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府傻女——漫步长安
时间:2021-01-14 10:19:03

  “祖母,陛下不是称二姐姐为干娘,孙女怎么就不是他的长辈…”
  “你给我闭嘴!”康氏气得直喘气,“陛下认你二姐姐为干娘,仅是你二姐姐一人之事。莫说是与你无关,便是与我们整个侯府都无关!陛下是君,天家辈份不从民间论。你们一个个给我听好,若有人敢借着此事在外面耀武扬威,别怪侯府容不下你!”
  宣平侯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番话。
  他脸色难看地落在跪着两个女儿身上,深深看了一眼裴元君,然后看向沈氏。若说元华是被秋氏教歪了,那元君呢?
  裴元君心里那个恼恨,她恼裴元华坏她的事,若不然兴许她还能瞅着机会和大都督来个偶遇。她又恨裴元惜走运,不仅能攀上陛下,还能在大都督跟前打眼。
  千恼万恨,更意难平的是自己的庶女身份,还有对自己不再关爱的母亲。
  沈氏滋味并不好受,宣平侯眼中的不满她感觉得到,知道他是在责备自己没有教养好元君。自从元君搬离轩庭院后,她对这个养了十五年的孩子越发的失望。
  或许正如元惜所说,元君的根不好,怎么教都掰不直。
  康氏缓过气来,更是痛心疾首,“陛下认你们二姐姐为干娘,何等的荣耀。但话又说回来,帝心难测,越是备受荣宠越要宠辱不惊。你们可知东都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侯府,便是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将我们侯府淹了!”
  裴元华眼中还是不平,面上却是认真受教的样子。她原本是侯府姑娘中最小的一个,早前宣平侯也很是喜欢她的天真伶俐。秋姨娘吃转胎丸一事过后,侯府的下人捧高踩低,她最近没少受气。
  她也不傻,知道自己姨娘惹恼了父亲,眼下见父亲也在场,自然要表现出乖巧听话的样子,“祖母,孙女以后不敢了。”
  康氏脸色稍霁,都是自己的孙女,她自是希望她们每一个都好。
  裴元君一直忍着气,她气母亲不替她说话,气自己以前的位置被另一个人取代,更气那个取代自己的人站着,而她跪着。
  “祖母,孙女有一事不解。”
  “你说。”康氏语气还算好。
  “方才祖母说陛下认二姐姐为干娘一事,仅是二姐姐一人之事与侯府无关。既然如此我们做什么说什么又与二姐姐有何关系?”
  说好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合着荣宠是裴元惜一人的,不好的就是整个侯府的,这是何道理?她不服!
  裴元惜道:“此事我可为三妹妹解答。”
  康氏微微颔首。
  裴元君暗恨,“那还请二姐姐好好说说。”
  “陛下认我为干娘,他认的只是我一人。换而言之,除我之外侯府所有人与他无关。我能以陛下干娘的身份示人,而你们却不能以陛下的亲戚自称。三妹妹若不能谨言慎行得罪什么人,陛下不会看在我的面子上轻饶你。如此,三妹妹可听懂了?”
  话说得如此直白,不想听懂也要听懂。
  裴元君认定她是小人之心,一人富贵不许别人沾光。
  康氏此时很是后悔,当初沈氏身体不好,她便让姑娘们随生母一起住。妾室教养孩子始终少了大气,到现在已是多说无益。府里请的那位教习嬷嬷还在,元君和元华的性子该掰还得掰,能掰多少是多少。
  元华被养得不知天高地厚情有可原,元君…
  叹。
  沈氏有苦难言,暗自伤神。
  康氏把裴元惜留下来,祖孙二人说了好一会儿话。作为嫡亲的祖母,康氏自是有许多话要交待裴元惜。
  滔天富贵外人瞧着眼红,明白人却知如履薄冰。
  千叮咛万嘱咐,康氏依然有些不放心。等到裴元惜离开后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心里是又喜又忧。
  “若有先例可循,我心里还能踏实一些。这破天荒的头一遭,我怎么想都觉得不踏实。你说是不是莲儿在天上保佑二娘,我怎么觉得她的富贵不止于此。”
  云嬷嬷替她揉着肩,“奴婢早就说过二姑娘是个有福的,老夫人你且放宽心。”
  康氏叹息,事已至此也唯有放宽心。
  *
  皇帝亲临侯府,大都督作陪的事像一阵狂风席卷着东都城的角角落落。众人苦思着陛下的用意,揣摩着公冶楚的态度。
  裴元惜从祸水变成祸害,在百姓的口口相传中被传得玄乎其玄。她痴傻十年还能醒来,又戳穿李姨娘恢复自己嫡女身份的事被人编成话本子,听说在茶楼里很是风靡。
  洪宝珠去听过几回,回来就和她学。
  她笑过之后,并不理会。
  “你有空也去听听,可有意思了。”洪宝珠猛灌一杯茶水,坐在她的对面。“你猜他们议论最多的是什么?”
