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饶命——李子谢谢
时间:2020-12-30 08:59:03

  韩玉洁心里有些不踏实的感觉。
  她依稀记得,沈昌平让她拿一件常老爷贴身用过的东西。
  自己从柜子里拿了件常老爷曾经穿过的衣服给她,尔后她抱着那衣物,当着她的面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笑着将衣物还给她,说了句:“好了,常夫人心想事成了。”
  此刻,常老爷那件旧衣裳就放在床前的矮几上。
  韩玉洁拿起那件衣裳,心里很不安。
  “来人!”韩玉洁颤声喊道。
  婢女走进来:“夫人——”
  “派人,去昌京,看看老爷怎么样了。”韩玉洁抖着嘴唇说道。
  ……
  齐王宫里,太监冯吉进了殿内,唤道:“大王。”
  齐王并没有放下手上的奏章,问他:“丹枫回来了?”
  冯吉说道:“大王,昌京那边出事了。”
  齐王手上一颤,他放下手中奏章,抬头看冯吉,冯吉脸上有掩藏不住的欢喜:“常相爷突发暴病,殁了。”
  许向楚脸上并没有如冯吉一般绽露笑容,他唇角紧抿,眼神却是欢脱的:“丹枫呢?去把丹枫找回来。”
  丹枫此刻正在周家旁一棵大树上。
  那大树冠盖如巨伞,半伸进周家的院墙,枝叶浓密,恰好掩住了丹枫的身子。
  院子里,周清正在喂鸡。
  周琰正准备去官学。
  周清起来拦他,说道:“哥哥,娘出门前说让我看着你,这段日子不许你去官学。”
  周琰背着书箧(这个字,念切,就是宁采臣背上背着的那个书箱),冲周清一笑,说道:“不去官学读书,怎么考功名?你们不都盼着我出人头地吗?”
  “可是现在,我们得罪了翁训导——”周清蹙眉,“相比功名,相比什么光耀门楣,我和娘更希望哥哥你平平安安的。”
  周琰拍拍周清的头,哈哈笑了:“你们怎么得罪翁训导了?就因为你拒婚吗?翁训导他是个好人,是个磊落的君子,他不会放在心上的,再说想要替你保媒,也是他一番好意啊。”
  看着单纯善良又一脸正气的周琰,周清没法同他说那么清楚。
  如果哥哥知道,翁训导想要将她保媒给一个阉子,且用哥哥的前途做诱饵,哥哥还会觉得翁训导是个磊落君子吗?
  “哎呀,哥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总之,今天我不让你出门,你要去官学,还是经过娘同意才好。”
  周清伸手拦周琰,但是拦不住,周琰颠了颠肩头的书箧,还是执意要出门。
  周清只好说道:“哥哥,如果你不去官学,我就告诉你,是谁杀了王家大少夫人!”
  周清的话果然成功引起了周琰注意。
  周琰停步回头。
  树上,丹枫也坐直了身子,竖起耳朵
 
 
第48章 吓死
  丹枫奉齐王命令暗查李月舒之死,当日王家大宴上的人都逐一排查了,这周琰是最后一站。
  此刻,听周清说知道害死李月舒的真凶,丹枫在树上也提起了精神,周琰更是放下背上书箧,拉周清说下慢慢说。
  周清在院子里梧桐树下桌上坐好,周琰还给她倒了一杯茶,周清喝了茶,却说道:“其实我只是猜测。”
  周琰伸手拍了周清头一下。
  周清捂着头说道:“哎呀,哥哥,万一我猜的是对的呢?”
  周琰想想也是,便问:“你猜的是谁?”
  “我认识一个人,”周清托腮回忆海上逃生的情形,“她能隔空杀人,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总之她能隔空杀人,而且被她杀死的人死状特别恐怖……”
  周清仔细描述,周琰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瘆得慌。
  树上,丹枫思忖着,这死状与李月舒的死状倒是相像。
  “那你说的这人是谁啊?”周琰问。
  周清摇头:“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她来自何方,又去往哪里。”
  周琰伸手摸了摸周清额头:“所以,你是说胡话了吧?”
  周清拍开周琰的手,“哎呀,哥哥,你怎么不相信我的话呢?”
  “那你说你在哪里遇到的这人,别告诉我是在梦中,你啊,就是为了阻止我去官学故意编出来糊弄我的。”
  远处有骁卫的暗号传来,丹枫看着院子里的兄妹,笑着摇了摇头,便去与那骁卫汇合。听说是齐王召回,丹枫便直奔王宫。
  周家院子里,周清不服气同周琰说道:“实话告诉你吧,就是在荒岛上遇到的那个治好我麻风的小姐。”
  周琰一怔:昌平小姐!
