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外室(重生)——晚宁
时间:2021-02-20 09:26:56

  静太妃虽上了年岁,可皮肤保养极好,温柔的眉眼依稀可见当面的美貌。
  她笑吟吟道:“好久没出来逛逛,这一走就撞见陛下了。”
  “是朕不好,没能多去看望太妃。”德清帝扶着她,两人缓缓朝前走,便走边说着。
  静太妃看向远处雪景,温婉道:“陛下日理万机,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有什么可见的。”
  她的声音很柔很缓,听起来有让人心情舒畅,情绪和缓的感觉。正是德清帝此时需要的。
  德清帝皱着眉头,静太妃稍一打眼便意有所指道:“陛下有烦心事。”
  德清帝眉头松了松,语气疲惫道:“哪个做皇帝的,没有烦心事儿呢?”
  静太妃指着前头伸出梢头的梅花:“这红梅娇艳,倒叫本宫想起了五月的芍药,美则美矣,却妖艳无格。”
  她意味深长道:“有的时候太美反而成了一种祸事。”
  德清帝眸色顿了顿,遽然明白了静太妃的意思。
  他道:“南鲜国求亲的事儿,还是惊动太妃了。”
  静太妃看了德清帝一眼,淡淡道:“本宫倒情愿不知,只可惜皇后把这事儿看得太重,后宫无人不晓啊。”
  提到皇后,德清帝眼色深了深。
  静太妃继续道:“既然提到这了,有些话本宫便不得不说。此次求亲之事儿,如果南鲜国知道我们大楚的公主这么好看,继续贪得无厌呢?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得到了一些,便觉得不够,还想得到更多,那到时候要让谁再去和亲呢?”
  “陛下,阮侯和沈氏和离了,去了一个阮菱,难道还让她妹妹去和亲?沈家老爷子是太傅,幼年伴您于宫中,辞官前又曾教导过太子,最后死在任上,他于大楚有社稷之功啊,您这样做会寒了臣子之心的。沈家不应该因为皇后的私心而落得如此下场。
  “私心?”德清帝淡淡咀嚼这两个字。
  静太妃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后,缓缓道:“若阮家女只是一个平常女子,皇后不会如此上心,必得是她身上存在一些让皇后忌惮或者在意的因素。陛下,您说呢?”
  静太妃的话就像是一颗石子,骤然打入德清帝心如止水的湖面,激起阵阵涟漪。虽然石子沉缓了下去,可那面上的涟漪却越来越大。
  他猛地想起太子在福宁殿所说。
  “皇后是继后,与儿臣立场不和。”
  “儿臣心悦于阮菱,这便是她的动机。”
  只消一瞬,德清帝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怒意。
  好啊!好个皇后!竟将他蒙在鼓里玩得团团转!
  国家大事,竟被她存着私心搅合,还美其名曰这都是为了大楚。
  一朝国君第一次尝到了被人当枪杆子使的滋味。
  “朕知道了。”他声音低沉,夹着隐忍的愠怒。
  静太妃华美的发髻下,那双温婉的眉眼舒展开来,勾了勾唇。
  两人继续走了两步,德清帝没了兴致。他顿住了脚步:“朕还有事,就不陪太妃了。”
  静太妃弯身恭送:“陛下慢走。”
  德清帝抬了抬脚步后,又停住了,他转过身,如刀削的英俊容颜定定看着太妃,薄唇试探:“若朕记得不错,太妃在闺中时与沈家老太太曾是密友,那太妃今日,可有私心?”
  静太妃早料到他会开口,脸上和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她答:“本宫还能有什么私心?半截子入土的人了,本宫若是有心想庇护她们,只庇护了这一次,难道第二次的时候本宫身去了,还能再庇护沈家么?我所求不过大楚安康,这样本宫也对得起与先帝情爱一场。
  圣人眼色清明,眼底那点子犹疑逐渐消散。
  静太妃所言不错,她不是个爱算计的人。德清帝一下子就想起了从前不受待见的岁月里,是静娘娘一直庇护他。先帝嫔妃中,除了皇后,便是静太妃最受宠,而他只是个没了额娘的庶子。
  他颇为感叹,没有叫太妃,而是像小时候那样,唤了一声:“静娘娘。”
  静太妃笑道:“陛下累了,请回宫吧。”
  这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焉能不知他心里的疑惑。只要对江山社稷无碍,她这点子私心便也不算什么,也算全了她与沈家老太太的情分。
  圣人往回走,才行了一半,就见羽林卫统领周全匆匆来报。
  “陛下,不好了!太子持剑杀入坤宁宫了!”
