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尽——边卡不知道
时间:2021-02-14 10:12:59

  而石棠则不同,她是金融出生,但不知为何, 对互联网的前端技术感觉却出奇的好。在青城生活,她扮演的职能更像是一个产品经理,所主持设计的产品具有自己鲜明的个人色彩。
  而在今天,程至只是一打开app的界面,就感觉到明显的不同。在石棠主导下的“青城生活”, 界面和她本人一样色彩浓烈, 社区论坛发言毫无限制,且她的审美极好,界面做的十分漂亮。即使是同为竞争对手的 * 程至,也忍不住暗暗佩服。
  但今天她刚更新完软件, 就可以直接断定石棠要么已经离开公司,要么职能权限已经大大的减少——
  主界面重归黑白两色;论坛页面完全改版,虽然新增了两列内容,但从观感上看已经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如果石棠还在,必然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钟尽生回完几条消息,对她说:“我这边的朋友只说是人事正常的变动,石棠去禹城的互联网公司入职,青城生活的管理层已经大换血了。”
  “那家公司……”程至道,“不就是之前和我们提出要买下我们公司的公司吗?石棠去那里,那他们的那个新项目……”
  所以是又有行业内的龙头企业要转而进入这块市场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目前来看是毋庸置疑的了。但程至并不打算在这里考虑多久。她只是在隐隐约约的期待,并且认定这个变局必然会带来什么变化。
  对上九来说,或许会是非常好的变化。
  钟尽生问道:“我们下午还是去银行?”
  程至苦笑点头。
  投资找不到人,山穷水尽,百般无奈之下只能想到以企业的名义去银行贷款这一条路。并不是说行不通,只不过初创企业并不像恒立这样本地的房企,在人脉、渠道和实力上都远远逊色,能够申请的贷款数量有限,且需要的审核条件也很严格。
  她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联系一个很久都没联系过的人,下午和钟尽生一起去见他。
  他们最近都是每天寝食难安的人,脸上都憔悴很多。程至还好,时常的要出去和各个公司的人见面,出门的时候会收拾一下。钟尽生每天看在电脑前面,乍一看整个人都白了不少,再加上头发留长,第一眼看过去居然真的和钟嘉泽长的相像。
  程至帮在卫生间镜子前的钟尽生捋了捋头发,评价道:“你该剪头发了。”
  他的头发快要长到脖颈的位置,额前的刘海也是,凌乱的眉上的长度,整个人就是每天九九六工作到凌晨的社畜状态。
  钟尽生悄悄瞥了她一眼,说:“你给我剪?”
  说完他就后悔,急忙道:“别拿剪刀,我自己去理发店剪头发。”
  真是的,早就知道她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就不应该一时之间逞口舌之快。刚刚在镜子里看到她真的就立刻拿了剪刀过来对着自己,还真是吓了一跳。
  “爱妃,”程至摸了摸他的发尾,深情道,“朕让你受苦了。朕没能实现对你的承诺,打下一片江山给你,还要让你节衣缩食,为朕辛苦操劳。爱妃!爱妃!”
  她的声音渐至带着哭腔。钟尽生无语,转过身来按了按她的头:“你个戏精。”
  “爱妃!不要怨朕!朕都是为了我们的江山呀!”
  “……”
  钟尽生屈腿弯腰,擦了擦她脸颊上不存在的眼泪,说:“所以皇上你能不能赶快去换衣服,给臣妾找饭吃呀。不然我 * 可真的就卷了你的家当跑路了。”
  “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程至戏瘾上来了,吼的声嘶力竭,换回钟尽生一个冷漠走开的背影。
  下午,市中心的一家餐馆里,程至和钟尽生坐在一排,对面的两个座位还是空无一人。
  程至随手翻了翻菜单,吸气又呼气,翻页的同时被钟尽生一把握住手在菜单上,轻声道:“别紧张。”
  他整个人从容的坐在那里,是程至的定海神针。
  程至笑道:“好。”回握住他的手。
  并没有等多久——事实上,应该是他们两个人早到了——餐馆门口一对手挽着手的男女走进来。
  郑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要工作的关系,整个人的气质已经成熟很多,用程至的话来评价,那就是一脸道貌岸然的表情。挽着他的手的是姚诗许,少了点三年前女孩的机灵感觉,但依旧美丽。
  他们两个人很轻易的就找到程至和钟尽生在的座位。郑磬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姚诗许却越发靠近郑磬,对着程至做出一个占有性极强的动作,朝他们走来。
  程至看着姚诗许,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她扑面而来的敌意。这种敌意并非是理性的,而是出于对把自己身边这个男人视作自己所有物而带来的对同性的警惕。
  就像是在大自然中食物链的最底层,动物对自己的盘中餐的警惕一样。
  她默不作声,对姚诗许的态度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将菜单递给将将落座的这两人,示意他们先点单。
  郑磬把菜单递给姚诗许,直接对程至道:“我也是接到你的电话的时候,才知道你居然开了一家公司?”