  ……
  丹枫回到齐王宫,立即去大殿见了齐王。
  齐王说道:“常相爷死了。”
  丹枫一喜,旋即又问道:“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呢?”
  “是啊,这段时间他还刚闹着要停妻另娶。”
  昌京那边,他们安插了人手,都会把昌京那边发生的事及时地密报给他。
  见齐王一脸不可思议,丹枫便道:“属下这就去彻查。”
  齐王点点头,又问:“李月舒的死查得怎么样了?”
  丹枫道:“参加过大宴的人,属下都一一排查过了,没有干系。”
  齐王沉吟道:“难道孤竹国国师还有别的弟子?”
  长公主是孤竹国国师唯一的弟子,深得国师谤法秘传,公主死了十二年,这门杀人密计也跟着在世上消失,没有想到时隔十二年,又有人会用谤法杀人。
  此人是谁,与长公主和国师是什么关系。
  又或者,一切只是巧合,李月舒并不是死于什么谤法。
  心头重重疑团解不开。
  丹枫说道:“会不会,是国师亲自来了大周?”
  齐王简单说道:“派人去查!”
  ……
  不日,便有消息从昌京传回齐都常府。
  管家疾步从外院进来向韩玉洁禀报昌京传回来的消息。
  “夫人,大事不好,老爷突发暴病去了。”管家在韩玉洁跟前抹泪痛哭,韩玉洁整个人在椅子上坐不稳,身子整个瘫倒在椅背上。
  “真的,死了?”韩玉洁面色惨白,双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
  虽然乍听到停妻另娶的消息,韩玉洁气疯了,恨不能让常相爷与那女子一起去死,但常相爷真正死了,韩玉洁又摸不清自己的心情。
  没有心想事成的高兴,反而失落,不安。
  “夫人,我们派去昌京的人在半道上遇到了公子从昌京派回来报丧的人……”
  怪不得,这么快就有了老爷的死讯。
  “阿林,他怎么说。”韩玉洁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管家擦一把泪,说道:“公子说,他会护送老爷灵柩回乡安葬,这会儿啊,应该是已经从昌京启程了。”
  人死了,就要叶落归根。
  只是,一想到常老爷的灵柩要回到家中来,韩玉洁心里就很慌乱。
  那个昌平小姐真的能隔空杀人吗?
  她请求她杀了常老爷,常老爷剧真的暴毙了,所以老爷真的是自己害死的吗?
  韩玉洁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只能安慰自己说,常老爷的死和她无关。
  相比常老爷,韩玉洁更忌惮的是沈昌平。
  毕竟常老爷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威胁不到她,不能再绝情绝义喊着要休了她另娶她人了,也不能再给她难堪,只是沈昌平呢?
  如今,她知道沈昌平这么大的秘密,她会不会放过她?会不会杀人灭口?要知道,昌平小姐是会隔空杀人的啊。
  韩玉洁腾地从椅子上起身奔回自己的屋子,留下一脸惊骇的管家。
  老爷死了,夫人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吧?
  韩玉洁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那只玉镯。
  昌平小姐送她玉镯的情景又浮现眼前,她说这是王家大少夫人之物。
  不错,王家大少夫人死在亭子里时,昌平小姐正抓着这玉镯,虽是沉默却似在隐隐念着什么咒语。
  而她请求她让常老爷去死时,昌平小姐也是让她拿了一件老爷穿过的衣服,抓着那衣服屏息凝神,与抓着玉镯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韩玉洁立即扔了那玉镯,爬到床上躲进了被窝里。
  她蜷缩在床上,将被子盖住自己,只露出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屋子里
  一定不能让昌平小姐拿着她的贴身之物,否则昌平小姐一定会杀她灭口的。
  昌平小姐到过常家作客,是不是已经从常家取走了她的物品?那一天她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她很快就会被昌平小姐杀死的吧?
  次日,丫鬟在床上发现了已经死透四肢僵硬冰凉的韩玉洁,她是被自己活活吓死的,但常相爷唯一的儿子常林在护送父亲灵柩回乡半路上听到常家派去的人报韩玉洁死讯时,说的是:“老爷病逝,夫人伤心过度,随老爷去了。”
  伤心而死,这是得多伤心啊?
