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鼓的嘴唇边勾勒一圈白色的奶油,宛如在索吻,在此情此景下,也许用“来品尝我吧”的广告语来宣传会更加贴切一点。
“不是奶油,”经验丰富的大队霄哥不需要化验科分析就能看出来,嘴边的东西并不是装饰用的甜蜜奶油,而他的面色也因此变得更差,“是精.液。”
“但是怎么会有这么多?难道还有其他的受害人?”恢复过来的小强惊呼一声,他自己是男人,当然知道一泡出来会多少,而这位受害人嘴唇旁的装饰物很显然并不只是一次极乐所带来的这么简单。
“没有了,”法医没到,生理反应没男人那么严重的小零女警眯着眼睛提出合理猜测,“受害人身上没有强烈挣扎的痕迹,要么就是犯罪嫌疑人体力是几何倍的压制,让受害人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鉴于这是一名发育正常的成年男性,所以要么就是他是被迷晕后任人鱼肉,否则只能说明他是主动脱下衣服,后来失去行为能力被犯罪嫌疑人用铁丝捆束住的。”她拍拍手套,拨弄一下熟人的手臂,上面果然有铁丝捆束的伤口,不由得恶趣味地笑了一下,“五分熟,看来犯罪嫌疑人的厨艺不错。”
肉香甜润诱人,触感弹滑,别说尸僵了,连余温都没散。
这片区虽然之前不太平,但也没这么变态啊!有承受能力低的没忍住,又出去吐了第二波,倒是霄哥面色很难看地点点头:“是的,犯罪嫌疑人不仅很大胆,而且时间掐得非常精准。”
也对哦,他们这些后来的过来都能闻到肉香味,更别提霄哥这些来的更早的,恐怕这犯罪嫌疑人撤走的时间连十分钟都不到。
看这些其他的警察都这个反应,小零不由得担忧起来:“是谁报的警?需要安排一下心理辅导了吧。”
这场面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色香味俱全,谁见了谁都做噩梦。
更何况,“这种时间会来这样偏僻的仓库的,恐怕和案件也会有不小的联系。”
小强不住点头,警花就是这样聪明又机智,不愧是他的女神!
没想到,霄哥的脸色更加差劲,“是受害人自己报的警。”
“这,”小强虽然同情,但是也不由得激动起来,“这么说受害人已经知道是谁杀了他了。霄哥,这片区都已经封锁了,想必这嫌疑人也跑不远,我这就带着兄弟们下去一个个排查,保准让这变态马上祭天。”
霄哥深吸一口气:“是犯罪嫌疑人用他的手机号拨的号,逼迫他亲口报的警。”
小强眼睛瞪得更大,没想到这个罪犯胆子这么大,“就不怕受害人直接把自己的信息全都揭露出来吗?”
“这男生当时已经神志不清了。”霄哥闭上眼睛,咬牙切齿道,“他带着哭腔,说自己犯下了一系列罪行,甘愿认罪,撂电话前我只听到嫌疑人说了一句……”
“说了一句?”小警察们纷纷屏息。
“嫌疑人说,‘四肢熟了,宝贝能把腰抬起来一点点嘛?’”
所有人都呆在那里。
好半天,小强才懵住一般地问,“所以说,他是活活被烤熟的?”
清醒的状态下被烤熟的?
这不是人啊,是恶魔。
“他学生证显示这男生才二十岁出头,能有什么罪啊?”警察们出奇地愤怒了。
“逼前女友堕胎、得陇望蜀、把女同学骗上床后拉黑断联、围观其他人轮.奸女性、偷拍历届女友与炮…友的裙下风光并卖给小网站,”小零翻阅着笔录,拧着眉,“哦,还有杜撰了一个女生的他杀证词,基本就这些。”
义愤填膺的警察们沉默了。
还是小强先反应过来,气喘吁吁道:“当时这孩子都没法挣扎了,当然是别人让他怎么说他就怎么说,这也能被当做证据?”
似乎被提醒了一样,其他警察恍然大悟,纷纷点头赞同起来。
“你弄错了一点,”小零不赞同地摇摇头,“先不说到底有没有发生。即便是这位受害人真的做错了,也应该交由公权法来惩戒他,而不是私刑。”
霄哥赞许地点点头,大义凛然道:“说的没错。现在又不是民不聊生的古代,犯罪嫌疑人还把自己当什么大侠吗?无论当事人做错了什么,都应该交由法庭来裁决,而不是这人的私设法庭。这就是犯罪,无论出发点是什么,这都是杀人违法的犯罪!”
