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从霜思索两秒, “目前有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什么?”
“想复合的是你, 你确定连朝和你有一样的想法吗?”
“不知道。”不知道她是否想和他复合, “但她还喜欢我。”
两句都是肯定语气。
江璨回忆起在山里拍戏那晚,连朝为了他给整个剧组买防寒服的事。
并把这件事告诉祁从霜,说话间, 他眼眸中不自觉蓄起浅浅笑意。
祁从霜把这样的江璨看在眼里, 满眼的羡慕。
羡慕连朝,也羡慕江璨。
“你倒挺会自己哄自己, ”祁从霜说:“那你知不知道,和你分手的两年里,连朝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当然没有!”江璨对此倒十分确定, “她和我交往过,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别人。”
祁从霜扶额,两年过去,江璨脸上轮廓硬朗了些,气质看起来成熟了些,可一谈到关于和连朝的感情, 他骨子里依旧是那个臭屁少年。
“你怎么知道?”祁从霜刻意道:“毕竟是两年,七百多天的日日夜夜,连朝身边出现过那么多帅哥,更别提喜欢连朝的人有多少, 你怎么敢肯定她没有喜欢过别人?”
“我就是肯定,”江璨嘴虽然硬,声音却小了点,尽管知道在连朝心里他不是最重要的,但他知道他也是有一定重量的。“连朝不会。”
可他回想起从连朝口中听到“王朝”时自己心头的慌乱,心上依旧会泛起不安,“你不是要去见她吗?帮我探探。”
祁从霜看着面前矛盾的男人,他面上确信与怀疑的神情互相交织。
“那你呢,”她故意问:“你这两年里,有没有——”
“怎么可能。”臭屁少年说:“我遇到过她,怎么可能还会喜欢上别人。”
祁从霜本来是想知道江璨和连朝在这两年中的感情状况,问着问着,她脑海中忽然灵感一闪,“我知道了!”
她双手“啪”地一拍。
“我想问的,连朝或许也想知道。”
江璨看向她,神色莫名。
“你不是说你和连朝的感情胶着,陷入僵局吗?你觉得连朝对你依旧有感情,但又不确信对不对?”
“对,不对。”江璨承认前面的问题,不认后面的。
祁从霜早已把他看穿,“那就试试吧,你这两年也没传过什么绯闻,你传个绯闻试试。”
在与连朝的分手的这两年里,江璨一直都很乖。
娱乐圈有各种女艺人、女工作人员,但他从来都是把大家当同事一样工作。当然也有想要和他暧昧的女人,但他都会让自己变成铜墙铁壁,这块铜墙铁壁,只要一个叫连朝的女人可以进入。
“我和谁传?”江璨不愿意,“找工作人员,对她不好。我也不想让连朝误会。”
“你不让连朝误会,你们俩就一直这么磨着?”祁从霜觉得这想法靠谱,但实行起来很难,总不能去祸害别的女孩子,“你等我想想,我先去找连朝探探情况。”
“好,”江璨点头,“那你赶紧去。”
工具人祁从霜叹口气:“你想办法帮我问到连朝行程,我就去。”
江璨立刻给万事通都立打电话,动作途中对祁从霜打了个手势,“我开车来的,一起?”
他回头看眼田慕思,“下次我带连朝一起来看你。”
... ...
把祁从霜送到她家门口,江璨看到她家的别墅大门,在某种程度也算放心,至少经济上,祁从霜过得还不错。
祁从霜看到他的神色,扯了下唇角,“放心,等你们把烂摊子收拾好之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们我这两年的情况的,你们到时候不想听都不行。”
她打开车门下车。
江璨点头,“随时恭候。”
说罢他重新启动汽车,祁从霜却忽然叫住他。
江璨回头,眼带疑惑。
祁从霜神色认真:“和连朝复合以后,在感情上有什么不确定的,多问她,不要总是自己猜自己认为。”
江璨朝她打个手势,状似并不在意这个问题,“我还有点事。”
轿车滑入车道。
车外景色转瞬即逝。
刚刚还在朋友面前一脸臭屁的人此刻脸色如罩了层暗色。
多问?
他自己的认为,自己可以接受。
但他不知道从她口中亲耳听到,会有怎样的感觉,那时的自己,又是否能接受。
祁从霜看着远离的汽车屁股,长长叹口气。
那么灿烂骄傲的江璨,在感情面前,依旧会如此不自信。
... ...
