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鼎辉感叹:“年轻有为啊,小姑娘。”
单季秋被点名,也微笑着颔首:“盛总您抬举了。”
盛鼎辉笑瞧着单季秋:“刚听介绍,你姓单?”
单季秋:“对。”
盛鼎辉若有所思地笑着:“锦南姓单的可不多。”
单季秋知道这话的言下之意,但她向来不攀这层关系,于是说:“我不是锦南人,碰巧而已。”
盛鼎辉:“原来如此。”
而后,盛鼎辉又跟何起聊了几句,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们该离开了。
单季秋跟何起跟盛鼎辉告辞,刚转身出总裁办公室,硕大的双开大门从外往里推开,一个一身大牌的年轻男人落入了他们眼中。
“爸。”来人刚喊了一声,就看到了面前的何起和单季秋。
他的目光在单季秋脸上停留了数秒,又看向盛鼎辉。
秘书在身后唯唯诺诺:“对不起盛总,我没拦住小盛总。”
“爸,我有事找你。”盛茂武说。
盛鼎辉的笑容敛了敛,朝秘书挥挥手,吩咐:“帮我送两位律师出去。”
秘书毕恭毕敬地点头:“好的,盛总。”
在秘书的招呼下,何起跟单季秋与盛茂武擦肩而过。
单季秋本来是没看他的,过于近的视线她总还是有些敏感,便下意识抬头看了去。
就这一眼,正好对上了他打量她的目光。
刹那间,她略有些微怔。
这双眼睛好像有点儿眼熟,可是这张脸她很是确定,她从来都没见过。
也就是两三秒的对视,他们便一进一出,彻底被缓缓关闭的大门隔断。
单季秋也没怎么在意,毕竟她这一年到头见的人太多了。别说眼睛长得相似,这脸长得差不多的也不胜枚举。
可能是她最近太忙太累了吧,好在今天周五了,手头上的工作能终于能暂时的缓一缓。
她今晚想给自己放个假,跟陆允约个会。
一想到这儿,她刚才莫名阴霾的心情瞬间转了晴,唇角不自觉地上翘,笑容也变得轻快了不少。
“想男朋友了?”何起见单季秋抿着唇笑,不由得打趣,“徒弟,工作时间。”
单季秋被这么一调侃,蓦地压了压嘴角的笑意,看向何起:“工作刚刚结束。”
电梯到达负一楼,电梯门敞开,何起一边走出去一边说:“还没到下班时间。”
单季秋毕恭毕敬地颔首一笑:“是,师父。”
何起瞧着单季秋的样子,倒是一笑:“最近这么忙,男朋友没意见?”
“他也忙啊,能有什么意见。”说到这儿,单季秋又看向何起,“师父,不是不聊私事么。”
何起:“行,聊公事,说说你对这个案子的看法。”
单季秋:“我觉得……”
于是,两人便聊着公事上了车。
何起把车开出盛氏大楼,从辅道汇入主道。
与此同时,单季秋偏头顺眼看了眼车窗外。
远远看去,她看见盛氏大楼似乎有个着装不入流的男人从门口甩着手走了出来,还在抬头望楼宇上望。
隔得远,看不太清楚相貌,行为举止,穿着打扮就像个混混。跟盛世大楼衣衫革履的人相差甚远,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盛氏?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也看不清相貌,这人却似乎给了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是先前看到那位小盛总一样。
是一种没由来的,很莫名其妙的感觉。
“看什么呢?”何起见单季秋没说话盯着车窗外,随口问了句。
“没什么。”
车子刚好转了弯,那微乎甚微的疑窦丛生,也因为视线范围随之消失在那处,而消失殆尽。
单季秋笑着收回了视线,跟何起继续聊起了工作来。
……
到了下班时间,单季秋刚刚收拾好,就接到了陆允的电话,说他到楼下了。
下午从盛氏回律所的路上,单季秋就给陆允发了个微信,问他什么时候下班。
人陆总说随时都可以,问她想干嘛?
单季秋就说想邀请陆总出去约个会,不在家里吃。
陆允立马就回了个:【好,下班来接你。】
单季秋一下楼,就看到停在不远处的大G。她绽开笑容快步走了过去,拉开副驾的门长腿一迈,就坐了进去。
陆允笑瞧着上车的姑娘,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笑问:“今天咱们单律师怎么这么有空?”