一言落地,连灰尘都不敢多动。
小零无比崇拜地看着霄哥,眼睛里冒着星光,很显然,要不是场合不对,这位年轻漂亮的女警察就快要疯狂地鼓掌了。
小强见状不对,生怕自己的女神被拐跑,转了话题,“霄哥,你之前说听到嫌疑人的声音了,虽然很难找到,但大海捞针也起码有了个针,好歹有个线索。这样罪大恶极的犯人之前恐怕也来过局子里,我们也可以一一比对一下。”
“你是不是傻,”这下子,一向挺他的兄弟也忍不住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仓库里还弥漫着让人浑身不适的肉香味,对方的火力飙升起来,“嫌疑人当然会用变声器了,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你当这人想不到吗?”
小强挠挠头,咳一声,“知道了,别生气嘛,我也就是提出一个可能、一个可能。”
“我只有一个问题。”小零倒是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大喇喇地在受害人的尸体上来回扫射,感觉到很奇怪,不由问道。
“难道说他是天阉吗?为什么没有生…殖…器?”
没错,这个尸体保存得很完整,但却有着一点违和感,正是因为缺少了一个部件。
这个部件去哪里了呢?
第255章 、英雌与英雄
寒冷的空气席卷着冰冷的粒子席卷而来,然而比外面的空气更加冰寒的是大家冻住的神色。
“他是天阉?”小强挠挠脑袋,很显然并不理解这样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恐怕不是,”霄大队长沉吟着伸出手拨弄了两下,乳胶手套和熟到略微爆皮的皮肤摩挲出沙沙的声响,“看这个伤疤,整齐利落,很新鲜,很显然不是出生或者后天做手术才有的。”
而附近找到的酒精灯很显然不仅可以用来烘焙,也可以用来止血。
小强觉得很荒谬,“那难道是嫌疑人拿走了部件当做纪念品,情杀?”
“我可能找到那个东西在哪了,”一直沉默的女警小零忽然开口,手套上沾上了一点黄色的油脂和鲜血,轻轻地指了指长大双眼的受害人鼓胀的嘴。
变态。
在打开受害人微鼓的嘴唇厚,相信这绝不是其中一个人的心声。
消失的部件被整齐切段,还滑稽地黏着点半熟的洋葱与香芹,一点点的番茄肉酱带着点黑色幽默。
“看来这位嫌疑人不仅是位优秀的厨子,还很喜欢做牛杂汤的小食哈。”
老刑警瞥了队长一眼,心知肚明对方绝不是在开玩笑,而这正是难得一见的出奇愤怒。
在所有在场的男警察都花容失色的情况下,还是唯一的女警小零胆大心细,“哦?”着一声拿着钳子探进受害人的嘴里,“而且还有着把厨具遗落进锅里的粗心传统。”
一把断掉的细柄刀应声掉入了证物袋。
“可能是受害人临死前咬下来的,”小强耸耸肩,“最后的挣扎,嫌疑人再懊恼也只能逃命。”
“可不仅如此呢。”
霄队长不顾焦熟的奇怪味道,拿着放大镜凑近了腰下一点的地方,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虽然这位嫌疑人胆大聪明,但很显然并不细心。”
大腿的内侧留下了一个不明显的印章痕迹,因为熟透了反而更加明显,另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沉吟道:“多组件的折叠刀,一家瑞士的小众牌子,我刚给自己女儿配备了一套用来防身。”
所有人都真心实意地松了一口气,无论怎么说,让这样恐怖的反社会杀人法悠闲流窜在城市里,无论对于谁来说都过于令人胆战心惊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明朗很多,趁着现在的片区已经被封锁而嫌疑人不可能逃出去太远,将刀具销毁或者藏匿更是难以做到的事情,所以只需要搜身谁携带着一个小众的瑞士道具组件就可以大功告成。
“感谢霜降。”小零听着外面稀里哗啦的暴雨与隐约的警笛声,喃喃道。
所有人真心实意地感叹:“感谢霜降。”
对于刑警们来说这是个一句话的事情,只是对于被强行要求滞留在咖啡馆的顾客来说,并不。
“别开玩笑了,”有时差党抱着自己的电脑愤怒抱怨,敲着自己的zoom软件疾声道,“还有半个小时我的期中考试就要开始了,而你要求我留在这里被搜身。这考试可是算我百分之四十的总成绩呢。”
然而冰冷的警察无动于衷,“或许你可以给你的教授发封邮件,又或许在这里考试也是对你坚韧的品格一次不错的锻炼。”
“神经病。”抱着自己被搜查好的包走远,留学生痛苦地抓了抓头发,贴心的咖啡馆服务生拉着她走进隔音良好的包间。
虞梨摊开双臂让警察检查,看到这样的场景嘟囔道:“我算是明白cresccafe是怎么火到开到我家楼下了,这服务也太贴心了,下回我要专门来这考试。”
“恐怕教授不会允许你线上考试的,”花抒岚接回自己的包,“明天的五篇水彩作业你搞定了吗?”
