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他僵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迷茫震惊多一些还是不可置信多一些。“不、不、不会吧……”
云喜无所谓的笑了笑,没说话。
这当然不是真的,她就顺嘴胡诌一个原因而已。云妈妈才不会跟她讲她和夏先生的离婚原因呢。不过云喜猜测恐怕是跟原主有很大关系的。所以,她这样说也不完全是错误。
云喜却不知道,她胡诌的这个原因,离真相已经很近了。而真相比她想象的更险恶。
在夏阳看来,云喜的态度代表了:她说的就是爸爸妈妈离婚的真相。
夏阳一时间震惊失语,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为爸爸反驳些什么。
原来是这样……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
一瞬间夏阳想起了很多次爸爸说姐姐是个笨蛋的场景。他说过很多很多次这样的话,他说姐姐是个笨孩子,他说姐姐一点也不像他也不像妈妈,他说……很多很多。
爷爷奶奶也说过。
爷爷奶奶只喜欢聪明的孩子。
爷爷奶奶家只有聪明的堂哥们可以得到夸赞和奖励。
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
夏阳捧着头,觉得脑子里眩晕,很多很多的场景在他脑子里来回转,他突然想通了很多件曾经想不明白的小事。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爸爸是夏家基因的残次品。
他也是。
聪明的堂哥们才是夏家基因生出的完美的孩子。
原来是这样!
夏阳抱着头,突然间失声痛哭。
这么多年在爷爷奶奶家感受得到的、感受不到的不公待遇,竟然是因为这样!
夏阳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泛滥汹涌。云喜在旁边伸手揽着他,轻轻拍抚他的背。
虽然不知道弟弟为什么哭,想来是非常委屈了。哭吧哭吧,男孩哭泣不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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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缘分未到
夏阳没有告诉云喜他想到了什么、明白了什么。就让夏家的事情,离姐姐越远越好。
云喜只是觉得,擦干眼泪起来的夏阳仿佛突然之间长大了似的。虽然是双胞胎,但他们之间没有心有灵犀这种技能,云喜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之间有了这种转变,但是生在那样一个家庭里,早点懂事或许是件好事。
云喜去拧了一条湿毛巾过来给他擦脸,顺带把眼睛敷一敷。
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透过窗玻璃可以看见落在院子里的夕阳霞光,融融的橘黄色,和着暮色将近的一点儿霭黄。
云喜看一眼时间,拿起手机,说:“妈妈应该快回来了,待会儿我们去封叔叔家吃饭。晚上你住这里,别回去了。”
夏阳拿凉凉的湿毛巾捂着眼睛仰靠在沙发背上,哭过后的声音闷闷的,听得出来沙哑,“嗯。”
这天是周六,云妈妈约了医生做产检,司长先生陪她一块儿去的。
云喜低头给云妈妈发信息,告诉她弟弟过来了,晚饭做上弟弟的份。
云妈妈很快回信过来:[好的。你们六点半过来。]
云喜:[好哒。]
夏阳在云家过了一晚。
周日,云喜特意放下所有的事,拉着夏阳去公园玩。
周末公园里很多小孩踩着滑板、滑轮鞋你追我赶,有骑小车的小孩一路莽撞往前冲的飞快。
云喜换上滑轮鞋,胳膊肘撞撞夏阳,下巴指向那群飞奔而过的小孩,说:“像不像我们小时候?”
夏望着那群远去的背影,露出怀念的表情,点点头,微微笑着,说:“像。那时候姐姐滑的飞快,我总是追不上你。”
云喜说:“走,今天我们去找一找童年的足迹。不开心的都忘掉,做人啊,就是不能不开心,我带你去把小时候那种快乐的心情找回来!”
