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撩完就跑的我如何哄回黑化男主——云上浅酌
时间:2021-03-07 10:20:22

  这个家伙叫萧景丞做少爷,估计就是拼死将萧景丞救出来的萧家忠仆了。
  嵇允说:“不好说。”
  俞鹿的心脏卜卜跳,慢慢地后退。
  这三人已然跨了进来,她也终于看清了对方全貌。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个身材高壮、肤色黝黑的。作武夫打扮的男人。
  随后,便是嵇允。
  这会儿,留在山路上搬树的人,都还没回来。
  看来,嵇允是故意假装留在山下面的。
  搬树那地方,人员杂乱,消失一两个人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走另一条道路上来山寺,将萧景丞从藏身的马车中带出,安顿在这里。然后,出去接应萧景丞的人。
  万一东窗事发了,嵇允也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也就是说,她刚才,是正好乘了嵇允短暂离开的空隙,进了房间。
  最后一个进来、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的人,是一个背着药箱子的郎中。
  那武将说:“大夫,你快给我家少爷看看他伤势如何吧。嵇公子,我们检查一下这个房间。”
  俞鹿的脸色变了,忽然瞥见了旁边有一块帆布,盖着一些杂物,急中生智,挪了过去,趴着钻进了帆布底下。
  生死关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她都惊叹一贯笨手笨脚的自己,可以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就快速地藏起来。
  从帆布和地板之间的缝隙,她可以看见那个武将的靴子,紧张地咽了咽唾沫。
  那双靴子在周围的空地转了转,忽然朝她这个方向走来:“这里有一只老鼠。”
  俞鹿吓僵了。她是被发现了吗?
  说那迟那时快,她的后背上,有个玩意儿隔着帆布,动了一动。
  一只浑身黑漆漆的老鼠,从她的背上跳了下来,倏然溜掉了。
  那双靴子顿了顿,才说:“这边也没人,老鼠也遛了。”
  房间另一角,嵇允的声音笑了笑:“那也许是我多虑了。”
  俞鹿:“……”吓死人,原来那武将说的老鼠,是真的老鼠。
  外头,那郎中已经给萧景丞重新处理了伤口,换了药,一边说:“这位公子失血过多,气随血脱,且创口太深了,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恢复……不过这脉搏,这气象,倒是比上山前要稳健一些了。”
  俞鹿:“……”
  她喂的参片这么有用吗?
  系统:“是的哦。萧景丞那口气本来快上不来了,是你的参片给他续了命。”
  俞鹿趴了好久,才等到他们离开。
  萧家那忠仆临去前,跪下向嵇允行了一个大礼,隐带哽咽:“嵇公子,你的大恩大德,谷超没齿难忘,将军在天之灵,必定也是无比感激。要不是你,我们的公子绝无可能逃出舒城……如今,城中的御林军查我们查得紧,我会在外面紧盯着动向的。在公子伤口愈合、能承受长途奔袭之前,就有劳嵇公子照顾他了。”
  “你起来吧,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嵇允顿了顿,说:“这间屋子不够安全。天黑后,我会想法子将他藏到我的房间里,到时候,你不要走错地方了。”
  他们又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等声音完全消失了之后,俞鹿的腿已经麻了。
  此时不走还待何时,她火速地爬了起来,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回到房间,她摸了摸衣衫,才懊恼地发现,平安符上的那两枚玉葫芦,竟是丢了半只。很可能是爬进帆布底下时,落在了里面。
  系统:“你现在回去找,可能会被杀掉哦。”
  俞鹿:“……那等过几天再说吧。”
  当晚,嵇允就随在了搬树的随从里,若无其事地回到了佛安寺。
  寺庙很大,房间也多。靖王妃每日都在斋戒、抄佛经、聆听佛会。仆人无须从早忙到晚。嵇允有心藏起一个伤号,并不是难事。
  俞鹿等了两天,觉得嵇允应该已经将萧景丞转移走了,才摸回了那个杂物房里。
  果然,里头已经空了,连血迹也被擦得干干净净。
  可惜,俞鹿到处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剩余的那半枚玉葫芦,最终,只得放弃了。
  一对只剩下了一个,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俞鹿就将剩余的半枚拆下来,装到了平安符的那个小锦囊里,贴身携带。
  .
  两天后,重伤的萧景丞,在床上醒了过来。
  他置身在了一个昏暗陌生的房间中,喉咙干哑,身子无一处不痛,仿佛鼻腔里也结满了干涸的血块。
  有一个身影,自屏风后走了进来:“你终于醒了。”
  萧景丞的眼眸慢慢聚焦,沙哑道:“嵇允?我在哪里……”
  “我们已经离开了舒城,此处是城外的一座寺庙。”嵇允端来了一杯水,放在了桌子的旁边,淡淡道:“要我扶你起来么?”