  常林看着父亲的灵柩,想到母亲的死,不由滴下几滴泪来。
  母亲对父亲真心实意,父亲生前想要停妻另娶,委实过分了,而自己竟还站住父亲一边指摘母亲,的确不孝。
  韩玉洁的死终归是换来儿子的一点真心忏悔。
 
 
第49章 影射
  常家两位主子接连死去,这在齐都还是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常相爷是皇上在齐都做齐王时就带在身边的老臣了,为助陛下登基,劳苦功高,皇上君临天下十二载,天下太平,百废俱兴,常相爷功不可没。
  对于大周来说,常相爷是载入史册的功臣。
  这样的功臣却没能长命百岁,也会死,且没有善终。
  虽然皇上对天下人说常相爷是操劳过度突发疾病而死,但总有一些小道消息传出,还有些常相爷在官场上的对家故意放出些风声,坊间对常相爷的死便有了更多不可明言的传闻。
  加上常夫人也死了。
  原本功勋之家立时就成了遭了报应的人家。
  “当时,先帝托孤的人选除了定北王,还有平西王,这平西王无论能耐还是才干都在定北王之上,只可惜,平西王身边没有卢太傅这样的谋士,无人指点他扮猪吃虎,于是,这平西王光芒四射遭先帝忌讳,再加上卢太傅从中作梗,背后使坏,可叹平西王不但做不了摄政王,辅佐年幼的储君——”
  台上,说书人一拍过板石,继续说道:“还惨遭屠戮!”
  “平西王自身难保死于非命也就罢了,唯一的儿子也没能逃过此劫,可叹一代英王惨遭灭门,好在天道好轮回,俗话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卢太傅经历十二载飞黄腾达的功勋荣耀之后竟也死于非命——”
  “话说这卢太傅当时正在朝堂与皇上议事,忽然就七窍流血,四肢变形,在皇帝与文武官员众目睽睽之下暴毙,而他的夫人也在家中被吓死,这种死法只有鬼神报应才可以解释,一定是这平西王一家来向当初害死他们的仇人索命来了——”
  台下众人听到此处,一个个面有戚戚,对鬼神啊因果轮回报应啊充满了敬畏,却有一十六七岁,鹅蛋脸,五官美艳,杏眼有神的小姐愤而起身,拂袖而去。
  婢女急忙跟上来:“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听书听得好好的,就——”
  “什么狗屁说书的!”章颖骂道,“编的什么狗屁本子,含沙射影说得不就是我姨父姨母吗?”
  章颖走得急促,愤愤道:“什么平西王,不就是那倒霉催十二年前就死掉的吴王吗?什么定北王,说的不就是旧齐王,如今的陛下?还有什么遭了报应的卢太傅,不就是说的我姨父常相爷?这臭说书的,竟然含沙射影,用这样大不敬的桥段影射当今皇上,影射我姨父?”
  台下那些看客竟还听得津津有味!
  章颖实在气不过,“我要去官府告发他。”
  “小姐小姐,你莫冲动啊,何必与说书的计较?说书人的嘴巴不就是用来胡说八道的吗?”婢女疾步追着章颖,哪里能拦得住章颖呢?
  章颖心头一团怒火正没处发泄呢。
  她姨父死也就死了,她最爱的小姨竟也死了,都是什么世道啊?
  章颖气冲冲奔到府衙,还未敲响大鼓,就被皂班衙役班头陈深看见了。
  “这不是章小姐吗?”陈深热情迎过来,“你是来找圆仪小姐的吧?快快快,里面请——”
  婢女也机敏地拉着她家小姐跟着陈深进了府衙,绕过前部大堂、二堂,直奔温郡守与家眷起居的三堂。
  陈深没有进三堂,在府花园外与章颖作别。
  “其他小姐们早就到了,章小姐来迟了。”陈深笑着说道。
  婢女谢了陈深,直接拉着章颖往里走。
  郡守府几乎每月都要来个三两回,闭着眼睛都能走,就和自家一样熟门熟路。
  婢女拉着章颖直往槐荫静舍而去。
  往常,七朵金花在温府聚会都放在此处。
  章颖一边被婢女拉着走,一边嘀咕:“这么说她们今天安排了聚会,却没有叫我?”
  婢女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发起的,一定是给小姐下帖时与咱们错过了,或者就是临时起意,小姐今天不是去听书了吗?”
  章颖早已经气鼓鼓的了。
  她没有参加的聚会还能叫做七朵金花的聚会吗?
  而没有了她的六朵金花聚会竟然还那么乐融融的,远远的,就听见女孩子们的笑声从槐荫静舍传出来,那么欢快活泼的笑声让章颖心头怒火燃得更旺盛了。
  “你们真的太过分了!”章颖挣脱婢女,直接冲了进去。
  原本的笑声戛然而止,六位小姐错愕看着突然闯入的人,每个人手上的动作都被定格,还没吃入嘴里的点心零嘴都纷纷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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