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竟觊觎我——璃原风笙
时间:2021-02-10 09:56:11

  “小娃儿,原来你找了你爹来救我们啊!”
  “小娃儿,你爹他真厉害啊,刚才他一个人就把一整队的南越蛮子打败了!”
  男人的厉害风儿自然是瞧见了,他虽然高兴但不免叹惋地道:“不是,他不是我父亲啦。”
  其中一个小甲士看了看姬夷昌的脸,又看了看小娃的脸,不信道:“怎么可能不是?你看你和你爹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好吧?就连现在站着的神态动作都如此一辙,还想骗我们!”
  姬夷昌和风儿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一高一矮的二人,墨眉微皱,都是清冽的凤眸里满是重重的疑虑和迷惑,那两相的表情也恰是吻合到了极致。
 
 
第102章 睡了就跑
  “他不是啦, 我可是有父亲的,我父亲他现在不在这里。”风儿又看了姬夷昌一眼,对那两个小甲士解释道。
  虽然他不知道他父亲长什么样子, 但他知道他是堂堂大齐的王, 现在肯定是在王都临淄城里,怎么可能在这小荒村出现呢。
  “不过, 叔叔您的武功真好啊!轻功也很棒,要是能教教我就好了。”风儿转脸过去,对姬夷昌满怀的仰慕。
  姬夷昌凝神看了小娃娃一会儿,当他听到他说他有父亲时,突然就叹息了一声, 眼神黯淡下来,但很快就又振作了。
  “你想学,我教你便是。”
  姬夷昌让风儿将他自己练轻功时背的口诀说给他听,他听了后连忙皱眉道:“何人教你这个口诀的?这简直是害你啊!”
  口诀到了后半部分都是让气怎么凝沉下来的,不摔死这个娃儿才有怪呢!难怪他先前见他飞身越墙的举动如此怪异。
  “这怎么可能是害我呢?这是我母亲教我背的口诀啊!”风儿不解道。
  风儿今天一天过得很快活, 因为他跟着一个很厉害的叔叔学了一天的东西。如今, 他已经能飞身越过一道两人高的墙头了。
  姒思阙见儿子兴高采烈一蹦一跳地回来, 但满头满身都遍满了泥土, 还挂满了彩,不由好气又好笑道:“我儿, 这是去跟人打架去了吗?看你这模样, 把人打得可惨了?这要不要为母帮你垫付医药钱给人家?”
  风儿拉着母亲的手, 听见母亲的声音忙回拢,看了看母亲一眼,宽宏大量地道:“母亲,我还是原谅您吧, 像您这样照顾不好自己的人,儿子又怎么能要求您教好我武功?儿子以后有师父了!”
  听着六岁的儿子稚声稚语地说完,姒思阙叉起腰瞪大了迷离的桃花醉眸,
  “师父?你啊还能拜师呢!”
  “那当然了!我师父可了不起了!”
  六岁小屁孩满眼里都是钦慕之色。
  思阙微笑着摇摇头,重新拉上儿子的手往山上去。
  她只当小娃儿是在跟那两个小甲士拜的师,以为小娃娃平日在山上没有年龄相近的玩伴,所以才会拉着两个看起来还没她一半厉害的小甲士拜为师父。
  小孩子纯粹玩拜师游戏而已,就跟玩过家家似的。
  姒思阙坐在自家门前的石头墩上喝着口茶汤,看着儿子又一次兴高采烈跑下山的小身影,一面老怀安慰微笑点头道:
  “风儿如今越发有个孩子的模样了,以前老爱钻进竹简子里,闷声闷气,一副老成的模样,还怕他把脑子闷坏了呢。”
  于是思阙也从不阻止他下山玩,现在山下一带已经有佟校尉等人控制住,山下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有南越人敢来捣乱,何况一个男孩子总该要成长,要长大,要有自己的世界,所以,思阙是鼓励他四处走走的。
  姬夷昌如今每每在机要密营中处理完事务,就会□□出外来到附近的小树林里等一个叫“风儿”的小娃娃来,教他武艺。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那个小娃儿如此耐心,甚至是称得上好脾气。
  大概是因为他给他一种很熟悉很亲近的感觉,还有就是,他觉得这个小娃儿天资十分聪颖,但私下里却有一个很冒失的母亲,连轻功口诀都能教错孩子的母亲。
  “师父师父!风儿今天给您带了山上最清甜的果子!您尝尝!”风儿笑起来的时候凤眸弯弯,眼尾一颗黑色小痣分外可爱,他这么一笑,竟有那么几分与她相像。
  姬夷昌接过果儿,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紧娃儿看,心中疑虑更是添了几分。
  “师父师父!您怎么不吃呀?果儿可好吃了!”风儿见他盯着他看,就赶紧催促他吃果子道。
  姬夷昌盯着小娃吃果,自己也微启薄唇,啃了一口,道:“风儿,能跟我聊聊你父亲的事吗?”
