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过度亲密——多梨
时间:2021-01-26 10:24:16

  「是啊,既然知道是误会了,那就这么算了」
  「回去好好和盛助理聊一聊,她能理解」
  「成助理也真是,怎么能拿错礼物呢?」
  ……
  这些人明显想要和稀泥,企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白栀不允许。
  白栀:「和礼物无关,重要的是对我和盛助理的诋毁」
  白栀:「对我们造成的伤害,难道这样轻飘飘打几个字就能完全抹掉?」
  私聊的消息红点还在持续增加,白栀没有看。
  她还记得刚刚盛助理失声痛哭的声音,一个实习生,却因为别人的恶意而背黑锅,被诬陷,被欺负。
  她还没毕业,怀揣着对美好的向往踏入公司,却被迫面对职场上的欺凌。
  白栀无法忍受。
  从入职到现在,她之前一直以为邓崎是个经验丰富、有能力有气魄的好上司。
  因为自己是空降的,哪怕邓崎扣掉白栀奖金,她也没有过多怨言。
  但直到林念白来之后,她才发现,原来邓崎也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昏愚的老人罢了。
  白栀:「我要林经理在周一的例会上亲自向盛助理道歉」
  白栀:「我替我的下属讨要公平」
  群中安静了。
  邓崎发消息:「胡闹」
  邓崎:「让我们营销部经理给一个实习助理道歉?还是在例会上?」
  白栀看他这样的斥责,只觉无比好笑。
  还没等她打字,蓦地又炸开一条重量级的消息。
  总经理郑祎出面发话了。
  郑祎:「有什么不行?」
  这是个工作大群,经理级别以上的人都在,自然包括总经理——只不过自从加群以后,总经理从没有在群里说过话,渐渐的,人们才会下意识地忽略掉他。
  现在总经理竟然出现了。
  他还在为白栀说话。
  手机彼端,众人心态各异。
  邓崎难以置信地看着总经理发的消息。
  林念白脸色苍白。
  赵青山先是一愣,继而笑着摇摇头。
  郑祎:「做酒店的不怕犯错,错了可以改」
  郑祎:「作为服务业从业人员,最重要的就是谦卑,怎么能摆架子?」
  郑祎:「白经理,我理解并认可你维护下属的心情。只是你性格过于刚烈,下次面对客人时,要收一收,知道吗?」
  白栀:「我记下了,谢谢您的提醒」
  总经理都发话了,哪里还有人不听的?
  方才被激怒到跳脚的邓崎,以及不停委屈的林念白,顿时都缄默无声。
  还有试图拉偏架、和稀泥的几个,也都偷偷地问白栀。
  「总经理给你撑腰的感觉怎么样?」
  「牛啊,把总经理都惊动了」
  白栀和总经理平日里的交际不多,总部那边推荐她过来时,也只作为人才引进——白栀大学是在T大就读,成绩优异,因此也够得上格。
  她也不知自己哪里引起了总经理注意,放下手机,抬头一看。
  到了。
  顾维安先一步下车,打开副驾驶车门,看白栀仍旧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轻轻咳一声。
  白栀这才反应过来,她解开安全带。
  下车时,顾维安伸手在车门上方虚虚挡了一下,白栀头往上撞,正好撞进他手心中。白栀抬眼看他,顾维安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看月亮。
  顾维安说:“市区里就看不到这么圆的月。”
  白栀下了车,一脚踩到小石头上,啪的一声响,小石头被她踢走了。
  她哼了一声:“矫情。”
  顾维安又问:“这月亮有没有让你想到点什么?”
  白栀心中纳罕顾维安什么时候变得文艺范儿了?这样想着,她仍旧抬头去看。
  她纳闷:“什么?”
