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嘲笑了自己一声,方初尧开口:
“想必今日咱们都累了,早点歇着吧。”
云知岁因为闻到酒里的味道,还在原地发呆,方初尧这么一说话,她才反应过来。
转眼看向方初尧,只见其方初尧抱起一床被子走到了一旁,顺手往地上一铺。
“哎?你要睡地上?那可不成,更何况咱们合卺酒还未喝呢。”
云知岁就怕大婚自己漏掉什么,所以前几日同九里再三问了媒公大婚步骤。
媒公其他的没有嘱咐什么,只告诉云知岁,什么都可以免,但唯独掀盖着与合卺酒少不得。
方初尧看了下还躺在地上的酒杯,并没有说什么。云知岁顺着方初尧的视线看去,一下子便明白了什么。
“你别误会啊,刚刚我闻到这酒的味道太重,你刚小产完没几日,喝不了这么烈的酒。”
云知岁连忙唤了九里,特意嘱咐让她换了两杯并不会伤身的药酒来。
一波三折,合卺酒总算是重新补上了,云知岁拿起一杯递给了方初尧,尴尬的笑了下。
朝着方初尧伸出了手,方初尧叹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真如云知岁说的,她是在为自己着想,但这酒到底还是要喝的。
同样伸手。人双臂相交在一起,将有些微苦的药酒喝下。
方初尧依然不开口,放下酒杯就要往扑在地上的被子那里走。
瞧出方初尧的动作,云知岁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触碰的瞬间,方初尧有些抗拒。
紧抓着他手腕的云知岁,连忙松了手。
想着今日抱都抱了两次,怎么方初尧又突然冷冰冰的让人不解,果然在这里,就变成了男人心,海底针了。
“我累了。”
方初尧说的言简意赅,许是在埋怨云知岁为何不让他歇下。
“你要睡这?”
云知岁指了指地上,开口询问。
方初尧点了下头,云知岁皱起了眉头。眼下是雨季,纵使屋中有地龙还算暖和,但仅仅是铺了一层被子,湿气和寒气还是会往上返的。
云知岁是学中医的,对于这些养生的事十分在行,方初尧这小产还不到半月功夫,睡地上哪里能受的住。
也不知怎么急脾气上来了,云知岁开口微微训斥:
“你是不知道自己身子现在什么情况?还想着往地上睡!你这身子到底是要不要了,你以后不想在有孩子了?”
云知岁并非是吓唬方初尧,如果小产后没有好好保养,身子如果真的这个时候寒气入体,和女人宫寒也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知道这里的人都注重子嗣后代,云知岁才忍不住这样说。
方初尧咬住下嘴唇,压根不敢抬眼看她,因为他知道云知岁这样说,到底也是为了他好。
云知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再度抓了方初尧的手,强行拉着他到了床边,一个用力,便将人甩到了床上。
云知岁的床下面垫了许多层柔软的褥子,所以跌坐在上面,也不会感觉到痛。
这是云父特意交待人弄的,云知岁知道这一点,所以甩人才甩的肆无忌惮。
“男人身子最为重要,你自己不重视,我还重视呢。你在床上睡,地上留给我。你安心睡,我不会趁机对你动手动脚的。”
话落,云知岁难掩气性,大步走到方初尧扑好被子的地上,整个人直接背对着方初尧躺了上去。
云知岁仔细听着,大概得有半柱香的时间,床上的人才有了动作,但听的出来,方初尧动作幅度十分小心,好像是怕吵到云知岁似的。
云知岁长长叹了口气,许是因为喝了不少酒的缘故,躺着躺着,困意便上来了。
眼皮越来越沉,云知岁不知不觉好似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因为睡的不是很熟,云知岁突然惊醒。
缓了一会儿,云知岁坐起身,发现床上的人均匀的呼吸着,想来是睡着了。
起身走到床边看了眼,方初尧没有脱衣袜,只是将头上的发饰卸下来放到了床头。
这样合衣而卧,既便是睡了也不可能解乏。云知岁放慢了动作,轻手的替其脱掉外衣与袜子,见自己没有将人吵醒,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回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酒杯,云知岁走上前捡起,又放下鼻子嗅了嗅,果然还残留着一股子能够使人情动的药味。
云知岁紧紧皱着眉头,方初尧这才小产多久,暂且不说能不能够经的住折腾,要知道这药中可尽是些活血化瘀的效果,于方初尧来说,这和催命符也是没有什么区别。
将这东西放在酒里的人,摆明了没安什么好心眼,要不是自己嗅觉灵敏,怕是今日云家办的是喜事,明日便要办丧事了。
云知岁仔细想着,在云家能够动手脚,且希望方初尧去死的,也只有云依朦自己,但眼下没有证据,云知岁也不能够肯定。
轻手蹑脚走到门边,云知岁偷偷开门,探出了半个身子。
九里就在外面的廊下守夜,看到云知岁探头出来,连忙走上前。
“怎么了小姐?这个时候杂还出来了?”
