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德妃上位记——梅若苦寒
时间:2021-03-11 10:04:38

  曦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进宫,得了乌雅威武欣慰的赞语,和喜塔腊氏不舍的泪花。
  这个时候的曦月,还不清楚乌雅威武的真正打算。因而,接下来的日子,当曦月面对暗无天日的魔鬼训练时,整个人就懵逼了!
  因为,乌雅威武给她延请了一位资深的在宫中待过数十年的嬷嬷,教她学各种宫规。那严苛程度啊,简直堪比容嬷嬷好不!
  曦月欲哭无泪,她从来没有那么盼望过,进宫的那一天赶紧到来!
  而得了乌雅威武拒信的骑都尉府上,娇生惯养的荣禄正闹翻了天。
 
 
第3章 风波
  骑都尉府。正院。
  赫舍里氏面色难看,微微往下抿着的唇角显示了她此刻十分糟糕的心情。侍立在侧的杨嬷嬷和一众大小丫鬟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唯有一位穿着大红色翻毛皮马褂,配着叮叮当当十来件精致饰件,长得粉雕玉琢像个玉人儿的少年完全感觉不到室内紧张的气氛。
  他走到美人塌旁,挤在赫舍里氏身边坐下,双手攀着她的脖子撒娇:“额娘,您答应过我的,什么时候把乌雅氏弄到我院子里来啊?”
  赫舍里氏眉间紧紧一皱,然望向那少年时,凌厉的眼神顿时变得温和,轻轻地将他的手从自个脖间扯下,嗔怪地说道:“荣禄,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巴在额娘身边?要是让你阿玛看到,又得说你了。”
  荣禄无所谓地嘿嘿一笑,纯真的美好笑容让室内众人的紧张的心情都宽松了不少。
  他改抱住赫舍里氏的衣袖摇了摇,说道:“我就是再大,那也永远都是额娘您的儿子,在您面前我愿意做一辈子的小孩子。”
  “阿玛要是说我了,额娘您就帮我求求情说说好话呗。”
  赫舍里氏轻笑着拿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说道:“你这个皮猴儿,就是生来克我的,真拿你没办法。”
  “你且记着,在你阿玛面前,千万得消停着点。看看你阿浑(堂哥),再看看你,难怪你阿玛总是埋怨你不争气。”
  荣禄顿时就不高兴了:“额娘,您别总拿我跟阿浑相比。阿浑是阿浑,我是我!”
  “阿浑喜欢科举文章,我却觉得那些死板无趣得很;阿浑喜欢舞枪弄棒,我可不厌烦那些莽夫之勇。我就是我,您纵是不欢喜我,我也就是这样!”
  赫舍里氏急了,连呼着“小祖宗”哄他,好一会儿才将他哄得重新眉开眼笑,然后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额娘,您还没有回答我,您究竟什么时候才把乌雅氏给我弄过来呀?您答应了我的,可不能反悔。”
  赫舍里氏放开荣禄,头疼不已。
  杨嬷嬷上前,赔着小心说道:“二阿哥,那乌雅氏有什么好的?您要是想找人逗趣儿,奴才有个十三岁的侄女儿,十分乖巧懂事,肯定能将您侍候得好好的,您看可好?”
  杨嬷嬷算盘打得很好,二阿哥荣禄看来是长大了,知道温香软玉的好了,若是她侄女儿能早早地占个先机,说不准将来还能抬个姨娘呢。
  赫舍里氏还没发话,荣禄精致如画的两撇烟眉就竖了起来,睁圆了一双黑亮的大眼说道:“我跟额娘说话,有你什么事,你插什么嘴?好没规矩!你那侄女儿若是像你,肯定也是个不懂礼数的,可千万别放到我跟前来!”
  杨嬷嬷连忙跪下赔罪。赫舍里氏叹了口气,挥手令她退下。
  乌雅氏这事儿,看来她家这个混世小魔王是上了心了,也不知道她好好地跟他讲,能不能将他应付过去。
  杨嬷嬷带着一大堆丫头婆子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她又令其他人都退出去各干各的,自个儿则是立在门外候着。
  果不其然,很快,房里头就传来了荣禄的吵闹声,中间夹杂着的赫舍里氏细细的劝语,显得十分微弱。
  片刻后,荣禄用力推开房门,猝不及防的杨嬷嬷差点没砸到了头。荣禄瞥了她一眼,并不理会,就往旁边院子跑去。
  赫舍里氏追了出来,不顾形象地跺脚道:“这小祖宗,又要去扰老祖宗了!哎哟!”赶紧追上了去。
  赫舍里氏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老夫人轻拍着荣禄的背安抚他的场景。老夫人也出自赫舍里氏,还是荣禄额娘赫舍里氏的亲姑母,姑母加婆母,感情自然是极为亲厚。
  因而,尽管荣禄的阿玛石华德是老夫人的次子,老夫人还是更偏向于二房,甚至越过长房,选择与二房一同居住。
  当然,最大的缘故,其实是因为长子石华善的夫人不是一般的满洲贵女,而是身份极为高贵的豫亲王嫡女——和硕格格!
