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姐,没事儿,我没被吓着,”余念小声说,“你看到那房间躺着的大哥没,他手臂上纹的龙还挺好看。”
阿雅:“……”
人群中有人嬉笑出声,问:“阿雅,你从哪拐来的漂亮妹妹?”
“你骂谁人贩子呢?”阿雅叉着腰。
“那就是来纹身的客人咯?”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生站起来:“小妹妹,你满十八了吗?我们这不让未成年做纹身的。”
“不是来纹身的,”阿雅说,“人家是陆哥带来的。”
男生哎哟了声,满脸不可思议:“陆哥带来的?”
阿雅:“嗯哼。”
男生:“她是陆哥的什么人,童养媳?”
余念:“?”
余念:“……”
阿雅啧了声,作势要上手揍人,纹身师们笑闹着逃回自己的工作间。
“他们就这样,没个正经,你别介意,”阿雅笑着回头,“来,小童……小妹妹,跟着姐姐走。”
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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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秋的工作间在顶层,到了楼上,余念伸手敲门。
半晌,里边传出回应:“谁啊?”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是陆知秋的。
余念一愣,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这时候,门被人打开,陆知秋站在门口:“进来吧。”
没等余念反应过来,刚才那个男声又在里边嚎了一句:“哎等一下!我衣服还没穿上呢!!”
余念:“?”
她看着陆知秋回过头,不耐烦地回:“穿了俩小时都没穿完,你穿龙袍啊?”
余念:“???”
跟在男人身后走进门,余念刚抬眼,就看着纹身椅上坐着个男人,嘴里叼着烟,身上穿着浴袍,偏偏还不好好穿,非要露出一个肩膀——
余念复杂地看了眼陆知秋。
“把衣服穿好。”陆知秋面无表情。
“靠,你以为老子不想穿吗,还他妈不是因为老子肩膀痛?”浴袍男咬着烟口吐芬芳。
陆知秋:“这点痛都忍不了,你纹什么身?”
余念这下才听明白,原来浴袍男是陆知秋的客人,刚在肩膀上纹了身,现在正是伤口疼的时候。
浴袍男吐出一口烟:“我说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儿吗?我他妈都感觉你在我肩膀上扎了个洞……”
陆知秋:“嫌我下手重就去找别人。”
“别别别,开玩笑的,我都等你帮我纹身等了三年,这点痛算什么。”
这时,浴袍男注意到陆知秋身后的余念,眉毛一挑:“哟,这小姑娘打哪来的?”
陆知秋没回答他,而是说:“你把烟给我掐了。”
浴袍男:“我不,你国际警察啊管得这么宽。”
陆知秋:“再不掐一小时收你十万块。”
浴袍男:“……”
“老子看上去很穷吗?!”浴袍男咆哮着灭了烟。
陆知秋没理他,转过头对余念说:“茶水间里有零食,你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余念点点头,乖巧地应了声好。
阮程盯着余念的背影,“啧”了一声:“这小姑娘长得可以啊,和洋娃娃似的。”
陆知秋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自顾自收拾工作台上的色料。
“皮肤好,还白……靠,老子谈了这么多女朋友,没一个比得上她,”阮程一拍大腿,“就是看上去年纪有点小,满十八了没?”
陆知秋收拾完色料,戴上手套,推了把阮程,示意他到椅子上趴好:“没满,十七。”
“我靠,不是吧?”阮程满脸诧异,“陆爷你要不要脸啊?未成年都搞?”
陆知秋:“……”
下一秒,阮肩膀上用于保护伤口的保鲜膜被无情撕开。
阮程的脸瞬间扭曲:“哎,哎,哎轻点,要死了人——啊啊啊啊救命啊!杀人啦!!”
陆知秋神色淡淡:“说话注意点儿,那是常姨的女儿。”
男人的语气很平静,阮程却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他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听说老爷子给你塞了个小朋友……就是她啊?”
这时候,余念从茶水间里探出头来:“哥哥,我可以吃冰箱里的披萨吗?”