单季秋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我想看电影。”
“哦。”陆允顺手轻轻掐了一下单季秋的脸蛋,“所以,想跟我约会是假,想看电影是真。”
单季秋听陆允这带着抱怨的语气就想笑。
她系好安全带,看向陆允,把那句话重说:“我是想跟你看电影。”
“这还差不多。”陆允满意地笑了起来,把手机递给单季秋,发动引擎,将车汇入车流,“自己选。”
单季秋接过手机,却笑陆允:“我买不行啊?”
陆允目不斜视地开车:“请善于使用女朋友的特权。”
单季秋伸手捏了捏陆允的耳朵:“你有点儿大男子主义哦。”
陆允“啧”的一声:“开车呢,别招我啊。”
单季秋笑着松手,掀亮陆允的手机,问:“密码。”
陆允漫不经心道:“跟家门一样。”
单季秋背的滚瓜烂熟了,一边解了锁一边好奇:“你怎么什么密码都是这个,银行卡不会也是吧?”
“嗯。”
“……”还真是。
“你什么都设定同一个密码,不安全。”单季秋好意提醒。
“我想这世上应该没几个人能破我的密码。”陆允云淡风轻地说着嚣张至极的话。
“那我不是知道了么。”
“我人都是你的。”陆允说着笑瞥了一眼单季秋,“还有什么是不能让你知道的?”
单季秋抿唇一笑,这人说起情话来总是这么自然,自然到她都不自然了。
“你这么多年就一直没换过密码?”
“懒得换。”
“你这密码不会是有什么含义吧?”单季秋微微侧身,福尔摩斯上身,“用这么多年不改,有问题哦,老实交代。”
“不是秋神么,自己猜呗。”
“不像日期,也不像特别的日子,数字组合怪怪的……”单季秋实在想不出来,放弃了,“这你随手设的吧。”
陆允拿余光瞧了眼副驾上的姑娘,但笑不语。
……
两人吃了饭,就直接去五楼电影院。
电影其实单季秋早就想看了,很多同事推荐的那部《海王》。
她买的晚,今天又是周五,好位置都选没了,就选了最后一排靠里面边上的位置。
看电影的人还真是不少,外面的大厅里人来人往,挤在里面加上空调开的大,人都要热的出汗了。
去买饮料的时候,单季秋就要了杯冰可乐。
进了影厅找到位置坐好,她刚抿着吸管喝了一口就被陆允给夺走了。
“干嘛?”单季秋伸手去抢,被陆允放到了他那边。
“喝这个。”陆允顺手把他的热橙汁递给她。
单季秋嘟着嘴看着陆允,那会儿买饮料的时候她还笑他娘,居然喝橙汁。
结果,他这是给她选的,立马演绎了何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是,她想喝可乐啊!
“你胃不好,你喝热的。”单季秋以理服人,“我胃好,我可以喝冰的。”
陆允见她微微嘟起嘴,俯身在她嘴上亲了一下,吓得单季秋目瞪口呆的快速接过橙汁,挡着脸,往后倒。
“这么多人,你干嘛啊?”单季秋一边观察有没有人注意他们,一边拿脚踢了一下陆允的脚。
“早这么听话,我不就不亲了。”陆允理所当然地拿起可乐喝了起来,“好喝。”
单季秋气的把橙汁搁在饮料杯托里,抱着爆米花咬。明明咬的是爆米花,偏偏给人感觉她咬的是旁这人。
陆允见单季秋气鼓鼓的样子,妥协地把可乐递到她嘴边:“呐,给你喝一口。”
单季秋咬着爆米花咽下去,眼睛盯着可乐。
倏地,她凑过去报复性地用力吸了好几口,才松口,朝陆允挑眉一笑。
陆允瞧着这丫头得意洋洋的样子,笑的宠溺又无奈,她拿指腹擦了擦她的嘴角,低语:“小朋友。”
单季秋反正报仇了,小朋友就小朋友吧,她才不在乎。
影厅的灯光熄灭,电影开始了。
单季秋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了当年跟陆允看电影的情形。
那时这人临时起意,没有好位置,他们买的第二排。她颈脖子仰痛了,电影没怎么看,全程看身边这个人了。
她转眸,银幕的光正好亮了起来,打在他的身上和脸上。
他坐姿依然慵懒,腿太长微微收着。戴着3D眼睛,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嘴角微微上扬,喉结缓缓上下滑动着。
就忽而发现,这样的他,还真挺酷的。
一切又像是回到了当年,可又偏偏一切又不再是当年。
她低头看着自己被他修长的手指扣着的手,当年这只手搁在他自己的腿上,现在却在她的手里。
她也不再做贼心虚的看他,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他了。
那些年小心翼翼藏着的喜欢,现在都可以越发的明目张胆。
手指被带着粗粝的指腹捻了捻,单季秋看着陆允朝她偏过来的脑袋,和他压低近乎气声的威胁:“再看我,我就要亲你了。”
单季秋暗自一笑,也压着嗓子问:“那年因为段博弈才看的那场电影,你是不是也偷看我了?”
