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什么都有——星球酥
时间:2021-02-12 00:49:55

  陈啸之友好地说:“那你现在阉了?我带了刀。”
  陆之鸣:“……”
  沈昼叶:“…………”
  ——陈啸之真的好S一男的,沈昼叶瑟瑟发抖。
  他们没发现我么?居然还在这聊天吹水……话说回来了这里怎么这么黑……沈昼叶艰难地动了下爪子。
  下一秒。
  ——沈昼叶终于意识到,自己,躺在被窝里。
  而她眼前黑暗的原因是,她头顶蒙着一床柔软的羽绒被。
  那床被子里透出些微的天光,黑白条纹被罩被光透得发亮。沈昼叶脑袋搁在一个软乎乎又弹力十足的枕头上,马尾辫也散开了。身下褥子柔软又温暖,绵绵的,蹭得人十分惬意。
  小美国人鼻尖温热,甚至还能嗅到一股十分熟悉的、木调的香气。
  “诶,啸之,”陆之鸣突然道:“你怎么没叠被子?”
  沈昼叶一瞬被吓得清醒。
  ——我怎么在这?!
  我是不是要死了,他们如果发现了我怎么办,这已经不是睡在人寝室里了这是睡在人被窝里啊啊啊!我怎么就跑到陈啸之被筒子里去了这个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光机在哪……沈昼叶脑子里嗡嗡的一片。
  然后,被子外,陈啸之冷静地说:“你们来前睡了会儿,没叠被子。”
  在被子里连动都不敢动的沈昼叶:“……”
  陆之鸣咋舌道:”没叠被子啊。看你床上这么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子里有人呢。”
  陈啸之礼貌地问:“傻逼吧你?”
  陆之鸣被弟弟一喷,登时委屈了:“没有就没有呗,骂我干嘛,你哥日子不容易好吧……行了哥哥们去吃饭吗,我好饿。”
  “去吧去吧……”一群男生开始簌簌地穿衣服。
  沈昼叶蜷缩在被子里,瞬间有种躲过了捉奸的奸夫的快乐。
  ……居然没被发现……也太刺激了,仿佛惊悚片现场,更像是在RPG游戏里偷偷摸摸用绕路的方式躲开了必经之路上的BOSS。沈昼叶心跳如鼓,但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开心。
  然后,沈昼叶听见陈啸之笑了下,说:“我想吃米线。走?”
  ……他也要走了。沈昼叶面颊微微发红。
  陈啸之真的懂。正好我可以趁这个机会溜掉……
  然后她听见这群男生各自披上外套,鱼贯而出,陈啸之与这群少年交谈着走了出去——而在他们合上门的那一瞬间,沈昼叶终于从极度的紧张之中,松弛了下来。
  偌大的宿舍静谧无匹,唯有连绵不绝的风声。
  沈昼叶方才连动都不敢动,整个人每一条肌肉都紧绷着,此时一放松下来,几乎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她调整了下,刚撑起胳膊,从被子里探出脑袋——
  ——就听到了清晰的、‘咔哒’的,开门之声。
  沈昼叶:“…………”
  有人开门,回来了。
  沈昼叶迅速躲回被子里装死。
  那进来的人脚步声十分悠闲,沈昼叶蜷缩在陈啸之的被窝里吓得瑟瑟发抖,心想这个人应该是回来拿钱包拿手机的……
  可那脚步声,却在一步步地迫近。
  沈昼叶吓得几乎要撞墙,唯恐被发现,她甚至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进来的这个人是谁?他要做什么?他不会发现了吧?
  下一瞬间,那个人将沈昼叶头上蒙的羽绒被,一把拽了下来!
  小转学生触电似的弹起来,一边惨叫一边拽被子,脑子里嗡嗡作响,几乎想哀求对方——
  ——对方。
  沈昼叶看到拽被子的人的瞬间,抱着一团被,在上铺愣住了。
  天色黯沉,风雨虬结,在发黄且不甚清晰的暮色中,陈啸之站在床下,一手拽着被子,一脸冷漠地盯着上铺——摆出狼牙山五壮士誓死不屈架势的小转学生。
  沈昼叶:“……”
  陈啸之眉目一眯,危险地问:
  “——沈昼叶,我的床舒服么?啊?”
 
 
第48章 我没见过这么娇气的。……
  -
  “我的床舒服么, 啊?”