  老夫人没敢在和硕格格面前摆架子,干脆就敬而远之。她令人在忠勇伯府隔壁另起了个五进大院,作了石华德的骑都尉府,搬过来一同居住。
  至于石华善一家子,则还是住在忠勇伯府,每隔两日过来给老夫人请安。
  说来也怪,这忠勇伯府真正的主人,不是石华善,也不是石华德,而是瓜尔佳氏的第三代,老夫人的嫡长孙,石华善的嫡长子,纨绔少年荣禄的堂兄——石文炳!
  至于原因嘛,是多年前,老忠勇伯过世的时候,石华善偏偏犯了事。先帝感念瓜尔佳氏历代战功,从轻发落了石华善,不过这三等伯的爵位是不可能给他的了。
  可先帝又不忍伤了老功臣的心,见石文炳年少大才,颇有乃祖之风,干脆就越过石华善和石华德,由他不降等袭了爵。
  对此,赫舍里氏面上不敢说什么,心里其实是很有意见的。她不愿意在侄子底下讨生活,就顺水推舟地就了老夫人的意思,与长房分府不分家,一年到头就没在伯府住过几日,一直住在她自个当家作主的骑都尉府里头。
  这儿女亲情,当然是相处得越久,就越浓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夫人越来越偏向二房,尤其小孙子荣禄,那简直就是他的心尖尖儿!
  老夫人见赫舍里氏过来,没好气地轻瞪了她一眼,说道:“亏你还是荣禄的额娘呢,竟由个包衣奴才欺了他去?”
  “咱荣禄看上那丫头,那是她的福气,是她求都求不来的,她竟敢拿乔拒了?哼,咱们这样的人家,岂是她一个贱婢可拒的!”
  “还不快快点了人,前去将她绑了回府,老身要好好教导教导她,她才知道什么叫规矩!”
  荣禄连忙说道:“玛嬷,不关乌雅氏的事,她一个小姑娘家,什么都不懂,都是由她阿玛做的决定。您派人将她请来就好,可别吓着她了。”
  老夫人摩挲着荣禄的头,温言说道:“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晓得。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不摆出场面来,还以为我们是好说话的空架子呢。”
  “乌雅氏长在那样的地方,想来很多东西都没学过。早点将她接了过来,到时候由玛嬷亲自派人教导她,对她有好处。教导好了,再让她陪着你。”
  荣禄眉开眼笑:“多谢玛嬷,玛嬷您最好了!乌雅氏能得您的教导,是她的大荣幸。孙儿在这里替乌雅氏谢过您了!”
  老夫人看着荣禄慈爱地笑笑,可转过头时,眼底的笑意瞬间消失。
  赫舍里氏解释道:“额娘,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那乌雅氏,已经报了小选,那是要进宫做宫女的,那就是皇上的人了!我们哪有那个胆子,敢跟皇上抢人?”
  老夫人淡淡地说道:“那不是还没小选吗?想办法让她没法小选,或者是让她在小选时落选不就成了?”
  赫舍里氏说道:“额娘,这事难办哪!老爷的性子,您是知道的,执拗得很,他肯定不会同意。”
  老夫人说道:“谁说让石华德去办了?老身的意思,是让老身的不肖子石华善,还有他那尊贵的夫人和硕格格去办!”
  赫舍里氏松了一口气,若是能越过自家老爷将这事办成,那当然是极好的。
  石华善是和硕额附,与和硕格格都是有资格进宫的。他们只要给上头的人递上几句话,吹一吹风,别说是让人落了小选,就是落了大选,也不是不成的!
  眼看此事就要这么定下,荣禄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如明媚的阳光一般灿烂。却在此时,外头走进来了一位长相威风凛凛,身形精壮如猎豹,年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
  他向老夫人和赫舍里氏问了安后,又看向荣禄。荣禄被他严肃的目光一慑,登时往后一缩,躲在了老夫人身后。惹得老夫人不满地睨了他一眼,将荣禄护得更紧了。
  年轻人毫不在意,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一切。他开口直言道:“玛嬷,阿都(弟弟)这事到此为止,就不要劳烦阿玛和额娘了。”
  老夫人顿时大怒,用力一拍桌子,发出“嘭”的响声,低喝道:“你说什么?石文炳!”
 
 
第4章 忧思
  原来这位年轻人不是旁人,正是老夫人的嫡长孙,赫舍里氏的大侄子,瓜尔佳荣禄的堂兄——石文炳!
  老夫人发了怒,石文炳却丝毫不所动,将之前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玛嬷,荣禄阿都这事,本就是胡闹,就到此为止吧,不可再节外生枝。”
  荣禄顿时满脸失落。荣禄虽然在额娘赫舍里氏面前总说起不愿与石文炳相比,甚至还颇看不惯他为人处事的那一套做法。
  但实际上,荣禄对这位堂兄是又敬又畏,甚至胜于他阿玛。石文炳发了话,那他是断断不敢违背的。
  老夫人看着心爱的小孙儿耷拉着头,好似瞬间就失了精气神的模样,心疼得不得了。
  她转头对着大孙儿怒目而视:“好哇你,石文炳!老身知道你厉害,你是伯爷,是我们这支瓜尔佳氏的家主,所有人都得听你的!”
