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在大棉衣里面的毛绒卫衣吸了汗,黏在背上,非常的不舒服。
小棉花看着土黄色小花,脸上的笑比往日都灿烂了三分。
洪光明:“求求你放了我吧,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有很多钱,全给你,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帮你偷到更多的钱。”
小棉花悠哉哉地摇摇头,“你太狡诈了,不可以放了你。”
洪光明:“你可以用捆神鞭绑住我,我不会逃走的。”
小棉花:“不可以,只有火魂花才可以困住你,把你放出来,你又会附身到其他人身上。我发现了你的秘密哦。”
洪光明装糊涂:“什么秘密?”
小棉花笑眯眯:“你附身到我身上,所以我留下了你的一些记忆,比如宗门藏书库,比如秘籍,再比如时间。”
洪光明知道自己的哀求没有用了,声音尖细阴邪道:“即便是看见了又如何,你看不懂,也不会修炼。”
小棉花:“但是我留下了你学认字的片段呀。你脑子笨,学的慢,到现在还没学会写汉字。我聪明,学的快,我现在都会写故事了。你们那里的字更简单,我很快就能学会。”
洪光明慌乱,急不择言,“你也不是这里的人,你也不是暗势力的人,你是蜂王组织的人,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加入你们,你们打击报复我。你告诉蜂王,我答应加入蜂王组织!我可以让我的信众成为工蜂。只要你放了我,我答应你们的任何要求。”
小棉花看向哥哥。
叶寒秋食指无声地敲了三下桌面。
小棉花托腮,慢悠悠地继续套话:“我只按照蜂王指令行事。”
洪光明急迫,“是你们的人主动找我的,他额头上一条疤,腿有点瘸,姓王。”
小棉花一副思考的样子,“我没见过这个人。”
洪光明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疲乏,他猜想到他一旦睡着就再也醒不来了,他还没有享受够至高无上的日子,他不想死,他明明掌握了时间能够永生,他不甘心死!
洪光明的部分记忆被小棉花挑捡走,小棉花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他已经失去了谈判的最大依仗。他急切地不停地说话,似乎说的越多,越能证明他的重要性。他认为,只要他有用,他就不会死。
洪光明说了很多,谁也没有去打断,当他说到无话可说时,叶寒秋对小棉花微微点了点头。
小棉花从花盆中拔下花根,与土黄色小花一块放入火盆中,无火自燃,火焰扭曲跳动,油腻的异世魂被火烧为灰烬。
灰烬中埋着一颗吃饱餍足的火魂花小种子。
孟茨一心惦记那一颗始终没有萌芽迹象的弑神草小种子,问小棉花这些灰有没有营养。
小棉花点头,“有,但只能补充火魂花小种子的营养。”
洪光明自称神,却连仙骨都没有修炼出来,更没有神格。
淬灭神格的弑神草迟迟不萌芽也不行,这一次的洪光明仅仅是一个修真者就掌握了时间,虽说需要付出生命力,但他可以附身到其他人身体里,利用时间摆脱一次次的死局。
天书的裂痕和异魂的入侵让这方小世界没了生死因果。
很糟糕。
小棉花捧着脸,悠悠地笑着,像一朵随风飞舞的小小蒲公英,惬意乐观,不为明天烦恼。
即便是很糟糕,她也是有办法的。
大道爷爷喜欢她,给了她好多小种子。山爷爷喜欢她,拜托了沉睡在神山底下的叔叔伯伯奶奶姨姨来照顾她。还有她养大的小花小草小崽崽。
小棉花从花盆里挖出弑神草小种子,用小手绢包着放进口袋里,“我明天早上上山。”
林徽荣:“多长时间?用不用给你准备午饭?”
小棉花伸出五根手指,“五天。”
所有人都惊讶了,“这么长?”
