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子的宠妻青云路(穿书)——黄月亮
时间:2021-04-23 09:49:55

  谢良钰笑道:“你自己不想的么?你是谁,是我们谢家一族嫡系的长子嫡孙呢,我们谢家虽然门楣不显,但也是个大家族,长房自然多些期待压在肩上,你如今这么大了,媳妇也不娶,儿子也不生,一根独苗儿愣在那里,大爷爷他们不担心你,又担心谁?”
  谢常青一愣。
  “你是说……”他迟疑地问道,“让我娶个媳妇?”
  “可不是!”
  谢良钰一拍手:“我是不知你有什么心结的,你比我还大些,我与梅娘都成亲这么久了,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还没着没落?”
  “呃……”
  “我也不多问你,”谢良钰笑了笑,“现在就看,是你这个心结更重些,还是想去冒险出人头地的心更重些——你自己考虑,但是我想,你若是能生个儿子给老人家带着,他们放在你身上的注意力,自然也便少了。”
  “可是——掌柜的货近日便要走,那也来不及啊。”
  “又不是只有这一批货,”谢良钰好笑道,“乡试快开了,等我考完,明年约莫还要上京,到时候,咱们的字号还要铺到京城去,那时你若能与我一起走,岂不是哪里都好了?”
  谢常青瞪大了眼睛:“你……”
  “我自然是有这个信心的,”谢良钰微微一笑,“大堂哥,就看你能不能努力加把劲儿了!”
 
 
第87章 
  元和三十二年的秋闱,还是如期召开了。
  河东这地方是不太平,但人口密集,向来也是科考大省。即使在战争年代,天子取士仍是一等一重要的事,拖延不得的。
  像谢良钰他们这些生员,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参与乡试的资格的,这一年上面确定考试如期举行的话递下来,按照道理来说,他与叶审言便也该开始收拾东西,回去府学,考过当年科试,成绩优异者,才能得到考学的资格。
  不过,现在路上正乱,上面下令一应从简,让生员可以在当下所在地参与考试,他们便也不用回去平州府,只在咸名,与本地考生一起参加考试就好。
  这样的考核,对他们两个人自然是没有任何难度的,不费吹灰之力便获得了乡试资格,只等着正式的考试日期到来了。
  谢良钰很是幸运,大齐规定,生员考中秀才之后,不能直接参加秋闱,需得在府县学通过两次岁试,才有参加选拔考试的资格,他上一年得到生员资格之后,刚巧一入学便赶上一场考试,再加上今年年后那一场,这才堪堪能与叶审言他们搭上同一班车。
  当然,普通考生想要讨这样的巧也是不容易的——谢良钰也就仗着他是小三元,才有如此特殊厚待,他们那一科里,大多数人还要再苦兮兮地学上两年,能今年一同考试的,统共也就三五个。
  从乡试开始,既是科考之路上的另外一层境界,可考试的形势,也比从前大有不同了。
  乡试之后,考官命题便不能再命“截搭”,须得有理有据,便是传说中的“大题”,很考究应试者基础的扎实性和基本功,而对他们的灵活性思维考校较少,与县府院三级的考试截然不同。
  人总有擅长的某个方面,有的人擅长巧思,便容易在小考中取得好成绩,而有的人基础扎实,却并不擅长思维破题,便能在后面的考试中更占上风,而大多数人是很难两者兼顾的,这也就造成了一种奇异的现象:在许多地方,小试与大试的录取者排名,是截然不同的。
  堪称许多年少成名的所谓“天才”们的照妖镜。
  像谢良钰他们这种在生员考试中大出风头的人——尤其又如此年轻,很容易被人看作靠一时小聪明上位的人,照样有不少人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其实这样的例子也有不少,不说小三元这样的极端范例,各府县级考试中的经魁们,在之后乡试中成绩排在末位,甚至屡考不中的,更是比比皆是。
  不过既能考到案首经魁,真才实学放在那里,回去多磨砺个几年,将自己打磨得更扎实一些,大多还是能得到好成绩的。
  谢良钰不在意这些,他是有金手指的人,灵活应变不用说,要比基础——就连他的老师问渠先生,单论脑海中的知识储量,那也是不能与他想媲美的。
  当然,所谓基础,自然不可能只是论背过几卷书这样浅显,好在谢良钰得遇名师,在叶老教导下学习过这些年,将那些知识都融会贯通,已是做到胸有成竹了。
  临近考试,省城咸名的气氛愈发热烈起来,不管是什么样的世道,约莫也无法阻挡士子们对青云直上的登科的向往,各地考生开始往着省城的方向济济一堂,城里一改连月的萧瑟,愈发热闹起来。
  ……这可真是九死一生求功名了,可惜朝廷再怎么从简,也不会让他们直接在所在地参加乡试这种档次的考试。
  非但如此,城内的所有客栈,也在这样的时节都涨起价来——没办法,各地学子蜂拥而来,各家都是爆满,还不能距离考试地点太远,连番涨价之下,还是剩不下一个空房,好在谢良钰他们早早便在此处安了家,不用在马上就要上考场的时候,还为这些生活琐事奔波。
  他们甚至还有余力接待一些从安平那里来的同学们入住——谢良钰没有这个交际需要,事实上,他从穿越来到现在,几乎每天都在拼命学习,认识一点外面的人都是通过叶审言的渠道,那些人也自发自动地将他们两个看作了一回事。