  萧景丞性子要强,苍白着脸,自己撑了起来:“我的父亲,还有萧家的其他人,都怎么样了?”
  “……”嵇允定定看了他片刻,道:“你还在养伤,先不要想那些了。”
  萧景丞揪住了他的衣服,执拗道:“告诉我!”
  嵇允将他的手从自己衣衫上拿了下来,平静地说:“萧齐将军已经不在了。谷超去打探过,萧家余下三十八口人,也已被秘密处决。如今消息还未传开,遗体被暂时以无名尸的名字,收在了大理寺。”
  萧景丞的眼眶倏然红了,牙齿颤抖,悲愤和恨意无处发泄,只能挥拳,重重地锤了床板一下,腹部的伤口,五脏六腑,传来了一阵裂痛感。
  “皇帝打算瞒天过海,让天下以为这是一个意外。千算万算,却没想到你活了下来。”嵇允摇了摇头,有些自嘲地说:“萧景丞,不管你信不信,你今日所受之苦,我也曾经品尝过。这天底下,怕是没人会比我更能理解你的感受。”
  萧景丞想起嵇家人被降罪一案,表情也扭曲了一下。
  “痛不欲生,但必须咬紧牙关活下来,因为我们还有要做的事。”嵇允的眼底,黑幽幽的,透不出光,仿佛渗出了一丝寒芒,停顿了一下,才转向了床上的人:“倘若你与我一样,想为亲人报仇,那就尽快养好伤,逃离舒城,再从详计议。据我预计,这座寺庙,不会一直安全下去。永熙帝在舒城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你,你猜他会不会继续往外搜查?”
  萧景丞哑声道:“……好。”
  “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拿药。”
  嵇允离开以后,萧景丞低头,瞧见自己的外衣被脱了,单衣敞开,还是原本那件。手捏得紧紧的,里头好像有一个硬物。
  萧景丞有些意外,展开手心,便看见了半枚陌生的玉葫芦,心里闪过了一丝茫然。
  大约人在濒死的时候,都会有预感。昏迷时,萧景丞隐约记得,有一个瞬间,自己是无限接近死亡的。
  就在他要跨进鬼门关之际,朦胧中,似乎有人撬开了他的牙关,喂了什么东西给他吃,将他给救了回来。
  再往下想,就是一片空白了。
  他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这枚玉葫芦,会是对方的东西吗?
  萧景丞的头又开始痛了,捂住了太阳穴。余光看到了嵇允去而复返,萧景丞就将玉葫芦收了起来。
  嵇允瞥了一眼,只看到了那枚玉石的形状,但他以为是萧景丞自己的东西,就没问什么。
  萧景丞接过了药碗,喝了两口,忽然问:“嵇允,这寺庙里,除了你和谷超,还有那郎中,可还有旁人见过我?”
  “应当是没有的。怎么这样问?”
  “……没什么。”萧景丞抿了抿唇,放下了药碗,语气中流露出了一丝冷酷:“嵇允,除了你和谷超,若是还有人知道我的行踪,切记不要留下活口。”
  萧家就只剩下他一个男人了。
  没有退路,便只能心狠手辣,谨慎再谨慎,免得有人通风报信。
  “放心吧。”嵇允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苍白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杯沿,说:“谷超已经将那郎中处理干净了。”
  萧景丞问:“我受伤后的事,都记不太清了,你是怎么将我运出来的?”
  嵇允就将出城的事儿简单地和他说了下。一听见了“靖王府”这三个字,萧景丞的脸上就掠过了厌恶:“我们是坐靖王的马车离开的?”
  永熙帝杀了他全家。萧景丞恨不得十倍奉还于他。
  靖王一向都和永熙帝关系亲密。若是杀不了永熙帝,对靖王动手,也足以解恨。
  “萧景丞 ,我知道你如今对俞家的人恨之入骨。但你目前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忍。”嵇允站了起来,沉声说:“靖王对我们还有利用价值,要是杀了他的妻儿,你只会暴露得更快。”
  萧景丞没吭声,显然也明白是这个道理。
  喝完药后,他睡意上涌,慢慢地躺了回去,合上了眼。
  .
  萧景丞睡下去后,嵇允将门锁好,走到了阳光充沛的院子里,静静地看佛经。
  任谁都猜不到,他背后的房间里,就藏着周朝目前最大的通缉犯。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个活泼娇俏的声音:“嵇允!嵇允!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阳光下,俞鹿像一只快活的小兽,蹦蹦跳跳地朝他跑来。
  嵇允不着痕迹地扫了身后紧闭的房门一眼,站了起来,有意无意地拦住了她的去路,无奈道:“郡主,佛门清净之地,不要大声喧哗。”
  俞鹿连忙做了个缝合嘴巴的动作:“啊,对哦。”
  嵇允将书页折了折,轻轻地放到了一旁,漫不经心地说:“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样?”
