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有限,其他人便全部回去等消息。
有那报信人带路,众人急着救人路上除了喂马让马儿休息一下以外没怎么歇脚,也因此他们只花了两天时间,便快马加鞭赶到了四位少族长被打劫的地方。
不过报信人赶回去虽然以最快的速度报信,到底是靠一双腿跑再快也快不了多少,因而距离少族长们被劫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大小明下马查看,回禀道:“少夫人,这里下过雨,痕迹都没了。”
路上得知,四位少族长去万平县至少有四次,前面几次都没有出事唯独这次出事,想来是土匪意外得知他们会带着货物从这里经过而提前埋伏,这么说来土匪应该不是附近的。
报信人是禾族人,跟着禾族少族长走了几次知晓这周边情况,一直没有听说附近有土匪,因而他们先在一小村镇停下歇脚,再往外打探看看哪儿出现过山贼。
少族长们被打劫,报信人说山贼没有立刻杀人而是带着人和货物都走了,土匪加上跟着少族长的人,那么一大群人走在路上说不定就有人看见,让人四处去问几天前可有看见商队走过。
少族长们从万平县回来是带着货物的,五车货物拉的满满当当,再加上被劫持的人,土匪再笨也不会明晃晃告诉别人他们在打劫,应该会伪装成商队。
也正如依依所料,不出一天就打探到消息,有人看见一队商队路过往南去了。
第39章 又见沈书尧哦
顺着方向追过去, 途经村子,本想找村子的人问问情况,之前打探的消息说是往南走, 难保那些土匪半路不会换了方向。
结果到村子发现无人可问, 小明扯着嗓子喊了好一会儿,‘有人吗?’都不见一人应声。
小明:“少夫人, 这里有些奇怪。”
依依看着空无一人的村子,何止奇怪,简直是古怪,明明有人从门缝窗户缝偷看他们,这种情况还不少, 几乎家家户户皆是这般,偏偏都装不在,好像很怕他们似的。
“去看看。”
小明翻身下马,一眼看见有户人家门缝有人影闪过,走上前敲门, “有人在家吗?我们不是坏人, 就想问个路。”
屋内还是没人应, 甚至门缝都没人偷瞧了。
依依下马走过去, “大家都不用出来,我们就问个事, 请问这附近有看见商队走过吗?”
久久没有回应, 看来这些人是打定主意缩着不出来了。
四个族落的族长也下了马, 这情况就有些棘手了,这村子刚好位于岔路口上,土匪们肯定路过了这里,但具体走了那条路却是个问题。
禾族族长开口, “怎么办?”
这里的人打定主意不出来,他们总不能一条条路找去吧,那得找到什么时候,他们急着救人一点也耽误不得。
金羌族族长脾气较为暴躁上前就去大力拍门,沂州话噼里啪啦出口,格外唬人,吓的那趴门缝上观望的眼睛彻底没了。
而他力气有些大直接将门给拍开了。
金羌族族长有些懵,无力辩解,“我…我没怎么用力啊。”
众人:“……”
“小虎快跑,奶奶拦着他们。你们这群杀千刀的,老婆子跟你们拼了。”一人影迅速从旁边的门窜了出去,一花白头发的老妇人扬着砍菜刀冲着金羌族族长而来,小明眼疾手快夺下刀。
老妇人鼓足勇气冲出去奈何瞬间刀被夺走,整个人傻了一般。
那逃走的人是个半大的少年,跑了没几步就被大明拧着回来。
老妇人见少年被抓住,直接坐在了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老天爷啊活不下去了,儿子媳妇命短,老婆子和他爷爷辛辛苦苦带大孙子,孙子他爷爷被抓走,小虎才十四岁啊,你们这帮子畜生连我孙子都不放过,这是要我老陶家绝后啊。你们这些挨千刀的,老婆子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少年泪眼婆娑可怜兮兮看着老妇人,“奶奶。”
依依为首的众人一脸懵,不过问个路罢了至于这样吗?搞得他们好像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
这两祖孙哭的伤心,大明手一松,那少年挣脱开扑向老妇人,老妇人急忙将少年护在身后,继续哭嚎。
依依受不了这魔音贯耳,“闭嘴别哭了,我们不是来抓你孙子的。”
听到不是来抓孙子的,老妇人和少年哭声一顿,突然嗝一声,断的太突然打起了嗝,“不、嗝不是抓抓我孙嗝孙子的?”
红袖去扶老妇人,“不是,老人家你快起来,我们就是问个路,真不是来抓你孙子的,你放心吧。”
“你们早说呀,我还以为你们又是来抓壮丁的,前几天才抓过,我孙子他爷爷就被抓走了。”老妇人抹了一把泪,目光落在外面的骑兵身上又不信了,“他们真不是来抓人的?”
