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这么久以来,做的最逾矩的一件事不过是牵了牵她的手。
陶永安读出了这话,他试图为自己证明,“我不是……”
柔软的手指落在他的嘴唇上,“小陶,再过几年我就真的老了,皮肤会松弛,甚至可能会变的歇斯底里,看到你和年轻的姑娘在一起我会抓狂,那时候我们即便有再多的共同话题,到时候也会被磋磨掉。”
陶永安想要解释,可他的嘴被堵着,他只能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的呼吸,“我怕这么一天到来,我骄傲惯了的人怎么能容忍自己被抛弃呢。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你。”
她怎么舍得放手呢?
人是自私的,她也只是一个寻常人,只想要抓住眼下的欢愉。
至于日后洪水滔天,和现在的她又有什么干系呢?
陶永安原本的计划全部都打乱了,那串葡萄躺在那里,如今没人顾得吃它。
青年并没有什么经验,可是本能使然已经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
阮文在家休息了一天半,因为在想那些“竞争对手”,她没太注意到陶永安的异样。
这让小陶同志挺不高兴的,“我打算结婚了。”
“哦。”
陶永安:“……”这么个好消息,你就这反应?
他又是重复了一遍,“阮文,我要结婚了。”
“结婚就结……结婚吗?”阮文恍然间回过神来,“那挺好的,什么时候啊,那你不得收拾下房子?”
新的家属院小黄楼前段时间盖好了,里外都粉刷了一遍,至于未来的住户搬进去时怎么收拾,那就全看他们自己的意愿了。
因为还没收拾好,所以住在陶永安那套房子里的几个研究员还得再住一段时间。
那用什么做新房?
阮文想了想,“要不你再去买个院子?”
反正这出售院子的人从来不少,而且这样的情况还得持续一段时间。
投资房地产呗,日后等着拆迁了,那也是钱。
“好啊,我回头找刘五斤帮我寻摸个。”陶永安憨憨的笑了起来。
阮文忍不住问了句,“跟陶伯伯他们说了吗?”
“还没有。”
阮文:“……”她怎么指望陶永安能把事情做好呢?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这得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研发室还在放假,偌大的实验室里就他们两个人。
陶永安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根冰棍,“吃吧,我不跟小谢同志说。”
一根冰棍收买我去当说客,哦,其实和媒婆没什么两样,阮文忽的有点替自己委屈。
凉丝丝的冰棍多好吃啊,阮文一直很信守承诺,平日里绝不偷吃。
这是陶永安请她吃的,不违背和小谢同志之间的约定。
“我现在这模样,不太方便出远门。”
她说的是实话,绝对不是过河拆桥!
陶永安倒是没生气,“不用你跑,我爸下月初来这里开会,到时候你去跟他聊聊呗。”
这件事陶永安是想好了的,他家老父亲对阮文青睐有加,再加上阮文是个孕妇,也不好说重话。
就凭借阮文那三寸不烂之舌,绝对没问题!
“陶永安。”其实自家制作冰棍也可以,不过阮文不善庖厨,小谢同志担心她吃太多血糖高控制着她的饮食,这让阮文很是无奈,只能吃外面的,这让阮文多少有些郁闷。
“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自己的婚姻大事不主动去承担,反倒是让我去打头阵,即便是陶伯伯跟我和颜悦色,你能保证他不打你?”
这话说的格外的扎心,陶永安觉得某个地方已经开始疼了起来。
“那你觉得我主动坦白,他就能不打我?”
阮文:“……”行吧,是这个道理没错。
道理他们都懂,但如何去面对,就又是另一件事了。
“你反正都挨打成习惯了,就多一次也不算什么嘛。”阮文想了想,“大不了到时候我把我的鞋递给陶伯伯?”
陶永安:“……你确定不是想要我死?”
你的鞋子难道软,打人不疼吗?
“怎么会,你想多了,你死了谁跟我一起搞研究啊?”
陶永安:“阮文你没有心。”
扯了一通,最后确定下来。
下个月陶衍来省城开会的时候,阮文跟陶永安一起去见他,帮着说项几句。
阮文肯答应帮忙,这让陶永安松了一口气,这才问起了那个山寨卫生巾的事情。
“查出来了吗?”