  ——他们虽然还不知道叶老的身份,但也知道谢良钰拜了叶审言的祖父为师,这样类似于“师兄弟”的关系,在这个时代,本来就是极为亲密的。
  今后到了朝堂上,他们两个也不可能分裂到两个阵营——就算是他们自己之间真的出现了龃龉,别人也不会相信。
  叶审言招呼了不少昔日的好友住到家里,不过,大家聚在一起倒也没了从前吟诗作对的心思,纷纷都将劝不住一粒放在了马上到来的考试上,紧张得不得了。
  这种感觉还蛮奇妙,尤其是谢良钰哪怕是前世,也并没有经历过一场类似的考试,整日眼前所见全都是考场上的“对手”,大家还满口的之乎者也,互相或是探讨学问,或是暗地里较劲……他没得对比,但感觉和后世的高考班约莫也蛮像的。
  学子们之间没心情私下集会,但正式的“文会”却多了不少,许多都是提学之类的大人们亲自过问举办的,会上会请不少历年来获得好名次的前辈,来给后生晚辈的传授经验、持卷讲课,传颂考场要点等等,规模非常盛大,身着生员服的精英秀才们便在台下济济一堂……至少从面上看去,个个都是听得如痴如醉的。
  也不奇怪,能站在这里的,都是绝对的学霸,百里挑一的那一种。而越是精英的人,才越能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尤其是一些头一次面临这等阵仗的新生员,恨不得多张几个耳朵几双手,将老前辈们说的经验全都记在纸上才好。
  也有人听着听着就心里崩溃的……这类型心理脆弱的家伙,唉,约莫此科很难取得太好的成绩,不提也罢。
  这次考试,与之前县府院的小试不能相提并论,要持续整整九天的时间,共三场,每场三天,中间没有间歇休息,不论对身体还是心理,都是一场极大的考验。
  第一场考经义,是最为重头的一场,都是四书五经中的题,其中《四书》有三道题,《五经》有四道题,所考都是经义,对答题字数也有要求,不过,这种考试还有个很人性的地方:如果实在答不完,也可以少答两道题,并且即使如此,也不一定就名落孙山。
  但说法是这么个说法,其实谁都知道,这种暴露自己能力不足的事情……还是要尽量避免发生的。
  考官但凡有好一丁点儿的选择,约莫也很难愿意去录取那些连卷子都答不完的人吧。
  到了第二场,便是一道三百字以上的策论,并判语五条,诰、表、内、科一道,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应用文写作,对日后为官非常实用,但……这也是最不被看重的一场。
  到了最后一场,便是三百字以上的试经、史、策五道,要考生博古论今,一展所长,听起来很是重要,但是考官们阅卷阅到第三场,早已经筋疲力尽、两眼昏花,这场的卷子通常都会被极快地阅览过去,只为前面的做个锦上添的花罢了。
  这次河东省应试的士子有三千多人,不管是组织考试,还是之后的阅卷,都是一项极大的工程,而且一旦被录取为举人,那便已经有了做官的资格,因此阅卷过程必须得慎之又慎,简直是对各位同考官们一场地狱般的折磨。
  但即使如此,考官还是人人都想当的——不论是科举考试中意味着的几位庞大的关系网,还是对个人名声资历的极大提升,都是做官者们最需要的。
  而在各省公布了名单之后,举人们的试卷还需要送到礼部和翰林院去“磨勘”,将考试过程当中有可能出现的作弊情况降到最低的概率,如果发现考官们粗心大意、或徇私舞弊,那惩罚都是绝对严格的。
  八月初九,谢良钰他们这一批活蹦乱跳的鲤鱼们,便要被一股脑投入了化龙的金鳞池中。
  谢良钰这一次远没有头一次考县试的时候紧张,事实上,他一点都不紧张,每天只略略看看书,余下便是与同窗们去参加文会,或帮助梅娘做些家务——每次他这么做的时候,梅娘几乎都会大惊小怪地赶紧上前来接过他手中的活,简直恨不得挥舞着扫帚将他赶走。
  而放在同学们眼中,这边是大才子“举重若轻”的表现了——当然,说他骄傲自满,此次必会栽个跟头的言论也不在少数,毕竟人红是非多,谢良钰作为来自平州府的小三元,不用他做什么,这一次考试,便已经有许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也凭空多出许多以他为假想敌的人来。
  考试前几天,谢良钰跟着叶审言和一群他的朋友上街去买考试考试用品,一路上没少发现有人远远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不过他并不以为意,现在要做的,是事无巨细地将考试用品准备好才是,要知道,考试时每场三天,可都不能走出号舍的,若是有所疏漏,到时候就麻烦大了。
 
 
第88章 
  写字用的笔墨纸砚,天晚时使用的烛台,还有一些生活用品甚至常用药物……几个大老爷们从街头转到街尾,东西买了一箩筐,可最后围在一起一盘算,似乎总还有想不到的地方。
  这……着实不擅长啊。
  谢良钰默默跟着他们走了一圈,一直也没多话,只是在最后大伙面面相觑的时候,轻飘飘说了一句,前街上似乎有地方卖全套考具,他方才粗粗看了一眼,准备得似乎还挺全的。
  叶审言一拍大腿:“你倒是早说啊山堂——方才咱们不是从那边来的,我怎么没看到?”