“走起——”
十月上旬的风微微凉,夏阳看着姐姐冲出去的身影,耳边飘荡着小孩子们的尖叫和欢笑声,微微晃神,似乎真的回到了那时他们还小,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童年。
云喜在前面叫他,“快点来啊——”
夏阳回过神,努力的回想那时候的心情,扬起笑脸回答:“好的,姐姐。”
桃园公园很大,观光小路四通八达。越往深处走,风景越是优美。
一条小路的尽头被栅栏拦住。栅栏后面是草地、大湖、豪宅、森林。像是与俗世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云喜在栅栏前停下来,回头看跟上来的夏阳,他气喘吁吁,脸色泛红,额头上出了一层汗。
云喜笑他,“弟弟你这个体能太差劲啦,得练。”
夏阳扶着栏杆喘息了一会儿,抬头往栅栏里面看,说:“今天没有天鹅。”
云喜说:“天鹅好像要到南方过冬的吧。噫?真奇怪哦,我们这里不就是南方吗?”
“弗兰省是南部靠近北部的省份,冬天并不温暖,所以天鹅会往更南方迁徙。”
第三道声音插入进来,听起来很年轻,乍一听还有点耳熟。
云喜和夏阳循声看去。
小路上方,交错的林木后面,有一幢掩映在树林里的房子,一扇打开的窗户后面,一个俊美的年轻男人站在窗前,正笑盈盈看着他们。
夏阳拉一拉姐姐的衣袖,表情有点迷茫,说:“姐姐,我觉得他有点眼熟。”
云喜点点头,露出思索的表情,说:“是有点眼熟。我想想……”
年轻男人喊他们,“嘿,小孩儿,要进来玩吗?我给你们开门。”
年轻男人似乎不在意他们的回答,说完就从窗前离开,似乎真的去给他们开门了。
云喜和夏阳对视一眼,夏阳还迷茫着,云喜已经想起来他是谁了。
云喜掏出手机搜索片刻,点击一张图片给夏阳看,说:“像不像?”
夏阳的表情从迷茫变成惊讶,“啊?这……”
云喜点点头,把手机放回兜里。
过了一会儿,年轻男人出现在栅栏后面,打开一扇小门,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你们好呀。这或许是你们第一次见到我,不过我见过你们好多次了。”
夏阳看看姐姐,见她不说话,夏阳转头回应对方的招呼,说:“你好。嗯…我以前也见过你,在屏幕上。”
对方笑,说:“这是你们第一次见到我真人吧。重新认识一下,我是祁诺,以前在这里住过几年,你们小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们了。”
夏阳说:“你好,我叫夏阳。这是我姐姐。”
祁诺笑着跟他点头,目光移到他旁边的姐姐身上,等她的自我介绍。
云喜的表情有点怪异,目光上下将对方扫视一番,慢吞吞的说:“我叫云灵喜……你……”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她看对方的表情,怪异的很明显,夏阳和祁诺都看出来了。
夏阳担心的拉拉她的手,“姐姐?”
云喜慢吞吞的收回目光,说:“没事。”
但她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祁诺面不改色,仍笑眯眯的,邀请他们去家里玩。
云喜拉着夏阳,摇摇头说:“不了。我们还有事,得回家去了。”
祁诺无奈的说:“你好像把我当坏人了。放心啦,这里很安全的,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只是看你们很想进来玩,所以想实现你们的这个心愿而已。”
他看起来很诚恳,但是,云喜还是摇摇头,说:“谢谢你,但是我们不熟,没必要。”
云喜拉着弟弟走了。
祁诺站在打开的小门边,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忧郁的叹了口气。
他自言自语道:“我的魅力下降了吗?为什么她防备我像防备一个坏人的样子……”
走远了。
夏阳不解的问:“姐姐,你刚才看那个人的眼神好怪。你……你喜欢他吗?”
“我那是喜欢的眼神吗?”云喜看着弟弟仿佛在看一个笨蛋,“老弟你这眼神不行啊。我那明明是防备的、忌惮的、不明白的、古怪的眼神。”
夏阳老实的说:“那是你眼神情感太丰富了,我看不懂。但是……你为什么要用那样奇怪的眼神看他?”
云喜皱着眉头,说:“就是奇怪啊……反正你记住,不熟的人邀请你去他家里一定不能去,知道吗?”
