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马“噗”一声,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哒哒走远。
顾钰坐回马背上,斜睨身后的小姑娘,“下次再丢弃自己的马,要你哭到天亮。”
沈络欢有点懵,没理解他话中的含义。
队伍继续前行,沈络欢摘掉氅帽,看向站在路边的徐辞野,有些过意不去,嘎巴嘴道:“保重。”
马蹄声阵阵,也不知路边的男子听见这句“保重”了么。
待人马回到总兵府,顾钰直接将沈络欢抱下马背,打横抱进内院。将士们互相对视,不懂大都督为何对公主这般...好。他们还记得不久前的雪崩,大都督带队前去救援被雪埋住的百姓,当从雪堆里挖出奄奄一息的宁若冰时,大都督可是看都没有多看,便吩咐身边的副官将人扛走。
内院廊檐下,沈络欢挣扎着跳到地上,退后一步,“我自己能走。”
顾钰瞥她一眼,大步走进正房,“跟上。”
沈络欢握握拳头,不情不愿地跟了进去,“我要见皇兄。”
一夜未眠,前半晌还要忙于公事,顾钰没精力假扮太子,“今晚上。”
沈络欢可不认为他是出于好心,大晚上逗留在总兵府,于自己而言准没好事,兴许还要受到他的骚扰,“我就要现在见。”
顾钰走到面盆架前,倒出热水,“过来。”
沈络欢走过去,被他捏住两只小手,按进水盆里,两人洗了一次手部的鸳鸯浴。
经香胰子一搓一揉,嫩白的小手浸染上皂角的清香。顾钰扯过帨巾,擦拭她手上的水珠。
沈络欢被他搞得一头雾水,弄不懂他为何时而狂躁,时而温柔。
净手后,顾钰吩咐仆人上菜。总兵府的早膳清汤寡水,除了稀粥就是馒头,外加几碟小菜,一点儿也没比营地丰盛。
两人坐在客堂内用膳,互不搭理。
沈络欢夹起腌制的萝卜条,搅合在白粥里,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我吃好了,能回去吗?”
“今晚住这。”
“...嗯?”
顾钰转眸看她,不给她装傻充愣的余地,“以后我住哪儿,你就住哪儿。”
沈络欢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气嘟嘟道:“我不住。”
顾钰抬手揩掉她嘴角的米粒,以尾指刮了一下她的下巴,“乖,别让我生气。”
沈欢络刚要反驳,竟见他将米粒送进嘴里,动作再自然不过,好像只是单纯的不想浪费粮食。
脸蛋不可抑制的泛起薄红,沈络欢低头拧着桌布,气得想撂挑子。
用膳后,顾钰拍拍她的后脑勺,“我有事要处理,你若无趣,就让大乔带你练武。我让人从蓟州总兵那里寻了一把短刀,很适合你。”
沈络欢娇气着呢,怎么可能没事找事去练武,还要听他安排,“我不想练武。”
“练习速记?”
“......”
沈络欢往榻上一歪,拢着大氅不再搭理他。
顾钰走到屏风后,换了一身劲黑戎装,拎着换下的衣衫走到榻前,随意丢在她身上,“什么也不想做,就去洗衣裳吧。”
一听这话,小公主来了火气,扯下氅帽,将衣衫丢在地上,“我又不是你的老妈子。”
话落,一抹暗影压了下来,遮蔽了光亮。
顾钰栖身而上,压着她软软的娇躯,勾唇道:“不做老妈子,做我婆娘。”
沉香气息逼来,沈络欢立马捂住他的嘴,大气不敢喘,生怕被偷袭,“粗鄙。”
男人长眸凝笑,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她的掌心。
掌心碰到湿濡柔软的东西,沈络欢赶忙松开手,放到榻上蹭了蹭,表现的极为反感。
顾钰盯着她水润的樱桃口,忍下了那股子冲动。要不是有要事在身,可能就不忍了。他对她志在必得,不容有半分差池。
男人起身捡起地上的衣衫,放在围子上,沙哑道:“等我回来。”
沈络欢哪知他心中所想,对他的背影拳打脚踢,气不过,还扯下围子上的衣衫,狠狠踩了几脚,“臭狗蛋,臭阉人,臭混球。”
解气后,她掐腰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发现廊道一角放着一对闲置的高跷,登时有了坏主意。
回到正房,她走到壁柜前,翻出一套顾钰的衣衫,揉成团走到屏风后,窸窸窣窣地换上,可哪知男人的衣衫太大,一件上襦就遮盖了臀部。
将衣带勒紧,又挽起袖口裤腿,才勉勉强强捯饬好自己。她走到铜镜前,细细打量,为自己挽起公子哥的发髻。
一瞬间,一个肤白俊俏的小公子呈现在铜镜里。
踩高跷,又称跷技、踏桥,是一种民俗,她小时候时常踩着高跷在御花园玩耍,有一次还差点跌在路过的顾钰身上。
绑好高跷,她放下裤腿,罩上氅帽,扶着围子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口,顺着游廊来到地牢前。
大老远,看守的卫兵还以为大都督摔坏了腰,需要扶腰走路呢。
沈络欢来到两人面前,故意沉着嗓子“嗯嗯”两声,意思是自己要进去。
卫兵看出端倪,对视一眼,却还是放行了,末了还不忘提醒一句:“您慢点。”
“嗯!”沈络欢绷着小腿,晃晃悠悠走进地牢,轻车熟路地来到“太子”的牢房。
牢房内横躺着一个人,因光线黯淡,根本看不清那人的身形。
沈络欢有点纳闷,今日为何只燃了一个壁灯?
