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尾不安全,躲在山里的修真者尤其喜欢在这个时候偷抢落单的孩子,没有家长陪同冬天里未成年人不许出远门的。这是多年来约定俗成的规矩。”云妈妈拍拍她的头,说:“听话啊,你要是想外公外婆,多给他们打打视频电话。”
云妈妈一锤定音,把这件事情定下来了。
云喜回到卧室,脸上的表情顿时垮下来了,挺沮丧。
她趴在床上嘟嘟囔囔:“亚成年人还是没有人权啊,根本就没有我选择的余地嘛……快点长大!”
做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好处,但是限制也很大。
唉~本来也是,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呢!
“嘤嘤嘤~”
“嘤嘤嘤~”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云喜翻了个身,把小兔叽妖搂进怀里,软绵绵的毛毛在手底下触感超级棒,“让我吸一会儿,吸一会儿我就开始修炼哦。”
十二月二十八,玄科翻译司放假。
第二天,司长先生准备好行李,带着妻子和云喜乘上前往老家的飞机。
司长先生的老家在弗兰省隔壁的泸江省,乘坐飞机两小时,再转磁浮列车四十分钟到达。
冬天的景色大抵相似,银装素裹,冰雪剔透,浩大世界一派纯白洁净的美。
今天没有下雪,天空是朦胧的白色,风是如刀割脸一般的冷,空气里是透彻心肺的寒。
呼出的气化作白雾在空气里消散,冬日里人们穿着臃肿,人人帽子手套围巾齐全,出了站寻找小黄车,一家几口便乘着小黄车前往不同的方向。
云喜一手提行李箱,一手挽着云妈妈的臂弯,全身上下裹的只露出一双眼睛,四下张望,寻找空置小黄车的踪迹。
但是这个站点出来的人太多了,走在她们前面的人已经把附近的小黄车都开走,道路两侧的停车点空荡荡,和她们前后脚出来的人只能继续往前走,前往下一个停车点。
“哎——”
广场外一辆车子降下车窗,一个人探出胳膊朝他们挥舞,喊道:“老五,这边——”
司长先生说:“我小哥来接我们了。”带她们朝那边走。
司长先生的小哥跟他模样挺像,也很帅,但和司长先生的斯文优雅不一样,他给人一种雅痞的味道。
这位封先生下车,目光迎着走来的一家三口,和司长先生及云妈妈打过招呼,眼睛微亮看向云喜,说:“这位就是大侄女吧,初次见面,你喊我四伯就好。”
云喜礼貌道:“四伯好。”
封四先生没有多做寒暄,拉开车门道:“来来来,赶紧上车,外面冷,咱们赶紧回家,一大家子人就等你们了。”
这时候的云喜还没意识到这句话的隐藏含义。
到了封家,开阔的前后花园形成庭院,中间一栋主建筑楼和两栋副建筑楼前后排列,光看房子,就知道住这里面的得是一大家子人。
云喜现在看到大花园式豪宅,已经能保持平常心了。
她平静的坐在车里进入大门,四季常青的草坪被铲干净了雪,花圃里光秃秃的,种植的花木似乎被转移到温室中去了,只留下空花圃里覆盖着白雪。
车子在主楼前停下,一家人下车,司长先生从后备箱里卸下他们的行李。
至此还是平平静静的。
转变发生在封四先生停好车,推开门招呼他们进去之后。
封四先生热情的说:“快来快来,大家都在等你们!”
“啊——小叔回来了!”
“小叔——你带妹妹来了吗?”
“小叔——你带姐姐来了吗?”
“哇啊啊——是姐姐——”
“啊啊啊——是妹妹——”
“哟!大侄女——”
“哎呀!你们可到了,这就是灵喜吧,快来让奶奶看看你哟~”
“大孙女,我是你爷爷啊!”
瞬间涌上来的热情招呼打破了云喜心里的平静,云喜停在入门的短廊上不敢动,然后眨眼的功夫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一位头发全白了的老太太和一位满脸褶皱的老爷爷挤到她面前,一人拉着她一只手笑的见牙不见眼,“哎哟,我这辈子还能实现有个孙女的愿望,哎哟!快来快来,咱们大厅里说话!”
“你要喝什么呀?家里牛奶果汁汽水什么都有,一路走来渴了累了吧,咱们喝点东西休息休息啊。”
周围一群十几岁的和几岁的男孩们围着她,二十几岁的青年稳重一些,站在外围没有和弟弟们挤,但看她的眼神也在放光。
他们一路围着跟着走向客厅,叽叽喳喳声里间或夹杂不远处司长先生的哥哥们打招呼的声音。
“姐姐姐姐!”