  她摇头,说不知。
  洪宝珠表情变得神神秘秘,托着腮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她的脸,“他们都在议论你的亲事,我瞧着想娶你的人都可以排到城门外二百里了。”
  想娶的有不少,有胆的没有。
  谁敢娶她啊,她可是陛下的干娘。
  洪宝珠想到自己母亲说的话,说元惜妹妹福气太大,一般的男人镇不住。以前姻缘不顺,以后怕是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母亲提起一人,那人倒是能镇得住。
  “那些人也就想想,谁也没胆子上侯府提亲。”
  裴元惜闻言,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一张峻峭冷漠的脸。好看的眉轻轻颦起,贝齿下意识咬住嘴唇。
  “我娘说,东都城若有一人敢娶你,那人必是大都督。”
  洪宝珠突然的一句话,惊得她心头狂跳。刚想到那人,便听到那人的名字。明明并不觉得羞涩,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一样不自然悄悄红了耳根。
  真是突如其来的面红耳赤,简直是莫名其妙。所幸洪宝珠没有注意到她,还在那里自说自话。一时说没人敢娶是好事,就不用担心嫁人的事,一时又说羡慕她,不嫁人也是好事。
  “我要是男的多好,那样我就不怕死的上侯府提亲把你娶回家。”
  裴元惜闻言哭笑不得,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一句话。“你天一句地一句的,我真是服了你。”
  洪宝珠嘿嘿一笑,“我一听陛下认你当干娘,便想着我不就成了陛下的姨母。”
  话一说完,连连打自己的嘴。“元惜妹妹你瞧我这张嘴,我就是在你面前随口一说,你可千万别当了真。我可不是你,我可受不住泼天的福气。”
  裴元惜一脸认真,“其实未必不可。”
  她的孩子,确实应该称呼洪宝珠为姨母。不过情况特殊,理论上行得通的事,真正到实处很难做到。
  “别,千万别。你就当我放了一个屁,我什么都没说。”洪宝珠偷偷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暗道自己最近真是得意忘形。
  打眼瞧着一位绿衣姑娘款款进了琴行,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不屑地冷哼一声摆出一副不欢迎的冷脸。
  那绿衣姑娘并不挑琴,而是直接朝她们走来。
  “裴二姑娘定然不认识我,我姓章名唤音音。我们见过面的,在上回的赏花宴上,不知裴二姑娘能否想起来?”
  章音音便是宴花宴上拦着裴元惜要赔琴的那位绿衣姑娘,今日她仍然是一身绿衣,却与那日的神态完全不同。
  裴元惜记性极好,怎么可能记不住她,甚至对她的印象颇为深刻。她长相中等,那日似乎是曾妙芙的马前卒,今日瞧着倒不像是个没脑子的人。
  “原来是章姑娘,姑娘可是来挑琴的?”
  “是也不是。”章眉君看着她,“我是来求裴二姑娘的,不知可否避人一谈。”
  洪宝珠“嗤”一声,“我们答应赔琴,你随便挑一把琴便是,哪里来的那些个话。谁不知道你姨是太妃娘娘,你舅舅是曾大人,你哪里需要求别人。”
  章音音面露苦相,“洪姑娘说得极是,人人都知道我姨是太妃娘娘,我舅家也是有些名望。我若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么会求到裴二姑娘的跟前。”
  洪宝珠还想说什么,被裴元惜一看便闭了嘴。
  裴元惜认真打量着章音音,眸光微动,示意对方同自己去二楼。
  直接开门见山,“你既然有那等贵亲,又有什么事情能求得到我?”
  “贵亲?”章音音眼中有恨,“确实是贵。我那姨母是太妃娘娘,这几年来不知有多少人巴结曾家。我舅舅一家因此得利,富贵当前竟然连嫡亲的骨肉都可以不闻不问。”
  她一时发恨一时悲苦,说到两年前时已是咬牙切齿。
  两年前曾太妃身份已稳,第一个报复的人就是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是曾家嫡女,以前在闺中曾有欺负庶妹的恶名。
  而那个庶妹,自然是曾太妃。
  因为有曾太妃的撑腰,她的父亲越发宠妾灭妻,任由姨娘欺到她母亲的头上。一年半前,她嫡亲的兄长无故跌落枯井而亡,紧接着她母亲开始发疯。
  她求过舅舅出头,舅舅只说是意外。后来她渐渐回过味来,舅舅是根本不肯为母亲出头,因为这是太妃娘娘在报复她母亲,他为了自己的前程睁一眼闭一只眼。父亲也得了好处,换了一个油水足的差事,越发的把母亲不当人,由着府里的姨娘作践母亲。
  没有人能帮她,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甚至她还不得不讨好巴结曾家表姐。
  上回在赏花宴,她见到裴元惜行事,也不知怎么得似乎窥到一些先机。她能感觉到裴元惜对曾家的不在意,对曾太妃的不敬。所以她是故意试探裴元惜,果然对方没有让她失望。
  裴元惜完全不给曾家面子,也不给太妃姨母面子。太妃姨母阻拦不住陛下认干娘,怕是羞得不敢见人。
  她不知道裴元惜为什么对太妃姨母有敌意,但她莫名就相信对方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我知道一桩秘密,一个能彻底扳倒曾太妃的秘密,我想同裴二姑娘作个交易。”
  裴元惜闻言,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如果我不愿意呢?”