  顾维安冷静地说:“你甩我那天,月亮就这么圆。”
  白栀:“……”
  还真记仇。
  从很久之前,白栀就知道,顾维安是一个很记仇的人。
  白栀性格活泼跳脱,小时候在大院里长大,哪怕后来搬出去,也没和小伙伴们断联系。
  圈子就这么大,这些人基本上读的同一个高中,毕业后也约出去一块玩。
  顾维安和她们差了三岁,又是在国外读的大学;外加那时候顾维安的身份不明,被排挤在圈子之外,也鲜少会参加白栀的朋友聚会。
  只一次,白栀和朋友玩真心大冒险输了,一群人嚷嚷着让另一男生背靠背地拉她,正玩到尽兴,顾维安面无表情地推开门,把白栀从那个男人背上抱走。
  那时候顾维安住的是旧小区房子,那是他父母留下的房产之一。三楼,他卧室外是青青的、被风吹到摇摇晃晃的爬山虎藤蔓。
  顾维安没有笑,低声问她刚才那男生都碰她哪里了?得到答案后,他拿湿巾反复地擦拭,在上面印下一个又一个的草莓印。
  白栀对那天顾维安吃醋记仇最大的印象,就是随风摇晃的爬山虎影子,空调里的凉风与炙热的体温互动,故意调大的音乐,从缓慢渐渐急促的呼吸,流到嘴巴里会咸的眼泪,隐忍且好看的青筋,以及会发出声音的床板和桌子,发红的膝盖与不好闻的石楠花气息。
  往后一周,那些痕迹就没消下去。
  那时还是夏天,白栀瞒着父母悄悄恋爱。胳膊上的不好挡,她就天天穿长袖,母亲每每诧异问起,她都搪塞过去,笑着解释自己是为了美白而做的物理防晒。
  -
  在酒店中办理入住时,两人遇到意料之外的人。
  顾万生和他的第四任妻子也在。
  虽然顾万生是顾维安的大伯,但两人看上去并没有过多相似之处。顾维安眼窝深,眼眸深邃而沉静;顾万生眼睛狭长,看上去有些难以亲近。
  狭路相逢,顾万生盛情邀约两人喝茶。
  经过上次的“百合花事件”,白栀隐约感觉顾万生不像好人,她本打算直接拒绝,但顾维安同意了。
  白栀忍不住低声问顾维安:“你疯了?不怕他在这时候给你下毒?”
  顾维安简略回答:“他没这么蠢。”
  今天董事会上,顾维安以7:3的绝对票数优势成功进入世安的董事会。这个关头,饶是顾万生恨他恨的牙根痒痒,也绝对不可能贸然动手。
  更何况吧,这还是世安集团名下的度假村。
  这个温泉度假酒店是日式风格,白栀在心里默默腹诽居然晚上喝茶,一边默默地脱掉鞋子,跪坐在案几前。
  还好提供了软垫,才能让她活动活动腿脚,不至于太难受。
  顾维安和顾万生似乎有什么要紧事谈,他们两人去了隔壁房间,留下白栀与顾万生的第四任妻子聊天。
  她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用不太流畅的中文自我介绍,称自己名为木村幸子,白栀才意识到,原来对方是个日本人。
  木村幸子的中文虽然不标准,不过用于交谈足够了。她微笑着找白栀聊天,但白栀惦记着顾维安的安危,不停搪塞。
  聊天间,有人用木盘端了两杯茶过来,端端正正地放在两人面前。白栀低头看了眼,清澈的茶汤上浮着茶梗,悠悠晃了晃,连带着白栀的心也晃了下。
  木村幸子做出“请”的手势:“请用茶。”
  白栀却不由自主地想到夜宵中的百合花末,她担心这其中也有料,灵机一动,指着外面的窗子:“你看!流星!”
  木村幸子果真中计,惊讶地问着“哪里”,倾身去看,而白栀当机立断,迅速交换两人面前的茶杯。
  木村幸子什么都没有看到,困惑不解地坐回原位,而白栀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抱歉,我刚刚眼花了。”
  这个小插曲没有影响两人心情,木村幸子微笑着与白栀相对饮茶。
  只是刚过了一分钟,白栀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有股莫名的火在心头烧。
  一个念头冷不丁地浮现在她脑海中。
  这茶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白栀说了声抱歉,她站起来,匆匆走到顾维安所在的房间前,甚至没有敲,径直拉开门,也顾不上观察顾万生的脸色,生生地将顾维安拽出来。
  “怎么了?”顾维安讶然问她,“脸怎么这么红?”
  白栀苦着脸,匆匆往房间中走:“我不知道啊,我就喝了一杯茶。”
  顾维安没说话,他招手叫来一名服务员,用日语与她简单交谈。白栀完全听不懂,只稀里糊涂地看着他们。
  “我让人拿茶渣去化验,你放心,夏雅之就在这附近,”顾维安说,“先回房间休息,医生等会就过来。”
  白栀点点头。
  她这时候也无法去考虑什么男女授受亲还是不亲了,也顾不得考虑顾维安那个变态的足控爱好,踢踢踏踏地脱掉木屐,坐在竹椅上,眼巴巴地看着顾维安。
  五分钟后,顾维安接到了一通电话,面色凝重。
  他一点儿笑容都没有。
  鲜少见他这样严肃的神情,白栀的心脏也悬起来。
  该不会是什么毒药吧?