连朝在进剧组前,几乎推光了所有工作,但有一项工作她没有推——“豆蔻计划”公益项目。
豆蔻计划是一项用来资助贫困地区失辍学女童继续学业儿童公益项目,连朝自出道起便一直关注着这个项目,最初她只是捐款,后来名气渐增,便觉得与其靠自己捐款,不如用自己的名气来让更多的人关注这个项目。
所以她便主动申请成为“豆蔻”项目的代言人。
桑巨得知她要在拍戏中途因此项目而请假一天去隔壁蓉市时,非常爽快地批了假,为她调整拍戏时间。
都立打探出来,将这事告诉了江璨。
所以公益活动结束后,连朝成功地见到了祁从霜。
准确来说,是抱着孩子的祁从霜。
连朝在见到祁从霜怀里的小孩后,向来冷艳的一张脸,有一瞬间的愣怔。
夏夏见状,清空休息室的工作人员,只留两人叙旧。
连朝开口的第一句:“这是?”
“我儿子。”祁从霜声音淡淡的。
连朝很缓慢的,倒吸了口凉气。
“你...他多大了?”
“一岁多,”看来把儿子带来是对的,至少有让连朝震惊到,让她没有一见到她就立刻回忆起不愉快的过去,“叫佑佑,要抱抱吗?”
祁从霜嘴里问着,手上却动作很快地把儿子往连朝身上放。
连朝何时抱过小孩,此刻手忙脚乱地接,抱好之后还担心佑佑不喜欢她,一直注视着佑佑的眼睛。
“放心啦,”祁从霜松了手,胳膊轻松了些,“他不认人。”
还喜欢漂亮女生。
果然,祁从霜话音刚落,佑佑便像是响应妈妈的话一般,小脑袋一偏,正好把脑袋靠在连朝肩上。
小婴儿脑袋圆圆,脸颊肉肉,整个人都软乎乎的,连朝放轻了手臂力度,心脏因为佑佑依赖的姿势而软成一团。
“你...”连朝身体下意识轻轻地摇,同时惊讶地看着祁从霜,“你怎么会都有小孩了?”
“结婚了就有了,自然而然。”佑佑冲淡了两个人之间的久别重逢的尴尬氛围,但毕竟是久别,她们总会提到以前。
“连朝,”她抿抿唇,“很抱歉我——”
连朝直接打断她,“不用抱歉。”
祁从霜顿住,连朝抬眼对上她的视线,“你没有需要道歉的地方。”
该道歉的另有其人。
从她和祁从霜认识之初,她就了解祁从霜是怎样的性格。
她喜欢逃避,遇事喜欢缩回自己的安全屋,连朝完全能理解。
“以后可以继续联系你吗?”连朝轻轻笑,直接跳过那个话题,“佑佑好像很喜欢我。”
“当然,”祁从霜缓过眼眶那阵胀意,“如果你愿意,佑佑缺一个干妈。”
她们的聊天氛围如此自然,仿佛和从前一样。
连朝说好呀,“如果你以后忙,可以把佑佑带来我家,我家还有只小狗可以陪他玩。”
她低头去看佑佑的嘟嘟脸,不知道他是不是饿了,佑佑一双大眼睛闪亮亮的,此刻正在吮自己大拇指。
祁从霜缓过自己的情绪,没忘记还在大明湖畔等着的江璨。
“佑佑干妈有了,还缺个干爸。”她说着,视线对上连朝的。
连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目前还没有——也不一定需要干爸嘛,干妈就可以让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你和江璨,怎么回事?”祁从霜见她逃避,干脆直接问。
连朝眸色沉了沉,“分手了。”
“原因?”
“分手哪有确切原因,”连朝不愿意讲,“总之就是分手了。”
连朝都不愿意告诉江璨分手原因,祁从霜也没指望能从她嘴里撬出来,他们俩的感情,还得他们自己慢慢磨。
不过看连朝的状态,还是只能按她最初的想法来突破连朝和江璨的困局。
不过用什么方法呢?祁从霜努力思索,也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你们分手了,现在一起拍戏,不尴尬吗?”
“怎么不尴尬,”说到这里,连朝就头痛,“我主动求和来着,说和他做朋友,结果他生了好大的气。”
祁从霜笑出声,做朋友?江璨怎么可能不生气。
“他是想和你复合吧。”
连朝抿住唇,“他没说。”
“他说了你就会同意复合?”