“是妹妹啊——”
“大侄女我是你二伯。”
“大侄女把这当家一样别客气啊!”
“我要告诉他们,从今天起,我也是有妹妹的人了!”
“姐姐——”
“妹妹——”
……
云喜被推到沙发上坐着,面对一群围着她热情的不正常的封家人,露出拘谨腼腆的笑,礼貌的说:“你们好。”
“好好好~灵喜你喝什么?零食都在这儿,你吃,当是家里一样,别客气。”
“妹妹好——”
“姐姐好——”
一群男孩儿眼睛亮晶晶,看着云喜,打个不合适的比方:就像一群见到肉骨头的狗狗。
嗯……这个比方挺不合适的,但他们的神情还真有那么点儿神似。
云喜端着一杯热牛奶拘谨着不敢动,眼睛打量着周围热情的包围圈,还真怕这群男孩儿扑上来。
好的。到现在为止,她已经明白封家到底阳盛阴衰到什么地步了,以及,封家人有多渴望有个孙女/姐姐/妹妹/侄女了。
他们的想法已经从他们的眼神里暴露出来。
满脸皱纹的封爷爷笑眯眯的使劲儿往她手里塞零食,“吃这个,这个好吃。这个、这个也好吃……还有这个……”
头发全白的封奶奶坐在云喜旁边,笑眯眯的看着她,越看眼神越满意。
云喜背上的包包里突然传出一阵细响,两颗兔兔头从两侧的缝中钻出来,搭在云喜肩膀上,鼻翼耸动,红红的眼睛警惕的望着这群陌生的人。
“哎哟——”封奶奶又惊又喜,看着近在眼前的可爱小白兔,想摸又控制住了,说:“这不是普通的兔子宠物吧?”
云喜把两只小兔叽抱下来,搂在怀里,说:“他们是兔妖,有证的,不会随便伤人。”
小兔叽乖乖待在她怀里,围了一圈的封家男孩们眼睛发光,跃跃欲试,纷纷发问:“可以摸吗?”
“兔子妖怪好可爱!”
“姐姐我想摸一摸它们可以吗?”
“姐姐姐姐,我也好可爱,你摸摸我可以吗?”
“啊!卖萌可耻!”
“我五岁,我可以卖萌。”
几个年纪小的男孩子就‘卖萌’一事吵起来,年龄优势加成,就连吵架也显得可爱。
封奶奶不理吵起来的孙子们,眼神定格在小兔叽们身上,眼神里露出些怀念,“我以前也养过兔子,是普通的宠物兔,它陪了我十五年,它走了以后我就再也没养过宠物了。”
封爷爷坐在云喜另一边,他伸手从云喜身前越过,往封奶奶手里放了一颗糖,说:“吃糖,别想它了。”
封奶奶笑起来,说:“我早就想开了,不难过啦。我这个年纪还吃什么糖啊,牙齿还想不想要了。”她把糖放进云喜手里,眉眼慈祥和蔼,说:“灵喜你吃,别拘束着,来奶奶家里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我们啊,想要一个孙女想了好多年了,这回终于如愿。”她想起什么,扭头去找,“云芷呢?老五呢?”
云妈妈坐在侧面的沙发上,应声道:“我在这儿呢,妈。”
封奶奶关心的问:“做产检了吧?情况怎么样?医生说没说男娃女娃?”
云妈妈笑着说:“做了,情况挺好。性别医生不能透露的,我也没问。”
封奶奶笃定说:“这肯定又是个男娃。不用想我都知道,老封家的基因已经没救了。”她扭过头,拉着云喜的手继续稀罕。
司长先生的哥哥们都很无奈。
封家的基因在生儿子这方面,那确实挺厉害。他们的妻子不信邪尝试的结果,就是妯娌四个一连生了十二个儿子。
得,想生女儿的心那是彻底死了。
司长先生还在挣扎,“也许是个女儿呢?”
封爷爷叹口气,忧郁的说:“你妈生了你们五个,每次怀上我都是你这么想的:这次也许是个女儿呢!”