  陈啸之问这句话时,还带着恶作剧成功的快意。
  陈啸之这个人,故意说自己要出去吃米线, 叫着别人一起去食堂, 出门时还把门锁上——然后他刚出门不久就折了回来, 扯沈昼叶的被子。
  他是故意的。
  沈昼叶抽了抽鼻尖儿。
  天已经黑了,灯火燃亮昏暗世间,时间大概已经五点多,宿舍楼几乎已经空无一人。沈昼叶顶着毛毛躁躁地坐在陈啸之的宿舍床上,可怜地、仿佛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一样地看着陈啸之。
  在昏沉的、犹如醇酒的光线中, 陈啸之冷冷地重复:“——我的床舒服么?”
  沈昼叶又抽了下鼻尖, 卑微又诚实地道:“……舒服。”
  她说的还真是实话。
  这床的床单被罩都香喷喷的, 枕头柔软暄乎, 她赤着脚摩挲羽绒被时还有极其惬意的、轻微的嘎吱声,睡起来爽得很, 就是稍微有点施展不开。
  陈啸之盯着她看, 说了实话的沈昼叶瑟瑟发抖地缩在他的宿舍床上,却显然是对那句话毫无悔意。
  片刻后,他终于嗤地笑了一声,问:“几点醒的?”
  沈昼叶瑟瑟发抖地抱着被子道:“……陆之鸣学长说他不想当男人的时候。”
  陈啸之:“……”
  “紧接着我听见你说你带了刀,”沈昼叶严谨地补充:“让他把自己阉了。”
  “……。”陈啸之刹那静了下来。
  陈啸之那一瞬间的表情,实在是难以言喻。
  沈昼叶僵硬地坐在他的床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天光渐渐变暗。在一片寂静中,沈昼叶小声问:“你真的带了吗?”
  陈啸之静了片刻,冷漠地说:“水果刀。”
  沈昼叶好奇地问:“……不过我确实很好奇,水果刀能切的吗?我以前一直以为都是用剔骨刀剁……”
  陈啸之不爽道:“美工刀都能阉。你想试试?”
  “……, ”小姑娘诚恳地跪下,捂住自己的幻肢,道:“……对不起。”
  陈啸之哼了一声。
  然后沈昼叶将被子卷了起来。
  陈啸之没开灯,唯有窗户洒进来的些微光亮,在那温柔的光线中,沈昼叶把被子团成一个小团,伸手去他的枕头底下摸索。
  她在找东西。
  陈啸之怒道:“……美国人你在我床上呆上瘾了啊?赶紧下来!”
  蓬蓬着脑袋的小美国人委屈巴巴地说:“你别凶我,我找我的扎头绳。还有,我不是美国人。”
  陈啸之冷漠道:“我管你他妈哪国的,你们女生怎么这么麻烦?赶紧找。”
  “……”
  ——靠,又被骂了。
  管他妈的小哪国人找了半天没找到,手腕上没有枕头下也没有,连陈啸之的被子都被翻了个遍——扎头绳无影无踪,仿佛被吸入了黑洞。
  沈昼叶抬起头一看,哪怕这地方黑得要死,她都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陈啸之的不爽。
  沈昼叶只得顶着一头乱毛下床,在床下找出自己的鞋穿上,心中充满了模模糊糊的委屈,觉得陈啸之真是个狗东西,找扎头绳都要给我脸色看,有本事你也留长头发……
  而下一秒,黑暗中,沈昼叶的脑袋,被用力摸了一下。
  沈昼叶:“……”
  有力的手指插进发间,接着,陈啸之用力摁着她的脑袋,用手指梳了梳她的卷卷毛。
  他的手指温温热热的,沈昼叶突然这样想道。
  下一瞬间——
  沈昼叶被什么击中,连小耳朵尖尖都红成了胭脂般的颜色。
  -
  ……
  北风掠过荒原与城镇,冬日的起点上,落叶回归泥土。
  穹顶黑得如墨,零星的灯火点亮。
  沿途尽是橘红的路灯,他们两个人刚在食堂吃过饭,陈啸之扛着行李箱,肩上背着沈昼叶的书包,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你怎么带这么多书?”陈啸之拧着眉头问:“沉死了。”
  沈昼叶小耳朵尖仍红着,伸出手,乖乖地道:“给我,我抱着书吧。全让你拎太不好意思了。”
  陈啸之示意她滚:“你还有不好意思的事儿?我不让女生拎东西。边儿去。”
  沈昼叶委屈巴巴,把空空的爪子塞进衣服口袋:“……你又怼我。”
  然后沈昼叶走在陈啸之的身边,垂着脑袋,听夜色中,行李箱在石板路上咔哒咔哒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种遥远的、令人怀念的气息。
  沈昼叶甚至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这声音来自太初的尽头,贯穿了她的大半个短暂的人生。
  可是她又无论如何都不知道——这熟悉的源头是什么。
  陈啸之忽然嫌弃地道:“你看看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跟我一起去吃个米线还被辣的眼泪汪汪抢我水喝,水喝完了没办法我只能把可乐给你,你还嫌可乐喝着疼。你有什么用啊你?话说回来了喝可乐为什么会疼?”