 
 
第43章 救美   “你若是用嘴喂,孤就能喝下了。……
  “哐噹”一声, 伴随着巨大的震响,坤宁宫的匾额被劈了一半下来,朱漆为底, 鎏金御赐的坤宁二字也一分为二。
  内院首领太监周德顺帽子被惊掉。
  他一双倒三角眼死死迸着光,鼻翼煽动, 似乎在这凛然的寒风中闻到了一丝肃杀的味道。
  “噹噹噹”又是几声, 紧接着那断裂的匾额随着劲风“嗖”的一下席卷到院子里。木屑并着阴冷的血腥味在浮动着。
  周德顺甚至看不清来人, 只被这杀伤破坏极强的做法,生生涌出畏惧之心。他浑身血液如凝固一般, 人都傻了。
  半晌,他遽然反应过来, 直抱着浮尘朝里跑, 边跑边喊:“来人啊!有人要杀人闯宫啊!”
  周后正在里间的美人榻上养神,而宋意晚正伏在她膝下按摩捶腿, 一室宁静, 就听见外头一阵动乱。紧接着,大宫女兰溪掀开帘子进了内室, 脸色焦急:“娘娘,不好, 太子殿下杀进来了!”
  周后美眸顿时睁开, 她凤眸微眯, 一片凛然,掌心顿时拍向一旁的红木矮几,镂空点翠梅纹护甲被震得掉了下来。
  兰溪心疼的去捡那护甲, 怂恿道:“娘娘,您可是皇后啊!太子此举是忤逆长辈,罔顾人伦啊!”
  周后冷笑一声:“这是本宫的坤宁宫, 我看谁敢放肆!”
  说罢,她起身,兰溪扶着她朝殿外走去。
  而一旁的宋意晚却是满脸的震惊。
  太子,他是怎么知道的?
  正值寒冬的天气,便是吸一口气都觉得喉咙处钻心的寒凉。
  太子一袭暗金色蟒袍,肩膀和袖口结绣着五爪龙纹,高束的白玉冠下,眼底赤红,那张极为出挑的脸冷峻到了极致。
  有不长眼的太监在前边哆哆嗦嗦拦着,被他一剑砍断了大腿,血流如注,一下子就染红了坤宁宫的青石板。
  周后刚出来就瞧见这一幕,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手指着裴澜:“你放肆!”
  裴澜薄唇紧抿,黑眸郁躁,声线压得极低:“你将阮菱藏在何处?!”
  “这是你跟本宫说话的口吻么?太子,本宫可是你嫡母!”
  裴澜眸子凛了凛,冷笑:“你也配?”
  “你!”周后恼羞成怒,气得连连咳喘了两声,她尖着嗓子,冲周德顺怒喝:“还不快把这个逆子拿下!”
  周德顺是周后家生奴才,自小跟着她进宫,旁人忌惮裴澜太子身份,可他不怕,他自小长在周家,一路见证着周家氏族一步步做大,周大人坐上镇国大将军时,娘娘封为皇后,周家一时到了权利的巅峰。
  什么太子,什么狗屁,他就没听过!
  周德顺沉着脸,冲坤宁宫的侍卫摆手:“上!”
  裴澜眯起眼,手腕猛地一提,随后抬起胳膊,竟笔直的将手中长剑射了出去。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一击毙命。
  长长的冷剑一剑刺透周德顺胸口,甚至周德顺还来不及吐出半个字,就猛地吐了一大口血,身子直腾腾的朝后倒去。
  周后面如白纸,那污秽的血珠有几滴溅到她脸上,她险些昏过去。
  纮玉和小顾将军顿时一左一右护在了裴澜身侧,东宫大批羽林卫从宫门处涌了进来,坤宁宫的护卫哪是对手,几个照面就缴了枪。
  宋意晚在屋里看着情形不对,眸子提溜转,她只犹豫了一瞬,便飞快朝坤宁宫北面跑去了。
  裴澜脸上还挂着几滴迸溅的血珠,周身气场阴鸷可怖,凉薄的眼神好似染了血,能浸出血刀子一般。
  他走近了几步,举剑横在了周后的脖颈上,声音不耐:“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阮菱在哪?”
  “放肆!你放肆!”周后处于极端愤怒的情绪下,什么也听不进去。
  “本宫是皇后,一国嫡母,你岂敢伤了我分毫!圣人不会放了你的!”
  周后胸.脯不住起伏,身为镇国大将军嫡女,入宫就是贵妃,如今又成了皇后。满朝官员,有半壁是周家人,她如此荣耀显赫家世,裴澜他岂敢?!
  裴澜声音重了几分,那长剑倏然朝里发力:“孤真的会杀了你。”
  话说着,周后白净的皮肉顿时出了道血口子。
  剧烈的疼痛吓得周后哀嚎一声,软绵绵朝身后倒了去。
  兰溪也吓坏了,伙同身侧的宫女死死将周后扶住,可还是没有扶住。失去知觉的人身子沉重,周后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兰溪摸着周后脖颈间的血道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子:“你疯了!你绝对疯了!你敢动一朝国母,陛下不会饶了你的!”
  裴澜将剑往地下一杵,发出重重的,钝器磨顿地面的声音:“不把阮菱交出来,孤要你们坤宁宫所有人的性命!”
  羽林卫还在厮杀着,皇后倒了下去,坤宁无首。
  裴澜皱着眉,下着死令:“一间间搜!”
