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刹环视一周:“……”
若是人都到了这里,拦不拦有什么区别?
“放手!”
“不放!”
片刻后,鹰刹揉了揉眉心:“你觉得,谁会敢在这个时候闯公主府?”
林鹊想了想:“风帝师,摄政王。”
殿下的驸马是国事,风帝师那个老顽固一定会来阻止!
至于摄政王,那纯粹就是护食。
鹰刹:“所以只要拦住姓风的就行了。”
林鹊:“?”
鹰刹叹了口气,指着唯一的通道:“这两人都不会武功,堵住月亮门就行了。”
林鹊:“……”
说的有道理。
半刻钟后,林鹊扯着鹰刹调来一队亲军,团团围住月亮门。
今日,谁也别想打扰殿下!
鹰刹:“……”
连芮恰好过来,看见这阵仗皱眉问。
“这是做什么。”
林鹊一本正经道:“殿下吩咐的。”
连芮微怔,但到底也没说什么。
“我有事问你们。”
-
又过了半刻钟。
连芮的脸色一言难尽。
所以,殿下早已经与南国陛下拜过堂入过洞房了!
这么大的事,竟没人告诉他!
连芮跟在赵意晚身边最久。
早已习惯自家殿下的性子,虽说初时听着很是震惊,但拿一个木指环骗一个驸马这事,的确像是她家殿下能做出来的。
如此看来,倒不需要送城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质疑连芮第一反应是善后的想法。
她之前为平衡苏栢与六个小郎君,送东西已经形成习惯了。
第90章
风倾比风帝师先抵达长公主府。
他立在府外, 目光阴郁的盯着紧闭的朱红大门,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呵……
竟还闭门了!
风倾咬牙切齿,朝一旁侧门而去。
他倒要看看,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让阿晚这般护着。
然几道侧门无一例外的尽数关闭。
风倾气的眉心直跳, 显而易见,这是在防他!
所以里面……
风倾深吸一口气,望着宫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搬□□来!”
阿晚虽面上风流不羁, 可他清楚,她从未与人有过肌肤之亲,今日, 竟是要为了一个抢回来的男人破这例么!
然□□刚搭好。
便有太监捧着一道文书急匆匆跑来。
“摄政王,摄……政王,不……好了!”
风倾收回脚,满脸郁气的盯着太监:“你最好有天大的事。”
太监气喘吁吁, 显然是一路疾跑而来,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摄政王, 不……不好了,南国来了……文书, 求……求娶长公主殿下!”
风倾脑袋轰的一声, 连音色都变得尖锐了几分:“你说什么!”
太监恭敬的递上手中文书:“回摄政王, 这……这是文书。”
风倾一把抓过来, 快速过了一遍。
果然是南国皇帝求娶阿晚的文书!
风倾捏着文书, 双手发白。
南国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为何要求娶阿晚。
如今两国鼎立,虽然缙国版图比南国大些,但他们还没有做好与南国正面交锋的准备, 毕竟南国太过强大,若能和平共存自是最好,若不能,只怕又是一阵硝烟弥漫。
“来的是谁。”
风倾冷声道。
太监恭敬回道:“是慕世子。”
风倾眼神一紧,慕连!
慕连是南国皇帝唯一的嫡亲表弟,其身份地位不言而喻,眼下派了他来求亲,可谓是给足了诚意。
“人在哪里。”
“回摄政王,在宫门口。”
风倾将文书扔给太监,大步朝宫门走去,不论应不应这这桩亲,都不能怠慢南国世子。
走了几步,风倾突然驻足,回头看向朱红的高墙,他总觉得,他这一走,便彻底失去了阿晚。
-
风帝师的马车在路上便打了个转儿,直奔皇宫:“来的当真是慕连?”