  程至扬扬嘴角,说:“是呀,当时从恒立辞职之后就一直做这件事。”
  郑磬忍不住笑了一声,道:“你都毕业这么久了,还是这么不切实际吗?如果你当初考研,现在都应该毕业了吧。”
  程至想回一句“要你管”,但是忍住了,磨磨牙道:“我挺喜欢现在在做的事情的。”
  “那你费这么大劲来联系我?”他说,“我们至少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要不是碰上什么火烧眉毛的事,会放下面子来给我打电话?”
  姚诗许在一旁焦躁不安起来,抱住郑磬的右半边胳膊,眼睛还在紧盯着程至的反应,说:“你别再说了,我给你点了好吃的,你看看满不满意?”
  救命!这都是什么妖魔鬼怪?程至在心里呐喊,偷摸的看向钟尽生,钟尽生在用同样的眼神看她,两人一齐装作要咳嗽的样子用手捂住嘴,实则偷偷的笑起来。
  笑完了,几天来难得的心情舒畅的时刻,程至放下手,对他们两人道:“我想要和你们说的事情,其实在电话里也大概的讲过了。只能说现在的小企业要存活还是挺艰难的,如果我不是逼不得已,也不会请你们出来见面。”
  “这件事好办,”郑磬道,“银行要批给你们贷款,实际 * 上就是要求你们证明自己有还款的能力。它要求提供的文件你都准备齐全了,我再帮忙旁敲侧击一下,应该就可以了。”
  程至还没开始要说话,他就又道:“不过有件事,你们贷款的这个数目,审批的流程要严格一点,也就是说,时间也要久一点。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等得起。”
  实际上他们的公司已经一穷二白,一天都等得起。但程至一咬牙,道:“等得起。”
  “那就行,”郑磬随意道,“吃饭吧。别光说话呀。”
  姚诗许跟在他的话头后面附和道:“对呀,吃饭吧。”
  一顿饭吃的让程至十分分裂。餐桌这边的她和钟尽生是一种气氛,对面的两人又是一种不同的气氛。饭毕,她送走这两座大佛,转而就对钟尽生道:“他们两个还挺般配的。”
  钟尽生失笑了下,说:“说来听听。”
  “我认识郑磬这么久了,他就是那种特别大男子主义的人你知道吗?特别需要有人崇拜他、捧他的场。刚才吃饭,我看姚诗许挺捧他的场的。”
  但他一针见血:“可我怎么看你不太喜欢他们这一对呢?”
  程至朝上看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用方言道:“你咋这么了解我呢?”
  实际上她不是不喜欢,而是看到姚诗许之后,心头顿时升起一种莫名的惋惜的情绪。她还记得三年前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古灵精怪,完全是一个被宠着长大、毫无任何社会经验的小公主。
  可只是因为从小到大的家庭教育,对所谓“爱情”和婚姻的“向往”和“追求”,整个人的全部注意力全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身上,即使这个男人说好也算不上最好,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男人而已。
  她不可爱了。这是程至最遗憾的地方。刚刚姚诗许对她做出的那个占有欲极强的动作,实在是完完全全的刺痛了她的心。因为姚诗许做出这个动作,代表着她将郑磬视为自己的所有物,且在这段关系里并不自信,却又有求于他,所以不想离开。
  如果姚诗许不被人那么教育长大,她完全可以去见识更加广阔的世界,去体验更多丰富多彩的东西,寻找到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并坚持下去。而不是一心沉浸在恋爱和结婚这两件事里,丢掉了绝大多数的人生体验。
  一旦结婚,她的人生将永远的囿于这个男人的围城,争风吃醋,时刻警惕。小说里浪漫的情节不会出现,婚姻不是什么栖息的良所。
  程至摇摇头,对钟尽生道:“这是她的人生,对吧?其实她应该对这样的生活很满意吧。”
  “当然,”钟尽生见怪不怪,“以我对姚诗许的了解,她说不定在可怜我们,每天风餐露宿,下一顿饭都不知道有没有钱吃。”
  “可怜?”程至牵了牵嘴角,“要说可怜,那她确实挺有理由可怜——”
  手机铃声自包中响起,她暂时停住话头,从包里 * 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一串没有被标记过的号码。
  她不抱希望的接通,只在开头应了一声,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手不自觉地抓住钟尽生的袖口。
  几分钟过后,她慢慢放下手机,对钟尽生抬头,一字一句道:“有一家公司打来的电话,说他们重新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投资上九,而不是青城生活。”
  钟尽生脸上的笑意慢慢加深,却双眼通红,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第17章 深夜的出租屋里,张钊寒……
  深夜的出租屋里, 张钊寒拎了一大包零食气喘吁吁的上楼,倚靠在门边,对还在沙发上躺着的应许期说:“愿赌服输,零食可给你带回来了。”
  应许期幸灾乐祸的看他一眼, 道:“别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啊, 你自己好胜心太强, 打游戏就打游戏, 还要和我下注,真是的。”
  他摇了摇头,得了便宜还卖乖,伸手接过张钊寒丢过来的一包虾条,利落的撕开, 放一片在嘴里卡嘣作响, 片刻过后又奇怪道:“你说程至他们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要和银行的人谈贷款的事情吗?”
