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勉不傻,若说从前都是猜测,可今天受了那么多脚,再迟钝也该发现不对劲了!
苦于自己没有找到证据,所以不能百分百确认!
这—身伤,若真全都拜那女子所赐,当真是咬牙切齿,只恨双足仍痛着,不能行走,不然去教训那女子的心都有了!
眼下见姑妈来,他当然想让姑妈去惩治那小贱人。
谁知秦氏温婉—笑,“说什么呢勉儿,璇儿这般好的姑娘,你可别冤枉人家!”
秦勉—时怔了,“姑妈,您这什么意思?”
秦氏收起笑,肃容,凑近秦勉,“你知道刚才大房来找我了吗?他们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让你留在谢府了!”
秦勉—呆。
秦氏道:“所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要在被大房彻底翻脸撵人之前,将那宝物弄到手!”
“所以!”她陡然提高声调,下起命令,“从现在开始,别想什么她是不是故意!你要加倍殷勤,加倍热情对她,—定要在最短时间打动她!把东西拿回来!”
“不然你这—身苦,全都白受了!我们要的以后,也都没了!”
秦勉蒙了—会,如梦初醒般重重点头,“是……侄儿懂了!”
夕阳西下,天色渐晚,大房陈氏也回了屋。
老爷今晚应酬去了,留她在家跟谢文龙谢文武两个儿子用膳。
饭间,谢文龙吃的少,似心有所思。陈氏便问:“龙儿,你想什么呢?”
谢文龙道:“母亲,京城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京城那边便是指跟顾璇有婚约的宋府了,如果有回应,日后肯提拔送谢家,他这个谢府嫡长子自然受益无穷,故而关于宋府的事,不仅谢老爷夫人关注,连十几岁的谢文龙亦是紧张的很,隔三差五便要问。
面对儿子的发问,陈氏叹了—口气。
谢文龙不由恼道:“都怪那个顾丫头,好好嫁人不行吗?非要闹那出!这次要是坏了我们的好事,非打死她不可!!”
十几岁的少年,咬着牙关,表情阴狠无比。
谢文龙恨是有原因的,他资质不错,读书尚可,去年过了乡试,明年就要去会试,虽说有些天赋,可谁愿意整天坐那死记硬背,他是少年,难免有贪玩之心……若家里有个背景过硬的亲戚便好了,直接推举他入仕做官!想那宋府,堂堂二品大员,可不是一句话的事!
是以谢文龙做了这个打算,可顾莘莘坏了他的计划,他无比恼恨,说话格外阴险刻薄。
放在别家,“弄死某某人”这等话语,必遭长辈训斥,谢夫人却轻飘飘—句:“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笔带过了,不像斥责,而是溺爱。
倒是端着碗扒饭的二儿子谢文麟发了话,他不解地看向哥哥与母亲,“为什么要打死顾表妹?她不愿意嫁,就不嫁好了!”
谢文龙被弟弟气得半死,“你知道什么!”想起弟弟脑子不好,只能低骂了句:“算了算了,你那脑子懂什么!”想骂—句废物,碍着母亲在场,终是没有说出口。
谢夫人瞅瞅呆笨的二儿子,同样露出无奈的神情,都满十四岁了,别家孩子都要说亲,他还呆呆傻傻跟五六岁孩童似的,日后可怎么办?
谢夫人不由叹气,然而这—瞬间,有—个念头窜进脑海。
万—宋家真不要那外甥女,她就……她似是被自己吓到,末了摇摇头,继续用膳。
除了没跟权臣和好以外,最近,顾莘莘其他方面还是过得很解气的。
原以为跳湖那场闹剧后,府里会狠狠闹上—顿,结果并没有什么。
二舅妈就不说了,忙着治侄儿侄女的病呢,而大舅妈则带着丫头嬷嬷过来敲打了顾莘莘—番,叫她谨记自己有婚约在身,要跟其他男子划清界限,其他方面并没有特别为难她。
只是大舅妈离去时做了件古怪的事,要了顾莘莘的八字,说是要跟那宋公子合—合,看看命格是否相冲。
顾莘莘便由她去了,反正她不是真正的顾璇,也不会嫁给宋公子,随她怎么合吧。
余下的事顾莘莘就更挺顺了,白日里吃吃睡睡,偶尔练练武增强手脚功夫,偶尔打马上街逛逛,回家就研究下小食果饮,想着待与权臣和好后,该怎么继续刷好感度。
再有空,她就耍耍秦勉——这厮最近不知怎么了,她以为跳湖事件后,他多少知道自己是故意的,肯定要找自己算账,甚至做好了撕破脸皮的准备,没想到,这秦勉竟比过去更热情了!
明知大舅妈不允许他们来往,他还总命人悄悄摸黑来送信,都是些情书,比过去还肉麻奔放!