“回帝师,确实是慕世子。”
风帝师没再接话,陷入沉思。
南国与缙国素无交集,之前的几大国之间也从未有过联姻,南国这番突然求娶,到底是何意。
莫非是想借此撕破脸皮,给战争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因为谁都清楚,他们不可能把长公主殿下嫁往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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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连倒不急着与风倾谈求娶之事。
不是与风倾谈山河人间,就是参观皇宫景致。
对方善意十足,风倾也只能扯开笑脸作陪。
直到夜色降临,在几位朝臣陪同酒宴上,慕连才拿出了南国皇帝的亲笔信。
信上求娶的诚意极大,竟是愿将西宁作为聘礼,不说几位朝臣,就连风帝师都惊的半晌没回神。
以国为聘,闻所未闻,史无前例。
慕连倒不急着要答案,言语之间也颇为和善,无一丝压迫之意。
可越是如此,众人越是心慌,一时竟拿不准那南国皇帝的意思。
大陆美人何其之多。
以国聘一人,简直匪夷所思。
有慕连在,众人也不好商讨。
只心里千回百转。
这场酒宴慕连兴致极高,三番两次夸缙国女子婉约端庄。
朝臣看向中间的舞姬。
妖娆多姿,眼波流转,看不出一点婉约端庄。
在慕连第五次夸了为他倒酒的宫女时,风倾才勾唇道:“慕世子可是看中了哪位姑娘。”
据他所知,这位慕世子虽然纨绔风流,却片叶不沾身,可瞧他这番作态,明显是想问他要人。
果然,慕连面上的笑意都真了几分。
“确有一佳人,深得我心。”
风倾敛眉,故作惊讶:“哦?不知谁人如此幸运,能得慕世子青眼。”
众臣心惊胆战,可千万莫是看上了他们哪家小姐。
慕连并未直接回答风倾,而是思索片刻后犹豫道:“若我向贵国要她,不知会不会失礼。”
众臣:“……”
应该不会比你南国敢开口要长公主殿下更失礼。
风倾轻笑:“慕世子风流倜傥,尊贵非凡,能被慕世子看中的姑娘自是有过人之处,只是不知慕世子看上的是何人。”
言下之意便是,失不失礼,得看你要的是谁。
慕连放下酒杯,在众臣紧张的目光中,缓缓道:“她是一个侍女。”
提到这位侍女,慕连眼里有亮光闪烁。
众臣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哪家贵女。
两国联姻虽从未有,但私下赠美人却是常见,不过一个侍女,只要两厢情愿,无伤大雅。
风倾面色不变,若有所思问:“不知,可是宫中侍女?”
慕连摇头,笑的意味深长:“摄政王可能做主?”
众臣一愣,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寻常人家的丫鬟,会称婢女,而能唤作侍女的,除了宫中,那就只有……皇亲贵胄。
而如今的皇亲贵胄,只有长公主殿下与摄政王。
风倾低眉轻笑:“若是宫中亦或是本王府中的,本王自能做主。”
这意思便是,若是长公主府的,那就请自己去找能做主的人。
“唉……”慕连叹了口气:“既如此,不谈也罢。”
众臣:“……!”
还真是长公主府的!
他们南国是想怎样,要长公主不说,连长公主府的侍女都不放过。
“哦,对了,本世子还有一封文书。”慕连突然惊呼一声,从袖子里掏出文书:“这是我难过唐将军的求娶文书。”
众臣:“……”
还求娶?!
“虽然,这文书应当交给长公主殿下,不过,先给你们通通气也无妨。”慕连一双狐狸眼里藏满了笑意,他就喜欢看这些老臣目瞪口呆的样子。
众臣再也无法淡定。
交给长公主,这难不成又不是长公主府的?!
“不知这唐将军是求娶谁?”
一位老臣小心翼翼的问道。
慕连打开文书看了看,凝眉念叨:“林喜姑娘。”
众臣:“?”
林喜姑娘,是谁?
“哦……可是长公主身边的小侍女阿喜?”
一位老臣突然反应过来。
众臣惊呆了。
是长公主府风水好还是咋地?怎么他们南国尽叼长公主府的肉。
风倾皱眉,阿喜?