惨叫一声,虞梨埋怨道:“色块链,色块链,我高中的美术老师都没有像他这么喜欢色块链,我上大学就是为了逃脱这个。学会这个能干嘛,继续做老师荼毒下一届可怜的孩子吗?迟早有一天我要撬开他的办公室把所有的画都给烧了,片甲不留。”
“噫。”花抒岚头也不抬地说,“好主意。”
虞梨捏了把女孩充满软肉的胳膊,“你在找什么?刚才就不抬头,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今天早上我爸爸给我塞了一个……”瑞士的组件刀具。
一些剪影从脑海里扫过。
擦肩而过的渔夫帽优雅女人,手上的指甲是珠光银色。
不欢而散的情侣男,颠着步子绕着手里的钥匙链大步穿行。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瞥过珠光银的指甲,一路向下,定格在这个季节还露着一截脚踝的莹白腿上。
花抒岚在一群警察灼灼的目光下顿住,“我的作业好像落在学校了,不重要。是谁被杀了来着?”
“嘘,”虞梨歉意地扫了警察们一点,走远好几步才压低声线,“你怎么能在那问这个?生怕不能惹麻烦吗?这可是刑事案件诶,我的傻树懒。”
花抒岚软乎乎地笑了一下,而警察们早在两个小女生八卦的下一秒就移开了眼睛。
不过虞梨倒是比她还兴奋,被严令不许询问的禁忌事件反而惹得人更好奇,“我刚才问了我老姐,她和自己实习的老板刚好接到受害者的案件,死者就是坐我们后面的那个垃圾男,逼着他女朋友和他发生关系的臭□□…子。”
虞梨激动极了:“这垃圾男被烤熟了,要命的是死前的录音不知道怎么被传播到了网络上,把自己之前干的那些恶心事全都揭了个一清二楚,比如让他的女同学……”
她看了眼无辜盯住自己的花抒岚,有意省略了大部分事情,言简意赅:“总之就是干了一堆坏事,我估计是老天都看不过眼了,所以让人替□□道,不过你敢相信吗?这个垃圾和我们是一个高中的,我完全不记得这个蠢货长什么样,我们学校还真是有够藏污纳垢的,哈?”
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刚刚用卸妆湿巾洗干净脸的女孩半张着嘴,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欣喜,但是花抒岚敢保证对方不会再为此掉一滴眼泪。
移开目光,花抒岚问:“受害人家属呢?”
“这个就更好笑了,他们自称要起诉学校索求赔偿金,”虞梨幸灾乐祸,“说自己的儿子道德高尚、什么事都没做错过,结果下一秒这视频就流窜开了。”
花抒岚笑了下,“这不是你姐姐告诉你的吧。”
保护委托人的隐私权可是做律师的首要准则。
“我姐姐的事务所才不会接这个案子呢,”虞梨反驳,接着悻悻道,“好吧,虽然其他的事情是我从一个学姐嘴里听来的,她现在在陈taro手下干活。陈taro你知道吧,陈软芋大美女,传媒界的缪斯女神,我的终生偶像。”
上完洗手间、解决好自己的生理问题之后,花抒岚在窗边慢悠悠着发呆等待着自己的好友出来。
所以等虞梨刚按下冲水的按钮,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树懒同学眼神呆呆地凝固在露出一条小缝的窗子上。
“冷就把窗户关上呗,懒到你这样程度的也是绝世罕见的。”虞梨忍俊不禁,敲了下好朋友的头。
花抒岚抻了下拦腰,走出去的时候瞥了眼货存满满的垃圾桶,很显然对自己没有百分百进到公民义务的行为没有什么负罪感,毕竟她只拥有传说里金鱼的记忆,“就是警察要辛苦了。”
“是啊,”虞梨认可地点点头,想起之前那个刚解完大手就被同僚叫走,得在难得休息时间处理案件的漂亮警察姐姐,“这个时间肯定要躺在插好电褥子的被窝里,抱着热水袋看韩剧吃炸鸡才是对的啊。”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花抒岚忽然问,“你有个东北的室友对吗?”
虞梨懵了一下,“咋的,不行啊?”
花抒岚啧了一声,“没什么,这就说得通了。”
很显然,不仅仅是看韩剧的同学们需要热水袋,在破旧工厂里辛勤办案的警察们更是冻得直打哆嗦。
“暖暖手吧,霄队长。”小零挂掉对讲机,把热水袋递过去。
然而霄队长这时候无暇消受美人恩,他狠狠地盯住被拼凑起来的缺失零件“猪大肠”,哑声道:“叫他们不用查了,我知道嫌疑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