  章音音咬着唇,“如果裴二姑娘不愿意,就当我没有说过。我已经走投无路,没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你能豁到哪个份上?仅仅是扳倒曾太妃,还是对付曾家,或者是让你父亲一无所有?”
  “裴二姑娘…”章音音呼吸急促起来,这些她都想过,她不怕世人骂她白眼狼。她觉得或许有人不会这么想,比如说眼前的裴二姑娘,“这些我都可以,我愿意同他们鱼死网破,只求最后能与我母亲有一容身之处。”
  倒是一个烈性之人。
  “好,既然如此我倒是可以答应你。不过我并不是什么手眼通天之人,我能给你的容身之处也不会是什么好去处。”裴元惜意有所指,环顾左右,“你看我这铺子怎么样?我还打算再多开几家铺子,寻些来钱的路子。”
  章音音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我读过书,也同我母亲学过打量铺子和记账。若是裴二姑娘不嫌弃,我以后愿为姑娘效劳。”
  “你可想清楚了?”
  官家嫡女和商贾女子天差地别,一日从商终将同过去的富贵渐行渐远。这个决定不是那么好做的,这样的结果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章音音没有犹豫,“我什么都想过了,事实上没有遇到姑娘之前 ,我曾打算以后带着我娘远离东都城。”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你告诉我那个秘密是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我那太妃姨母根本不是什么庶女,她是外室女!”
  裴元惜不意外,点点头。
  “裴二姑娘果然不凡。当年你母亲撞破我母亲欺负我姨母的事,其实另有隐情。那日是我姨母故意挑起我母亲的怒火,我母亲一生顺风顺水被人捧惯了,听不得那等拗人的话。被她三言两语一激动了手,从此落下一个苛待庶妹的名声。”说到这里章音音又是苦笑,姨母之所以有后来的际遇,正是因为结交上侯府的嫡女,也就是裴二姑娘的亲生母亲。
  而今她求上裴二姑娘,似乎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我母亲那人耳根子软,最容易被人利用。”裴元惜说得极如常,想必东都城的人皆知宣平侯夫人有多轻信他人,以至于亲生的女儿被人调换。
  章音音感同身受:“我与裴二姑娘倒是有些像。都说儿不嫌母,我不能嫌自己的母亲无能。我母亲那人面狠心软容易被人左右。无论是曾太妃还是我父亲的那些姨娘,她一个都斗不过。”
  裴元惜默然,很是理解她的心情。
  她眼泛泪光,目光却是无比坚定,“她纵使有许多的不好,对我和兄长却是极好的。兄长已经不在了,她能靠的只有我一人。我只求她往后余生活得好好的,其他的我根本不在乎。”
  曾太妃当年进宫是以庶女身份,掩盖自己外室女的身份那就是欺君之罪。先帝不在,但当今圣上还是姓商。
  欺君之罪大可平九族,小也得革职抄家。到时候不仅曾太妃尊贵不再,曾家定会大受牵连。牵一发而动身,章家也不能独善其身。
  章音音此举,确实称得上鱼死网破。
  她走的时候挑了一把琴,款款离开。
  洪宝珠盯着她的背影,问裴元惜,“元惜妹妹,你答应她什么了,你真的会帮她?她可是曾妙芙的表妹。”
  裴元惜微微一笑,“顺水的人情,不送白不送。”
 
 
第58章 他们
  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好一个不必大惊小怪,用药就行。
  宣平侯算是习武之人,对于受伤并不陌生。谁来告诉他,谁磕了绊了会伤到腰,绊到什么样的地方能磕到腰?
  而且那些青紫,他看不像是磕的,倒像是被人拧的。
  裴元惜哭起来,“爹,不怪春月,是姨娘打的,就是姨娘打的!她昨天还打我了,用手掐我,我跑去找爹…”
  宣平侯记起来,昨天她跑去找自己的时候就是喊着姨娘打她。他当时其实并没有当真,因为李氏平日里做得实在是太好。所有人都说李氏多么为三娘打算,多么尽职尽责恪守本分。
  他想不到一个亲姨娘,会这么对自己生的姑娘。李氏一个妾室,有什么资格教训府上的姑娘。就算三娘不听话,也轮不到一个姨娘来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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