南国唐将军怎么会求娶阿喜。
慕连爽朗一笑:“正是阿喜,你们可不知道,阿喜姑娘的名字早已传遍了我南国都城,啧……也不知道这小侍女有什么特别之处,竟让唐将军如此念念不忘,都城想嫁到将军府的姑娘都从城头排到城尾了,可这小子偏偏说早有未婚妻,就是这阿喜姑娘。”
众臣半晌没作声。
若是以往倒还有商量的余地,可如今,这阿喜姑娘已经……
“既是唐将军求娶,为何不亲自前来。”风倾淡淡道。
慕连眨了下狐狸眼。
因为唐堂被你们长公主放在豫东做豫康王了啊,这事你们不知道?
哟,刺激!
“摄政王觉得,本世子的身份,不够替他求娶?”既然长公主没说,他可不能捅这大娄子,万一坏了表哥的计划,表哥能让他脱一层皮。
风倾低笑:“慕世子身份贵重,自是能替代。”
慕连晃着脑袋摆摆手,明显有些醉意:“本世子知道,这事儿长公主才能做主,本世子只是提前知会知会你们。”
众臣:“……”
呵……好一个知会。
酒过三巡,慕连醉的不轻,起身便要离席:“这三桩婚事,你们……你们商讨商讨。”
众臣:“?”
哪里来的三桩,明明只有两张求娶文书。
“本世子的那个嘛……就不要文书了吧,本世子都自己来了,自己把人领回去就行了。”
“……”
“世子爷。”
慕连才刚站起来,飘了一会儿,便见心腹神色急切上前禀报。
慕连皱眉:“怎么了。”
那心腹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神色极其焦急,连眼尾都发红了。
风倾凝眉,一言不发的盯着。
众臣纷纷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他们如今可是怕了这慕世子,生怕他再从哪里弄一张求娶文书出来。
“什么!”
慕连一身酒气尽散,瞳孔放大,尖声吼了句。
众臣一个激灵。
感觉耳朵受到了折磨。
那心腹又急又怕的低着头,不敢吭声。
慕连许是真急了,一脚踢过去:“你说你们这帮东西有什么用,连个人都护不好!”
“世子爷,眼下得先找到……属下再领罚。”
心腹半跪着急切道。
慕连深吸了一口气,指着外头的乌漆嘛黑吼道:“找?这外头都黑成碳了,怎么找!”
心腹低着头不敢吭声。
慕连一手叉腰,一手揉着眉心,显然是心神具乱。
风倾沉声道:“不知慕世子可需要帮忙。”
慕连一顿,转身看着风倾,似乎是才刚想起来他们的存在,而后眼神逐渐变得狠厉,咬牙切齿的盯着风倾道:“帮!怎么能不帮!”
众人一愣,这是怎么了。
好像突然有深仇大恨似的。
风倾面色平静:“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慕连冷冷一哼:“丢了一个人。”
风帝师手中酒杯一顿。
人不见了?
慕连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人是在你们都城丢的,贵国是不是该负这个责任!”
风倾看了眼风帝师,安抚道:“慕世子先别急,就算要找人,也得先了解前因后果,才有利于寻找。”
慕连却没那么多耐心,他腥红着眼睛,盯着风倾一字一句恶狠狠道:“摄政王,本世子今日就把话撂在这儿,若是这人在贵国少了一根头发,南国必定倾全国之力,与贵国拼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风倾眉头紧锁,微微直起身子。
众臣皆呆滞了,这慕世子变脸怎么这么快,刚刚还好言好语的,怎么一下就跟炮仗似的说炸说炸……
风帝师杯中酒洒落,看向风倾。
风倾很快回神,稳住心神道:“敢问,这人是谁。”
能让南国举全国之力,拼个不死不休的那个人,他心中不是没答案,是不敢想。
若真是那人在他缙国都城出了事,恐怕大陆将无宁日。
慕连胸腔起伏不定,看样子确实是着急。
只听他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南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