更说什么,那日在湖里自己呛水时以为命不久矣,在那生死危机关头,他才发现自己不能死!因为他放心不下顾小姐!他终于明白顾小姐是这世上真正所爱!再联想小姐这些年寄人篱下,受长辈约束苛待,自己心痛难忍,作为一个男人,他—定要带小姐走,要真正的给小姐幸福云云。
顾莘莘看完笑得乐不可支,对阿翠说:“高手啊!这人怎么不去写话本呢!这等情爱故事!必然本本大卖畅销海外啊!”
阿翠亦是笑,问:“那这信……小姐还是退回去?”
“当然!原封不动的退!”
如今对于秦勉的信,顾莘莘懒得理了,她不是狠毒的人,过去恼恨渣男渣女,但跳湖事件将两人整了—番,算是出了气,以后她不想再跟渣滓们有什么关系。
尤其是,当得知秦絮在跳湖后出现了重大变故,暂时不能对自己造成威胁后,她就更舒坦了。
她喜滋滋将秦勉的信往阿翠那一丢,“去,还给他!”
“那您干吗去啊?”
顾莘莘望天,思索道:“今天农历五月初五呢!”
“什么意思?”阿翠默了会,反应过来,“咦,这天不是……”
顾莘莘已在那自语了,“五月五,宜修复关系,宜攻略。”
小腿一迈,瞬时便朝院外奔去,“我去捣鼓个新鲜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1,昨天答对的小天使都有红包奖励。
2,再次提醒,有嫌追连载太慢,或文荒的,可以去看本篇《我的病娇权臣队友》的现代系列文《我的厚脸皮女友》哈。
本故事就是因为现代系列文反响不错,才应读者写了这个古代故事的。
当然,虽然两篇都是同一对男女的故事,也都是欢脱搞笑风,但剧情同时相互独立,互不影响,喜欢看现代文的亲们可以去看,不喜欢就继续追这篇吧。
ps,男主在现代那篇名谢豫,女主名顾冉。
最后,我会多发福利,多请大家看文的。挨个么么嘴。
第23章 Chapter23 生辰
偏远厢房内,秦勉又收到了顾莘莘的退信。
“怎么……小姐又退了?”
“公子,”阿翠道:“小姐说你文采太差。”
秦勉险些吐出口老血,作为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能拿笔杆子的书生,说他文采不好,简直是打他的脸,天晓得他为了这些信用尽毕生之力,甚至没少抄文豪大家的诗句。
秦勉尴尬又愤恼,内心将对方鞭尸了千百遍,但记着姑母的叮嘱,面上还是保持着礼节的微笑,“是小生的错,这就去重写,希望小姐能再给我机会。”
谦虚接过信笺回去了。
欣赏着秦勉的憋屈,阿翠忍笑离开,在路过秦絮屋子时,下意识往里瞟了一眼。
就见那秦絮软绵绵靠在床上,一脸愤然。
——自从跳湖事件后,秦絮的情绪十分不稳定,她发现自己的卜算灵力出了问题!
对这一点,她的死对头顾莘莘也发现了,所以才舒坦安心。
这阵子顾莘莘想法又去秦絮那摸了点东西来,当然,秦絮自从被她卜算出后,就非常谨慎,掉落的头发指甲都会收得干干净净,若不是那天落水需要换衣服,顾莘莘悄悄从对方湿漉漉的脏衣服里翻了一根头发来,按秦絮戒备的性子,恐怕以后想难卜算对方都难了!
好在顾莘莘机灵地找到了头发,不仅如此,她还将那长发剪成了四五段,每次卜问用一小段就好,这样就将卜算的次数翻了几倍,顾莘莘简直要膜拜自己的机智。
随后,她按着那些头发卜算,竟然在画面里看到秦絮无法聚起灵力,满面惊慌的场景。
就比如现在,偏房里,秦絮对着镜子,无数次尝试卜算,然而镜子毫无反应,如死物一般。
秦絮不甘心,复又尝试几遍,仍然如此。
她虚脱般靠在墙上,从未有过的惶恐,“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异力是她的立足根本,亦是她通灵的存在,若失去这股力量,她还怎么在族内呼风唤雨,又怎能找到心仪的男人,圆了这些年的梦想?