夏阳点头,说:“知道了,姐姐。”
云喜看看弟弟,觉得还是开解弟弟更重要,暂时把乱麻一样的思绪抛到脑后,看看天色,说:“咱们换条路,继续比赛。”
“啊?不要了吧。”夏阳垮下脸,嘟囔道:“我好累了……”
云喜说:“运动还不到一个小时,你就累的气喘吁吁,这体能……弟弟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了。起来,继续。练到十一点咱们回家吃饭。”
“啊~~~好吧……”
云喜觉得,有事情做,脑子就不会想七想八,所以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让自己忙起来。生活过得忙碌充实,就没有时间去哀愁伤悲了。
看弟弟亲身实践过后的状态,嗯,果然很有效。
晚上,云喜空闲下来了,才有时间来思索,为什么今天看到祁诺本人,她会有一种奇怪的……似乎……祁诺欠她东西没还的感觉?
完全搞不懂啊。
云喜想起第一次在车站广场上看见祁诺,那一次也有奇怪的感觉。
加上这一次近距离面对面心里产生的奇怪感觉……
第一次有可能是错觉,但是第二次相见产生的奇怪感觉更甚,这是错觉能说得过去的吗?
奇怪。
太奇怪了。
云喜绞尽脑汁的想,也没想起来她从前在哪里见过祁诺,还借给过他什么东西。
但是这种——祁诺欠她东西没还——的感觉,到底是为什么会有的?
云喜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两天见到松君师父,云喜把她的遭遇和疑惑说了,问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松君师父闻言,沉吟半晌,问:“你仔细想想,曾经应允过借别人什么东西没有?”
云喜摇头,“没有。我确定。”
松君师父说:“梦里答应的也算。”
“梦里……”云喜仔细想想,说:“应该没有。如果有的话,那就是我不记得了。”她想了想,说:“我小时候有段时间经常做梦,但是醒来后就不记得梦见了什么。难道,我在梦里答应了别人借出什么东西?”
松君师父点点头,道:“应是如此。”
云喜迷糊道:“那……我借出去了什么?我感觉……他应该是要还给我的。”
松君师父道:“有借自当有还。”
云喜好奇问:“师父,你是不是知道他问我借了什么?”
松君师父瞥她一眼,道:“猜得出来。他问你借一分运,你允了。”
云喜惊讶,“借运?!这也能借?那…借出去了我的运气会不会变差?”
松君师父轻飘飘道:“无妨。不是坏事。”多的却不肯说了。
徒留云喜想破头也不明白。
十月过半后,今年的第一场雪降临了。
相比去年的雪灾,今年的冬季很正常。
云喜忙着学习、修炼、养兔子精,隔三差五给弟弟打个电话关心关心弟弟的生活,聊一聊少年人之间的心事。
转眼寒假又将来临。
这个寒假网上为一件事情陷入了狂欢:祁诺工作室发声,明年二月在东沙市举办祁诺音乐生涯中的第五场演唱会。
云喜不能理解粉丝的狂热,看过就算。倒是在生活中,她陷入了一个两难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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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阳盛阴衰
云妈妈怀孕两个多月了,终归是年龄大了点,日常总觉得疲累,云外婆不想让她过年冒着寒风大雪来回长途奔波,打电话让她今年过年就别回去了,等她要生了,老两口来东沙市看她。
然后是关于云喜。
云妈妈今年过年不去云外婆家,但云喜想回去。可是要让云喜一个人去乡下大家都不放心,一个是路途遥远,而云喜未成年,怕她路上遇上点什么事。春运时期不同平常,云喜搬出‘亚成年人可以一个人乘坐列车远途出行’也不顶用。
二是,司长先生邀请云喜今年去他的父母家里过年。
其实去年司长先生也邀请过她,但云喜想着陪云外公云外婆更重要,所以没去。
司长先生说:“他们很想能够见见你,去年没见到你,他们很遗憾,他们很喜欢你的。”
云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跟封家人不熟啊。说实话并不想去,但是……云喜看向云妈妈,想知道云妈妈的想法。
云妈妈说:“去吧。大过年的我肯定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外婆家,天冷路上太远不说,万一你又被哪个修真者抓走了怎么办?”这个真的是云妈妈很长一段时间里的阴影,那年运气好女儿全须全尾的救回来了,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云妈妈简直不敢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