“我不知道。”连朝说:“我目前就只想把戏好好拍完。”
佑佑把大拇指从嘴里拿出,饿得开始找食物,而妈妈和漂亮阿姨都没有注意到他,于是他只得攀着漂亮阿姨的胸口乱找。
这话,不太妙。
祁从霜眉头泛起涟漪。
佑佑找吃的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也没人理他,他饿得有些受不住,乖小孩饿了也不哭不闹,而是选择——吧唧一口咬在漂亮姐姐颈边软肉处。
因为处于磨牙期,佑佑下口嘴还不轻。
祁从霜正不知该如何继续聊天,就听到连朝极轻微的“嘶”了一声。
就算被咬得有点痛,她也没有放开佑佑,而是低头,“你在干嘛?”
连朝很瘦,身上本就没多少肉,佑佑咬完也咬不出什么东西,于是收了牙,变成轻轻地吮。
祁从霜赶紧把儿子抱回来,去包里找奶瓶,“应该是饿了。”
连朝跟着去找,“他这么乖?饿了也不哭不闹。”
佑佑真神奇。
连朝坐飞机最害怕的事就是遇到哭闹的小孩。
找到奶瓶,她按祁从霜的指示,把奶瓶塞进佑佑嘴里。
佑佑立刻抱着奶瓶大口喝起来,一双漂亮的眼睛像黑葡萄一般,湿漉漉的。
“不然我把佑佑直接打包带回去吧?”不过接触了一小会儿时间,连朝已经舍不得佑佑了。
“行啊。”祁从霜把视线从儿子脸上移开,去看连朝——忽然看到连朝脖上被佑佑咬出来的痕迹。
连朝皮肤白,佑佑最近磨牙期下口又重,此刻连朝颈上红色印记非常明显。
她打量连朝的神色,连朝的注意力完全被佑佑吸引了,好像忘记了脖颈上的痕迹。
脑袋里电光火石之间,祁从霜忽然想到了个点子!
“姐?”夏夏此刻来敲门,“我们该去机场了。”
蓉市离泽市不远,连朝又只是来参加公益活动,所以夏夏定的是当天往返。
祁从霜火速拿出手机和连朝交换联系方式,“那你先忙,我们泽市见。”
连朝对佑佑依依不舍,“泽市见吗?你现在不是住蓉市?”
“我住泽市,这次是我老公来蓉市参加个医学会议,顺便带佑佑来玩,听说你在这里,没忍住来找你的——”
夏夏神色已有些着急,祁从霜也还有别的事要忙,她赶紧抱好喝奶的佑佑,“我老公会议要结束了,那我先走了,我们回泽市再联系。”
祁从霜一走,夏夏便进来收拾东西,“姐,我们动作得快一些,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 ...
祁从霜一出门,便给江璨打电话。
“我想到了!”
江璨知道她今天去见连朝了,但她莫名其妙的,一开口就说什么想到了,“什么?”
“吻痕!”因为终于想到了可以让连朝误会,又不会为难江璨身边工作人员的方法,祁从霜说话时语速非常快,“用吻痕让连朝误会。”
“怎么用?”江璨眉头蹙着。
“这个你问我?”祁从霜抱着佑佑上老公的车,“你们拍戏的时候,是怎么做吻痕的?”
“没拍过吻戏。”倒是拍过吻戏,江璨回忆起拍定妆照他咬连朝脖子的时候,连朝的表情,心情有点儿好。
“那你自己想办法,”这根本不重要,“反正你就想办法弄个吻痕在身上,比较明显的位置,然后让连朝看到。如果她还在意你,对你还有感情,她肯定不会无动于衷,至于后面要怎么发展,就看你自己了。”
她只能提出打破他们目前胶着状态的方法。
至于具体的操作步骤,还得他自己来。
“行,”江璨也没打算事事靠别人,“连朝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是中午,”祁从霜说:“刚刚她助理就在催说要上飞机了。”
那择日不如撞日。
连朝今天肯定是要回剧组的。
江璨挂了电话便开始想吻痕的事。
“吻痕?”都立说:“找化妆老师啊,别说吻痕了,鞭痕老师都能画出来。”
“这种事怎么能找化妆老师,”江璨对都立的一根筋脑子感到无语,“我要召告全剧组,我要在自己身上弄个吻痕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