陆允供认不讳:“看了。”
当时那种心情其实现在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他就记得是受了段博弈的影响,才拉她去看的电影。
知道她喜欢古天乐,特地选了《最强囍事》,知道她喜欢吃爆米花,买了最大份,还被她说浪费。
看电影全程他都在观察她的表情,见她这么开心的笑,他也就跟着笑了。
后来,分开的这些年也有被谭俊浩拉着去看过一场电影,也会不由自主地忆起曾经与她在一起看电影的点点滴滴。
可那时候他从未想过,他可以跟她有机会再看一场电影。
更不敢想还能是如今这般牵着她的手,成为了她的男朋友。
这份失而复得,这份苍天眷顾。
他一定会牢牢地抓在手里。
而他也会这样牵着她的手,余生的几十年里,陪着她去看遍一场又一场的电影。
“我就知道。”单季秋在暗色里笑得比蜜还要甜。
……
看完电影回家的路上,单季秋就笑不出来了,小腹坠着痛,大姨妈突然造访。
她一向不准,但是每次来之前的两天都会隐隐作痛给她讯号,这次完全没有。
陆允见她脸色突然就变了,空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了这是,脸色突然这么难看?”
单季秋痛的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了起来:“大姨妈好像来了。”
陆允对这个词并不陌生,以前就听这丫头毫不避讳地跟他说过,以至于他才会误会她从来没把他当男的看。
不过,她不是一般都是第二天才会痛的么?
骤然间,他反应过来了,冰可乐。
“你说你是不是自找的,明知道要来了,还敢喝冰的。”陆允一边加快车速,一边教训这个光顾着嘴的人。
“我一向不太准。”
“你还挺有理,再不准也能有个时间范围,顾及一下生冷啊。”
单季秋见陆允板起脸,弱弱地说,“你别说我了,我痛。”
“该。”
“……”
陆允把车开回河湾城地下停车场,停在车位上,快速下了车。
单季秋这会儿疼的没劲儿,正伸手去推副驾门,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陆允就立在了车门边,看着她轻叹一口气。
随即,他弯腰就把她给轻松地公主抱了出来。反身拿脚把车门给踹上,搁在她腿弯处的手摁了下钥匙的锁车键,就大步向前地把人给抱走了。
“陆允,你说说话嘛。”
“我怕我张嘴就想骂你。”
“阿允哥哥。”
“别跟我来这一套啊,不好使。”
“……”
……
单季秋回了家去厕所处理好,换了睡衣,洗漱干净,用尽最后一点儿力量爬上了床。
这一次真的是太痛了,虽然每一次都会痛,但至少还能忍。
这次,是一开始就痛,忍都忍不住,痛的她直直冒冷汗,浑身又冰凉。
单季秋刚刚在床上坐好,陆允就端着碗进来了。
“喝了。”陆允坐到床边把红糖水递给单季秋。
“哦。”单季秋乖乖的接过来就喝了下去,浑身也稍微有了些许暖意。
喝完了以后,陆允将碗搁在床头柜上,看着这丫头眼尾泛红,伸手去摸她的肚子轻轻地揉着,温柔地问:“很痛?”
人总是在生病或是不舒服的时候变得异常脆弱,坚强的心也会因为有人关心,使得那面刀枪不入的墙壁轰然崩塌。
会逐渐感到委屈,不自觉地变得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