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们都买点回去吃,说好了不准吃独食。”
阮文没办法拒绝女儿,至于可能会蛀牙这件事,她今天带着孩子刷牙的时候倒是有认真的检查了一遍。
小姑娘刷牙很是认真,目前来看还没什么蛀牙问题。
阮文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太过于担忧,但又怕孩子将来牙口不好,遭罪的还是她自己。
所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莫过于此,抛开种种身份,她也不过就是个寻常母亲而已。
母女俩在蛋糕店买的东西太多,阮文只好请店员六点钟的时候给她送到家去。
这年头还没什么外卖服务,但有钱总是方便的多。
阮文从蛋糕店离开的时候抓着谢元元的手,带她去公园那边玩。
现在不年不节又不是周末,公园里的人并不算多,倒是零星有几个外国人。
母女俩坐在长条椅上看着远处的湖面。
谢元元小口小口的吃着蛋糕,那是从蛋糕店里带出来的小份奶油蛋糕。
甜丝丝的,特别好吃。
“妈妈你又要出去工作了吗?”
爸爸果然没有骗自己。
妈妈得出去工作,自己才能有更多的小蛋糕吃。
“是啊,不过这次的话好一些,等我安稳下来我周末就回家来看望元元。”
世界范围内是双休,周六周天休市,从东京到首都的航班也比较多,每天都有,阮文回来倒也算方便。
即便是不能一周回来一趟,半个月回来一次,这个时间总是有的。
谢元元觉得手里的蛋糕不是滋味,“那我往后不吃蛋糕了,妈妈不要出去好不好?”
阮文先是一愣,紧接着心头涌现了无数的温情,“乖元元,还记得我们上午在哪里吃的饭吗?”
“沈爷爷家。”
“对,元元不是说将来长大了要跟沈爷爷研究大飞机吗?”
谢元元重重的点头,今天中午沈爷爷还送了她一个很可爱的模型,说那个东西叫做宇宙飞船。
“我要考沈爷爷的博士。”
小孩子总是童言无忌,但这份童真又多么的难得。
大人被社会捶打后变得圆滑世故,忘却了曾经的梦想。
这样的童真,需要他们的保护。
阮文笑了起来,“妈妈这次工作,就是为了给沈爷爷挣钱,让他能够继续研究大飞机,将来等元元长大了,就能继承沈爷爷的衣钵了。”
谢元元似懂非懂,她有些依恋的抓着阮文的手,“真的能回来看我吗?”
之前幼儿园里有小朋友跟她打架,那个小胖子打不过她,就说她妈妈跟着外国人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谢元元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说,她把那个小胖子打得流了鼻血。
后来爸爸带着她去了小胖子家里。
一开始谢元元还以为爸爸是要自己跟小胖子道歉,她是绝对不会道歉的。
但到了那里,她才知道原来爸爸带她去找公道了。
小胖子还有他爸妈都跟自己道歉了。
谢元元大人大量的原谅了他们,同时也表示下次自己不会再轻易动拳头,尽可能的讲道理,做一个三讲五美的好孩子。
小胖子一家那表情很古怪,但只有三岁半的谢元元还说不出那是什么微妙的表情。
这件事后,谢元元心里头就多了一个不能说的想法。
她怕爸爸伤心,不敢跟爸爸说。
这会儿小心地抓着阮文的袖子,“爸爸很想妈妈的,和元元一样想。”
小姑娘的可怜兮兮让阮文眼眶都有些泛酸,“我知道,我也想元元和爸爸,那我争取多回来几趟好不好?”
她当初一百个确定,如果谢蓟生真要是留在天津或者首都,那他们连周末情侣都做不成。
可现在,她成了那个大忙人。
双标是人的天性,阮文也不例外。
她内疚但也没办法。
谁不想呢?
若是有可能,她还想天天吃谢蓟生做的饭菜呢。
可现在还不是得去日本忍受那不怎么样的食物?
要不是因为谢元元还太小,阮文真想把谢蓟生一块打包到东京,让他专门给自己做饭。
只不过,这并不现实。
……
阮文丢下孩子去了东京,这让阮秀芝十分的无奈。
“你看回头怎么跟小谢说?”
人还在路上呢,阮文已经飞往东京了,这算怎么个事呢?
