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撬棍砸在地板上，杰森的眼睛微微睁大，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得到蝙蝠侠的认可。因为他与迪克比起来差太多了，迪克的战斗技巧高超，为人又平易近人，总是能缓和气氛。不像他，执拗又桀骜，会和蝙蝠侠针锋相对。
“我爱他，阿尔弗雷德。”杰森拼命压抑眼里涌出的泪意。
阿尔弗雷德发出一声叹息，若是老爷能早点说出口，若是二少爷能够听到这句话，也许事情不会变得如此糟糕。可是不善言辞的蝙蝠侠又怎么会轻易的把感情宣之于口。他压抑，沉默，所以万般苦楚加身也不吭声。
“蝴蝶精。”另一边看到自己回忆的蝙蝠侠握紧金色的梦回石，“你想要做什么？”
小小的身影应呼唤而来，手鼓轻轻摇晃，幻境的场景再次变化。“我在做我应该做的。”她歪歪头，“而且我记得我还在和你绝交。”
蝙蝠侠的眼神冰凉刺骨，苜子瞬间从心，“好嘛好嘛，不要生气了嘛，我决定重新和你做朋友还不行嘛。”她扯住蝙蝠侠的斗篷，看着面具之后的眼睛，“大家都说，妖鬼来到现世是意外，来到现世遇到与自己意外结缘的人，是不可思议的命运，你说，和我结缘的人是谁？”
蝙蝠侠毫不犹豫的想到红头罩，毕竟她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红头罩身边，甚至还帮助他，囚禁了罗宾。现在罗宾生死不明，而她还创造了这样一个幻境，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们说，缘线会把妖鬼拉到有缘人身边，我第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在哥谭郊外的韦恩庄园。”她注视蝙蝠侠的双眼，“他的身上有着许多难以放下的执念，我只是顺从他的愿望，完成他的执念罢了。对不对，布鲁斯？”
被戳破身份的布鲁斯身体紧绷，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苜子，几乎下意识想要否认。
“人类的伪装骗不过妖鬼，我与你之间有缘线，你可以改头换面，换无数个身份，可是缘线是骗不了人的。”她恍若不觉布鲁斯对她的戒备。“其实一开始我吓了一跳呢，毕竟布鲁斯和蝙蝠看起来完全不一样，而且布鲁斯还曾经亲口说过，讨厌夜间出没的蝙蝠。”
“那你为什么跟在红头罩身边？”既然她说了是自己与她结缘，那么她为什么会跟在杰森身边。
“因为，那是你的愿望呀？你希望我能保护他。”苜子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我的愿望？他拼尽全力保护的人并不多，有些人受伤在家，有些人远游在外，有些人安居在家，有些人沉眠地底。他看着幻境里模糊不清的身影，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他叫什么名字。”
苜子飞快的捂住嘴巴，摇摇头，“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她的声音模模糊糊，令人听不明白。
幻境里是哥谭的夜晚，蝙蝠抓住了小丑，拳头用力的砸向他。小丑的嘴角溢出鲜血，他非但不觉得疼痛甚至还有些兴奋。“来啊，小蝙蝠，杀掉我。”他蛊惑道，“我就是用这只手，一点一点敲断了罗宾的骨头。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可爱。”
“咔嚓”一声，小丑的手臂被扭断，“哈哈哈哈哈，你听过他的悲鸣吗？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乐章。知更鸟临死前都一直看着仓库门口，你觉得他在等谁？哦!是我们伟大的黑暗骑士。”他用夸张的语气咏叹道。
“不过只可惜，我等了你很久，久到我一点一点把他的骨头敲碎都没能等来你。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帮你杀掉了知更鸟了。”他的眼睛染上疯狂的笑意，令人作呕。
蝙蝠侠几乎是失去理智，他扭断了小丑的双臂与双腿，锋利的蝙蝠镖抵住他的颈间，只需要轻轻一划，这位残害他孩子的罪魁祸首，就能与世隔绝。
“你在等待什么？来呀，杀了我。”疯狂的话语带着奇特的音调，不自觉的影响心智。
杰森的心情很复杂，从情感上讲，他巴不得小丑死去，来告慰他曾经受过的苦痛，从理智上讲，他知道一旦蝙蝠侠越线，他也许就再也回不去了。两边的感情相互拉扯，漆黑魇息贪婪的缠绕在他身上，这仇恨又犹豫的情感，善良又痛苦的灵魂，用来滋养自己再合适不过。
透明的梦回石悄然出现在杰森脚下，它一口咬上魇息将它吞入腹中，等到自身变得漆黑，它才满意的功成身退。