依依看了眼屋外的骑兵,同四族的人站一起他们有很大的不同,脸上的煞气便要重许多,“老人家,来抓人的那些人跟他们很像吗?”
老妇人又看了眼外面的骑兵,只偷偷瞄了一下也不敢一直盯着,眼神里满是害怕,没有回答依依的话似乎有些不敢。
依依发现骑兵一看过来,老妇人就抓紧少年一下,把孙子护的严严实实。
依依摆摆手让骑兵牵着马退开,打量了一下屋子很破旧散发着一股霉味儿,祖孙两人身上的衣服全是补丁,桌角还有一些没有收拾到的碎碗片,桌角被碰掉一块看痕迹是新的,“老爷子被抓走是什么时候?这村里还有人被抓走吗?”
说起这个老妇人老泪纵横,“就就十几天前,那些人来征丁役,一家就要两个人,我们一共才三口人啊,那些挨千刀的,连我孙子都不放过,他还那么小,把家里粮食全卖了才凑了二两银子买一个名额,剩下的实在拿不出来,他们就把孙子他爷爷抓走了,啊,我们老陶家怎么这么命苦,先是死了儿子媳妇,现在孙子他爷爷被抓起当兵,他一把老骨头可怎么活呦。”
老妇人一边哭着开口,一边拉着孙子往红袖那边靠了靠,远离大小明,似乎女子能让她不那么害怕。
“征丁役?”依依思索了一下,要打仗了?
沈书尧走后她就窝在院子里种田,没事听听话本子闲散的不行,倒是快把这一茬给忘了,算算时间书里的两年之约似乎到了,怪不得。
沂州太偏路上他们又诈死估计朝廷有命令也传不到沂州,就是不知沈书尧那边收没收到征丁役的命令。
看来这次回去要约束一下各族落的人,不然被人当壮丁抓去,哭都没处哭。
细问之下发现除了十几天前征丁役,除了几户人家有亲戚上门,并未有其他外人路过村子了。
外面的路距离村子很近,如果有人路过,村子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禾族族长开口,“难道他们半路从山路走了?”
对方是土匪如果从山上走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样一来他们方向可就全错了,四位族长急的沂州话出口,吓的老妇人和她孙子往红袖哪儿又躲了躲,一脸害怕。
“村长,你看,他们还在。”
只见人进了陶家,外面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守着,村里人担心的不行,有人偷摸从后面溜去找村长。
村长是被人喊回来的,路上赶紧赶慢,心道官府征丁役才走怎么又来了。
“各位大人安,小人是本村村长,大人有事尽管问小人,不知各位大人来小望村所为何事?”村长说着说着声音越发小了,“这丁役不是才征过吗?”
眼睛往屋里瞄,见陶大娘和她孙子好好的,也就松了一口气。
小明看了眼依依,得了令开口问村长,“不用紧张,我们不是征丁役的也不是大人,就想问问最近有没有一队人从你们村子经过,应该是一队商队。”
村长见对方没有动武而且说话也讲理放心不少,他对商队没什么印象,将村民叫出来。
一村之长还是挺能耐的,一喊那些原本躲起来的村民纷纷从屋里走出来。
“贵人问有谁看见商队从咱们村口走过,有人看见吗?”
村长不愧是村长,说他们不是大人立刻就改口称贵人。
村民们面面相觑,低声议论,纷纷表示没有见过商队经过。
四位族长是彻底慌了,他们追错方向了,本来就不知儿子是死是活,他们可急着去救人结果现在方向错了,也不知道找到方向追过去还能不能见到儿子。
依依看向村长,“村长老伯,你认识来征丁役的人吗?他们穿的什么衣服?”
刚刚那些村民议论时,依依隐约感觉对方似乎不是穿着官服来的。
村长摇了摇头,“不认识不过他们有官府盖了章的文书,身上倒是没有穿衙役的衣服,不过个个佩刀就像那些官爷一样。”
村长口中的官爷指的是骑兵。
依依看了眼外面的骑兵,又看向村长问道:“当日来征丁役的人大概有多少?他们应该不止征了你们村的人,那些人里有没有比较特别的,比如长相过于黑。”
“大人们应该有五六十人,各个拿着大刀很凶有几人脸上好长的疤,比以前的衙役都凶,丁役倒是不多低着头站在马车旁边,马车和被征做丁役的那些人没有进村,当时忙着点算各家人数,没有注意到那些,没什么印象。”村长摇了摇头,看向村民,“你们可有印象?可有看见模样长的黑的人?”