  “老身算什么?老伯爷去了这么多年了,老身说的话哪里还有人听?”说罢,还拿出帕子轻拭起眼角来。
  荣禄和赫舍里氏连忙上前相劝。
  石文炳微叹了口气,说话仍是那样淡淡的:“玛嬷言重了,孙儿并没有那个意思。”
  老夫人还在伤感地说着老伯爷没了,她就没人管了,连小辈都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话。赫舍里氏也开始抹泪。
  荣禄则是越来越不好意思,毕竟眼下这状况皆因他而起,他将自己挪到角落里,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缩成小小的一团。
  然纵是如此,石文炳仍是一副铁石心肠,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
  他有些无奈地望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说道:“阿都,你也不小了,不可镇日胡闹。”
  “我打算让你去军中练练,骁骑营参领是我老友,他会好好照顾你的。你收拾收拾,明儿个就跟我去报道。”
  荣禄大惊,求救的眼神望向老夫人和赫舍里氏。
  老夫人和赫舍里氏哪里舍得,直说军中辛苦,荣禄是从小就娇生惯养的,怎么可与那等粗人为伍,又哪禁得了那风吹日晒?更不论搞不好还有性命之忧呢。
  石文炳又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就知道会这样!
  真是没办法,他明明是孙辈,被这一家子逼得担起全族重担,可偏偏他们不领情不说,还尽干拖后腿的事,真是让他忧心不已。
  想了想,石文炳抛出了另一个提议:“玛嬷若是舍不得,那不如让孙儿安排阿都去宫中做个蓝翎侍卫。有孙儿看着,定不会让人欺负了他去。”
  他这话一出,赫舍里氏眼冒精光,荣禄不甘不愿,老夫人却仍是十分不情愿,百般挑剔道:“你是御前一等侍卫,正三品的大官,深得皇上信任,怎么对你阿都却这么小气?”
  “竟只肯给他求一个蓝翎侍卫,区区正六品的职位?这种微末之流,也不怕说出去堕了咱瓜尔佳氏的面子!”
  老夫人这么一说,赫舍里氏顿时觉得很有道理。
  蓝翎侍卫算什么?至少得弄个三等侍卫吧?三等侍卫的话,得见圣颜的机会也要多些呢。若是讨了皇上欢喜,那前程就是大大的好了!
  石文炳闭了闭眼,决定放弃与她们说话,决定还是另找时间与叔父石华德好好商议吧。
  御前侍卫本就是上三旗勋贵子弟镀金的地方,纵是正六品的蓝翎侍卫,也多得是人挤破了脑袋想钻进去,偏老夫人她们竟还看不上?
  荣禄再被她们这样养下去,迟早要废了!
  因而,石文炳随意敷衍了几句后,就打算告辞了。临走前,将荣禄叫走,去隔间说话。
  “阿都,你是真喜欢那个乌雅氏?”
  “阿都,你要知道,乌雅氏是被你逼进宫的。”
  “阿都,你这不是喜欢她,而是害她。”
  片刻后,荣禄出来时,已是泪眼汪汪,再不提要将乌雅氏弄到他院子里的话。
  石文炳望着荣禄伤春悲秋的背影,内心感觉十分地疲惫。
  方才他与荣禄所谈,考虑到荣禄怜香惜玉的性子,他全是从女子角度出发,给荣禄掰开了揉碎了讲述乌雅氏的不容易,以她的身份入了他的院子会发生怎么样的后果,以及选择小选入宫的不得已。
  果不其然,这效果是可喜的。荣禄十分后悔之前的一时兴起,彻底打消了纳乌雅氏的念头。
  若是以他一贯地与同僚商事的做法,那是行不通的。
  跟荣禄讲乌雅威武的能力不可小觑?
  跟荣禄讲乌雅氏这些包衣世家盘根错节,世代为奴入侍宫中,乌雅威武的阿玛也曾是膳房总管,地位虽低,名声不显,势力却不小?
  跟荣禄讲皇上年少登基,天赋异禀,聪慧非凡,不拘一格用人才,不吝出身?
  跟荣禄讲他们瓜尔佳氏光靠祖宗荫庇无法长久,靠他一人终将盛而转衰?
  或许,好好地讲,认真地讲,讲上几遍,荣禄能听进去,但或许反而勾起了他愤世嫉俗的性子,越发要拧着来。这是石文炳绝不想看到的。
  罢了罢了,能将此事解决就好。荣禄的教养问题,还是改日再与叔父详谈。
  三藩已撤,想来取消过数次的大选不会再延,到时候宫里头肯定会给荣禄指婚。
  可若荣禄还是这么不长进,哪里能指到好的格格?再者,老夫人百年之后,他们迟早是要分家的,到时候,荣禄能撑起他那一支吗?
  长此以往,瓜尔佳氏的未来堪忧啊!独木难支,光靠他一人,那是绝不可行的!
  直至回到忠勇伯府,石文炳眉间的褶皱还是很深。
  伯夫人多罗格格上前,伸出纤纤素手抚上他的眉间,柔声说道:“伯爷,人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远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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