  吃了一口就会嗝屁的那种?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白栀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等顾维安结束通话,白栀才问:“……我刚刚喝下的那杯茶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此时此刻,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跳。
  噗通噗通。
  猛烈而狂放,如慌乱的鹿。
  十分不正常。
  顾维安俯身伸手,却又在触碰她脸颊的前一刻顿住,若无其事地解开自己的领带,握在手中。
  黑色带细条纹的领带围在他手上,映衬着肌肤苍白,犹如被玫瑰花枝缠绕住的玉像。
  从手心开始逐渐发热,有种莫名的冲动沿着脉络逐步往上走,一直热到脖颈和脸颊都发热滚烫。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白栀只感到与衬衫接触的肌肤有些痒,让她忍不住想要去靠近顾维安。
  甚至想要趴上去蹭一蹭,嗅一嗅。
  等不到答案的白栀,坐在竹椅上,仰脸看他,她的脸颊泛起蜜桃的红色,沿着下巴往下,晶莹透白的脖颈上也染上这种粉了。
  她问:“那东西致命吗?”
  顾维安垂眼看她,捏着那领带,隔着领带,触碰她下巴处泛粉的肌肤:“如果不做好措施,或许会多一条。”
 
 
第12章 如你   初见
  白栀感觉到脑袋开始渐渐的不清晰了。
  思维的丧失没有想象中那么快,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的过程,如昙花静悄悄的绽开细长的花瓣。比起药物反应,现在她认为自己的表现更像是醉酒。
  她努力分辨出顾维安口中的意思, 懵了。
  “措施?人命?”
  她说话时的语速不自觉地放慢,顾维安俯身, 将她从竹椅上抱起来。
  走过来的时候,带起一阵风,白栀闻到了,是淡淡的茶香。
  和她方才喝的那个茶味道很像。
  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 白栀隔着柔软的布料触碰到他胳膊上的肌肉纹理, 如同被烫到,她立刻缩回手, 放在胸前,试图从他怀中下来:“不行。”
  顾维安沉默了,他抱着白栀走到卧室,将她放到床上,脱掉鞋,盖好被子。
  他按了按太阳穴,似有些头痛, 也像无奈。
  终于想明白什么是“弄出人命”,白栀同他严正声明:“你要是敢碰我, 我明天就和你离婚。”
  顾维安瞥她一眼:“那如果你主动碰我呢?我挡还是不挡?”
  白栀噎住了。
  这房间是日式的, 只是考虑到入睡习惯,榻榻米做的要高一些。顾维安坐在床边, 两条长腿舒展着。他看着白栀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忽而笑了:“瞧你,吓的。”
  白栀气鼓鼓, 脸朝里,哼了一声。
  “茶杯的壁上被人掺了少量的含麻醉成分的药品,等下你的舌头会感到麻,继而是咽喉,四肢,酸软无力,”顾维安漫不经心地哼一声,“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恶趣味。”
  白栀没听懂:“什么?”
  “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们没有害你的理由,那茶原本就是顾万生给中村幸子喝的,”顾维安淡淡开口,“顾万生戒心强,他甚至不会睡有行动能力的女人。”
  白栀听的目瞪口呆。
  “这药基本没有副作用,想睡就睡吧,”顾维安说,“你放心,我不会动你。”
  白栀不服气辩解:“那你刚刚还吓唬我说会出人命——”
  “谁知道你会不会兽性大发朝我下手?”
  “你才会兽性大发吧!觊觎我一个美少女。”
  “美少女?”顾维安看她,波澜不惊,“一个玩弄我感情后溜掉的美少女?”
  白栀:“……”
  这样说着,他还是将白栀露在被子外的手塞了回去。
  其实白栀手上的触感已经极其不灵敏了,她甚至无法感受顾维安手上的温度,只是心中骤然有一丢丢的小失落。
  像是小孩子无意间弄丢一毛钱的硬币,过后才想起来。虽然没什么价值,但对于孩子来讲,毕竟是自己拥有过的一件东西。
  现在却不是自己的了。
  -
  拜这个小小插曲所赐,次日白栀不得不请了一天病假。
  好在她休假足够多,审批很快下来。
  盛助理打来电话,担忧地问:“白经理,您要不要紧?需要我去看您吗?”
  白栀笑着拒绝了:“没关系,只是感冒。”
  昨天的事情过后,盛助理显然十分依赖她,说了好久,才依依不舍挂断电话。
  白栀躺在暖融融的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用力吸了一口气,怀念地开口:“啊,是妈妈的味道。”
  白锦宁正在削苹果,听她这么说,头也不抬:“你昨天和维安去哪儿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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