幻境里，蝙蝠侠在最后一刻堪堪停手，他直接打昏了小丑，将他送回了阿卡姆，他知道自己以后最亏欠的人又多了一个。杰森既失望却又松了一口气，他自己也从未设想，如果蝙蝠真的杀掉了小丑，哥谭会变成什么样，布鲁斯会变成什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奉上，感谢清清小可爱的火箭炮～
目前地雷累计数：3
感谢在2020-12-06 19:16:07~2020-12-06 22:24: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棋落无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Qin 7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这里的幻境都与一个人有联系，布鲁斯想，他是幻境的起因，也是幻境的终焉，是他亲手埋葬的，他的孩子。
“你复活了他？”布鲁斯声音低沉，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他曾经傲慢的将他带回庄园，许诺他一个未来，却不幸将他遗失在命运的洪流中。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再次看到他，也从未想过杰森会以这种面目归来。
红头罩在哥谭代表了谁，很少有人不知道，而他为何会选择这样的称号。蝙蝠侠神情严肃。杰森与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就像是变得更加的偏执与执拗，他甚至想要亲手杀了提姆。不对，杰森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苜子摇摇头，“我不会复活，这种特别的力量是神明或者神使才拥有的。当然也有一些妖鬼有这种特别的力量，不过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既然不是苜子复活的，那么是谁复活了杰森？蝙蝠侠在脑子里飞快的过滤信息，想要找到人选。
“我觉得，这个复活是充满恶意的。”苜子认真说道，“我遇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上有混乱的气息，甚至有鬼雾枝的味道，这很危险。这两者会轻易的摧毁一个人的神智，杰森能坚持到现在，有着很强大的意志力。当然，我也不排除你们没有复活的力量，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副作用。”
“鬼雾枝。”蝙蝠侠从中捕捉到了他从未听闻的单词。
“鬼雾枝，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它是我们世界所拥有的。它由邪神泄露的恶意中生长，能够影响心神，更严重的，还会被它操控。简而言之，这是非常非常危险的。”苜子解释道。
邪神，操控心智，看来她所处的世界也并没有他想象中和平。“他伤害了提姆，在你所说的鬼雾枝影响下。”他说，杰森用同样的手段，让无辜的提姆遭受折磨。无论这是否来自于他的本意，但已经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所以呢，你还真想把人关进阿卡姆吗？苜子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下蝙蝠侠的斗篷，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布鲁斯直直的看着她，“是鸡血哦，杰森就是只是，唔，发泄？”
蝙蝠侠的眼神有些怀疑，这是他的习惯。“你居然不信我。”意识到蝙蝠侠的不信任之后，她气呼呼的说道，“你不信我也就算了，他可是杰森，你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你现在是在怀疑他？”
蝙蝠侠沉默不语，在苜子看来，他就是默认了苜子的说法。这样的蝙蝠侠让苜子心头火起，“你自己教导的孩子，你自己都不信任，你这是……傻的吧？你可是一位父亲，父亲都不信任自己的孩子，你让孩子怎么想？”她恨铁不成钢的说。
莫名收获一顿骂的蝙蝠侠都有点怀疑自己了，说好的夜晚的蝙蝠怪物呢？可怖到可止小儿夜啼呢？怎么这只小蝴蝶能这么大的胆子，拍着他的斗篷教育他？
【可以的，苜子，你真勇!】团团在系统空间里加油鼓气。
“你闭嘴，不准说话!”苜子十分嚣张的说道，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喊出了声。刚准备开口说话的布鲁斯就这么莫名被吼了，团团从心的捂住嘴，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心想，我要不要告诉她，她刚刚吼了蝙蝠侠啊。
苜子越想越气，想到之前布鲁斯信誓旦旦的她说会把他们抓进阿卡姆，怒气就燃烧了她的理智。“你就不能多信任罗宾一点，哪怕一点点都行，你这是独行侠吗？我都还没说你虐待幼崽呢!”