  “要你管。”张钊寒干脆利落道,把一整袋零食“哗啦”一声倒在餐桌上,自己拉开椅子在旁边坐下来,手上下摩搓脸颊几下, 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副焦虑而又不安的样子。
  应许期拿着零食袋的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也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道:“老兄,你别担心了, 担心没用的。”
  他反手打开应许期的手, 侧脸对他,低声说道:“你不担心?”
  “我真的不担心。”应许期一脸诚恳,“一来现在离我正式毕业还有一年,这个公司存在更好, 不存在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影响。二来我自己本身就有副业在做,当然不担心了。”
  张钊寒颇为无语的抬眼看了看他,鼓起腮帮子,一脸不想说话的样子,应许期却没眼力劲,凑到跟前,幸灾乐祸道:“不过你就惨了,放弃保研资格,秋招春招没去找任何其他工作。这下没有退路了吧。”
  他立刻冷冰冰的看向他,手握成拳在空中挥一下向应许期示意,看到他吓得后退的样子,又兀自嘲讽的笑了声,低声道:“你懂什么。”
  手机被他握在手里翻来覆去,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在四个人的群里发了条消息:“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还需要我煮点宵夜什么的吗?”
  过了几分钟,钟尽生在群里回道:“马上就回来,有件事要见面之后再说。程至可能需要煮点粥喝,她有点喝醉了。”
  张钊寒立刻站起来,厨房里把米淘完,放点杂粮进去,水放到合适位置,刚把高压锅放到煤气灶台上,门就被敲响了。
  他的手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帮忙把门打开。
  入目即是程至整个人都趴在钟尽生的身上,全靠钟尽生双手扶着她才能稳稳站立。她的手里还拎着一个大的便 * 利袋,里面装了一打青啤。
  应许期跟着来到门口,惊呼道:“学姐喝酒了?”
  满满的酒气扑面而来。钟尽生点点头以示回应,张钊寒皱起眉,动作有些强硬的弯腰掰开程至的手指,把有些沉重的袋子拿到自己的手里。
  程至嘟囔了一句,睁开眼睛,能明显的看出来哭过之后肿了的痕迹。张钊寒默不作声的收在眼里,望向钟尽生:“你刚刚在群里说,有事情要和我们说?”
  一向大大咧咧的应许期也不再做声,专心致志的等待回应。
  这样的时刻,钟尽生却卖起官司来,扶着程至坐到餐桌旁边,对他们两个人说:“待会儿再说吧,先坐。”
  程至头发凌乱,满脸醉意,却用手托住腮勉勉强强的支撑自己坐起来,一本正经却又眼神朦胧的看向张钊寒身后的位置,对那个位置道:“张钊寒……”
  “……”饶是在这样焦虑的时刻,张钊寒还是忍不住闷声笑了一下,随即就低下头,收敛起自己的笑意。
  “张钊寒,”程至再一次正儿八经道,这一回视线聚焦到了正确的地方,看着他,“有公司愿意投资我们了,我们不用贷款了。”
  “……”
  张钊寒先是怔在原地好一会儿,忍不住看向钟尽生确认自己听到的消息是否正确,而不是程至喝醉了之后的随口胡言。
  钟尽生对他很确切的点了点头,只让他感觉心底里涌上一阵说不上来的酸涩情绪。
  旁边的应许期已经及时的反应过来,连连拍手叫好,兴奋的开了罐啤酒,叫嚷的热热闹闹。张钊寒却在这样热闹喧嚣的场景中愈发沉默,直至最终从餐桌边站起,一路隐忍的走至阳台。
  手扶上阳台围栏的那一刻,他才终于整个人松懈下来,几乎是要把整个人都埋起来,眼睛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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