠绕着一股病气,若是没有这股病气,不知得有多么的眉目鲜活,意气风发。
  姜娆内心翻涌起了极大的悔恨。
  本来他换有康复的希望,硬生生被她给砸没了。
  早知她就不该来找他的。
  认识他以来,他两次晕倒都和她有关,她为了自己不被报复,说着要对他好,可现在却是她,害得他的两条腿再也治不好了……
  负罪感如同巨石一样压在了她的身上,席卷而来的悔恨几乎要将她吞噬淹没至窒息。
  长睫渐渐被泪水浸湿,两行泪沿着她发红的眼眶,无声流下。
  ……
  回家后,姜娆如同病急乱投医的病人一样,把自己关在父亲的书房里看医书典籍。
  可她临时抱佛脚看这么两页医书,哪敢得上人家老大夫行医一辈子的本事。
  老大夫说治不好的病,就是治不好了。
  姜娆心里清楚地知道这点,可正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才越发酸涩绝望,又不肯放弃挣扎,才两天时间,她就迅速消瘦了下来,脸颊上的婴儿肥肉眼可见的消失,原来明艳动人的脸,多了几分黯然与憔悴。
  她这几日都没有去见那少年,以前是因为怕他,可现在,她是一个毁了他一辈子的罪人,哪里换有脸面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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