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有德的前妻,祝福福的后妈。你们打过交道,难道贵人事忙,忘了她?”
阮文是有些意外,“她怎么了?”
“之前祝有德出事,任雪芬带着女儿祝悦离开了祝家,听说是跟祝有德离婚了,这不她又找了个,新找的那个前几天被查出来渎职贪污修河渠的公款,被关押起来了。”
阮文:“……”
汪萍继续说,“任雪芬那个正在交往的对象,不过是一个小科员,哪有那么大的胆量?其实都知道,是祝福福在背后捣鼓,收拾她罢了。”
小锦鲤这是彻底黑化了呢。
阮文叹了口气,“祝主任之前被抓进看守所,怎么还能离婚?”
“任雪芬娘家兄弟在公安系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点手段,让他签了离婚协议,听说她那个兄弟,最近也犯了错,被系统内警告了。”
阮文:“……祝福福还真是嫁了个有本事的老公啊。”
“是挺有本事的,变态之后就只会用来收拾人,听说林家很满意祝福福,说自从姓林的娶了祝福福,一天天好转,都快能健步如飞了。”
阮文啧啧称叹,“那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代表咱们国家去参加奥运会,当个百米飞人拿个奥运冠军不成问题呢。”
汪萍被她这话逗乐了,“净胡说!”她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在外面千万别乱说。”
“知道,我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吗?”阮文倚在靠背上,歪着头懒懒的看着窗外,“她尽管放马过来,若是怕了,我跟她姓。”
这么一句淡淡的“狠话”让汪萍微微出神,她曾经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火烈性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畏手畏脚起来了?
倒还不如阮文一往无前,难怪面对她的质问,谢蓟生连回答都懒得回答。
……
汪老见到阮文时,倒还算心平气和。
年轻的姑娘似乎比之前丰润了一些,尤其是那张小脸上有了点肉。
眼神倒是一如既往的澄澈,不过说话比那混小子好听多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小谢同志只是想走另一条路,若是这条路真的走不通了,到时候他不肯向您认错的话,我押着他来跟您认错,就怕您到时候不想见他呢。”
汪萍看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阮文,直接当没听到。
这人年纪轻轻,糊弄人倒是有一套。
就谢蓟生那性子,认错?他怕不是个铁头娃,就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呢。
认错?认个屁!
然而这话在汪老那里就是好用。
尽管老人家嘴上也嫌弃,“等他知道错了,怕是我这把老骨头都没了。”
“怎么会呢,您这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萍姐还没成家,您还没含饴弄孙呢。”
汪萍抬起头来,“说谢蓟生呢,别往我身上扯!”
阮文很是对不住汪萍,可这时候不把话题往她身上扯,还能总在谢蓟生身上团团转?
笑话,手心手背可不一样厚,她可不想听老爷子唠叨谢蓟生一整顿饭。
果然,汪老看了眼女儿,“你还不打算结婚,你打算当老姑婆吗?”
“当老姑娘怎么了,我有工资能养得起自己,又没白吃你家的饭,大不了往后我给伙食费,总行了吧?”
汪萍恼怒的瞪了眼阮文,这小心眼巴拉的,不就是来的路上唠叨了她一路吗?在这里等着报复她呢。
实在是太过分了。
阮文连忙打圆场,“您也别急,萍姐这般人才,追求她的男同志多着呢,不过咱们得好好挑选才是,萍姐也年轻,不着急的,我就是随便打个比方,您快别生气了,不然回头萍姐再记恨我。”
汪萍撇了撇嘴,“我哪敢啊?”
阮文这软刀子一刀接一刀,可比谢蓟生狠多了。
汪老恨其不争的看了眼女儿,曾经巫山难为水,可蓟生已经有了阮文,他的女儿,怎么就不能走出自己的心牢呢?