  “是!”羽林卫如一条银色的蛟龙,顿时席卷整个坤宁宫。
  说着,裴澜手腕发力,长剑划过沾染血迹的青石板,发出“刺拉拉”的响声。
  他拧眉,盯着周后那惨白的脸,眼底没有一丝情感,持剑朝那张脸划去。
  兰溪看清了裴澜的动作,瞳孔骤然放大,尖叫的声音满是凄厉:“您做什么?!不要啊!”
  裴澜脸色紧绷,动作不减,蘸满鲜血的剑尖划破了周后的右脸,那不大不小的血道子顿时汩汩冒着鲜血。
  兰溪没能想到太子竟然真破了一朝皇后的油皮,满眼血腥,她身子一软,直直昏了过去。
  圣人带着禁军匆匆赶到,看着眼前一片血污狼藉,他震怒:“太子,住手!”
  裴澜不耐回头,却正好看见北面冒着一缕浓烟。
  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皇宫很少会走水。这方向看着不远,像是在坤宁宫里。
  裴澜没有听见裴帝说了什么,脑海里一片混乱。突然,福至心灵般,他放下染血重剑,“哐当”一声,顿时朝北面跑去。
  德清帝眉头锁得死死的,暴跳如雷:“还不跟上太子,别叫他再胡闹!”
  阮菱被锁在一处破旧的大殿里,骤然她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她用手捅破了窗户纸,外头赫然是宋意晚的身姿。
  宋意晚命人在大殿外头倒满了酒,随后吹了个火折子。
  宋意晚走进了些,看见点点火焰渐渐冒了出来,越来越大。她开始笑,笑的大声而又肆意。
  “阮菱,去死吧!只有你死了,这一切才能结束!死吧!”
  霎时,火焰伴随着浓烟朝屋子里扩散。
  阮菱甚至来不及细想心中的愤怒,就被眼前突然窜出来的火苗,慌住了心神。
  这是座废旧的荒殿,屋子里没有水。阮菱拼命的去砸窗户和门,明明很破旧的屋子却出了奇的结实,好像故意和她作对一样。
  阮菱眼睛被浓烟呛的红了一圈,她顾不上这些,迅速扯破衣裙一角捂住了嘴,然后趴在地上。呛人的浓烟是底下往上扩散的,趴着,起码还能呼吸。
  渐渐的,火焰越烧越大,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大量的浓烟呛的她神智开始涣散,无边无际的火焰如同春日攀附藤萝的牵牛花一般,迅速生长。
  火势越来越猛,阮菱捂着口鼻的手也没知觉的垂了下来。
  脑海里只一个念头——她真的要死了么?
  不甘心,好不甘心。
  突然,外面传来“砰”的一声。随后这声音越来越大,“砰砰砰”,紧接着大门被踹散了。
  隔着漫天火光,阮菱好像依稀模糊看见一个身影冲她跑过来。
  “菱菱,别怕。”
  裴澜进屋前淋湿了衣裳,穿过浓浓烈焰,一把将小姑娘扶起来抱在怀里。
  他在她口鼻上塞了个湿帕子,随后轻轻拍着她的脸,一向冷静自持的声音从来没有那么绝望过:“菱菱,醒醒,别睡着了!”
  阮菱呼吸着那仅有的湿润,重新睁开眼,待看清楚眼前的人后,压抑在心里那股酸涩和委屈终于绷不住了,眼泪无声的顺着脸颊流下,搁浅着两行灰色的痕迹。
  “是你么?”她唇形动了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没事了,有孤在。”裴澜心疼的捧着她的脸,仔细看了看她全身,在确定她没有被烧伤后,将她一把揽在怀里,随后站直了身子。
  “别怕,孤带你回家。”
  阮菱艰难的抬眼看着他,又垂下了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一只赤金掐丝海棠步摇,刚刚为了强迫自己不要睡着,她拼命的攥着,攥得满手是血。
  阮菱紧紧握着那步摇,窝在裴澜怀里。
  谢谢你。她在心里说道。
  说完这句,她也彻底放下了。从前的对于错,是与非,纠葛了两辈子的情感,她终于放下了。
  熊熊大火不知疲倦的烧着,纮玉和小顾将军在外头拼命浇水灭火,可火势太大了,整座大殿都被吞噬了。
  小顾将军撕心裂肺喊着:“殿下!殿下!”
  里边没有回应,除了滔天的火焰,连一丝丝旁的都看不见。
  纮玉不知疲倦的扑水,坚毅的脸庞隐忍着,可若细细看,那眼角红的厉害。
  德清帝仪仗匆匆赶来,他进了院子,顿时看向四周,没看见裴澜,那数十年来运筹帷幄不曾有一丝慌乱的帝王相终于垮了台。
  他厉声问:“太子呢?!”
  满院子鸦雀无声。
  德清帝径直朝纮玉走去,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太阳徐处的青筋爆了又爆,“朕问你,太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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