  “我父亲吗?”风儿的大凤眸扑闪扑闪的,跟姬夷昌的深沉有些不一样。
  “我父亲是个很厉害的人,我听我母亲说的。”
  “你没见过你父亲?”姬夷昌眼神突然光亮了一下,神情变得激动起来。
  六岁的小孩儿却敏感地捕捉到这些,立马谨慎地摇了摇头,“我是...最近这些年没见着他,只能从我母亲口中听到而已。”
  风儿他不能让师父觉得他是个没爹的孩子,不能让师父觉得他可怜。
  可姬夷昌听他这么一说,眼神随即又暗了下来,接着又问道:“那你父亲是做什么事的?为什么要离开你和你母亲?”
  “我父亲...”风儿斟酌了片刻,觉得若把自己父亲是大王的身份说出来实在是吓人,也难免会惹出许多麻烦事,于是,他模糊了一下说:
  “我父亲要保卫家国,他很忙的,抽不出空来见我们。”
  反正当大王的,不就是为了家国社稷吗?他说保卫家国并没有错呀。
  姬夷昌点了点头,“你父亲是投军的吧?那真的难为你和你母亲看家了。”
  风儿摇摇头,笑得更欢快了,“不难为,我母亲说父亲是块坚硬的大石头,能补青天呢!他在替我们撑着天,那才是最难的。”
  姬夷昌觉得这孩子真的懂事得让人心疼,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门,继续教他武艺。
  临走的时候,风儿看着师父的背影,追上前去,有些不舍大声道:“师父!您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我母亲做的糕点虽然难吃,但风儿会做一种果子的甜羹,味道还不错,是我自己鼓捣出来的,连我母亲都很喜欢吃呢。”
  姬夷昌转身看了小娃儿一眼,冷峻的脸上无甚表情,“还是不了,不大方便。”
  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恰在此时,山上的姒思阙到山下买完儿子爱吃的烧肉,想着儿子一直跟她提到的那个树林,她觉得自家儿子认识他的伙伴那么久,都没有正式邀请过别人,便想着来看一看这些泥猴子平日怎么玩的游戏,打算将风儿以及他的“师父”也带来家里作客。
  “风儿!母亲给你买了你最爱的烧肉,买多了,也邀请你的师父一块来家里吃顿便饭吧!”
  姒思阙在距离颇远的地方看见自家的憨憨儿子了,便举起手里用细绳串起的一包包黄油纸包裹着的烧肉,朝儿子愉快地笑道。
  就在那一刹那,姬夷昌突然顿住了脚步。
  “母亲,师父说有些不方便,不来了。”风儿接过母亲手里的黄油纸包,指了指前方男子的背影道。
  “那就下回吧,今回烧肉买的有点多,咱俩回去全消灭去!”姒思阙含笑地揉弄着儿子的发心。
  可当她目光触及到面前男子的身影后,笑意一点点凝固了下来。
  这时姬夷昌已经转身过来,距离母子二人不足十步距离。
  他的双眸红得吓人,双拳攥紧,浑身有些微颤,嘴唇始终嗫嚅着,想说些什么却始终启唇说不成功,连发出的声音都紧张得带了破音。
  “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他那声音说出来,跟刚才教导风儿武艺时严肃冷沉的声音截然不同,是带了丝颤抖,又像抑压了许久有些变形的哭腔,夹杂了些风儿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和激亢之心。
  姒思阙皱紧眉头立在原地不动。
  她内心是有些心虚的,一声不吭躲了他这么多年,只是想不到竟然会这样遇见,她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
  姒思阙觉得浑身的血肉都像被火蚂蚁啃咬着一样,低着头就是不肯看他。
  随即,她做了一个很不负责的举动——
  她甩了手边刚买的纸袋包吃食和糕点,用胳肢窝夹起儿子就要疯狂奔跑逃离现场。
  身后的男人气得快抓狂了,他没有立马追上来,而是在她身后大声道:“怎么?睡了人就可以不负责任离开了,有你这么行事的吗?”
  夹在胳肢窝下的小娃儿听了,迷惑地仰头问母亲:“母亲,睡了人是什么意思?我的师父您认识吗?”
  姒思阙快被他气炸了,天下间哪个父亲会当着自己才几岁的儿子面前说这种事?简直不要脸!
  她急急停了下来,转身怒瞪了身后的人一眼,对儿子道:“不!那人我不认识!恐怕是他一厢情愿认错人了!”
  姬夷昌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步一步往前走来,暗沉的黑眸始终一眨不眨地盯着思阙,却在和风儿说话道:
  “风儿,师父现在想到你家坐坐了,可方便?”
  六岁的小娃儿被夹在充满硝烟气的二人之间,表示很疑惑,怎么大人的脸像变戏法似的,说变就变了,这...刚才不是他自己说的不方便吗?
  姒思阙带着风儿一路冷沉着脸往山上赶,身后那男人也像如影随形似的一直跟在后头,一直跟她们到了尺壁山脚下。
  “风儿,你告诉他,咱们家里今天不方便,你让他走吧,哦,还有,山脚下那群怪鸟可不是善类,不是很欢迎外来闯入者,再不走一会被鸟袭击了可别怪我们没提前提醒!”姒思阙冷着脸道。
  风儿眨了眨眼睛,从母亲身边走到后方姬夷昌身边道:“师父...”