他当日完全没注意,那些人来就拿出文书要征丁役,每家每户还必须出两个人,当时情况太紧急,各家有钱的赶紧去凑钱,没钱的借钱实在不行的只能出人,当日一片混乱谁还注意到那些。
有那想开口又不敢的,神色扭捏躲闪,瞧着人数还不少,应当是都看见了。
依依给红袖使了个眼色,红袖拿出银子,“谁若能提供消息,这十两银子便是他的。”
村民瞬间躁动起来。
十两银子,整整十两银子,如果有这十两银子那可以买多少粮食,家里人也不用饿肚子了,若是再征丁役他们也有钱免丁役。
村民眼底亮起光芒,奈何好些人确实不知,不过也有那知道的。
“我有看见,那些人的手被绑着,被串绑在一起。”
“那些大人还打他们……”
“有两个人似乎病了,被扔在马车上。”
“对对对,有两个人被捆了手脚扔在那车上。”
村民你一言我一嘴的说了起来,四位族长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他们本就被晒的黑,这下更黑了。
看来他们一点也没有追错方向,金羌族族长开口,“少夫人,我们快些追上去吧。”
另外三位族长没有异议,从村民口中他们自己知道对方走哪条路。
依依看了四人一眼,刚还想着回去约束这些人免得被人抓了当壮丁,结果已经被抓了。
再次上路依依一直心存疑惑,问过那侥幸逃过一劫的禾族族人,对方确实自称土匪打劫他们。
禾族族长策马上前,“少夫人,可是有什么不对?”
一路来一句话也没有,似乎满心疑惑。
依依看了眼禾族族长,若是沈书尧在这儿许是都讨论出结果了。
反正自己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开口道:“我在想,对方既然是官府的人,为什么要假扮土匪打劫?”
这一路追下来也没见对方处理四位少族长贩卖的东西。
红袖侧头:“顾及名声?”
“官府需要什么名声。”要征丁役文书一拿出来,没钱的人就要为此卖儿卖女卖粮,反正行径跟土匪无疑。
她疑惑的是,那些人为什么大费周章假扮土匪打劫,然后又装成商队,再后来不装了反而开始有闲心征丁役。
由于错过了十来天,所以他们越发快马加鞭。
有了征丁役的事,路过一个地方依依就让大小明去打探,这一路下来那些人都有在各村征丁役,而且一上来就是一家两个名额,可以用银子免丁役,一路问下来各个村子怨声载道。
而他们马不停蹄距离对方也越来越近。
一打听发现人都还活着,四族族长松了一口气。
由于对方抓的壮丁多,因而走的慢被他们追上。
为了不打草惊蛇,只依依带着红袖大小明先行,其他人落后一步待命。
观察了一下,大明开口,“少夫人,这些人不像一般差役,而且他们有两拨人,似乎还不和。”
其中一拨人处处被另外一拨人针对欺负,像使唤下人一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被欺负的那拨人瞧着不像壮丁,但每个人都有武器,同欺负他们的那拨人应该是一伙的,只是从属关系奇怪。
而且对于被欺负,明明气的想拔刀动手,但最后都忍了,这种情况已经发生多次。
依依也看出来了,而且她猜测欺负人的那拨应该是官差,不过不是一般衙役,应该是军营里出来的兵。
而被欺负的那拨人有些奇怪,说衙役又不像,护卫也不像,隐隐以一人为首,为首之人一脸络腮胡看不清脸,只能看见一双鹰眼。
每次有人忍不住想动手,被那身穿青衣的大胡子男看一眼就歇了念头。
观察了几日,趁着对方住进驿站,依依通知四位族长今晚救人。
也是打听到大约后日这些人就要进城了,暝茳城,比沂州地大物博且富饶的一座城池。
一旦进城再动手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因而今晚是至关重要的时间。
观察下来,依依发现对方似乎对四位少族长与别的壮丁不一样,虽说把人一路绑着,但在吃食上待遇要比壮丁好一些,那大胡子男还偶尔给他们一些药。
入夜,银盘一般的月亮高挂在树梢,扑洒一层白白的光在地上,使人能简单视物。
众人分好队,稀稀疏疏靠近驿站,分散开摸索进去。
突然一双手从后面袭来,依依冷静出手,心里却在想计划被识破了,竟有人在这儿蹲他们。
“是我。”
手心一撮小雷云发出细小的滋滋声,刚要对着人脸去,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瞬间收了雷云改为拿匕首,匕首距离对方眼睛不过一寸时,定眼一看真的是沈书尧,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