阮秀芝一把年纪了也觉得自己没办法跟谢蓟生解释,她决定把这件事推到自家儿子身上去。
周建明觉得委屈,“你这让我怎么说啊,您好歹还是长辈,他一向敬重您,要不您说?”
阮秀芝拿出做母亲的气势来,“让你说你就说,磨磨唧唧算什么?养你这么大让你说句话都不会?”
说话周建明自然是会的,但他……
行吧,亲妈开口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周建明准备了一大套说辞,但压根没用上。
谢蓟生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某种意义上来说,促成阮文去东京的人,是他。
若不是从沈老家离开时,他有意说了句沈老研究所的现状,阮文也不见得会这么快就下决心。
不过这件事倒也不算太麻烦,“我跟学校提交了申请,打算下学期去东京大学的工学部进修。”
周建明霎时间o型嘴,“那,那元元呢?”
“到时候带着她一块过去,也就一年时间而已,就当是带着孩子出去见识见识了。”
他和阮文一直分开不是办法,好在谢蓟生有自己的路子。
他没办法去美国,毕竟当初在南边战场上,他上了美军的黑名单,大概这辈子都没办法入境美国。
但去日本暂时没什么问题。
“这件事我还没处理好,暂时先帮我保密。”
保密,换句话说,别跟阮文说。
周建明连连点头,“那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就跟我说。”
他能帮忙绝对不含糊。
谢蓟生轻笑了下,“帮我保密就行了。”
……
赫尔斯没想到阮文这次竟然要做资本大鳄,来东京炒股。
他一度觉得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仿佛愚人节就在昨天。
赫尔斯刚从美国回来,处理了出版商和华纳那边的问题,参加了首映典礼,他就飞速赶回东京,毕竟这些事情哪及得上自己千万资产重要?
股市没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倒是阮文杀了个出其不意。
她不是向来稳妥投资为主吗?
短短几天时间而已,阮文已经在东京购置了房产,大有在这里长期住下去的意思。
赫尔斯有些不懂了。
“你这样,你先生能同意?”
“他自己挖的坑,埋了自己也只能说是咎由自取吧。”
若不是谢蓟生提到沈老的事情,阮文也没想着炒股来搞钱。
可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如今日经指数不到九千,她倒是隐约有那么点印象,日经指数曾经突破三万点。
就是在八十年代末。
大盘普涨的前提下,在日本股市投资赚钱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只不过炒股太耗费精力,需要人专门盯着,阮文之前实在没这个精力。
现在有动力也有了时间,索性就来东京这边住着。
她购置的房产倒也不贵,欧文便宜卖给她的。
他最近在股市里挣了不少钱,有心感谢阮文又觉得阮文什么都不缺。
前两天阮文拜托他打听一下东京有没有合适的房产,欧文二话不说把自己名下的一处房产便宜卖给了阮文。
送房子不太合适,到底走了官方流程,只是价格较之于市面上,也就比手续费贵了一点。
阮文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她给欧文出谋划策挣的钱能买上百栋这样的房子,倒也不存在受之有愧什么的。
赫尔斯看阮文家里乱糟糟的,甚至还购买了厨具,他仿佛看到了天外来客,“你这是要学习下厨?”
准确点说应该是炸厨房才对。
阮文摇头,“我哪有这本事,打算找一个钟点工什么的,给我做三餐就行。”
想要找这么个人不算是太麻烦,去大使馆那边打听下,倒也不怕找不到人。
“现在日本的劳动力成本高,我觉得你要是不嫌麻烦,倒不如直接从你们国内带来个人。”
虽说阮文不缺这些钱,但他还是觉得不合算。
“你这倒是个好主意,在日本待了那么多年的人不见得还能有什么好厨艺,我回头让谢蓟生帮我找个人。”
只不过在国内办签证也需要点时间。
阮文觉得为了自己的胃考虑,这些倒也都能容忍。
赫尔斯想不通阮文,正如同他有些看不懂阮文买的这股票又是什么意思。
证券交易大厅,阮文选的股票颇是冷门。
冷门到,到现在还趴在那里没什么起色。
游资对这冷门股票不看好,普通股民也不见得会买这个。
在日本股市几乎翻倍的今天,阮文选的股票没有什么势头,赫尔斯不明白阮文的选股思路。
“我没什么技术,但是赫尔斯你要知道,炒股炒股,从字面意义上股票是用来炒的。”
赫尔斯当然知道这字面含义,可……
“你就不怕你这么多钱投进去,把自己坑了吗?”