那是一件足以让老父亲头白的事情,汪老不想再说什么,“不说她了,你之前可说过,毕业后就跟蓟生结婚的,到时候得在这里举办婚礼。”
阮文答应的爽快,“行呀,首都一场、省城一场,我这边也认识不少人,到时候可是得收足了礼钱,不过我也不懂首都有什么规矩,到时候还得您帮衬着我和小谢同志,不然闹了笑话给您丢人。”
“谁敢笑话?”汪老虎目滚圆,“谁要是敢说闲话,回头把他赶出去。”
汪萍看着已经代入了公爹身份的老爷子,觉得阮文可真是一张巧嘴,她起初还以为阮文会把老头给气得心脏病发作,现在倒好,一副父慈女孝的画面,自己这个亲闺女仿佛外人。
谢蓟生不够圆滑,可阮文八面玲珑的很,有这样的“贤内助”在,她倒是真期待祝福福出手了。
指不定,谁死的更惨呢。
第139章 139宣战
阮秀芝倒也不意外阮文会这节骨眼上过来。
她给阮文做了爱吃的菜,看着孩子吃得开心,阮姑姑心里头也轻松了些,“你要不在这住两天?这几天天气热,来回跑万一中暑了怎么办?”
现代化城市建设还没有影子,热岛效应出现还得再等些年头,这时候的夏天纳凉多是依靠蒲扇,电风扇远没有走进千家万户。
阮姑姑住的这个四合院设计的相当不错,冬暖夏凉十分的宜居。
阮文懒懒的赖在炕上,“好啊,那就等谢蓟生来接我。”
打了个电话就当通知,和汪家老爷子吵了之后直接南下,害得她大老远的来一趟给他擦屁股。
谢蓟生不负荆请罪,阮文还真就不依了!
阮秀芝看着小女儿姿态的侄女,“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脾气。”
“我再大的人,那也是你家宝贝姑娘啊。”阮文臭屁的说了句,爬起来继续吃饭。
她今天两顿饭吃的都有些多,饭后咸鱼似的瘫在那里消食。
阮秀芝一旁坐着给她打着蒲扇,“阮文,你和小谢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我管不着,可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得要保护好自己,懂吗?”
兄嫂去世多年,这世间仿佛没了两人的痕迹。
杭州阮家也成了一把灰烬,只剩下当地人偶尔一声感慨。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阮秀芝或许还不够通透。
她不想来日去坟前拜祭,只能由建明来洒那一杯酒水。
“我知道,我和小谢同志都会好好的,姑你还等着我们孝顺呢。”阮文仰头看着阮姑姑,“人生多么美好,我还没活够呢,才不会想不开的去作死。”
不作就不会死,阮文向来谨慎,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凉风阵阵极为舒适,阮文昏昏沉睡了过去。
许是日有所思,她竟是梦到了祝福福。
小锦鲤妥妥的小白花气质,如今却是红唇大波浪,学起了香港的女明星。
那称得上明亮的眼睛,死命的盯着她看,到最后竟是成了斗鸡眼。
噩梦都变的滑稽,阮文愣是笑醒了。
外面天色大亮,阮姑姑正在做早饭。
“中午的时候我尽量回来,要是不回来的话我给你打个电话,你去外面找点吃的,这附近……”
“我知道啦,不能吃太凉的也别吃太辣的,要吃温乎的,不过我打算去看望一下汪常阳,去他家里蹭顿饭吃。”
阮秀芝倒是一直和汪常阳家有来往,之前汪常阳来首都读书,把老娘和孩子都带了来,租了间房子,虽说日子过得稍微紧张了些,但好歹一家人在一起。
知道阮秀芝一个人在首都,儿子侄女都不在身边,逢年过节的,汪常阳也会带着老娘和俩孩子来看望,外乡人同在首都自然是守望相助多多来往。
这会儿阮文说要去汪常阳家,阮秀芝倒是没觉得有哪里不对,“那你买点零嘴,给俩孩子吃。”
“知道知道,快去上班吧,路上小心哦。”
阮文说是去看望汪常阳是真,不过倒没想着蹭饭。
其实她是想去看看罗嘉鸣。
称不上是看热闹,就是想去关心下,毕竟谢蓟生的兄弟嘛。
纯粹是关心。
这种关心,罗嘉鸣当不起。
他目光深深地望着阮文,“来看我笑话是吗?”
“没有,天地良心我没这么无聊。”阮文很认真的解释。
罗嘉鸣口口声声说放下,可是人憔悴了一圈,“你这么为伊消得人憔悴,人家知道吗?”
罗嘉鸣看了她一眼,“不是为了她。”
“哦,那看来是我误会了。”她相信这话才怪呢。
这话让罗嘉鸣有些暴躁,“我说了不是为了她。”怎么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为情所伤,一个个的都想要安慰他,却又都在看他的热闹呢。
阮文没吭声,她觉得这五香花生着实好吃,便是多吃了一些。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
“没有,小谢同志为了我丢了工作,我在省城左等右等没等到你来兴师问罪,所以就找上门来看看什么情况咯。”
阮文这话跟软刀子似的,一捅一个准,罗嘉鸣登时脸色苍白,“阮文!”
