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里的炮灰女配——番茄菜菜
时间:2021-05-01 09:45:49

  ……
  天津的化纤厂换了新厂长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只不过这种人事关系调动,在报纸上还是占据了豆腐块的版面。
  梁晓看到这则新闻时,有些惊讶。
  他第一时间给阮文去了电话,谢蓟生这人的性格他还是有所了解的,既然离任,肯定走得干干净净,再往厂长办公室打电话,接电话的只会是其他人。
  远不如联系阮文方便直接。
  “是啊,前些天他倒是跟我说了这事,怎么了?”
  怎么了?梁晓不知道该说阮文是糊涂还是在这里跟自己装糊涂,“阮文,我被提拔为副厂长了。”
  原因很简单,梁晓给一机厂带来了效益,从六月份开始订单就没停过。
  六七月份一机厂的效益创新高,如今八月份过半,厂里头的账面上已经是去年同期的两倍。
  一机厂的名声打了出去,给国外的工厂供货,就连外国人都乐意买,国内的民营工厂也开始跟风,尽管现在从阮文那里拿到的订单数量锐减,但一机厂整体订单却越来越多。
  厂子里今年能过一个富裕年,厂长也十分慷慨的将梁晓提了职。
  这个消息梁晓还没来得及跟阮文谢蓟生分享,没想到先看到谢蓟生被撸去厂长一职的新闻。
  “你可别乱说,不是被撸,他只不过另有打算罢了,当初也就是个救火队员,如今化纤厂步入正轨,小谢同志功成身退,这不挺好的吗?”
  “好个屁!”梁晓自问自己是个有素质的人,可再有素质的人也被阮文气得直爆粗口,“你这套说辞也就只能糊弄自己,外人怎么想?他们看到的就是谢蓟生被撸了,到时候棒打落水狗,谢蓟生和你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外人怎么想的,我也管不着啊。”
  阮文的声音细细的,游丝一般不可捉摸,梁晓莫名听出了一丝脆弱。
  他跟阮文发什么脾气?
  “对不住,是我……太激动了,谢蓟生现在在哪里?”
  “还在首都,说是陪他汪叔两天,过些天就回来了。”
  谢蓟生是有背景的,毕竟从干部子弟最喜欢去部队待两年,然后再借着工农兵的身份去大学深造一番。
  梁晓是早些年下乡的知青,表现突出被公社里推荐去读的大学。
  入学之初,就是和班里几个工农同学结成联盟。
  起初他也以为谢蓟生就是个油头粉面的二代,后来才知道,谢蓟生肚子里的东西不比他们少。
  穷学生们看不起耀武扬威的那些公子哥,可对有真才实学的却是由衷的钦佩。
  再加上谢蓟生和班里其他的那些干部子弟来往不多,反倒是和工农子弟关系密切些,当然这个密切也是相对的,毕竟谢蓟生性格冷淡,又能多密切呢?
  大学三年,梁晓自问对谢蓟生了解还算多,也知道他的养父汪老对普通人来说是大人物,实际上退居二线后对谢蓟生的仕途并没有什么助力。
  何况汪家还有儿孙,又能照看谢蓟生这个战友的后代多久呢?
  谢蓟生只能靠自己的本事去站稳脚跟。
  而他也做到了。
  可如今,曾经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了,这实在是……
  梁晓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
  “俗语说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们千辛万苦不就是想要抵达罗马城吗?谢蓟生好歹已经到了罗马,怎么嫌弃那里不好,所以想重新来过吗?”
  梁主任,或者说梁副厂长苦口婆心,是真的为谢蓟生担心,阮文十分感激。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他当了十多年的兵,也有些累了,就想着换一下生活方式而已,不一定非要做化纤厂的厂长才能实现人生价值。梁晓,你着相了。”
  一句着相了,让梁晓惊在那里。
  他蓦的想起,孩提时代随着父母上山烧香,古寺钟声响起,厚重的声音犹如清泉一般荡涤了魂灵。
  他着相了。
  “陶永安说我是理想主义者,我不是,谢蓟生才是。或许这年头理想主义者太傻太天真,可梁晓,不正是那些太傻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用血与肉赶走了侵略者,给我们带来了和平与安定的家园吗?或许人越是缺失什么就会珍惜什么,我想尽我所能的保护谢蓟生的这点赤子之心。”
  她圆滑她善于交际她喜好广结善缘,她注定不再是理想主义者。
  可她想成全谢蓟生,哪怕这人并不需要她的成全。
  阮文不拖后腿就是了。
  不止陶永安,陈主任、涂所长都找她聊天,对谢蓟生的决定有些不理解,希望阮文劝说一二,毕竟他们都觉得谢蓟生最起码能听得进阮文的话。
  甚至连汪萍也打电话,让阮文劝劝谢蓟生,别冲动。
  冲动吗?