  谢良钰笑了笑:“我是第一次考试,也不知道到底要准备些什么,看那人卖的那些东西奇形怪状的,还以为是他想多了,可跟列位这么一圈走下来,才发现人家那是准备齐全呢。”
  这一伙人都是不缺钱的,眼下虽然已买了一堆东西,可都是些日常用品,平时多出来家里也能用的,既然谢良钰提出来了,他们就都反身朝他说的地方走去。
  大家都快被自己并不擅长的购物逼疯了,这时候出现什么能够一站式购齐的地点,是没有人会拒绝的。
  谢良钰说的那个地方准备果然十分齐全——当然,那可是他早几天就让宋明划拨出专门的一组伙计开始准备的,这种念头在如今这个时代并非是独创,但谢良钰有信心,他们的货物是最全最好的,而重要的是,有他这个“不经意”的广告牌起作用,就比城中其他打着这样主意的书店要领先太多了。
  事实上,他甚至想出了搞“垄断”的法子,因为要考虑到其他小本生意的商家如果卖不出去多少,可能会在今年这个多事之秋赔本的事——谢良钰感觉自己从没这么“善良”过,他竟然都开始为了竞争对手操心了。
  总之,宋明前去收购的时候,跟不少小买家都签成了合同,提出了这个年代不多见的“商标制”,他们只从那些人手里收取一点微小的利润,便可以让他们根据自己的进货渠道和购物清单来进行采买。
  宋氏商行如今风头正经,小本生意人乐意卖他一个好处,自己也能省下不少事——效果非常显著,今年咸名城内的“考试用品”大礼包都变成了相同的样式,还贴心地划分出了不同财力的考生所能承受的不同规格,大大节省了士子们的时间。
  谢良钰他们也就是出来得早又不差钱,几个人没有经验,才会这里逛逛那里买买,在他们赶到售卖点后不久,城里各个出售点的生意便都肉眼可见地热闹了起来。
  这次□□过后,不仅宋氏商行的名声又能乘风上一个台阶,就说那些积少成多的利润,也是相当可观的。
  到了八月初九的正日子,一大清早,梅娘便把谢良钰叫醒了——她看着比这个要考试的正主还紧张不知道多少,小脸红通通的。
  谢良钰隐约知道她这一整夜都没睡好,天还黑着就起身来,准备早上的饭食饮水……还把早就收拾过不知道多少遍的考篮再细细检查一遍,梅娘的动作很轻,尽量不影响相公休息,奈何谢良钰睡得向来浅,虽还迷迷糊糊的,但也总听着那点儿碎碎的小声儿。
  倒不嫌烦扰,只觉得像是小猫爪子在勾的,还挺熨帖。
  谢良钰睡得很不错,他打个哈欠起了身,在梅娘出去端水的时候像个大爷一样慢吞吞地穿了衣裳:还是那身整洁的生员服,换了新的粉底皂靴,腰间系着代表他小三元身份的腰带……
  小三元的身份到了如今,其实已经根本算不得什么,不值得夸耀,当下最要紧的,还是正要进行的考试,若是能过,便算彻底鱼跃龙门改换门楣,若是不过……
  呸,这么想怪不吉利,还是不想了。
  谢良钰甩甩头,就着梅娘拿来的清水净了手面,缓步去了前厅。
  这次一同参加考试的同乡学子们已经都聚集在那里了。
  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这帮人大多是第一次参加乡试……更不要说这种考试,便是再多参加几遍(没有任何人想拥有这种经验),也绝对不会对消解紧张有多大的帮助,人人都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坐在桌子前头,连吃饭的动作都显得异常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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