  “因为它啊!”俞鹿扬起了手里的信:“这是你的父亲从南蛮寄来的家书。”
 
 
第50章 第三个黑化男主8
  嵇家被押送往南蛮, 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一直杳无音讯,生死未卜。
  嵇允的视线,落在了她手中的这一封薄薄的信上。
  如同看见了宣判他家人命运的生死簿, 他的手不易察觉地有些发冷, 深吸了一口气, 才接了过来, 拆开了信封。
  才看了前两行,嵇允的目光就定住了, 闪过了一丝不可思议。
  俞鹿舔了舔嘴唇, 半是紧张半是期待:“怎么样?”
  嵇允没说话,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全文。
  他的父亲,仍在为了他不顾家族、留在舒城的决定而愤怒。因此, 这封家书是他的堂兄代笔的。
  流放的路途漫长艰险, 不少嵇家人都在途中病倒了。万幸的是, 在出发前拿到的那一包参片丹药帮了大忙。虽说大家戴着枷锁赶路, 都被折腾得够呛,但至少都活着挺到了目的地。
  如今, 大部队已经抵达了南蛮。
  嵇家人含冤入狱的前因后果, 早就经由文人之口,被宣扬得天下皆知。鬼林三圣里, 郦文山与封子道被永熙帝杀了之后, 民间的怨愤之情非但没有被吓退, 反有越演越烈的形势,进一步坐实了永熙帝的“昏君”之名。
  同时, 百姓对嵇家人也表现出了超乎以往的敬仰和怜惜。在抵达南蛮的第一天, 百姓就在破败的城墙外夹道迎接, 送上了瓜果、活禽、鸡蛋。
  嵇家人还要去州府处报到,不能随意停下来接百姓的瓜果。百姓就捧着东西,一路相送,让嵇家人泪湿青衫。
  州府也很清楚外面的民情,倒没有太苛刻嵇家人,只安排了嵇家人去了看守草料场。
  南蛮的日子和舒城这边自然是没得比的。气候湿热,蚊虫蝇蛇,满地瘴气。嵇家的贵公子们,从前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双手只写诗赋词,现在都要干农活、管账之类的工作,接地气多了。
  不过,再怎么说,嵇家的待遇,也比直接被灭门的萧氏一族要好得多。好歹有命活了下来。
  只要活着,就有再见之日。
  自然,这个结果,也比嵇允的前世,眼睁睁目睹着亲人一个接一个客死异乡的惨状要好太多了。
  这就说明了,他的重生,是有意义的。
  嵇允心潮澎湃,将信再读了一遍,才重重地透出了在胸臆中压抑了两个多月的一口浊气。面上露出了一丝轻松之意,转头凝睇着俞鹿。
  俞鹿觑他的表情,心底也涌出了更多期待,抓住他的袖子,追问:“到底怎么样?你的家里人都还好吗?是好消息对不对?”
  在灿烂的日光下,她双颊生晕,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鼻尖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拿到这封信后,她就一路跑着来找他,生怕会耽搁片刻。
  嵇允凝视着她,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难言的复杂和触动,轻声说:“是好消息。我的家人,已全部平安抵达了南蛮。”
  他不知该如何描述去自己此刻的矛盾。
  这一次,多亏了俞鹿偷开库房,还让认识的御林军将药送进去,他的家人才活了下来,于情于理,她都是他嵇允的恩人,此刻,别说是一句“谢谢”了,让他对她行大礼也不为过。
  但矛盾之处就在于——造成他族人痛苦的源头,就是她的家人,是她所处的俞家宗室。前世,她也是直接的作恶参与者,打断了他的腿,让他苟延残喘地上了路,成了悬崖底下一具支离破碎的尸首。
  大约是因为老天也希望他大仇得报,他才会死而复生,回到了还活着的时候。
  只要闭上眼睛,想一想他此生最敬爱、一腔丹心的祖父,是如何蒙受污名、孤独地死在牢中的。想一想,他的族人在流放路上承受过的痛苦和鞭笞,想一想自己客死异乡的结局……嵇允的心,就会瞬间冷硬起来。
  从苏醒的那一天起,他就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他的恨意,是覆盖了全部姓俞的人的。
  可是,这里面,却渐渐出现了一个会影响他决断的变数。
  他重生之后,在那群面目模糊、但都令他憎恨的俞家人里面,俞鹿是一个异类,一直都在帮他。
  和前世那一个残忍的她,完全不像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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