  或许吧。
  不过阮文想维护这份冲动。
  相识相知相爱相守,守才是最难的。
  而阮文如今要做的,也正是守。
  相守与守护。
  梁晓沉默了好一会儿,“随你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能力范围内,他责无旁贷。
  他那纯粹的理想似乎已经被磨灭的不留痕迹,可他也想着,能尽可能的保护谢蓟生的这份理想主义。
  谁还没有过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时候呢?
  “当然,不过我更希望除了请你来喝喜酒,永远不需要麻烦你。”
  “哈哈,那就说好了,到时候一定喊着我,不然我可不认你们这俩公婆。”梁晓爽朗大笑,旋即又低沉了声音,“替我跟谢蓟生说声,他最近大概千头万绪,我就不打扰他了。”
  “好。”阮文轻声应下。
  挂断了电话,她看着一旁放着的报纸,心中便是有万千感慨,到最后却也只化作一声叹息。
  谢蓟生并没有在首都,他去了上海,找石磊,确切点说,是去找石磊的父亲了。
  或许,这个不肖子孙是想要去先人坟前拜祭一番,或是沉默又或者简单几句,告诉他的祖宗们不要为他担心。
  这样的小谢同志……
  阮文深呼吸了一口气,拨出电话。
  “喂,我是汪萍。”
  阮文自报家门,“我想去看望汪叔,什么时候方便。”
 
 
第138章 138见人说人话
  早前汪萍找她,未尝不是传达汪老的意思。
  阮文当时装糊涂就是不接话茬,气得汪萍摔了电话。
  哪能一直装傻充愣啊。
  总躲着也不是办法,趁着暑假还有时间,阮文打算去和汪老面谈,其实谢蓟生已然做出决定,这也不叫谈判,充其量是解释。
  在长辈看来,甚至可以说是狡辩。
  约定了时间,阮文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
  她明天要去首都,一大早就要去火车站,顺带着还能在汪家吃个中午饭。
  空手去总归不太好,阮文想着去百货公司买些土特产。
  从这边厂子里出来的时候,刚好遇到涂宝珍。
  被涂所长冷落了一段时间后,父女俩总算重修旧好。
  涂宝珍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所跟着学习研究,大有将来要在研究所工作的势头。
  这会儿研究所这边要开集体会议,涂宝珍不好旁听,就先离开了。
  没想到遇到了阮文,涂所长家的千金陪着阮文去百货公司。
  “咱们这的木耳不错,虽然比不上东北的,但是除了东北那边也是全国数得着的,要不带点这个?你看这个老山参也不错,我爸过生日的时候我托人给他买了盒西洋参,泡茶的时候放上一片比较提精神,他现在茶叶喝多了,就当白开水喝,用一点参片效果倒是不错。”
  涂宝珍到底是从小衣食无忧长大的,在见识方面从不短缺。
  帮着阮文挑选了好些样的礼品,她终于消停下来,“这是不是太多了些?”
  “还好,西洋参给我姑姑带一瓶,她怕是不舍得买,我买了的话她总不至于特意跑来退货吧?”
  给汪老带的东西,阮文都给阮姑姑准备了一份。
  她把人丢在首都,也挺愧疚的。
  好在建明小表哥很快就要回来,他将来不是留在首都的研究所就是会留校,母子俩倒是能相互照应一番,倒也不错。
  大包小包一大堆,涂宝珍帮忙拎着送阮文回家。
  临走的时候,年轻的女同学看着阮文,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阮文,谢蓟生是为了你辞去工作的吗?”