刚才幻境里出来的杰森就看到自家小崽子对布鲁斯蹬鼻子上脸，还在那有恃无恐的教育他。虽然这场景有些奇怪，但架不住苜子为了能够不输气势，努力点起脚尖，和布鲁斯说话。他原本复杂的心情顿时消失，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据我所知，罗宾都是未成年呢，你这是在雇佣童工，你知道吗？还有那套奇奇怪怪的服装，谁会在大冬天穿绿鳞小短裤啊，这不是虐待吗？人家这样都死心塌地的跟在你身后，努力跟上你的步伐，你给人放上一堆监控设备，你的良心不会痛嘛？!”她努力瞪大眼睛，表现出自己的愤怒，只可惜圆圆是眼睛丝毫没有威慑力，甚至有些过分可爱。
啊，绿鳞小短裤这还真不是老头子的锅。杰森想起很久以前，哥谭冬天时，冷冽的寒风划过他的大腿，冷得他想要打颤。他不止一次的想要问迪克，当初到底是什么促使他，设计了这套衣服。
“什么话你都憋在心里不说，什么事情你都只是默默付出，你就不能多为自己想想吗!一天天的口不对心，关心的话都不知道说一句。身为一位父亲，给自己的孩子一点夸赞和爱，这很难吗？!干嘛藏着掖着!你是闷葫芦嘛？沉默寡言老蝙蝠，不善言辞布鲁斯!”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给我听好了!以后每一天都要和家人说爱你，要感谢阿尔弗雷德爷爷对你的悉心照料，知道了没!”她雄赳赳气昂昂的拽住蝙蝠侠的斗篷毫不示弱的看着他，懵懂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杰森毫不留情的笑出声来，太有意思了，他就没想过有一天有人能揪着布鲁斯，教导他要表达自己情感的。
“说够了吗？”低哑深沉的声音唤起了苜子的仅存的理智。她茫然的看着自己揪着斗篷的手，又看看蝙蝠侠阴沉的面庞。她刚刚干了什么？她小心翼翼的放开了斗篷，从心的咽了咽口水。
苜子啊，你是不是昏头了，居然敢和蝙蝠侠大呼小叫的，我会不会被做成表啊。她悄悄的往杰森那边挪动，刚走了几步，就被阴沉的大蝙蝠拎住了后颈 。
“呜哇，我错了，不要把我做成表QAQ蝴蝶手表不好看。”她可怜兮兮的说道，一边眨巴眨巴眼睛，试图暗示杰森来救她。
这都哪跟哪？刚才还不是气势汹汹的教育他吗？现在怎么怕成这个样子。哪怕布鲁斯再聪明也没搞懂这只小家伙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妖鬼都这么不着调的吗？他怎么记得超人家那只不是这个样子的。
“对不起嘛，我就有一点点……激动。”她晃晃自己再在半空中的小脚脚，试图对蝙蝠侠进行亲切友好的交流，“虽然你阴沉又黑漆漆，还像个闷葫芦，但我还是很喜欢你的。唔，对你的喜欢仅次于姐姐。”她非常有求生欲的说道，一双眼睛湿润的看着他，就像是懵懂无害的小动物。
“那我，是排在老蝙蝠后面吗？”杰森忽然悠悠来了一句。
苜子怔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们不是队友吗？这个时候你不来帮我说话，你居然还来争宠，虽然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手动再见）
布鲁斯将不安分的苜子抱在怀里，湛蓝色的眼睛注视着没有带头罩的杰森。他和他想象中的相似却又不似。
“怎么了，是想把我关进阿卡姆吗？那你可先要担心小丑的命了，只要有机会，我就会杀了他。”他漫不经心的说，这是他的本意，从他死在小丑手里之后，二代罗宾就死了，永永远远的沉眠在废弃仓库里。布鲁斯只是沉默不语，并未对他的话做任何评论。
“你看我说的又没错，沉默寡言老蝙蝠。”苜子低声吐槽。
在场的两人都听到了苜子小声的话语，“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好好待在家里的吧？”
“怎么说的，用麻醉剂吗。”苜子充满怨念的盯着杰森，“一个两个，都不让妖省心，大人的世界都这么复杂吗？如果以后我也会变成这种傲娇变扭的性子……”她浑身发麻，“完全想象不出来啊。”
“想象什么，幼崽别总是担心一些有的没的，会长不高的。”杰森说道，“现在，能把我们放出去了吗，小蝴蝶？”
“啊？”苜子茫然的歪头，“可是，这不是我的梦境啊。这个梦境的主人是布鲁斯。紫色的梦回石，能回到人最遗憾的那一天，也就是在梦里改变自己未能改变的往事。不过同时两个人一起使用的情况，还从没发生过。”
“金色的梦回石，能做什么？”布鲁斯想到自己手中的另一块石头。
“金色的梦回石能连接另一个人的梦境，也就相当于给了你能够进入她梦境的入场券啦，除此之外，就是能够凝神静气，驱赶噩梦。”她认真讲解道。
幻境缓缓退去，他们又回到了废弃仓库，只不过此时只有他们两个和一个昏迷的提姆，没有了苜子在其中做缓和。他们应该不会突然打起来吧？苜子在一旁猜测道。
布鲁斯注视着久违的杰森，他与他记忆中的孩子不太一样，少年的身躯变得高大强壮，甚至连作战技巧都提高了很多。唯一不变的，是这个孩子依旧桀骜不驯，顽固执拗。
第47章
情况并没有苜子想象的那样针锋相对，但布鲁斯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触犯他底线的孩子。他们两个交谈很久，最后，布鲁斯憋出了一句，“阿尔弗雷德很想你。”作为交谈的结束。
好吧 ，毕竟他不善言辞，能说出这句话也不容易，这已经是一种服软的表现。杰森也知道，这大概就是布鲁斯能表现出的最大让步了，他将放在口袋里的控制器递给布鲁斯，“我之前还想，大不了我要和你一起同归于尽，能拖着一起去死也不是什么坏事。现在想来，大概我的脑子有点不正常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所追寻的，所希冀的，到底是什么。他需要一段时间来平静自己。
布鲁斯复杂的看着杰森，苜子说，在混乱和鬼雾枝的双重影响下，杰森能保持住自我，很不可思议。她说，如果杰森变成了毫无理智的怪物，她都不意外，可他偏偏顽强的保持住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