“坑就坑呗,就当交学费了。”
阮文心态好得很。
超大单的涌入在繁华的日本股市并没有掀起什么大的波浪。
而在东八区,程部长密切关注着东京那边的情况。
周二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他一度想要打电话给阮文,问她怎么样了。
说是周二可以看到苗头,周末就能见分晓,这一百亿日元的苗头,看到了吗?
还没等他这通电话打过去,阮文电话打了过来,“大概得等到周四才行。”
田岛惠子不想和藤原家分一杯羹,但她自己想要搞定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这不,原本该播出的纪录片延迟了。
到底是她家的造纸坊,阮文也不好说什么。
趁着这时间,她仔细筛选了几个相关概念的股票,打算明天继续往里头投钱。
过山车般的心情程部长其实一直都在经历。
外汇市场和股票市场不都一回事吗?
起起伏伏玩的就是心跳。
只不过他现在是对外贸易部的部长,这两笔钱都是从他手中流出去的,他能不担心吗?
真要是不担心,那该担心的就是上面的了。
周四的时候,程部长并没有接到阮文的电话,他想着等明天再联系。
再怎么说,也得沉得住气才是。
只不过程部长电话还没打,中联部的郭秘书先一步联系他。
“你给阮文多少资金?”
程部长反应过来,“怎么,她那边有好消息?”
“有,昨晚就接到了东京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们的电视台在播出一个宣传片,今天早晨也有相关的报纸新闻报道,之前阮文不是送过你那个和纸吗?价格一下子翻了两倍。”
连带着相关的股票也都开盘直线拉升。
炒股炒的是情绪,庄家拉动,散户一股脑的投进去。
等着庄家赚的盆满钵满的离开,那些散户能做什么?
见好就收的还好说,那些赌一波的大部分都只能仓皇逃离甚至连逃都做不到。
程部长眼皮一跳,“那我给阮文的钱是不是少了点?”
才一百亿日元,太少了些。
郭秘书笑了起来,“你看你这情绪也被带动了。”
程部长老脸有些挂不住,可不是咋的。
不过这种赚钱快的确是有些激动人心,“那我再问问阮文,看她有什么下一步的打算。”
日股没有涨停机制。
阮文选中的几只股票因为都与和纸概念有关,在上午的交易时间内涨幅高达百分之二十。
趁着涨价的机会,阮文把剩余的钱一股脑地投了进去。
这让赫尔斯看的眼皮直跳,“你这是不是太冒进了?”
“还好吧,不过我不把大额资金投入进去,怎么吸引旁人来给我买单?”
日股交易时间是工作日的9:00-11:00,12:30-15:00。
午饭的时候,阮文顺带着给国内打了个电话,很顺利的让自己手头上的资金翻了几倍。
用程部长的话来说,就算是亏空了那也只是亏了之前赚的那些钱。
不要紧。
他让阮文大胆的去折腾。
阁楼上的另一只靴子落了下来,程部长现在反倒是放宽了心。
既然阮文敢请缨,她就有十足的把握,自己要做的就是信任她就好了。
到底谁是伯乐谁是千里马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
他们相互成全,能够双赢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
五月接近告终时,阮文这才有时间回国。
她刚来到日本略有些忙碌,又收拾了下自己的住处,第一个周末并没有回去。
这让谢元元小朋友十分怨念。
如今多少算是进入正轨,周五收盘后第一时间赶到机场,阮文搭乘飞机回国。
等她回到阔别已久的省城,夜色已经降临。
较之于当初阮文刚来省城读书时,这座城市变化还挺大。
出租车司机很是健谈,就像是皇城根下的司机连中.南.海开什么会都“一清二楚”一样,这位司机也说起了省城的热闹事,“大妹子你是在那个日化厂上班是吧?你们老板跟人跑了,你们这工厂还干的下去?”
阮文恍惚了下,“没听说啊。”她跟谁跑了?
司机猛地一拍方向盘,“你不知道?你们老板都走了两三年了吧,要我说啊这女人不能一直在外面,你越是惯着她,她这心也就越野,到时候你还能管得住?你看她老公,可怜巴巴的带着个孩子,又当爹又当妈的,有啥用?还不是守不住自家婆娘?”