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是刚刚伤着不久,又及时停了药,云知岁医起来十分上手。
“太女殿下要进去看看吗?我已经替公子施完针,他今日的情况, 比昨日要好了很多。”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见灵淼一脸完全相信自己的样子,云知岁心里十分的舒服。
“云知岁,本殿瞧你家夫郎很依赖你的样子,你们成婚多久了?想来感情很好吧?”
灵淼看人十分的准,也懂得每个人心中把什么看的最重。
昨日瞧着云知岁那般在意她夫郎的样子, 还有刚刚语川说云知岁替他家夫郎求鸡汤一事, 灵淼就知道,云知岁的夫郎,就是云知岁的软肋。
云知岁先是微微怔了下,因为被问到方初尧, 所以她脑中立马全是方初尧的一举一动,更是想起大婚时的场景。
轻笑了一声,云知岁摇了摇头:
“初尧并非殿下所看的那般,他很独立的,也有自己的想法。
我们不过刚刚成亲一个多月而已,要是说感情,他怎么想我也不太知道,但是我很喜欢他。”
听云知岁这话,灵淼心中想着,要不是知道她与方初尧成亲了,自己还得以为她是单相思。
可灵淼却看出,方初尧明显同样心里有云知岁的,但云知岁怎么好像不明白似的。
不过依云知岁现在这个想法,灵淼心中倒是高兴的,毕竟她已经生了心思想要将云知岁纳为己用。
无论是拿云知岁牵制方初尧,还是用方初尧来牵制云知岁,这事都是可行的。
“云知岁,你想不想为本殿效力?”
“这……”
云知岁有些犹豫,同之前想的一样,灵淼的身份是唯一吸引云知岁的地方。
但云知岁从灵淼那双眸子里也能看出她的野心,毕竟是皇室,多少争斗的起源都来自于那里,所以对灵淼,云知岁到底还是无法全力相信的。
“有多少人想替本殿效力,但本殿连看都不看一眼。本殿是真的赏识你的医术,才会主动应邀。”
“如果我答应为殿下效力,殿下能许给我什么呢?”
云知岁骨子里商人之家长大的,纵使她是穿书进来的,但没有确切好处的事,云知岁也不打算做,况且还是同皇室打交道。
灵淼挪动了一下一直坐的板正的身子,看样子云知岁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笨,竟然还懂得先礼后兵,不过灵淼对于云知岁是越来越感兴趣。
“那你想要什么,不妨说出来让本殿听听。”
“高官。”
云家论财力根本不缺,但纵使替皇室提供各种名贵药材,到底也还是商人。
云依朦也一直对家主的位置虎视眈眈,云知岁如果想要在回去以后,能够顺利继承家业,那就只能有一个谁也惹不起的身份,由此看来,那便只有在朝为官了。
灵淼挑了下眉,表情似笑非笑十分耐人琢磨。
‘高官’这两个字,也是云知岁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口的。一介平民想要成为高官,对谁来说都是是天方夜谭。
云知岁知道自己说了这个后,很有可能让灵淼觉得自己眼高手低,但没有办法,云知岁必须把这些说在前面,只能豁出去了。
灵淼慢慢站起身来,走到云知岁的对面,伸手轻轻拍了拍云知岁的肩膀:
“云知岁啊云知岁,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郎中,野心却大成了这样,你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吗?竟敢在本殿面前如此的讨价还价。”
云知岁心中慌了,但是她表现依然十分镇定,她不可以让录淼看出她的些许懦弱。
“是太女殿下您问我想要什么的,我对殿下什么也没有藏着掖着的,自然要实话实说。”
“哈哈哈……”
灵淼突然大笑出了声,锐利的双眸一刻也没从云知岁的视线中挪动。
“好,本殿就欣赏你这样的人,本殿今日便答应你,只要本殿能够稳稳的坐上皇位,二品的文官位,随你挑。”
云知岁长长吸了口气,其实她没有想到灵淼会答应的这般痛快。
“但是……”
灵淼又开了口,云知岁这口气还未呼出来,听到但是两个字后,一下子便憋住了。
“但是本殿也要提早告诉你,虽然本殿如今身为太女,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但各王爵家的世女也都在盯着本殿的太女之位,要知道,她们与本殿都有血缘上的关系,也是可以继承大统的。”
果然,云知岁想的还是将此事想的太过简单了,不过也是,自己家中还有个旁系的云依朦惦记家主之位,更何况是天下人都想争抢的皇位。
王爵之女也都是皇室,有夺权篡位的野心,也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万事不怕有心人,既然殿下想用我,那便证明我在殿下登基的路上是不可或缺的。殿下如此爽快,那我也没有什么可顾虑的。 ”
云知岁向后退了两步,双手展开交叠合于胸|前后向前推出,朝着灵淼弓腰一拜:
“云知岁愿为太女殿下效命,如有不忠、万劫不复。”
灵淼抬起一只手,碰了下云知岁示意她起身。随后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牌,塞到了云知岁的手里。
云知岁虽不知这是做什么的,但到底也算是个信物,连忙宝贝似的揣到怀里,生怕灵淼后悔拿回去一样。
灵淼轻笑了声,同云知岁一起进了内室后,指了指床上的人,开口道:
“你可知本殿让你医治的男子是何人?”