“皇兄,欢儿来看你了,你感觉如何,可还咳嗽?”隔着牢门,她轻声问道。
背对牢门横躺在床上的人向后摆摆手,示意一切都好。
沈络欢稍微宽心,只听床上的人低声道:“欢儿可有听为兄的话,对顾钰好一点儿?”
沈络欢心虚地摸摸鼻尖,“欢儿讨厌他。”
床上的人似乎偷笑了下,又咳了咳嗓子,“欢儿需记得,只有顾钰才能解救我们兄妹,你要尽量顺着他。”
“嗯,”沈络欢瓮声瓮气地嘟囔,“皇兄上次已经说过了,我记着呢,皇兄的话,我都记着呢。”
“可你没有照办。”
“...我尽量。”
“好,总兵府眼线众多,欢儿快离开吧。”
沈络欢抓着木柱,用力地点点头,“皇兄要是觉得不舒服,千万别忍着,要及时就医。”
“好。”
听到脚步声远去,床上的人缓缓坐起身,盘腿靠在墙壁上,微仰着头,嘴里叼着一根草。
这人不是大乔,还是谁?
走出地牢,沈络欢快速回到正房,坐在榻上,脱去高跷,揉了揉脚丫。
闲来无事,她走到书架前,从兵法中抽出一本药典,坐在书案前随意翻看,一味草药吸引了她的注意。
此药咀嚼后可引人酣睡,又不危及身体......
华灯初上,顾钰从军营回来,见稍间内燃着一盏灯,心中微动,一晃已有十年没人等他回府了。
他走进屋子,见稍间阖着隔扇,一看就知道里面的人并不是在等他,心下有些自嘲,抬手叩门,“我进去了。”
屋里没有回应的声音,他拉开隔扇,慢慢走了进去,见圆桌上摆满酒菜,不知那个小东西在打什么算盘。
听见动静,沈络欢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罕见地打起招呼,“你回来了。”
顾钰剑眉一挑,顺着她的话道:“嗯,提早回来了。”
往日不忙到二更时分,他是不会回到内院的。
沈络欢指指水盆,“去净手,然后用膳?”
“好。”
男人卸去繁重的公务,回归夜晚的生活,看起来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两人围坐在圆桌前,沈络欢为他布菜,“我让厨役烧了几样你爱吃的菜,快尝尝味道。”
对于她忽然的热情,顾钰存了戒心,夹起一块糖醋鱼放在她碗里,“为我操劳一天,也累了吧,吃块肉补补身子。”
沈络欢心里一哼,夹起鱼肉送进口中,还耀武扬威地扬扬下巴,“你这人戒心真重。”
话落,手腕一紧,整个人被顾钰拽到跟前。
顾钰带着审视,笑问道:“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
沈络欢忍着反感,问道:“那你高兴吗?”
顾钰掐住她的腰窝,重重摩挲,“比起高兴,我更想尽兴,公主能满足吗?”
第20章 你是我的。
只想尽兴?
对上男人暗示的眼眸,沈络欢那双杏仁眼毫无邪念,显然是没有听懂另一层含义。
对于她的反应,顾钰不但没有冷脸,还捏了捏她的鼻尖,目光在她身上游走,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沈络欢今夜穿得特别严实,立领襦衣,外搭古朴的粗布褙子,看起来很像大乔的装扮,略一细思就知她是在防备谁。
顾钰淡淡一笑,浅色的眸子似蓄了万千星辰,璀璨潋滟,“明儿我让成衣匠来给你量下尺寸,定做几套衣裙。”
腰窝被一双大手蹂|躏,沈络欢忍着痒扭动,试图脱离他的桎梏,“哦。”
见她乖巧,顾钰放开她,执起筷箸,“一起用吧。”
沈络欢坐回绣墩,双手托腮,目光紧紧锁着桌上的松子鱼,心跳如鼓,“我吃过了。”
顾钰伸出筷箸,夹了一块松子鱼肉,送入口中,酥脆酸甜很下饭。
看着男人吃了整整一晚米饭,沈络欢暗自舒口气,底气也足了许多,“我叫人来收拾碗筷,你去沐浴休息吧。”
她估量着,等他泡浴时就该犯困了。
仆人端来一桶浴汤,沈络欢迈着小碎步走到门口,“我去客房了。”
“站住。”顾钰走出屏风,来到她面前,“今晚住这。”
沈络欢看着他冷白的肤色,立马捂住脸,“你...系好扣子。”
室内虽燃着地龙,但他不至于敞着怀吧。
蓦地,顾钰扣住她的肩膀将人扳转过来,面朝自己,用诱哄的语气道:“又不是不让你看,偷看算怎么回事?”
