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糟糠妻的傻闺女——橘子硬糖
时间:2021-02-10 10:17:08

  那奴才被吓得不停地哆嗦,左右也难逃一死,只得一咬牙开了口:“说......皇上早晚要废太子,您很快就不是储君了,他们徐府跟咱们太子府之间早已今夕何夕,往后莫要再纠缠他们大小姐。”
  哐当——
  此话刚落,裘匡强忍着没喷发的怒火,当即便直直地冲上了脑门,眼前似一道白光闪过,只觉脑中传来一阵钝痛,便往后栽倒在了桌案上。
  紫檀木的桌案之上,散落的全是写满了罪己诏的宣纸,糊的团团墨迹也印得到处都是,稀稀落落散了一地,顺着花纹繁复的地毯一直蔓延到堂中。
  “太子!太子!来人呐,太子殿下晕倒了!”
 
 
第五十一章 耽误他追媳妇
  元晋二十二年, 太子裘匡因怒急攻心突患太阳病,即为中风。
  自当日晕厥后醒来,便口舌歪斜无法言语,宫廷内外医者皆是束手无策。即便已被当今解了禁足令, 却再也无法自行走出太子府门。
  皇后凄入肝脾, 怜爱太子欲将其接回东宫休养, 可懿旨还未走出宫门, 便在半道被圣上所截。
  自此, 裘匡便开始幽居太子府。
  一夜之间, 原先不过是些无根无据的坊间传闻, 竟都成了真。
  圣上虽未正式下颁废太子诏书, 但裘匡的太子头衔也早已名存实亡。毕竟堂堂元晋二世之王, 必不可选一身患中风之人。
  时至今日, 放眼朝廷内外,唯当属三皇子傅于景品性高雅, 雄才谋略皆有王者风范,一时之间, 三皇子府前门庭若市, 往来宾客无不是达官显贵。
  只可惜这三皇子不按常理出牌,原先是怎么处事待人的,如今便还是怎样——一律拒之门外。
  想来套近乎?那是不可能的。
  耽误他追媳妇。
  *
  “我只不过说一句你这儿有些空旷了,你竟全都种上了茶树!旁人若是觉得荒了或许会种些花草果树,你怎的会想种茶树?该不会是........为了讨好我吧?”
  秦婉正坐在傅于景后院中新扎的秋千上,幼白细嫩的五指攥牢了秋千两边的系带,放松身体顺着摆动的力道前后轻荡。翩翩翻飞的罗裙卷起一阵阵微风,初夏的清风早已没了冬日的刺骨,宛如柔软的羽绒, 轻轻拂过面颊还带着股沁人的淡雅茶香。
  立在茶树前的傅于景着一身浅青色长衫,气质高雅淡然,好似融入进了背后的一片青翠之中。长身微俯,骨节匀称的修长手指,摘下了一朵长得正好的嫩芽儿。如瀑的长发顺着力道从他笔直的肩头滑落,荡起一层层如墨的波纹,宛若九天谪仙孤冷出尘。
  而那清冷的气息却在回眸望向秋千上的少女时,瞬间全数消弭,只留下一脉柔情。
  两三步走近,傅于景喉间溢出轻笑,似是带着股惑人的气息,让听者不由得耳根有些发软:“那我讨好到婉婉了吗?”
  “勉强.....算合格吧!”
  秦婉灵动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将他手里的茶叶夺过便从秋千上旋身而下,手中的生茶泛着鲜嫩的浅绿色,凑近了闻,却有股莫名的熟悉之感,如自带着从山野中肆意生长而出的烈性。
  秦婉眼前一亮:“这是灵璧山上的野山茶?”
  望着傅于景笑而不语的点头,秦婉当真是有些意外地绕着他转悠了两圈,没成想他竟一声不吭的,就将原先灵璧山的那片野茶树给运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命人回的秦家村?我二哥呢?他还在秦家村吗?郑老呢?他还好嘛?我先前写信给他想让他回到京城居住,毕竟他年纪大了一个人住,我跟娘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又怕路途劳累再遇上什么危险。”
  傅于景瞧着秦婉一连串的问题,执起她的手笑着安抚:“你一下冒出这么多问题,我该从哪里开始回答比较好?郑老若是想回京,我可命人前去护送,至于婉婉那二哥秦刚辉,先前已经跟着运茶的车队一道来了京城......”