九里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今日是云知岁大婚日子,可是房里面却半点声音都没有,所以好奇的想要往里偷瞄一眼。
云知岁瞧见后,抬手打了九里的头一下:
“姑爷还在里面呢,你瞎看什么!”
“奴婢错了,求小姐责罚。”
“得了你,罚就免了,但是到真有一事得你去查。”
听云知岁这么一说,九里立马来了精神,一脸的期待,毕竟平日里九里除了跟在云知岁身边,也确实没有其他的事做。
云知岁将酒杯递给了九里,双眉紧蹙:
“这合卺酒里被人动了手脚,好在我察觉出来了,你且去好好查查,是不是云依朦那边做的。”
九里拿着酒杯,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小,小姐,奴婢能问一句,您发现这酒里是被人掺了什么东西吗?”
“应该是会强行使人情动的东西,方初尧现在这身体情况,若是喝下这玩意,那真是要了他的命。
行了,你也别这么多的疑问了,去查就是了。”
说完,云知岁便准备回屋了,谁知九里一把抓住云知岁的手,扑通一下跪到了云知岁面前,脸上两道眼泪齐刷刷流下:
“小姐,奴婢错了。”
云知岁一脸的疑问,不知道九里这是什么意思。
“小姐,酒里的情欢散和二小姐没有关系,这是,是奴婢自己做主帮小姐放的。”
第二十章 尽早替云家传宗接代
“你?”云知岁十分诧异,完全知道九里为何会这样做。
“你为什么要往酒里放那玩意?”
九里一脸的委屈,哭诉道:
“奴婢知道姑爷一直对小姐心中有恨,小姐娶姑爷也是情非得已。可奴婢这几日看在眼里,自打小姐离家出走回来后,是一心一意对姑爷的。
奴婢觉得小姐这次是当真的,今日是您与姑爷大婚,奴婢是怕姑爷不从,所以想着帮小姐您一把。可是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道这么做可能会害了姑爷啊。”
云知岁扶额,还以为是云依朦设计要害方初尧,自己这心一直悬着,感情是九里误打误撞。
自己经历的这到底是什么剧情,小说也不敢这样写啊!
“快起来吧,大晚上别在这里嚎了,我不怪你就是了。”
云知岁将九里扯了起来,耐心嘱咐:
“不过以后这样的事就别在做了,起码做也要问过我才行。”
“是,小姐,奴婢以后不敢了。”
云知岁点了下头,拍了拍九里的肩膀,整个人缩了回去。
屋内,床上的人已经侧身冲向里面,云知岁坐到桌边倒了杯水,放到床头后。
熄灭了屋中所有的烛灯后,云知岁又躺回了地上。
就在灯灭的一刹那,方初尧倏地睁开了眼睛,他原本确实已经睡着了,可是在云知岁替他脱袜子的时候,方初尧一下子惊醒了。
察觉到是云知岁后,方初尧故意没有睁开眼睛,直至云知岁脱掉他的外衣,重新给他盖上被子后,方初尧这才松了口气。
听到开门的声音,方初尧还在好奇云知岁大晚上要去哪儿,谁知竟然听到了她与九里主仆二人的对话。
原来,云知岁刻意打翻合卺酒,是发现酒里有问题。
方初尧心中突感不太舒服,竟为自己刚刚错怪云知岁的事,有些自责。
不过云知岁突然性子转变的这样大,方初尧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不过,方初尧脑中幻想着,如果云知岁当真改了性子,虽然以前她做了许多让自己难受的事,但若是能跟在眼下这样子的云知岁身边,自然也算是个好归宿了。
云知岁刚提起云依朦的名字,方初尧知道,那是云家旁系的二小姐。
若是无缘无故,云知岁肯定不会猜想酒中是云依朦动了手脚,方初尧到底也是经历过许多的人,所以心中偷偷对这个云依朦留了心。
清晨,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叫个不停,阳光渗到了屋中。
云知岁向来太阳微出便会醒来,今日也不例外。
卧房的地上当真是够硬,云知岁起身抻了抻已经发僵的身子,这才舒服了一些。
转眼看向床上,方初尧眼下骑着被子,双手也紧紧的抱着。
这种睡姿只有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如此,曾经云知岁小时也总会这样,不过渐渐大了,便多了些安全感。
方初尧也是二十岁的人,这么大还保持这样的睡姿,想必他从来也没有过安全感。
想到这,云知岁又有些心疼他了。