  风儿表情颇是为难地看了姬夷昌一眼,半晌,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道:“师父放心好了,我的那些宝贝们最听我的话了,我让它们不动师父,它们肯定就不敢动您的,要是您还是害怕,我现在就去叫它们躲起来!”
  姬夷昌看着跟前这个尚不到自己腰腹处,长相随了自己六七分的儿子,眉头轻颤着,始终沉默说不出话,一下子就控制不住蹲跪下来抱住那小小的身躯。
  这些年来,他没有一刻不在想象自己跟孩儿见面的时刻,甚至还在想那是个男孩还是女孩,男孩的话该如何相处,女孩又该如何相处。他怕自己的孩儿会害怕他一脸冷霜的样子,他怕自己的冷漠会令孩子不敢靠近。
 
 
第103章 是要让我愧疚吗?
  “风儿!你给我回来!”姒思阙气坏了, 她含辛茹苦六年的儿子,竟然不听她的话了。
  姬夷昌松开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让你母亲生气, 快过去吧。”
  风儿依言点了点头, 快步朝母亲的方向走去。
  姒思阙却气得敲拍了他肉肉的掌心一下,小娃儿被敲得手心发疼, 却咬着牙忍住,不吭一声。
  姬夷昌最后还是跟着母子二人一路上了山来,奇怪的是,山下那群怪鸟见他一路跟在母子二人身后走,竟真的就不袭击他了。
  来到母子二人住的土坯屋前, 姒思阙带着儿子进屋关了门,姬夷昌就一人待在屋外,始终不发一言。
  关上了门来,思阙背贴靠着木门,脸上耷拉下来。
  如果她今天不狠下心来对姬夷昌冷语, 恐怕日后将会挑来楚国和齐国之间的争端, 她不希望因为她, 而死伤无数百姓, 不管是楚国的,还是齐国的。
  “母亲, 母亲...”身下的小儿拽着母亲的衣袖道:“母亲为何要对我师父如此冷漠?我师父他不是坏人。”
  姒思阙低头看着儿子, 用手抚摸他的脸颊, 柔下声来道:“母亲知道,但是...有些事情你还小不会明白,听母亲的就是了。”
  姒思阙和儿子二人关上门吃了几纸包烧肉,吃得腹中涨涨的, 思阙便去哄了儿子睡觉。
  等儿子睡下后,天边突然响起一道惊雷,继而,大雨磅礴坠下。
  姒思阙盯紧烛火摇曳映照着的门边,想着外头雨下得如此大,人应该已经走了吧。
  这时,姒思阙突然想起晴好时西边屋舍的瓦顶漏了一处,趁着儿子睡着,她连忙越过里门,到西面房间里看。
  这西面的房舍里堆放的是一些储存起来的米粮,前些日子一直在忙着运果子下山的事,总想着过几天再来修屋顶,没想到现在突然就下起大雨。要是米粮被雨水打湿,恐怕就毁了。
  可当姒思阙急急忙忙走到西屋时,却发现原本漏瓦的地方如今竟然滴水不漏,屋顶上方还发出叮叮咚咚的鼓敲声音。
  姒思阙立马披了蓑衣步出屋子。
  果不其然,就看见姬夷昌冒着大雨,独自蹲在屋顶修瓦,脸上身上都被大雨打湿透了,眼睛都几乎睁不开来。
  他那高大伟岸的身子承荷在屋瓦上,每步都须得当心。
  一路从山下死皮赖脸跟着过来,还被她关在门外不肯离开,此时的他应是连饭都还没吃,饥肠辘辘,又浑身湿透...
  修完了瓦,他撑着屋檐梁子的位置,正备往下跳,就看见姒思阙披着蓑衣站在屋下看他,神情十分不悦。
  姒思阙用恼忿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姬夷昌跃下了屋檐,站到了磅礴的雨幕中,和她对视。
  “我...”姬夷昌俊朗的脸上淌着雨水,雨水不断从阴翳处顺着脸庞滑落,如断珠一般。
  “这些年我没当好你的夫君,和风儿的父亲,现在只想把错过的一切弥补回来,也就只能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他这话说完,惹来了姒思阙更加不满和仇视的眼神。
  这些年来,是他没有当好夫君和父亲的角色吗?
  作为她夫君的他,这些年尽管国事繁忙,外有强敌对他虎视眈眈,内有叛变之党,稍有不慎甚至会惹来杀身之祸,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一边对抗着负荆前行,一边还得耗费心思四处寻她。
  作为风儿父亲的他,以前明明是个厌烦弱小之物的冰冷之人,却能花时间去克服自己最不擅长的事情,硬逼着自己去与孩童相处。
  他为什么总是这么讨厌?
  他说着自己是心肠冷硬的人,却力所能及地在为国家为百姓绸缪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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