沈络欢俏脸一烫,还保持着捂脸的姿势,“谁看你了?你别胡诌。”
顾钰浅浅勾唇,轻轻掰开她的手指。
手指被分开,很难不窥见春色,男子宽肩窄腰,体格健硕,凹凸的腹肌延伸至亵裤裤腰里,遮蔽了叫人脸红心跳的禁忌。
沈络欢整个人都不好了,抖着身子要逃开,被顾钰按在门板上。
顾钰跨出半步,膝盖抵在她乱蹬的小腿上,栖身靠近,“公主忘了今早我说过的话了?”
他说什么了?
沈络欢哆哆嗦嗦地哼唧一声,“顾钰,你别仗着人多就欺负我。”
顾钰笑,微微张开嘴,忽然含住她右侧耳垂。
随着这个动作,两人齐齐乱了心跳,只不过女儿家表现的更明显,如落入陷阱的麋鹿,到处乱跑,被猎人勒住要害动弹不得。
顾钰用舌尖刮蹭她软软的耳垂,那滋味比喝得烈酒还要上头,没一会儿就呼吸粗噶,乱了分寸。
沈络欢感觉后背和门板之间挤进一只大手,游走在肩胛骨的位置,之后勾住她的后褙领,用力一拽。
沈络欢惊叫一声,紧紧靠着门板,“你放肆……”
呵斥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顾钰吮她耳垂上了瘾,无视她的抗拒,将她的手按在胸膛上。
掌心之下,男人心跳如雷,远没有外表看着那么淡定。
沈络欢双手握拳,以指关节狠狠戳他心口,听得一声闷哼,耳垂的湿濡随之消失。
顾钰微微躬身,单手捂住心口,嗤笑了声,磨着后牙槽道:“你可真敢下手啊。”
“你再碰我,我就...啊....”
沈络欢哭丧着推他,旋即,双脚离地,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有力的小臂暴起青筋,顾钰单手环住她的臀,大步走向屏风后。
沈络欢心肝皆颤抖,对他不停的拳打脚踢,心里后悔没有在菜里多加一点草药。
顾钰将她放在桶前,捧起她的脸,俯身而下,这一次没再手下留情,精准地攥住那两片娇嫩的唇瓣。
唇瓣相贴的一瞬,男人蓦地掀起眼帘,从唇畔漾开的丝滑蔓延至四肢百骸。
女儿家的唇竟这般香甜软糯。
唇瓣被厮磨,崩溃感占据心头,沈络欢吓得涌出泪水,哽咽着求他放手,可男人被欲念左右,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顾钰单手扣住她的后颈,唇与唇之间再无缝隙。
沈络欢紧紧抿着唇,做着无力地挣扎,可男人并没有进一步攻陷,只是沿着她的唇形吸吮,她甚至听见了“啧啧”的声音。
身体忽然有了某种说不出的异样感,双脚也不争气的酥软了,她背靠浴桶,指尖挠着桶壁,试图纾解这种怪异的感觉。
直到呼吸不顺,顾钰才松开她的唇,喘着粗气与她额头抵额头,餍足地笑了笑,“甜的。”
委屈感和羞耻感交织袭上心头,沈络欢狠狠瞪着他,眼泪顺着眼尾不停的流,唇瓣被吮得通红,有种娇花被风雪摧残的残破美。
顾钰自认无坚不摧,能够抵御外界的一切腥风和暗箭,但这一刻却在女子的眼中看到了能够燎原的仇火,灼烧他的心。
他受不得这样的目光,受不得她的疏离。
大手覆上她的双眼,敛着浓重的欲,认真道:“你是我的。”
屋里静谧,无人应答。
顾钰忽觉眼前一晃,被水汽一蒸,更为头晕,高大的身躯向后退了一步,拧了拧剑眉。
沈络欢看着他,只恨那药效来得太迟。她的初吻被一个阉宦夺了去,简直是奇耻大辱。心中的愤恨达到顶端,再顾不得其他,拔下发簪刺向他的心口,这一次无衣物遮挡,足以取他性命。
混沌间,感到杀气袭来,身经百战的男人一把捏住她的手腕,逼她松开了握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