云知岁偷撇了灵淼一眼,灵淼至今未成亲,所以太女府不会有乱七八糟的男子出现。
灵淼如此紧张这男子的伤势,而且她可是近距离看过床上那男子的,相貌同灵淼是有相似的。
知道凤仪女皇与皇夫膝下有一女一子,所以不难猜出,床上这人的身份。
但云知岁还是故意装作不知晓的样子,摇了摇头。
“他是本殿的亲弟弟,凤仪的皇子‘璐芜’。”
听了这个名字,云知岁抿了下嘴,好好一个好皇子叫‘路无’?
女帝起名的时候,莫不是想着自己的路走的太过顺畅,所以才起了这个名字。
虽知可能不是这两个字,可云知岁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璐芜伤的意外,也怪本殿没能好好护着他,所以他受伤之事,本殿是瞒了宫里的。
本殿知道你想求官,但眼下高官却许不了你,可是太医的官职,本殿还是给的起的。”
灵淼转头看向云知岁,继续说着:
“待璐芜清醒后,本殿会立马将你塞进太医院,你要做的,就是让所有皇室之人生病,以后只传召你一人。”
*
半个时辰后,云知岁回了房,脸色有些发青,但看见方初尧温和的笑了下。
每每见到方初尧,云知岁都是脸上挂笑,但眼下云知岁的笑容十分牵强。
方初尧看后皱起了眉头,心知定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你没医好隔壁那人,被太女训斥了?”
第二十九章 增进关系
云知岁整个脸都皱了起来, 方初尧坐在饭桌旁,云知岁叹了口气,坐到了他的身边:
“你这是多不相信我的医术 ,我既然说了自己能医, 那便是不会再有问题的。
再说, 那人还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了, 太女这般圆滑的人, 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训斥我。”
说着,云知岁觉得胃里饿的有些疼,看着桌上盛好的粥,也没管是不是凉了,拿起来一会儿便喝见了底。
方初尧刚刚见云知岁回来, 本是想找语川让人将饭菜热一热的, 谁知云知岁倒是不在意,就这么凉着吃了。
一碗凉粥下肚,云知岁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
方初尧是担心云知岁的,又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开口。别说云知岁刚刚脸色不好, 说话的语气也是完全没有平日那种底气的。
方初尧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虽不能帮助太多,但两个人的脑子总比一个人的要强。
“所以凉粥也喝了,你能说说发生什么了吗?”