阮文懒懒的已在沙发上,“有了点头绪。”
“怎么回事儿?那生产线是从哪里流出去的?”
陶永安觉得这是一个大问题,他们的生产线都是和齐齐哈尔那边合作的。之前因为祝福福的事情演了一场戏,梁晓是值得信赖的。
可有钱能使鬼推磨。指不定就有谁上了心,私底下在研究着,车间里的老工人想要复刻一条生产线,也不是不可能。
“是东北那边吗?”
“你这话可千万别让梁晓听到,不然他跟你急眼。”
陶永安愣了一下,“那你的意思是……其他地方出了问题?”
“是啊,在其他地方被偷了。”
“怎么可能?”陶永安觉得阮文怀疑的方向不太对。
“咱们车间里的工人又不懂这个。那些女工虽说认识几个字,但哪懂得这些机械工程图。”就算是寻常的机械工,都不见得能搞定这个。
阮文撇了他一眼,“谁跟你说是咱们厂的人做的?”
这话更不对,“不是咱们厂,那是……”他笑容忽然间僵硬在脸上,看阮文的眼神慢慢都是震惊。卫生巾生产线可不止他们厂里有,之前阮文为了帮助那些研究所渡过难关,送了好些生产线给他们。
不是厂子里的事情,和齐齐哈尔无关,那……
“你是说其他的研究所?这这怎么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竟然拿了个小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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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200有人来负荆请罪
国内哪个研究所没有保密条例?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陶永安觉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阮文肯定搞错了什么。
“你有什么想法吗?说出来听听。”
阮文的反问让陶永安顿时哑口无声。他的确没有什么想法,这两天沉浸于幸福之中的陶永安,几乎忘了这件事。
小陶同志有些不好意思。
“好歹你也算是半个侦探小说家,怎么真的遇到事情反倒是笨了起来。排除一切的因素后,最不可能的那就是真相。”
陶永安厚脸皮惯了的,“你也知道我在这方面不如你脑子好使,那你说有了眉目,是锁定了目标吗?”
侦探破案不就是一步步缩小怀疑对象的范围,然后确定凶手嘛。
他觉得阮文甚至可能找到了内鬼。
“大致有了些思路,等我再问问看吧。”
陶永安看着阮文脸上带着疲惫,忽的觉得他们就是农夫与蛇这个故事里的农夫,明明好心帮忙,结果却出现这种情况。他都觉得十分的难过,那阮文呢?
坚守信念无私付出的人若真是被背叛了,那心得多痛啊。
“阮文,你还好吗?”
年轻的准妈妈闭上了眼睛,“不是很好。”
她这几天没闲着,几通电话过去让怀疑的对象慢慢明朗化。当几乎要把这个人揪出来的时候,阮文并没有什么成就感,反倒是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丢在地上踩来踩去。
她图什么呢?费心费力的帮忙,结果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如果她再稍微愚笨些,永远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那会不会对方在得到她帮助的同时,表面上万分感激,实际上却是在心里嘲笑她其实是个天字第一号大傻瓜,不过就会自我感动罢了呢?
阮文的心情不太好。她想换作任何一个人大概都会这样,她也不过是个寻常人而已。
这坦诚的回答让陶永安愣在了那里,他很快就笑了起来竭力去安慰阮文,“你别这样阮文,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就自我否定,想想你帮那些人是为了帮那些值得帮助的人。这个世界上自然不乏一些坏人,但更多的还是好人呀。你说几十年前小日本入侵的时候有多少汉奸啊,可最后还不是邪不胜正,被我们的同志消灭了吗?不管什么时候,我们只需要问心无愧就好了,等回头把这个叛徒揪出来,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阮文笑了笑,“你这不是挺会安慰人的吗?”
“那是因为你也没有钻牛角尖。你要真是听不进去,任凭我嘴皮子磨烂也没什么用。”
陶永安说的是大实话,他了解阮文,这人的意志比磐石还要坚定。
但即便如此,也需要一二安慰,不然沉浸在个人世界里,反倒是很容易出事。
“要不出去走走兜兜风?”
研发室很大,但也只是一个大的房子,出去看看广袤的天空,看看那一望无际的山野,或许积压在胸口的那些憋闷都会烟消云散。
“你这是想要带我去散心,还是手痒了?”