小棉花忧愁地皱皱小眉头,“没办法呀,呀呀鸟喜欢捉迷藏,不陪它玩开心了,它不听话。”
这冰天雪地的,在山上住五天不容易。林徽荣既担心肚子里有小棉籽的小棉花在山上冻着,又担心小棉花在山上饿着,和陆安航商量小棉花这五天的吃食。
孟茨和商择乐去节目组借帐篷,全艺生一句没问地把帐篷借给两人。
孟茨和商择乐抱着帐篷出来,两人对视一眼。
孟茨:“不对劲。”
商择乐:“事有反常即为妖。”
孟茨:“给的太痛快了,竟然一句话都不问,上一次咱们借帐篷,恨不得给咱们来上半个小时的采访。”
商择乐:“是不是表哥跟他们谈话了。”
孟茨:“极有可能。”
叶清寒没有找他们谈话,而是全艺生看见了不该在这里看见的人。
那天风雪太大,不大不小的一棵树被大风刮折了。
他躺在床上,看着倒在窗户上的这棵树,想着这个节目的事儿,越想越后悔当初为什么头脑发昏非要拍这个节目。
明星挑战类真人秀、明星歌唱类节目、明星旅游类节目,明星生活类节目,哪一个不比这个节目好!哪个明星不比这些豪门之子有职业精神!摄影机一来,明星都主动到镜头里,各种技能各种秀,就是那木讷的明星也会按照导演的指示做游戏。
现在呢,只有孤零零的三台摄影机开着,其他全被这些大少爷大小姐拆了下来。他们摄影师倒是想远远地跟拍他们,但天冷呀,这些大少爷大小姐们全在自己的小院里猫着。
拍出来的素材零零碎碎,想昧着良心强行拼成一个生活文艺片都做不到。
越后悔越睡不着,他看着被狂风暴雪肆虐的树苗,想起他绑在老槐树上的摄影机。
这台摄影机是他为了拍摄这个他以为会突破收视纪录的综艺节目而特意购置的,购买时的一系列专业术语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好东西就是贵。
节目是拍不好了,但摄影机还是可以用到下一个节目的。
他估摸着他拍下一个节目时,会因为这个节目的失败而降低预算,他现在能省一点是一点。
于是——
大半夜,他离开温暖的被窝,冒着风雪去找摄影机。
他都被自己爱护公司财物的职业精神感动了。
他从树上取下摄影机,脚还没有站稳,被人一脚踹在背上,摁进了雪里。
他被蒙着头推着走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全身像死尸一样僵硬。
被摘下头套后,他上交了所有的录像带。
巧合的是——
哦豁!小学同桌!
等等!
他不是上将吗?为什么在这里?
他是不是……
打住!
他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他现在特别想算算卦。
他为什么这么的多灾多难?
他不拍这个节目了行不行?
第23章 小棉花23 小棉花任抱任亲任摸摸。……
连日来的大雪压下了空气中的尘土, 从燥热的烧炕屋里走出来,深吸一口气,新鲜, 清爽, 以及冷——
全艺生裹紧皮大衣,哆哆嗦嗦地缩到导控室里, 看着全是黑屏的导控台,心里凉飕飕。
编剧端着一碗炖羊肉,蹲到全导旁边, 呲溜呲溜吃的喷香, 喝完最后一口羊汤, 终于抽出空来问他这是个什么情况。
全艺生:“咱们的所有摄影机都被绑架了,你信吗?”
编剧:“啊?信。”
两人面对面,无声地观察着对方的微表情, 判断对方有没有说谎。
两人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对方在说谎!
全艺生:“人与人之间的基本信任呢?”
编剧义正言辞:“身为团队老大,你首先得有诚信这项基本素质,才能更进一步地要求我们。”
两人都是狡辩高手, 再继续吵下去,又是天崩地裂的一天, 两人及时克制散场。
找不到摄像机,全艺生的心始终悬在半空。
他又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大晚上出门溜达了。
他渴望再次遇见老同学, 然后问一问他的摄影机都跑哪儿了?
节目拍不拍不要紧,反正老闻看完他发送过去的第一期后有了心理准备,用两周时间把公司资金重新运转流动起来。这节目就是垮了,他们的小破公司也垮不了。
但是,这些摄影机不能丢,这是他吃饭的家伙什, 丢不起。
在给他留下了蒙头阴影的大树下,他看见了熟悉的两个人,在节目组里沉默寡言没有存在感的四号摄影师和八号摄影师。
一同工作三个多月,他仍没有记住他们两个名字,可见他们有多低调,其他人也是先认出贴着号码的摄像机再认出他们,后来摄影机的号码就成了他们的代号。
全艺生看看他们身上的衣服,再看看地上的脚印,他们的脚印直通那个他遇见老同学的小院!
心脏扑通扑通在耳边响着。
他似乎卷入了某个惊天阴谋中……
从一开始,节目组就被盯上了……
全艺生感觉自己突然就不会说话了,嘴巴张张合合,只抖出了一个“你、你、你们……”
四号摄影师:“我怀疑,摄影机还在拍着,只是掐断了导控台的链接。”
全艺生找回了声音,拍拍自己的脑子,他又想多了!
“你们来找摄影机?”