小姑娘声音很甜,喊哥哥的时候格外柔软。
“想吃就吃,”陆知秋说,“少吃点,待会还要吃午饭。”
小姑娘欢呼一声,重新钻回小房间。
“卧槽……”
阮程仰着脖子:“这声哥哥喊得真是……老子心都化了。”
陆知秋打开纹身枪,面无表情:“趴好。”
一听到纹身枪的滋滋声,阮程就条件反射地开始头疼……即使如此,他仍没有放弃探寻的目光:“陆爷,你这妹妹还真是可爱啊,她还缺哥哥吗?我第一个领取号码牌。”
陆知秋:“阮程。”
针尖染上饱满的颜色,毫不留情地刺入皮肤。
阮程立刻像虾米一样弓起身:“啊疼疼疼疼!陆知秋你他妈能不能轻点儿?”
陆知秋淡声道:“她刚才喊我哥。”
“我知道,刚才不是听见了吗!”阮程疼得嗷嗷乱叫,“你扎这么狠干嘛!”
“她有我就够了,”陆知秋说,“你别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总霸气,陆总万福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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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余念在茶水间,听不到外边交谈的内容,只能听到阮程一声赛过一声高的痛呼,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含糊不清的骂娘声。
余念:“……”
阮程的叫声属实有点惨烈,一时间陆知秋的性冷风刺青室变成了红山杀猪场……余念从冰箱里挑了盒墨西哥猪肉风味的披比萨,想着待会分外边的阮程吃一点,以形补形。
刚把比萨塞进微波炉,手机响了,余念一看来电显示,是外婆。
老两口在国外度假,算去时差这个点刚起床,一醒来就给宝贝外孙女打电话,问余念新环境怎么样,陆知秋对她好不好,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余念没打算告诉外婆她今儿被叫家长的事,这事在陆知秋的手里圆满解决,随风而去,不提也罢。
陆知秋家在寸土寸金的富人区,条件设施都是最好的,家里的佣人也对余念很照顾,做顿早餐都试图给她摆个满汉全席,虽然白夜堂有点像黑社会头目聚集地,但余念不在意这些,总体来说她对新环境是十分满意的。
陆知秋对她也很好,先抛开长得帅气质好不说,光是冒充她家长替她去学校挨训,余念就能写个两千字小作文来歌颂他的伟大美好。
余念心情愉悦,语气轻松:“没有不适应的地方,陆哥哥对我很好。”
“你这么说,外婆就放心了。”
外婆又笑呵呵地和余念闲聊了几句,话锋一转,语气沉下来了点儿:“姓余的……你爸爸有没有问过你什么时候回家?”
余念迟疑了一下,实话实说:“没有。”
外婆难以置信:“你离家到现在,他一个电话都没给你打过?”
余念说:“没有。”
常清去世后,余守业不再过问余念的生活,除了每个月打生活费其它一概不管。
养个QQ宠物都得定期上线刷陪伴值,余念觉得自己连QQ宠物都不如。
老太太一听,勃然大怒:“他反了不是?自己的女儿不管,去管那不三不四的女人——”
“您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当心气坏身子。”
余念语气轻柔:“没事的外婆,我本来也不想住在家里,陆哥哥这儿很好。”
老太太做了几次深呼吸,叫来常老爷子,两人交谈了几句,老爷子接起电话:“念念,等我们回国你搬出来住吧,住到常家来,和外公外婆一起。”
余念十六岁后,老两口已经不止一次提过这件事,每次都被余念婉言拒绝。
这次也不例外。
“念念,你是外公外婆唯一的外孙女,是以后常家的继承人,”常老爷子忧心忡忡,“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怎么舍得你在余家受这种苦?”
余念盯着茶杯里氤氲的雾气:“外公外婆,我没有受苦。”
小姑娘的语气淡淡的,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平静。
“家里挺好的,虽然我能感觉得到爸爸不喜欢我,但那又怎么样呢?”