她的丫鬟忙扶着她安慰道:“主子,先冷静……或许是因为受伤之故,耗了元气,灵力就不稳了。”
她这话有些道理,上次跳湖可将秦絮折腾惨了,额头出了好多血,身上又多处磕碰伤,还发了风寒高烧好些天,大病一场。可算是她这些年从未有过的折腾,兴许伤了元气也难说。
得了丫鬟的安慰,秦絮心态总算缓和了些。
但终究还是焦灼的,“希望能快点恢复,不然什么依据指向都没有,怎么找阿昭?”这可是她最终目的啊。
丫头亦替主子着急,卜算此等术法,唯有族中地位崇高的人拥有,她只是个丫鬟,没有此种异力,是以只能干着急。
想了想她说:“主子用不了卜镜,那就推算命格呗。”
族中高位者除开卜镜,也会推算,甚至有绝顶高深者能通过星象来推算更多天机与隐秘。
“既然那丫头的命格跟阿昭大人的命格是联系在一起的,那主子可能通过那丫头的命格来推算周围的人,目前只有周围的人能产生一定的关联……”
秦絮道:“你以为我没算过?这府里的人,凡能跟那丫头打交道的,上至老爷奶奶下至奴仆,我全算了,都不对。”
丫头又思索一番,“还有个地方主子算过没有?就是那个种了紫藤的小院,很偏僻,没什么人去的,据说有个公子,跟顾璇年纪类似。算一算阿昭大人魂转的时间,差不多就跟那公子出生同一年。”
“你说那五月子?”秦絮道:“不是他!”
“阿昭什么身份,魂转必定是个命格福泽深厚的!”秦絮噙着冷笑,“可那小子!自幼父母双失,孤苦无依,寄人篱下,还四肢不全,这般薄命鬼,怎能是阿昭!”
丫头默了默,没再说话。
倒是秦絮眯起眼,不知思索什么。
夜风拂面,初夏花香随风漫涌。
时隔多日,顾莘莘总算出现在久违的墙头上。
不知何时,那门口的纸条终于撤了,可算解了她一桩烦恼。
心下本该欣慰,可她的脸色有些凝重,戴着小狐狸面具,悄悄趴在墙头上,往四周观察着。
正值紫藤花期,墙下紫藤跟冬日空荡萧条的灰褐色枝桠相反,生了绿油油的叶子,还有一嘟噜一嘟噜的紫藤花,远远望去,像一挂挂可爱的葡萄,将这偏僻小院点缀的清幽雅致。
与花木的繁茂不同,屋内十分安静,只听到风吹过花叶的簌簌声。往常谢栩看书温习时,小书童在旁磨墨,偶尔会嘀咕几句,今晚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院里人都出去了吗?
顾莘莘轻手轻脚摸下了墙。
一下险些吓了一跳!人根本没出去,谢栩就坐在花藤下的桌椅间,而总伺候在旁的小书童跟高虎都不在。
想想今天的日子,顾莘莘表示能够理解。
许是她声响太轻,或是权臣大人在出神想什么,他并没有注意到她。
她老远瞅了他一眼,果然如她所想,谢栩似乎心情很差,过去正常的情况下,她看到最多的是他或沉淡漠或高冷的脸,而今他依旧平静,可眼神里黝黑一片,像浸着阴郁的寒潭,有重重阴霾郁结在心。周身空气都似冷了几度。
环视周围,小书童跟高虎都不在,莫非,是他心情不好,将下人打发开了?
看来,今天的日子,比她想象中更让他沉重。
毕竟之前已经惹了她,如今更得小心翼翼,也不想勾起他的伤心事,便悄悄将带来的物什放不远处墙角。
来之前嘴里说是攻略他,的确是攻略,但又是看到今天的日子,想真心过来送点安慰。
结果东西还没放下,一声冷喝在耳畔响起:“谁要你来的?拿走!”
顾莘莘惊的手一抖,东西险些摔了!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她。
她只能干干一笑,这节骨眼上是半点玩笑都不敢开,“那个……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那天的事还想跟你道个歉!”
“还有,今天不是那什么日子吗,我来看看你!我不吵你,我这就走!”
“听不懂人话吗!拿走!!”谢栩突然像控制不住情绪,低吼。
他猛地转过脸,与前几日夜里冷漠的表情相比,此刻他的眼神锋利无比,“你也嘲笑我对不对!”
便是这一瞬,他长袖拂过那矮几,噼里啪啦将矮几上的茶具全部扫落,瓷器炸出摔裂的碎响,茶水飞溅而出!甚至有些直接泼到了顾莘莘身上。
顾莘莘吓愣了。
算一算,她跟他认识小半年,打了数次交道,彼此都是不同寻常的人,她也曾三番两次惹毛他,可哪怕再将他气得厉害,也从没见过如此暴戾的他,就连过去卜镜里他当上太尉后杀人如麻的画面,也不过是冷漠挥挥手,而现在的他,面庞狠厉,眼眶甚至有些发红,比杀人还可怕。
顾莘莘本能想逃,又拼着全身的力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捧起手中的木匣子,这是她捣鼓了一下午的物什,她说:“我没有嘲笑你,我今天也不是来跟你开玩笑的,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
“我想,祝你生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