结果自然是……啊,这阳气充足的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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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傻雕白鹿
司长先生在家里排行第五,上头有四个哥哥。
四个哥哥结婚后,生了十二个儿子。
云喜跟着封奶奶的介绍一个个认人,封家伯伯伯母们都很友好,还特意给她准备了礼物,云喜受宠若惊的接下了。
封家兄弟们有手机的都热情的和她交换社交联络号,拉着她拍合照,然后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发朋友圈。
封家年纪还小的男孩子们吃吃喝喝看新鲜,并热情的和新鲜的姐姐推荐他们觉得好吃好喝好玩的。
大厅里面热闹极了。
晚饭很丰盛,当的起宴席的标准。云喜被一群伯伯哥哥弟弟招呼,还有两位老人家时常催促“多吃点,多吃点,你看你这么瘦”,平常饭量就不小的云喜今天超常发挥,放下碗时已吃撑了。
晚饭后天上开始下雪,夜空里黑漆漆的,房子外,路灯亮着暖黄色的光,一盏一盏连成光明的道路,和挨家挨户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村子。
外面的雪下的不大,封家堂哥们招呼云喜出门,说:“走啊,带你去看我们这儿特有的一种风景,保证你从来没在别的地方见过。”
云喜正想散散步消食,很给面子的跟着去了。
弟弟们拉拉扯扯在后面跟着,大喊大叫:“我们也要去。”
“一起去一起去。”
“看傻雕。”
一群孩子热热闹闹出去,家长在后面嘱咐:“衣服穿好,别看太晚,早点回来睡觉。”
“知道啦——”
小雪簌簌的往下落,一群刚吃饱的人走的不快,出了院门走到路上,小男孩们就睁大眼睛往积雪的地方寻找。
封家堂哥给云喜介绍:“我们这里冬天有种特别的妖怪,每年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出生,到了春天积雪融化的时候消亡。你看——”这位堂哥的眼神很利,指向远处路灯下积雪的路边矮树丛,白雪上卧着一团雪白的圆滚毛球,在灯光下被披上温柔的暖色,“那里有一只。”
“哇——找到啦。”
“大哥哥好厉害!”
“给姐姐看,那个叫傻雕,它好笨的,都不会逃跑。”
最小的几个孩子叽叽喳喳,跑到云喜身边献宝,争相给她介绍这种小妖怪。
小孩子的声音又响又亮,在夜里传出很远,如此的热情云喜有点受不住,震的额角突突直跳。他们的哥哥们也嫌他们吵,揪住衣服拎起他们,带离云喜的身边,小孩儿悬在空中张牙舞爪哇哇的叫,更不安静了。
一个小孩儿像五百只鸭子一样吵,三个小孩儿凑一起,一千五百只鸭子吵的云喜耳膜嗡嗡作响。
云喜暗暗吐息:忍住,忍住。继父家的小孩,不能凶,不能打。忍住!
“啪!”
小孩儿的一个哥哥一巴掌落在小孩儿屁股上,哥哥表情凶神恶煞,“再吵吵?再吵我把你扔回去,以后出门玩都不带你。”
小孩儿憋嘴,眼里含两泡泪,“我不吵了,哥哥。”
另外两个哥哥抖一抖手里的弟弟,“你们呢?还吵我也要打你们了。”
“不吵了,哥哥。”
“哥哥我不吵了。”
嗯,都是很有眼力见的弟弟们。
哥哥们警告:“记住啊,不听话就把你们送回去,别跟着我们玩了。”
“嗯嗯,我好乖的。”
“哥哥我听话。”
“我也听话,哥哥。”
小孩子们的热情被收束起来,气氛顿时平静很多。
封家堂哥给云喜介绍雪上的毛团,“它叫雪鸟,外表长得有点像鸮,不怕人,喜欢在晚上出来,喜欢待在明亮的地方,听爷爷说以前村子里没这么多路灯,雪鸟会钻进亮着灯的房子里,但是它们在温暖的环境里会融化。是不是很神奇?”
云喜点头,“是的。”认识一种新的妖怪,长知识了。
一个堂哥伸手捧起雪鸟,雪鸟体型圆滚滚的,雪白的羽毛蓬松流畅,两点圆圆的眼睛微微蓝,歪头看向围着它的人,待在这位堂哥掌心里,一点儿不惊慌。
堂哥捧着雪鸟给云喜看,笑嘻嘻的说:“像不像个傻雕?”
云喜伸手碰了碰它,雪鸟的反应是歪头蹭蹭她的手指。羽毛柔软,浑身雪白,圆滚滚的,还挺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