余念冲了杯咖啡,往里边丢了好几块方糖:“我只要住在家里,就是在时刻提醒他,我是他唯一的孩子。”
余守业虽然刚娶杨姝过门,但两人已经在一起好几年了,这么多年下来,杨姝的肚子从没有过动静。
听说杨姝去医院查了好几趟,检查报告都说没有问题,她的身体完全适合生育……那么问题出在谁身上,大伙儿都心知肚明。
外公心疼道:“念念,我们常家不缺余家这点钱,我们只想让你开开心心,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余念垂眸:“我知道,可是我想拿回属于妈妈的东西。”
常清还在世的时候,余守业已经暗中转移她的大部分财,常清去世后,这些财产便被光明正大地转到了余守业名下。
余念觉得余守业太过虚伪。
在迎娶杨姝的婚礼上,他当着余念的面与常家划清界限,嘴上说着一别两宽从此两清,背地里却还做着偷鸡摸狗的勾当,一点点榨取常清的最后一点利益。
真的是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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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念端着比萨出来的时候,陆知秋正在给纹身枪换打雾头,阮程趴在纹身椅上休息,像条奄奄一息的老狗。
陆知秋抬起头,声音从口罩后传来:“怎么去了这么久?”
“接了个电话,外公外婆打来的。”
余念走到两人身边,将盘子往前一推:“叔叔,吃比萨吗?”
阮程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这声“叔叔”喊的是自己。
“我靠,小妹妹,不是吧?”阮程垂死病中惊坐起,指着陆知秋,声音颤抖,“我比陆知秋小一岁,你喊他哥,却喊我叔??”
余念捂着嘴,毫无诚意地“啊”了声:“不好意思呀,你看上去比较成熟。”
阮程气哼哼地倒下:“你喊我声哥,我就原谅你。”
“哐当”一声,陆知秋将换下的针头扔进铁盘,慢条斯理地接通纹身枪的电源。
阮程听到声音,条件反射性地缩脑袋:“不用了不用了,姑奶奶你别喊我哥,喊我名字就好。”
余念:“……”
陆知秋瞥了眼阮程,关掉纹身枪,语气平静:“我试个枪,你慌什么。”
阮程:“……”
我慌什么你心里还没点逼数吗??
死,妹,控。
阮程性格好,爱说话,很快就与余念熟悉起来,在交谈的过程中,余念得知他和陆知秋是高中同学,后来又同去一个大学读书,连宿舍都是同一个,用阮程的话来说,他俩的兄弟情非常深切。
余念瞄了眼阮程肿了一块的手臂,对他口中的“深切感情”表示怀疑。
“别看陆爷天天待在白夜堂,平时不是扎皮就是画画,人家可是个正儿八经法学生,”阮程说话很有意思,和说相声似的,“他那时候是我们系里第一名,所有人都以为他以后会当大律师,过不了几年就名震魔都的那种……没想到毕业以后居然学了纹身,去参加了个什么PTA纹身大赛,拿了个全球冠军——得,这回是名震全世界了。”
余念:“……”
阮程休息了会,缓过劲来:“念念,你平时学习上有不懂的尽管去问陆爷,人可是大学霸。”
陆知秋摘下口罩:“她比我聪明,不需要问我问题。”
“谁说的!”余念捧着比萨不服道。
陆知秋挑眉:“那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这可是个了解陆知秋的好机会,余念咬了口比萨尖,想了想:“哥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纹身的啊。”
“……大学毕业以后,”陆知秋没想到余念会问这个,顿了顿,“不过我小时候就开始学画画,有基础,所以上手比较容易。”
余念“哦”了声,问:“学纹身难吗?”
陆知秋道:“不难,也就那样。”
和陆知秋一样,余念也是天赋型选手,所以对陆知秋的话没什么感觉,倒是一旁的阮程听不下去了,夸张地喊:“不是吧,就那样?陆爷你可真谦虚——学生时代门门考一百还和老师说‘没有啊我觉得卷子不难’的学霸就是你这幅嘴脸。”
余念:“……”
感觉有被冒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