  此话还未落,便被秦婉喉间溢出的惊喜的惊呼声打断:“我二哥来京城了?怎的没来店中寻我?他该是知道地址的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副迫不及待就要相见的模样。
  “咳咳......他一入京就被邢城丢去了营中历练,许是还未来得及去寻你们。”
  傅于景单手握拳拢在唇下,轻咳了两声,丝毫不提这给邢城下令的是自己。
  “那他几时沐休?不行,我得先回去跟我娘说一下,得等他沐休之前收拾出一间屋子给二哥住。”
  这头秦婉已经被秦二哥来到京城的消息,给砸得满心欢喜,毕竟秦二哥是除却娘亲以外,待她最好的亲人。正兀自高兴地做着打算,丝毫没瞧见身边之人面上逐渐凝结的寒霜,话落便急忙忙地从傅于景掌中抽出手,转身就要往出府的方向而去。
  瞅着那头也不回的窈窕身影,傅于景恨恨地磨着牙,果然就不该带秦刚辉来京城,这小没良心的转头就将他抛在脑后。
  不过心中腹诽归腹诽,脚下的步子倒是一点都不慢跟了上去,转眼儿就跟秦婉并列而行。
  两人还未走到角门,却听到了门外的喧哗声。
  “这位小爷,就通融通融去给三殿下通报一声吧,咱们这大老远的过来一趟,早就听闻了三皇子的威名,特来拜见。”
  “去去去,都说了我们三皇子府不见外客,你们赶紧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哪有拜访的寻到角门来的!”
  门房不耐烦的声音刚落,便又听着先前那访客的声音接着道:
  “我这不正是因为这事儿嘛......您瞧,这位是苏画姑娘,可是咱们扬州最美的女子,不说这数一数二的身段,就是琴棋书画那也是样样精通!且性子还知趣儿,听闻三皇子后院儿至今空缺,我这不是正想着将她带过来......也好给三殿下红袖添香嘛不是。”
  此话一落,秦婉的脚步忽地顿住,猛然转头朝着一旁同样怔愣的男人看过去。一双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纤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扫得傅于景心头乱颤,明明模样娇憨可爱,但那眸光中的一丝危险,还是让直觉灵敏的傅于景心中警铃大作。
  超强的求生欲让傅于景第一时间便撇清关系:“婉婉,此事可跟我没有干系,你可莫要冤枉我。”
  声音刚出,也正好引来了角门内外一群人的注意,当即便齐刷刷地下跪行礼。
  “小的参见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果真气度不凡卓尔不群,小的仰慕已久特此送上薄礼前来拜访........”
  听声音,为首这蓄着两撇小胡须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刚刚说话之人。瞧着面生应不是京中权贵,但身上的衣着面料却价值不菲,应是想来投入门下的商贾之流。
  见他又要滔滔不绝说一堆有的没的废话,傅于景连忙抬手制止,没见着旁边的小丫头眼里都快飞刀子了吗。
  当即一句废话都懒得说,只冲着身后使了个眼色,便速度极快地上前几位训练有素的侍卫,分分钟就将人“请”离,包括那位姿色绝丽的扬州瘦马。
  “扬州最美的女子?数一数二的身段?嗯?还要红袖添香?”
  因着在外人跟前要给傅于景留几分面子,秦婉憋到马车里了才忍不住刺出口。腮帮子气得鼓囊囊的,就像一只被戳了肚皮的河豚。
  傅于景瞧着她的小模样,便右臂微抬拢袖掩在面前,让秦婉辨不清他的神色,不过那微耸的肩膀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当即便被恼羞成怒的秦婉一下子扒拉下胳膊。
  “你还在笑?有什么好笑的!你是不是心里在偷着乐儿有人给你送美人!”
  这话说完,傅于景面上的笑意更浓了,甚至都过分地笑出了声。秦婉突然就觉得是自己真相了,气得脑门发热头顶都好似冒起了青烟。
  瞧着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如今看来真是怎么瞧怎么碍眼,那光洁如玉的脸颊也显得过于单调了,正好就差她一个牙印。
  思绪电转之间,秦婉就气势如虹,宛如饿虎扑食般地张着利齿就朝着傅于景扑去。
  当然这是秦婉自己的角度。
  而在被害者傅于景看来,此举威慑力几乎为0。
  甚至理所当然地认为——小姑娘这是在跟他撒娇,不然怎么跟小奶猫一样直愣愣地就往他怀里扑。
  当即便长臂一收,将扑向自己怀里的小人儿一个旋身,就斜坐在了自己的腿上,顺势大掌还无比自然的给秦婉顺着毛,当真是如在撸猫。
  秦婉:??我不要面子的嘛?
  “消消气,婉婉这般可是在吃醋?实则今日此举我比婉婉更要不喜,只不过......知晓到婉婉竟是这般的在乎,当真是.....心里觉着高兴。婉婉,我很高兴。”
  话落便无比虔诚地在秦婉的发顶印下一吻。小心翼翼的认真模样,让秦婉的心中都有些被触动到。
  当即便收了利爪,抿了抿红唇瓮声瓮气地开口:“可我不会琴棋书画,也不能红袖添香,脾气还臭......”
  “要甚红袖添香?我傅于景此生有你就足矣。”
  还未待秦婉深刻地自我剖析完,傅于景便连忙出声打断,抚着秦婉秀发的大掌将怀中人的脸抬起,双眸认真地凝视且深情。
  那双凤目之中所蕴含的浓烈情感,深深地震动到了秦婉的心神,他......竟当真这般喜欢她?