“这都被你发现了,你什么时候才能一孕傻三年。”
阮文也觉得出去不错,她现在没钻牛角尖,可要是一直沉浸在这个问题中很容易出事,“没戏了,聪明是天生的。小同志,后天努力吧。”拍了拍陶永安的肩膀,阮文慢悠悠的往外去。
8月下旬的省城天气炎热,尽管现在还没有热岛效应,但夏天总不可能秋高气爽,尤其是从空调房里出来后,只觉得外面像是干锅的燥热。
这边还有些零星的工程,早就停了下来,等八月过去后,进入九月天才继续。
陶永安开车带着阮文去了水库那边。
水库那里有孩子在游泳,一个个都赤.条条的宛如浪里小白条,比赛谁游的更快。
阮文看着那些欢快的孩子们,也笑了起来,真快活。
“咱们去那边瞧瞧吧,我看到有一片玉米地。”陶永安觉得看那些露着屁股的小男生,对他还未从娘胎里蹦出来的干闺女会造成不良影响。
他开动车子往不远处的村子那边去。
八月底正是玉米抽穗的时候。,可惜如今还没巴掌长,甚至玉米粒都没完全长成,看着喜人不能吃,陶永安深以为憾。
“来早了没得吃。”
庄稼地里种的不外乎是玉米、大豆和花生这几样,如今都没到收获的时候,只能看看。
阮文瞧着远处的玉米田,“你去找老乡问有没有种春玉米。”
陶永安顿时反应过来,“对呀,要是种春玉米现在正是吃的时候,还是你脑子好使。”
这边车子开不过去,陶永安正要下车去找老乡问,他又被阮文喊住了,“跑那么快干什么,拿钱了没?”
他们还没那么大的脸吃白食,自然是得银货两讫。
从阮文手里接过几张钞票,陶永安跑得飞快。
阮文看着那一大片绿色,觉得自己脑海都放空了。
过了大约有十来分钟,陶永安扛了一麻袋玉米回来。
阮文给了他三十块,别说是一麻袋了,就算把那一垅地的玉米都掰了带走也不成问题。
不过陶永安又不是小鬼子,才不把老乡家的春玉米给都带走呢。
“咱们在这里烤玉米吃?”
他现在有点忆苦思甜,想起了插队那会儿烤玉米地瓜吃的日子。
那段时光让陶永安改变了很多,颇是有“苦其心志劳其体肤”的意义在。
也让他的人生有了改变,他在安平县遇到了阮文。
如果没有下乡,或者没遇到阮文,现在的陶永安可能凭借着自己的那点小聪明做起了投机倒把的买卖,能挣点小钱。
那样的生活和现在相比,没有任何的意义。
陶永安看着那玉米傻笑,直到被阮文用小棍戳了一下,“你去找几块砖头过来,再去那边捡些柴火。”
阮文现在肚子大不方便,弯腰那东西这类动作尽可能避免,她活像是个元帅,指挥着陶永安忙活。
等着工具齐备,阮文又指使陶永安把砖块摞起来,弄了个简略的烤架。
在吃这件事上,阮文敢称第一,陶永安只能认第二。
其实也不用阮文说,他自己很有自觉性拿出了几个玉米棒子准备烤。
男同志的手粗糙有力,很快就把那一层层绿色绿色的玉米皮剥了去,眼看着要露出一片黄色的玉米粒。阮文连忙拿着小棍敲了下陶永安的手。
“你手那么快干什么呀,别剥干净!”
“不剥干净怎么烤?”
阮文斜斜瞥了他一眼,“你剥干净烤糊了还怎么吃?”
“可我们之前都是这样吃的呀。”
“想毒死你干闺女吗?”阮文拿着小棍敲了下,“留下几片玉米皮包着,然后放在上面烤。”
陶永安半信半疑,但想到那黑乎乎的玉米的确是不太适合阮文吃,他只能按照阮文的办法来。
捡来的柴火多是树枝,陶永安也没敢烧大火,等着差不多有十分钟,他闻到了一阵清香。
这种清香沁人心脾,和之前烤玉米时的糊味不同。
陶永安眼睛都亮了起来,“你怎么想到的?”
“用脑子想的啊。”阮文心情不是很好的时候,容易化身阮怼怼,陶永安决定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她一般见识。
这种法子,还是学生时代春游时跟人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