  从内部消息扩散到见报,这件事如今倒是人人皆知了。
  阮文笑了下,“小谢同志可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昏君。”
  “吴三桂也不过是为权势而已,只不过所有的骂名都被陈圆圆背负了。”涂宝珍嘀咕了一句,“我不该用这话来形容谢蓟生,不过阮文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们能一切顺利。”
  父女解开心结的时候,涂宝珍这才知道阮文做了什么努力。
  投桃报李,涂宝珍希望阮文的人生也能顺遂一些。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可以尽力的去帮阮文。
  当然,最好不要出现那样的情况。
  “会的。”阮文含笑目送涂宝珍离开。
  ……
  汪萍亲自来火车站接阮文,那军绿色的车子高大又亮眼,显得倚在那里的人十分的娇小。
  “我原本还以为了解谢蓟生,没想到竟然是一点都不了解他,我也懒得去想他这到底是为什么。不过先提醒你一声,之前他在家的时候,和我家老爷子大吵了一架,差点把人气得心梗。”
  阮文轻笑了下,“依照小谢同志的性子,他应该不会大吵大嚷。”
  “你对他倒是了解的透彻,是,他连大声说话都不会,可是那沉默模样,谁看了不想打他?怎么就这么一头犟驴呢。”汪萍都想打人了。
  要不是打不过,她还真……
  行吧,想想就行了,怎么可能打得过谢蓟生呢?
  “化纤厂那是肥差,可也被太多人盯着,退了未尝不好。”
  汪萍觉得谢蓟生能和阮文走到一起还真是……理所当然。
  这两人的想法都一致。
  “那年纪轻轻的就去养老,你就不担心他憋闷?谢蓟生可从来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汪萍觉得,这句话最适合谢蓟生。
  如今和平年代,谢蓟生倒是不用去战场,可让他闲着,他甘心吗?
  “谁说他闲着了?只不过他做的事情你们看不上眼而已,所以就觉得他是不务正业,可小谢同志有他自己的理想,有他想要的生活,你们了解吗?”
  阮文微微的气恼,不过很快就又是平和下来,她也知道汪萍没什么歹意,只是谢蓟生不是玩偶。
  “萍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担心,谢蓟生退了之后,没办法再给你们助力?”
  这话十分的尖锐,让汪萍扶着方向盘的手都颤抖了下。
  实话难听。
  阮文倒也不担心会激怒汪萍,本来谢蓟生就已经把人气得够呛,自己这顶多算是火上浇油。
  当然,这火,也是他们先点起来的。
  人是社交性动物,而中国更是关系社会,古代的贵族联姻家族豪门,到二十一世纪的人情社会,这一点没怎么变过。
  汪老远离权利的中心,可是他的子孙后代愿意吗?
  谢蓟生虽然姓谢,却又是汪家的人。
  也是汪家这一辈,最有前途的人。
  阮文想,汪老还有汪萍他们的愤怒,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呢?
  毕竟那不是简单的离职,意味着谢蓟生要离开罗马城。
  阮文直直地看着汪萍,“可是萍姐,你也知道谢蓟生的身世复杂,他就算是再能高升,又能升到哪里去呢?一个不小心,怕是反倒会牵连了你们。”
  阮文这话让汪萍冷冷一笑,“你这是萝卜加大棒的来吓唬我?”
  她可不是小孩子,不会被阮文随便一句话吓着。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
  阮文其实对卷进权力中心这件事没什么兴趣,她到底不是干部家庭长大的孩子,对这些没有天然的敏感度。
  “那阮文你又哪来的这么风轻云淡,你和你们商业厅的那个主任交好,不也是需要依靠权势才能站稳脚跟?”
  “我所依仗的,始终是我的研究成果,只不过我能给省里带来好处,给财务厅增加税收,省里自然会保护我这个纳税大户,至于和黄主任交好,我交好的人多着呢。”
  汪萍发现阮文简直蛮不讲理,你跟她讲道理她还在这里炫耀起来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之前你就和祝家势同水火,如今祝福福搭上了林家的船,万一为难你,你怎么办?”
  谢蓟生说不会,他会保护阮文。
  怎么保护?
  她可没看出谢蓟生留了什么后手。
  现在首都的人哪个不说他是傻子,白白丢出这么一块肥肉,就算是还在部队又如何?前途也就那样了。
  一个副团长,暴风雨来临时,又能帮着阮文抵挡多少风雨?
  “来了正好啊,我相信邪不压正。”
  汪萍:“……你们俩简直神经病!”
  天造地设的俩神经病,最好一辈子都在一起,千万别去祸害别人!
  “谢谢夸奖,对了萍姐,先停下车,我去学校给我姑姑送点东西。”
  汪萍看到那分成两份的土仪,“回头我让司机送过去,先回家,老爷子等着你呢,别再惹他生气了,不然谢蓟生得回来奔丧。”
  阮文叹了口气,“您这么说,那我就不该来这一趟。”
  汪萍:“……”谢蓟生懒得说,阮文倒是勤快,然而这张嘴说话是真恼人。
  她索性不再提这件事,说起了另一桩事情,“前段时间,任雪芬倒霉了。”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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