他就知道,别指望阮文给自己好脸色,哪怕是他们已经达成和解,却也注定了不可能和平相处。
“别那么大声,素质。”阮文轻声提醒。
罗嘉鸣被她气得七窍生烟,可又是词穷。
“这又不是你的错。”
觊觎者逃过制裁,反倒是谢蓟生不得不付出惨痛的代价。
起码,在罗嘉鸣看来这代价惨烈。
信仰几乎崩塌,他甚至觉得婚礼上祝福福那甜美的笑容满是讽刺,那个他觉得单纯天真可爱的姑娘,如今是女巫是夜叉,是如此的陌生又可怕。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止一次,罗嘉鸣这么问自己,甚至想去问祝福福。
实际上,她知道,他也知道她知道。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承认,还想着为祝福福开脱。
阮文说的没错,卑鄙的是他罗嘉鸣,是她祝福福,是他们。
罗嘉鸣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大提琴的弦轻轻颤动,“是我错了。”
之前阮文对他的指责,如今他一样不落的应验,实在是讽刺,讽刺的很。
等来一个认错是何等的艰难。
早前罗嘉鸣向她道歉,如今又承认错误。
瞧着他这般难过模样,阮文又觉得自己来看罗嘉鸣笑话似乎有些过分。
行吧,就当是收利息了。
如今银货两讫,往后不再这么不地道就是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阮文顿了顿,“往后别再这么意气用事了。”
罗嘉鸣猛地抬头看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祝福福不对劲?”
“我不知道。”阮文很是平静的回答,“她是知青,我是工人,后来她去了福建我在北方,我们原本就没联系,我怎么可能知道她要做什么?”
阮文说的是实话,一些过滤了的实话而已。
支撑着罗嘉鸣的困惑被阮文无情地对待,小罗同志有些沮丧的垂下了脑袋。
“如果你真的好奇,不妨找个机会去问问她。”
阮文敢说这话,因为她笃定,罗嘉鸣不会去找祝福福。
果然……
“我怎么问?问她为什么要嫁给林三,还是问她现在为什么这个样子?”
罗嘉鸣知道,祝福福不会回答,正如同婚礼上她搀扶着林三给宾客敬酒,一脸的浅笑恩爱,对他不过是个陌生人。
自己找去,也不过是自寻其辱罢了。
阮文就知道会这样。
因为罗嘉鸣至始至终就没有面对真相的勇气,如今这些不过是给自己寻借口罢了。
不过,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知道怎么开口那就别开口。”阮文站起身来,“这世界很大,你所看到的也不过万千分之一罢了,别让自己局限在这个小笼子里,忘了大千世界的精彩纷呈。”
阮文要走,这个念头让罗嘉鸣慌张了下,“你就不恨她?”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着拉阮文下水,不然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太孤独,哪怕是恨呢,这样也跟祝福福有了牵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就不想找她报仇?要不是因为她,谢蓟生也不会……”
“小谢同志做这个决定和其他人没什么关系,不用给她戴这个高帽。”阮文觉得罗嘉鸣着实可怜,不过官配成了别人的妻子,他如今这般倒也正常。
“至于恨嘛,我要做的事情很多,没心情去整天惦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阮文轻轻一笑,“罗嘉鸣同志,你还爱着她,所以千万别去祸害其他姑娘,不然我让小谢同志来揍你。”
这人啊……
不愧是男主,果然够恋爱脑,到现在还没清醒呢。
阮文丢下这么一句警告离开了,笑话看够了,再留下来没什么意思,她还不如去看看汪常阳现在在忙什么呢。
……
来到首都的第三天,阮文打算去看房子。
她零零散散又购入了几套房子,妥妥的房姐一个。
这次难得有时间,想着再去看看,不曾想街边停着一辆小轿车,祝福福从车上下了来。
八月底正是首都最热的一阵,祝福福穿着红色的连衣裙,腰间搭着一条黑色的皮革宽腰带,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系着红色彩带的宽沿帽子。
原本眉眼盈盈处都透着几分弱质可怜的小锦鲤有些港风范儿,像是刚从T台上下来的模特明星,倒是应了人要衣装那句话。
祝福福开口时带着几分皮笑肉不笑,“一起喝个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