  沈昼叶揉了揉自己的爪子,呆呆地问:“就……就是疼啊,碳酸泡在嘴里炸开不疼吗?”
  陈啸之冷冷道:“毛病。就你也配叫美国人。”
  沈昼叶:“…………”
  沈昼叶怒道:“我不是美国国籍我说多少遍了——”
  陈啸之冷笑一声:“谁管你哪个国家来的?美国人为什么喝不下可乐?”
  转学回国已然三个月的沈昼叶:“……”
  她疲惫地心想我真的不想再解释国籍问题了,陈啸之是不是脑子有病,是不是死杠精,美国人就要天天汉堡可乐吗,我在家还一天一大盒荷兰牛奶盼着长个子,他看了我的菜谱是不是要怼我是荷兰豆……算了先忍忍,沈昼叶痛苦地想——他还提着行李呢。
  万一把行李朝路上一扔,罢工了的话,那就我完了。
  沈昼叶可怜地揉了揉自己的脸,跟着陈啸之往自己的寝室楼走。
  “还有那米线哪里辣了,”陈啸之又难以理解地开口:“我不是都跟那个阿姨说你那份不要加辣椒了?你那份一点辣都没有。”
  沈昼叶固执地说:“明明又烫又辣。”
  陈啸之:“……”
  陈啸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娇气。”
  “……???”沈昼叶不开心地说:“我才没有。”
  “——我他妈说你娇气,”陈啸之愤怒道:“你吃东西又挑,可乐喝不了辣椒吃不了,细皮嫩肉,提个装零食的塑料袋爪子上都能勒得一道一道的,我说句重话就懵。你这不是娇气是什么?”
  然后,被周围所有人惯大的沈昼叶懵了一下。
  陈啸之:“……”
  这位头顶个怼字的大少爷挫败道:“……哎我不是说娇气不好……不是那个意思……沈昼叶你之前自己出来住过没?”
  沈昼叶闻言,认真点了点头。
  她眨眨眼睛:“住过呀,Summer Camp。”
  陈啸之:“你居然还住过……夏令营?”
  沈昼叶笑了起来。
  “是呀,”她笑眯眯地道:“去加利福尼亚,横跨了整个美洲。在帕罗奥多待过。”
  陈啸之点了点头,莞尔地说:“斯坦福游学?”
  沈昼叶笑道:“斯坦福和伯克利。三个星期,玩得很开心。”
  陈啸之笑了下,腾出一只手,撸了一下沈昼叶毛茸茸的脑袋。
  沈昼叶不满地拍他一巴掌,道:“……你别总摸我的头。”
  陈啸之嗤地笑了一声,又在她披散着头发的后脑勺拍了拍,道:“发型挺可爱的。走快点儿,你比我这拎行李的还磨蹭。”
  沈昼叶,瞬间红了面颊。
  ……这发型可爱吗?明明蓬得不行……
  男孩子审美都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在骗我……
  他们两个人行走在黑夜之中,沈昼叶羞耻地不住揉脸,耙头发,过了会儿还揉了揉眼睛。
  女生宿舍楼并不算近。
  沈昼叶踩着帆布鞋,与陈啸之并肩走在秋夜里,只觉得凉风盈满世间。
  然后沈昼叶突然开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陈啸之眉峰一挑:“你说。”
  “——如果,”沈昼叶斟酌了一下字句,认真地问:“你有一天收到了来自未来的信。如果硬要让这件事合理,物理学角度上该怎么解释,有什么理论依据?”
  陈啸之:“……”
  陈啸之奇怪地问:“你最近看日轻啊?这都什么破问题。”
  沈昼叶心想我在经历日轻……但是她没敢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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