方初尧本就不是一个特别愿意说话的人,平日里除了会和方父交谈以外, 就连与云知岁说话也是极少数的。
他更是一个不太愿意管闲事的人, 所以昨日他来太女府上找云知岁,云知岁才那般震惊。
见方初尧开口问,云知岁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好瞒着自己夫郎的,便小声的把与太女的交易说给他听。
方初尧听后, 猛地站了起来,一脸的不解。
云知岁看了看方初尧,拉着他让他坐了回去:
“你听我解释。”
“解释不解释的,眼下也无用了,你已经答应要替太女效命,现在也更改不了了。”
方初尧声音虽淡淡的,但听的出来他在压抑自己的心情,甚至语气里还透着一些埋怨。
“初尧,我没法子啊。咱们来到京都一个多月了,银子天天都是你收着,你也知道咱们挣了多少。
我离家之前同母亲说过,是要来京都做大事的,虽知皇室是龙潭虎穴,但不往皇室靠拢,出头之日终究是个空谈。”
“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你知道我那次欺辱你的时候,是被人设计陷害的吗?当时那直的并非是我自己要对你那样的。”
方初尧听后一怔。
云知岁一直都在找机会同方初尧说这个事情,一开始是因为方初尧对自己敬而远之,所以云知岁不敢说。
现在她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方初尧渐渐的也没有那么难以靠近,所以云知岁打算借着今日,将云家的事也同他说说清楚。
“设计我的人你也认识,就是云依朦。她想将我拉入地狱,借你我之事闹的云家不安生,然后她便有机会继承云家家主的位置了。”
方初尧本就皱着的眉头越来越紧,他对云依朦是有印象的,因为她管着云府的安全,时不时都能看到她在云府内外走动。
如果真如云知岁所说,那件事是云依朦设计的,方初尧也是信的,毕竟云依朦表面就给人野心十足的感觉。
想到这,方初尧长长叹了口气,自己恨了这么长时间的事情,到底也不全怪云知岁。
可这事说到底,最无辜的不还是自己吗?但如今云知岁给了他名份,也将方父接出来好好过日子,方初尧也不想在提了。
“我从前干什么都不行,还总给家里添乱,眼下出来闯事业,其实也并没有多少的时间。
云依朦那人心思颇深,母亲和父亲还有整个云家至今都被她蒙蔽,所以我多晚回去一刻,母亲和父亲就多一分危险。”
“还有……”
云知岁试图继续往下说,但是方初尧开口抢先了一句:
“罢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你既决定,我也没有别的意见。但伴君如伴虎,灵淼虽只是太女,你也是要多长份心眼的。”
方初尧难得同云知岁说这般贴心的话,云知岁终于知道,原来方初尧的不解,是在担心她。
不过以皇室身边效命,一个不注意,脑袋说搬家就搬家了,这一点云知岁早已经想到过,也做好了准备。
“知道你担心,但还是请你放心,我会小心谨慎的,毕竟还要把我家夫郎养的胖胖的不是?”
云知岁又打趣着,方初尧见她心情恢复了,忍着笑意白了她一眼。
在太女府的日子,云知岁左不过每天就是替璐芜施针、配药。
除去这些时间,云知岁更多的就是选择和方初尧待在一起,她总觉得方初尧对自己的态度有所变化,所以想更多的了解他,增进一下二人之间的关系。
经云知岁的调理与医治,璐芜眼瞅着气色恢复。
今日是第七日,云知岁掐算着,若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今日璐芜定会清醒过来。
所以同方初尧说了一声,云知岁准备今天一整天,都在璐芜身边候着。
白天时间过的极快,云知岁时不时替璐芜诊脉,一开始还不是很急,但随着时间流逝,她也有些急躁了。
从椅子上不停的起来坐下,云知岁时刻紧盯着床上的人。渐渐夜深了,在床边守着的下人们也换了一拔。
“云郎中,天色不早了,您回去歇息吧,这里有奴才守着就行。”
同云知岁说话的,是灵淼身边贴身的小厮‘银容’,在太女府里,也算是半个管家的存在。
自璐芜受伤入了太女府,一直都是银容在其身边照顾,毕竟灵淼对银容是十分相信的。
“不必了,今日我精神的很,就在这里在守一会儿,等困了在说吧。”
银容点了下头,没在打扰云知岁。
云知岁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了一声沙哑的干咳。
云知岁猛地睁开眼,连忙走到了床边,果然那块咳嗽是璐芜发出来的。
云知岁伸手将人拉起,让璐芜坐在床边,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璐芜疯狂的一阵咳嗽,最后一口血吐了出来。
银容见状吓的大呼小叫,最后云知岁呵斥了他一句,银容这才稳定下来,拿着帕子擦了璐芜脸角的血渍。
璐芜呼吸微微有些急促,眼皮不停抖动着,终睁开了一条缝。
璐芜头很痛,全身也很酸,整个脑子都是浑浑噩噩的。
“璐芜皇子,诶~”
云知岁见人醒来,连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并开口唤了两声。
璐芜又听到了那个温柔的女人声音,这次她不是在与别人说话,而是在叫着自己。
璐芜心里有些着急,慢慢睁开了眼睛。无奈眼前竟有些模糊,但却能够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
璐芜不知自己怎么了,这些日子一直醒着,但又貌似睡着。
他能够听到身边的声音,但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刚刚觉得胸口闷的厉害,一阵咳嗽将胸口闷着的那口气吐出,璐芜这才渐渐清醒了些。
抬起有些无力的手,璐芜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眼前女子相貌硬朗,但眉宇之间是难得一见的温柔,璐芜见过的女子不多,除了皇帝与太女外,便只有那些记不住样子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