不过有一说一,方初尧真的样样都长在了云知岁的审美上,云知岁站在床边紧盯着方初尧,只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
今日是大婚后方初尧进云家的第一天,所以他是要起来去给云母、云父敬茶的,看着时辰差不多到了,云知岁蹲下身,轻轻碰了碰方初尧。
方初尧长长提了口气,揉着惺忪的睡眼,慢慢转醒。
一睁眼,看到的便是云知岁温和的笑容,方初尧反应过来后,坐起身。
云知岁顺手扯过一旁的大红嫁衣,直接给方初尧披上,晨起屋里温度还是有些凉的,她怕方初尧受凉。
“快到时辰给母亲与父亲敬茶了,想来下人也要来伺候起身,我提前叫醒你一会儿,免得一会儿被敲门声吓到。”
方初尧点了点头,还未等云知岁在说什么,敲门声已经响起。
云知岁上前一把将门打开,看了眼外面伺候起身的下人。这几个小厮都是云知岁亲自选出来的,只安排他们伺候方初尧。
“姑爷身子未好,你们头回伺候都小心着点。”
“是。”
方初尧在方家过的那种日子,心里面肯定自卑大于其他,所以云知岁才特意交待。
趁着这个功夫,云知岁也草草的洗漱了一下。女子不比男子,洗漱的步骤繁琐,换了件常服,云知岁便回到卧房前等待方初尧。
没一会儿的功夫,小厮们纷纷从房内退了出来,但却没看到方初尧出来。
云知岁一脸狐疑,敲了两声门,开口道:
“初尧啊,你完事了吗?”
“完,完事了……”
方初尧说话声音有些不自在,云知岁微微皱起眉头,心想,难不成是刚刚那些下人伺候的不好?
推门走了进去,只见方初尧坐在妆台前,看着背影都能感觉到他的慌张。
连忙走上前,云知岁从镜中看了眼方初尧,倒吸了口气。
刚刚睡梦中的方初尧就已经够让云知岁痴迷的了,没想到这好好收拾一下,方初尧更显得出落了。
他本就比其他男子骨骼稍微大了一些,但比起女子还是不及的。
这几次见面,方初尧都不着半点粉黛,头上也只有木钗与布条做装饰,一件衣服更是旧的都洗掉了颜色。
今日方初尧换了新衣,戴了玉冠与玉钗,整个人落落大方,实在让云知岁挪不开眼。
“真好看。”
云知岁不经意间将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方初尧本来因为自己突然变了样子十分不安,听了云知岁的夸赞,更是直接红了脸。
猛地站起身,今日的方初尧穿了一身淡蓝色长衫,上面还有银丝绣的几只仙鹤,当真是极配方初尧,显得他整个人仙气飘飘。
云知岁上下打量着,不由得心中感慨,自己这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暂不说以后会不会死在方初尧手里,但是现在眼前人是自己的夫郎,这便值了啊。
“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别让母亲与父亲多等了,一会儿敬完茶,还要用早膳呢。”
话落,云知岁朝着方初尧伸出了手,虽不知方初尧会不会将手搭上来,但是云知岁还是想试试。
方初尧低头看着云知岁的手,犹豫了片刻后,竟鬼使神差的将手搭了上去。
云知岁一把握住,将方初尧的手紧紧包在温的掌心中,拉着人来到正堂。
云母、云父早已经坐在正位,看到二人来了,云父脸上挂了淡淡的笑,但是云母却没有什么表情。
方初尧按照管家提醒,依次跪着给云母、云父敬了茶后,云知岁同他一起跪在云母、云父面前。
“这杯女婿茶我们二老也都喝了,打今起,初尧便是云家名正言顺的姑爷了。
无论以前如何,知岁以后要善待夫郎。而初尧,你也要恪尽本份,尽早替云家传宗接代。”
第二十一章 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云母的话让方初尧直接从脸红到了脖子根,云知岁有些慌张,她没有想到云母会这么直接交待出来。
方初尧刚失了孩子不久,现在这身子连说传宗接代,就是连圆房都不成的。
“母亲,这种事您私下同我交待就是了,初尧是男子,脸皮薄的很,您怎么能直接说这个呀。”
云知岁也弄的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传宗接代这种事情,也不是方初尧一个人努力就能得来的,到底和自己还是有关的。
“好了好了,初尧身子也未好,你们两个快点先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