八号摄影师点点头,“只有在晚上才能看见摄影机录制时的绿灯。”
全艺生期待地看着他们,“找到了吗?”
两人摇摇头。
全艺生反过来叮嘱两人,“找不到就算了,别把这事儿说给别人,身为节目幕后工作人员,不该咱们知道的,咱们不去好奇,不该咱们说的,咱们不说。”
两人点头。
全艺生没有心思再找摄影机了,唉声叹气地回去睡觉。
他不知道他猜到了真相又不经意地错过了。
小院里,上将和叶寒秋翻阅线人提供的最新消息。
现在局势紧张,含有异能量的暗势力成员居住在闹市,是个稍不留意便会带来重大伤亡事件的潜在危险。洪光明这边又引出了蜂王组织,而他们竟然没有一点蜂王组织的消息,从洪光明的语气里可以看出来,他对蜂王组织的畏惧超过暗势力。
在暗势力总部,他们只追踪到了十名非自然人,也许这剩下五十多人并不在暗势力,而是在类似蜂王组织这样的组织里。
上将:“我们是一叶障目了。暗势力在前面搅风搅雨地搞事吸引着注意力,其他组织藏在暗势力后面,暗自发展。”
叶寒秋镇定自若,“他们没有这么周密的计划,他们自视甚高,不会屈居他人之下,更不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暗势力引起我们的注意,是因为暗势力行事更嚣张。暗势力和蜂王组织不会有太多的关系,即便是有,也是竞争关系。”说到这里,叶寒秋嘴角翘了翘,“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们彼此消耗一些。”
上将:“会不会弄巧成拙反让他们合作起来?”
叶寒秋站起身,伸个懒腰,“不会,他们这群人呀,自大狂傲,唯我独尊。”
上将站起身相送,突然说道:“前些日子碰见了导演,他认出了我。你当初为什么参加这个节目?”
叶寒秋:“当时,大概是快死了,想留一点回忆给家里人吧。”
叶寒秋转身看向他,“你收走了摄像机?”
上将笑哈哈地点头,“四眼提醒了我,这里是咱们清理非自然人的根据地,拍摄下来的东西说不定能成为考据这段历史的重要影像资料。小石和小树在节目组里混的挺像那么一回事,我让他们负责这些摄影机。他们藏的精妙,我盯着他们藏摄影机的地方盯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不怕被人发现。现在的这些节目内容就是太空洞没一点引导性教育性,等外面的乱子平下来后,我再把录像内容复制给导演一份,他也能剪辑出有意义的节目。”
叶寒秋:“你的这个愿望恐怕要落空。”
在有些人眼里,红色是烈士鲜血,在有些人眼里,红色是美人的烈焰红唇。到了全艺生这里,他能用仅有的几个镜头编纂出一个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士兵上战场,美人相送,士兵在战火中牺牲,美人站在高楼遥望,最后坠楼。
他的团队拥有天马行空的脑洞以及鬼斧神工般的后期制作技能。
现在,他的团队成员不需要继续呆在导控室内工作后,一个个撒欢了去玩。最高兴的莫过于编剧和导演助理了,她们两个早就想和林徽荣陆安航那样养着小棉花、再时不时地抱抱小棉花亲亲小棉花了。
她们是家里独生女,即使有个表弟堂弟,也是鸡嫌狗厌的,她们做梦都想有个乖乖甜甜的漂亮妹妹让她们去宠去疼去抱去亲,小棉花满足了她们对妹妹的一切奢望。
不管怎样,就像李婶单方面认定小棉花是她闺女一样,她们也单方面认定了小棉花是她们的妹妹!亲的那种!
以前她们碍于工作上隐形拍摄,不能去找小棉花,现在她们自由了!
全艺生看这一群撒欢了滑冰滑雪打雪仗的狗子,发自内心地疑惑,“大雪封山,你们都不能回家过年,不难过吗?”
一群狗子:“有正当理由不用回家过年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吗?”
编剧:“不用回家被相亲真好。”
助理看向导演,“你不知道面对七大姑八大姨的逼问催婚有多烦心。”
全艺生从小浪荡不羁,家里人早放弃了他,达到了不闻不问的最高境界,他单身至今也没有过这样的烦恼,“你们不想家?”
编剧和助理拉全艺生坐到两人中间,给他讲节目组每一个工作人员的家庭情况。
全艺生听完后,心里跟堵了一堆牛粪似的。
编剧最后说道:“我们要是和其他人一样有个差不多的家,我们也不会跟着你东奔西跑常年不着家了。”
全艺生看两人的眼里充满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