  心里原先的那股憋闷的情绪,也渐渐地被甜蜜所覆盖,不过嘴上却还是死硬,自我剖析当然是假的,但是脾气臭是真的臭。
  眉头一扬,一副“我早就看透你内心”的气人模样:“你现如今只是这般说罢了,待你往后当了皇上,说不定就今个儿丽妃明个华妃,后个再来个什么什么贵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重样儿,那后宫女人的牌子怕是眼下这马车都装不下,到时候指不定早就忘了我姓甚名谁.......唔.........唔.......”
  话还未落,便被气急的傅于景一下子堵了回去,余下未出的话只成了一串唇齿之间的呜咽。傅于景的两瓣薄唇,狠狠地含|住那就爱说些他不中听话的樱唇,变着法儿地碾来轧去的发泄。
  他觉得自己早晚得被这张小嘴气死。
 
 
第五十二章 抄家
  “听说你近日派人在调查徐志远?”
  御书房内, 老皇帝裘晏正坐在案桌前批阅奏呈,眼皮也不抬地随口问向一旁的傅于景。
  “回父皇的话,是。徐志远身为吏部尚书,执掌朝中文职官员的任免、勋封等要责, 皆牵系着我朝上下, 不可谓不重大, 因着先前有密保说其收受贿赂, 故此儿臣便派人查了一查。”
  “那可有收获?”
  裘晏将手里又是一本差不多内容的奏呈随手丢到旁边, 短短一个上午, 右手边已经垒了有三摞半尺来高的奏呈了。
  搁下手中的狼毫, 裘晏捏了捏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瞅着前面这个最为聪慧, 却也一直被他所忽视的儿子, 眼里透着股欣赏。
  “回父皇,却有搜寻到徐志远贪污收受的罪证, 其中大半赃款被他用来置办宅院良田,在城外还有两个规模极大的庄子, 连其夫人柳于慕都不曾知晓。”
  听完傅于景的话, 裘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好似对于徐达安的事情早就已经了如指掌。
  反而话锋一转,反问了傅于景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可知,这么多奏呈都说的些什么?”
  话落便手指向一侧,看着眼前这么多奏呈,又着实有些头疼,似是随口埋怨道:“天天的这些老的小的怎么就那么多话要说。”
  “儿臣不知。”
  裘晏两鬓早已斑白,两道英武的浓眉也夹杂了不少雪色, 不过看向傅于景的眼神却依旧精神卓越,带着洞察一切的睿智,好似是能将人的内心都给看透。
  闻言喉间溢出几丝调侃,好似民间爷俩儿拉家常一般:“瞧,这么几大摞,连着这些天,皆是请朕废太子早立新君。你觉得父皇膝下谁最能胜任储君之位?”
  此话一落,御书房内便是一室静谧,被裘晏盯着的傅于景并没有答话。
  片刻后,便听裘晏朗声大笑:“你啊你,从小便是这般,一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成了锯嘴葫芦。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这般下去父皇还真担心你娶不上妻。”
  傅于景:.......
  这倒不必担心,婉婉早晚会嫁给他。
  因着皇上的这句调侃,紧绷的空气得到了松弛,傅于景也不由得憧憬起婉婉嫁给他的那一刻。心中想着所爱,面上难免会露出一丝与以往不同寻常的甜蜜。
  在裘晏这个老狐狸面前自是无所遁形,当即就见老皇帝眼眸微眯,眸中闪着诧异:“莫非......景儿已经有了中意的女子?是哪家的千金?”
  “回父皇的话,儿臣中意之女乃永州灵璧县人士,姓秦名婉,如今在西宁街开了一家名为茶香居的酒楼,先前儿臣所献的茶叶也是出自秦姑娘之手。”
  傅于景恭敬地垂首,下颚绷直,露出流畅优美的线条。即便心中略微还有些忐忑,却也丝毫不打算退缩,今日进宫本就是为了跟父皇说起此事。
  “哦?灵璧县?看来你们认识也有段日子了,虽说出生差了点儿,不过这丫头制茶的手艺倒是不错。家中父母做得甚?皆是那酒楼?”
  听完傅于景的话,裘晏并没有立刻提出反对,只是眉头轻皱。心中虽有些不喜,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他这个儿子性子是出了名的倔,这么多年说不娶妻就当真不娶妻。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中意之人,还是个女子,他还有什么可反对的?裘晏心中原本那因为民间流传的谣言而提着的心,也总算是落回了肚里。
  接着便听傅于景开口:“秦姑娘自小与孤母生活,要说起来.......他们母女二人还与徐大人有关,据儿臣了解,徐大人在高中前曾成过亲,那时还名唤徐达安。年少时入赘到秦家村的一户秦姓人家,靠着岳丈挑着扁担卖货才得以读书。且与秦氏育有一女,此女就是秦婉秦姑娘。”
  话落傅于景又将徐达安干的那些抛妻弃子的腌臜事儿,简单复述了一遍,听得老皇帝眉头逐渐皱起。
  “荒唐!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整个秦家村的人皆可作证,儿臣不敢有半句妄言。”
  傅于景的话音刚落,裘晏眸中便流过一道寒光。原还想着念他为国效力这么多年,给他留个体面让其自愿身退。如今看来,他这等不孝不义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怕是早就将脸面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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